“我們已經徹底落後了。”
NASA總部，馬斯克表情冷漠地對納爾遜說道。
他的語氣不但沒有一絲的“愧疚”，反而充滿了某種不可明說的怨恨，似乎在他看來，SPCAEX的落後並不是他的責任，而完全是NASA錯誤決策的結果。
——
是的，如果不是NASA有意拖延了阿爾忒彌斯的登陸計劃，自己怎麼可能讓那些華夏人搶先？
明明我們早就已經進入了月球軌道，甚至明明我們也可以嘗試通過霍曼轉移軌道着陸的。
再怎麼樣，退一萬步說，我們明明也可以像他們一樣，把登陸後的考察計劃定位在找到氦-3泡沫、發現月球礦產上。
這不本來就是我們的計劃嗎？
可結果呢？
平平無奇的登陸，平平無奇的考察任務，平平無奇的結果。
阿爾忒彌斯已經登陸月球超過一週了，輿論上的反饋幾近於無，更慘的是，因爲阿爾忒彌斯任務的“效果未達到預期”，連帶SpaceX的股價都發生了大跌。
開什麼玩笑？
SpaceX是造火箭的，不是造登陸器的啊！
NASA的鍋，跟我們有什麼關係？！
這一瞬間，馬斯克甚至出現了想要跟NASA解除合作的念頭。
但另一方面，他其實也知道，在這個動盪的年代，只有緊緊抱住官方的大腿，自己纔有可能活下去。
要不然，華夏方面已經開始拉開航天新時代的大門了，像自己這樣的商業火箭公司真的還有活路嗎？
想到這裡，他嘆了口氣，語氣也稍微緩和了下來。
“.現在，想要重新拿回我們的優勢，光靠月球恐怕已經不可能了。”
“但幾個熱門的方向，其實性價比又不夠高。”
“火星移民的概念可以說是生不逢時核聚變誕生之後，人類對‘新世界’的幻想幾乎跌落了谷底，絕大部分人都認爲，地球上的未來，要遠比異星的未來更美好。”
“所以，再炒作這個，已經沒有意義了。”
“我們只能從宇宙空間下手——更遠、更隱蔽、更危險的那些宇宙空間。”
聽到他的話，納爾遜無奈地搖了搖頭。
“這不是我們一句話就能決定的事情-——我們涉及重大的外部壓力。”
“關於腐敗和利益輸送的調查一波強過一波，嚴重的不信任甚至已經演變成了對我們的直接攻擊。”
“前兩天的遊行中，有民衆要求直接取締NASA，以資金入股的形式跟華夏航天局合作。”
“說實話，我甚至都分辨不出這是華夏輿論戰的效果，還是民衆真的就是這麼想的”
馬斯克的嘴角露出了一個嘲諷的笑容，隨後，他回答道：
“他們大概率真的是這麼想的，因爲這就是目前其他國家的基本操作。”
“別說中東那些土豪了，就連歐洲，德國航天局都已經提出了跟華夏合作的方案。”
“很明顯，這確實是一個不錯的選擇，世界一體化的趨勢越來越明顯，既然這樣，爲什麼要去抵抗浪潮呢？還不如順應時代，把本來要投入在技術上的所謂‘重複研發’的費用，拿來解決基本的民生問題”
“這不是一個領先者應該去考慮的事情。”
納爾遜打斷了馬斯克的話，後者悻悻地聳了聳肩，也沒有再爭辯。
“不管怎麼樣，我們都必須要儘可能地重新拿回主動權-——好在現在我們還有最後一次機會。”
“下一次的火箭回收如果仍然能夠成功，就證明了這項技術的穩定性，也證明了華夏沒有跟我們拉開差距，市場信心會重新回到我們這邊來。”
“所以你有把握嗎？”
納爾遜問道。
“就像喝水吃飯一樣簡單。”
馬斯克毫不猶豫地回答道。
“阿爾忒彌斯二號的計劃絕對不會有任何問題，你們要做的，就只是把登陸器交給我，然後讓我把它送到月亮上去。”
馬斯克的語氣讓納爾遜有些不悅。
交給你？
難道伱真的以爲，NASA就沒有把阿爾忒彌斯送上月球的實力嗎？
之所以要跟SpaceX合作，其實歸根結底，就是因爲所謂“火箭複用”這個大餅而已
一旦這項技術真正發展成熟，被第一個踢開的，說不定就是SpaceX。
看似關係密切的兩人之間，實際上也是充滿了不可言說的明爭暗鬥。
當然，納爾遜不可能當着馬斯克的面把話說死，於是他也只是笑了笑，開口說道：
“那就讓我們拭目以待吧。”
“不過，如果這次仍然達不到預期效果，恐怕無論是你們，還是我們，日子都不會好過了”
“我比你更清楚這一點。”
馬斯克回答道。
事實上，哪怕是SpaceX內部，此時都已經出現了人心浮動的狀況。
尤其是在面臨着北美新聯盟一輪又一輪的攻擊時，沒有官方背景的他顯然承受了更沉重的壓力。
每天都有不知道從哪裡來的人羣到spacex總部大樓、甚至是特斯拉大樓下示威，要求他們公開真實財務數據、接受民衆審查。
開什麼玩笑？我們是一家上市公司，難道我們公開的數據還不夠真實嗎？
那可都是會計事務所審計後才發佈的數據.
但很遺憾，民衆並不能接受這樣的說法。
他們所想要的，是“絕對透明化”的公開，是能讓他們直接進入公司內部、翻箱倒櫃地去調查每一份文件的公開。
馬斯克自問，沒有任何一家公司能經得起這樣的調查。
所以，他絕對不可能接受這樣的要求，他所能做的，只有儘可能完美地完成下一次的發射任務，用真實的、無可辯駁的領先，來堵住所有人的嘴
跟納爾遜再次交流了幾句，馬斯克離開了他的辦公室。
按照計劃，他將要迎來爲期兩週的休假。
他打算飛往夏威夷，在那裡度過難得的假期。
陽光、海灘和不需要登記姓名的拉丁美女，將會給他送上最舒適的休憩。
他甚至已經能夠嗅到了海邊潮溼的、帶着腥氣的風的味道。
坐上自己專屬的Roadster，馬斯克一腳油門向着大路駛去，從NASA總部辦公室到他臨時租住的公寓距離並不算近，但也絕對不算太遠。 理論上說，這一路不應該有任何意外。
因爲同樣的路線，他早就已經走過無數次了。
然而，有時候，意外就發生在他毫無準備的時候。
行駛到休斯頓市區、Loop 610道路附近時，一發子彈穿過了Roadster的引擎蓋。
當看到引擎蓋上突兀出現的彈孔時，馬斯克的第一反應不是恐慌，而是慶幸。
那裡更應該被叫做“前備箱蓋”，因爲它的下面，沒有任何關鍵部件。
他猛地打了一把方向盤，想要把自己和這臺車藏進路邊的死角里，可事實上，那個藏在暗地裡的殺手，反應比他還要迅速。
隨着第一聲槍聲終於跨過漫長的距離傳到他的耳朵裡，更多的子彈接踵而來。
脆弱的車身完全擋不住穿透力極強的子彈，當他最終操控汽車轉入小巷，打算下車躲避時，卻突然發現，自己已經沒有了任何力氣。
他低下了頭，發現自己的胸前，已經氤氳出了大片的鮮血。
“馬斯克遇襲身亡，全球最大商業火箭公司或面臨停擺！”
“北美新聯盟宣稱與此事無關，美多部門已經啓動應急機制，展開調查！”
“又一次神秘暗殺事件？loop 610血案與拉斯拉凱拉襲擊是否存在相似之處？”
“NASA發聲：拒絕陰謀論，NASA與SpaceX是親密合作關係。”
“華夏方面暫未表態，有官員私下表示：馬斯克不值得華夏如此對待。”
“神秘的共濟會？成員發聲：絕對不會使用暴力手段。”
馬斯克的意外身亡在整個世界範圍內引起了軒然大波，沒有任何人能預料到，他近乎傳奇的一身居然會以這樣的方式落幕。
哪怕是嫌疑最大的北美新聯盟，也在他們的公開發言中表現出了極大的迷惑。
是的，凱斯達頓是個激進主義者，在早期的衝突中，他甚至會盯着槍林彈雨、親自與泰森集團的打手對射。
但問題是，無論從哪個角度來看，新聯盟針對NASA、針對SpaceX的戰術都只停留在輿論層面，因爲他們確實也沒有必要用暴力手段去推動事態變化。
民衆對官方的信任度已經大幅降低了，現在去搞槍擊，去搞kb行動，這不是把自己好不容易拿到的刀子又扔回了別人手裡嗎？
畢竟，人類是一種羣居動物，在社會生活中，個體之間也許會發生各種各樣的衝突和分歧，但只要在衝突中，有一方出現了流血，那同情心的天平就會自然而然地向這一方傾斜。
別說遠的了，北美新聯盟自己，不就是吃了約翰達頓“無辜遭到槍擊”的民意紅利嗎？
哪怕是耿直魯莽如凱斯達頓，也做不出這樣的事情來。
這一點，作爲智囊的韋斯達頓沒有任何懷疑。
他知道，哪怕自己不做強調，約翰也不可能在執行這樣影響重大的行動時直接跳過他。
但他想不明白，到底是誰做了這件事情，目的又到底是什麼.
黃石農場，北美新聯盟的“總部”。
韋斯面色沉重地看着對面的凱斯，開口問道：
“排查已經結束了嗎？確定不是我們的人動的手？”
“絕對不是。”
凱斯堅定地搖搖頭，回答道：
“我們看了聯邦發佈的現場調查報告，對方使用的是7.62毫米自動，我們手下的武裝人員沒有任何人持有、或者使用這種子彈。”
“並且，根據現場路人錄下的視頻裡的槍聲，我們判斷，殺手使用的不是俄製武器，反而更像是G3/SG1步槍的聲音。”
“這種步槍在市場上極少流通-——它是德國聯邦國防軍的制式武器之一，但目前已經大批量替換成了G22，哪怕沒有被完全銷燬，也很難經過漫長的海運到達美國。”
“並且，這把槍的性能並不是無可替代，按照射擊距離來推測，無論是M700，還是MK11，在獲取難度和擊殺效率上，都不遜色於SG1。”
“可以說，這是一個相當明確的線索殺手要不然就是有意想要表明自己‘獨特’的身份，要麼就是從其他地方越境進入美國。”
“不管是哪種可能性，都能排除我們的嫌疑。”
“但現在這些理由顯然都沒辦法說服民衆。”
“有一些人認定了是我們搞的鬼-——可我就不明白了，殺掉馬斯克對我們有什麼好處？”
聽到他的話，韋斯沉重地嘆了口氣。
是的，殺掉馬斯克對北美新聯盟有什麼好處？
甚至可以說，殺掉他對這個世界上的任何一個組織、任何一個國家都沒有肉眼可見的利益。
華夏？人家犯得上？
就在馬斯克遇襲的前一天，他們還發布了有關嫦娥五號、嫦娥六號的計劃，按照計劃內容來看，他們在航天技術上已經隱約有了趕上甚至是超越美國的趨勢。
在這種時候搞這種事情，閒的嗎？
如果說NASA受益，那就更扯了。
他們需要的，不就是馬斯克這樣一個“大型壟斷寡頭”的代表、去對他們的“中心化”、“集權化”策略進行正面宣傳，從而達到預期的目的嗎？
別說除掉馬斯克了，哪怕是他出現了一點負面新聞，國會那邊恐怕都要急的跳起來.
至於說某些kb組織，其實也不太可能。
在華夏人的雷霆打擊下，全世界最大的kbzz巢穴已經被掃蕩殆盡，老家都被偷了，還顧得上襲擊別人？
更何況，哪怕要搞事，也應該是去華夏搞，大哥打了你，你來揍二哥？
這什麼道理？！
韋斯的眉頭緊緊皺了起來，作爲一個資深律師，他對政治雖然算不上多麼敏感，但長期與達官顯貴接觸，也讓他養成了相當的專業素養。
從這件事情中，他隱約嗅到了一些危險的氣息。
這件事情背後的操控者一定是另有所圖，他針對的，絕對不可能是馬斯克、SpaceX、或者是NASA那麼簡單。
上一次，這樣突然發生、又找不到任何線索的“意外事件”，還是華夏在拉斯拉凱拉的輸氣管道遇襲事件。
那件事情直到現在也沒能有個結論，襲擊者的專業性，跟這一次如出一轍。
看來，真的有什麼東西，已經開始在暗地裡凝聚了。
這個世界的局勢變得越來越不可捉摸，北美新聯盟的未來，也被迫增加了許多不確定性.
想到這裡，韋斯當機立斷地開口說道：
“我們必須要加快速度！”
“現在我們的力量仍然太弱了，想要自保，就必須增強實力。”
“我們不能在使用常規手段了.泰森集團的問題，必須以最高的效率解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