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女匆匆先後趕回天門山。劉星葉、龔妙心有權阻攔任何人入山,但這四個人,給他們十個膽也不敢攔阻。最後趕到的龍欣然和卓青陽飛身上山,一看到前來迎接的龔妙心等,就急急地問:“到底怎麼回事?”
劉星葉攤攤手,“我已經重複敘述了好幾遍,讓青青跟你們說吧。”
卓青青指着山巔,“她倆說天長一年多以前的某天,坐在那個地方修煉,慢慢變淡,然後消失不見了。”
龍欣然盯着龔妙心,“慢慢變淡?怎麼個變法?”
龔妙心苦笑,“欣然姐,你別一副我失職了神態。天長修煉,難道我可以制止呀。那天早上,我們三人都坐在山峰上面一點的雲顛,面對朝陽,潛心修煉呼風喚雨功法。那次用意念驅動的,不是實物質。天長正教我們用元力聚散陽光。我和星葉練了幾個周天,覺得精神有點疲勞,就停了下來。
我正要喊天長回家,卻發現他的身影若隱若現。當時,我以爲是修煉功法的緣故。接着星葉也發現了。我看天長修煉得非常入神,就沒讓星葉打擾他。
等了老半天,天長的身影越來越淡,陽光直接透過他照在身下的地面上。大家都知道,武者修煉,頓悟是多麼難得。我們都玩耍了好半天,依往常,天長早就停止修煉陪我們說話了。既然他還沉浸子啊修煉之中,我當然不好打擾。
於是我和星葉就先下來了,準備弄點飯菜,等他回來一起用餐。可一直等到晚上他都沒回來。我們在上去尋找,已經找不到人了。但感應他還在,所以也沒着急,以爲他在山中某處。
可······,我都不知道怎麼說。哪知道這種狀況,持續了整整一年。我們發動所有侍女和護衛滿山找遍滿山每一寸土地,就是找不到。具體情況就這樣了。”
龍欣然皺皺眉,“我就不信找不到。找,再找,我們現在可是六大武皇,在這方圓幾十裡的小山,能找不出一個人來?”
劉星葉和龔妙心懶得辯駁,找就找唄。跟着四人,再次在搜尋了無數遍的天門上,再一次仔細尋找柏天長的蹤跡。
六人越找越迷糊。根據感應,柏天長無處不在,似乎整座山都是柏天長。但那一花一草,一樹一木,明明是以前就有的,並非柏天長的量子化身。
龍欣然不死心,讓幾女擴大尋找範圍。從地下到天上,從山內到山外。走到哪裡都感覺柏天長就在身邊,但就是看不到一點點影子。
幾人越找越害怕,不會真的白日飛昇了吧。在某個角度,對人類來說,成神和成鬼,其實是一個概念,都是離開了人間。離開人間們也可以看作是死亡。這次可不是裝神弄鬼,而是極像真的飛昇了。
卓青青急得淚水在眼眶了打轉,“怎麼辦?怎麼辦?”
卓青陽則氣得大吼,“柏天長,你再不出來,我就毀了天門山。”
龍欣然心中一動,也幫忙喊道:“你敢拋下我們一個人走,我立即撤軍,任由天下大亂。”
“口是心非。”忽然一個聲音隱隱傳來,既像是在遙遠的天邊,又像是在耳邊細語,“怎麼都跑回來了,戰爭結束了嗎?但我看見冷二、耿崇山的艦隊,和莫天闊的僧兵,還在繼續進軍嘛。”
“天長,你在哪裡?”六人激動不已,異口同聲地喊道。哦,有劉星葉喊的是大哥。
“回來吧。我在天長山莊。”
龍欣然瞪了劉星葉和龔妙心一眼,“你們竟然沒找山莊裡面?”
龔妙心和劉星葉級愕然又委屈,別說山莊裡面,就是水底都找過無數遍。再說,你自己纔沒去山莊裡面看吧。
卓青菱已經不管別人,疾掠回山,急射天長山莊。
幾人跟着飛進山莊,看到柏天長正坐在院內的涼亭下,面前是一副巨大的棋盤,無數黑白子星列其上。詭異地是,那棋盤和棋子,都是懸浮在空中,一動不動。
幾人進來時,柏天長眼都沒擡一下,繼續盯着棋盤。
卓青菱唰唰幾下,將棋子打飛,猛地撲到柏天長懷裡。
柏天長無喜無憂,輕輕將她抱起放在身邊的凳子上。手一揮,那些棋子又出現在原處。幾女相對詫異,柏天長好像發生了極大的變化,更像人了。不是說柏天長以前不像人,但那時候給人的感覺,鋒芒畢露,像是超人。而現在,卻肌膚細膩,眼泛神光,帥的掉渣。
可是幾人一點喜悅的感覺都沒有,說不清是恐懼還是失落,心理很難受。因爲柏天長看起來像是一位得道的高僧,或者久歷紅塵,看破世事的老者。說好聽點,叫不動如山,萬事不盈於心。所不好聽點,那叫冷漠、疏離,沒有人情味。
卓青菱氣憤地站起來,再次將那些棋子掃飛,又撲到柏天長懷裡。
柏天長像是慈愛的長者,微笑看着卓青菱,“怎麼啦?誰惹你了?”
卓青菱嘟着嘴,“你,你惹我了。天長,不要這樣好不好,我害怕。”
“這樣?害怕?爲什麼?”
“哎呀,你看起來像是一個陌生人。你看看你,笑得好假。我不是你孫女,我是你老婆。我不喜歡你這種笑容。”
幾女連連贊成,圍在柏天長身邊嘰嘰喳喳。
“是嗎?”柏天長撓撓頭。這個神態,讓幾人總算找回一點感覺。龍欣然等人這才大起膽子,像卓青菱一樣,故意耍小性子,譴責柏天長也不管她們的想法,自顧自消失那麼久。
柏天長這纔有點魂兮歸來的樣子,漸漸不再那麼古井不波,而是難以應付衆人的聲討,尷尬地道歉。一個女人等於多少隻鴨子來着?六個女人,不是他的心境有所提升,哪裡應付得來。
回到主題,龍欣然質問,“你到底是怎麼回事?難道不知道妙心和星葉找了你一年啊。”
柏天長訕訕地說:“知道。可是我始終在呀,找什麼找?”
劉星葉只要柏天長能回來就高興,但龔妙心卻滿是委屈,“你太狠心了。”
柏天長趕緊道歉,“對不起對不起,我不是在修煉嗎?這次的感覺不一樣,欲罷不能。”
“說說,說說。怎麼不一樣,難道真像她們猜測的的,你白日飛昇啦?”
柏天長疑惑地說:“我也說不清。人們平時想象中的神,無所不能。因其神秘和辦到人們無法理解的事,就謂之神。呼風喚雨,人們還將就可以解釋。念力嘛,也是能量,有能量自然可以驅動風雨。可呼風喚雨後面的撒豆成兵呢?人們就解釋不清了,因爲那是無中生有。
我這次修煉之所以那麼入神,就是因爲腦中突然冒出了呼風喚雨下一步的功法‘無中生有’。”
柏天長一揮手,室內滿是星光。再一揮手,無數活靈活現的小人。
“咦?魔術誒。教我,教我。”卓青菱扯着柏天長的胳膊撒嬌。
龍欣然好笑又好氣,“胡說八道,天長能拿魔術來騙我們?”
卓青菱翹了一下嘴巴,“我知道。我在幫你們給他喚魂好不好,我怕他一個人成神跑咯。”卓青菱對柏天長的進展感到害怕。這個技能,她在天堂星時,看到婆母柏雲嫦使用過。不過婆母展現出來的氣勢,飛柏天長現在能及,那真的是日、月、星,一方天地。
龍欣然知錯就改,立即向卓青菱賠不是。治國治軍,人情世故,她可以做卓青菱的師傅,但瞭解柏天長,她能做卓青菱的徒弟都未必夠格。
卓青青道:“你的無中生有跟你消失有關係嗎?”
柏天長點點頭,“有。無中生有不僅僅是‘有’,是有可以化無,無可以化有。虛中有實,實中有虛,虛實互相轉化。我把我的身體化沒了,也就消失了。現在轉化回來,就是無中生有。
我剛纔不是說,我也疑惑自己是不是神嗎?我能無中生有,那麼在常人看來,那就是撒豆成兵的神仙了。但我自己可以解釋,沒什麼神秘之處。從這個角度看,就應該不是神了吧。”
卓青菱說:“我不管神不神的,我只希望你不要一個人成神,必須帶我們一起。你虛虛實實地轉化,別把感情轉沒了。”
卓青菱是從感情上考慮問題,龍欣然卻從理智上知道這不可能。當然,她也希望柏天長別光剩下對感情的責任,而是保持赤子之心。
柏天長的感情確實不會轉沒了,他是化身的時候,閱盡天下悲歡離合,也就慢慢將自己上升到了神的視角,對感情,自然也就沒那麼多激情。
他繼續給衆女解釋功法,“其實在科學上,很簡單,本質上就是質能轉換。我將實物質變成了能量,嗯,在我們的角度,還是稱之爲靈質吧。靈質是看不見的,所以你們能感應到我,覺得我就在身邊,卻以爲我消失了。
這裡有一個神奇的功能,就是轉化爲靈質以後,融入自然界的靈質之中,就像融入了一張網一樣。比如蛛網,隨便那裡觸動一下,蜘蛛就知道。我化成靈質,就像成神了一樣,天下事,天下人,一舉一動,歷歷在目。
以前呢,我憑感應,能知道十億公里之內的事。現在嘛,差不多可以感應到十光年之上,所以我能看到冷二他們還在進軍。如果繼續修煉,說不定還真的像神一樣,對全天下,無所不知,無所不曉。嘻嘻,包括你們地心理活動哦。思維是念力,念力就是靈質。”
“哇哦,那麼厲害。我要學。”幾女都很興奮。
龍欣然說:“神的神術,凡人不瞭解,無法解釋,不等於神自己也不能解釋。對不對。能解釋難道就不是神了。我看啊,你就是神。”
柏天長寵溺地對衆女說:“當然都教,一起成神。不是說一人得道雞犬升天嗎?”
“好哇,你竟敢罵我們是雞犬。”卓青青立即不幹。衆女一起揚起粉拳,捶打柏天長。卻全部打到空氣裡,柏天長不見了。
“不許躲。”卓青菱氣得跳腳。
柏天長聲音響起,“欣然和青陽還是先辛苦一下,去繼續一統人類世界。你們三人可以留下跟我一起修煉。帶世界一統,人間無戰,我們就一起成神,去遨遊更廣闊的星宇。”
龍欣然和卓青陽雖然覺得不公平,但在柏天長能者多勞的安慰下,只好接受。
五女興奮不已,成神吶。但有一人不高興,劉星葉。不是柏天長不教他和魯有序,是有一個她牽掛的人無法學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