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人交頭接耳,不止張長劍不悅,馮茹蕾也不高興,夾起一塊鹿肉,放到柏天長的盤子裡,“天長,你傷纔好,多吃點肉補一補。”
柏天長不想太傷害馮茹蕾,不拒絕也不感謝,默默地吃飯。
張長劍轉而跟坐在卓青青對面的範恭明說,“範同學,麻煩你換一個位子好嗎?”
範恭明同樣頭都不擡,嘴裡包着食物,含糊地說:“你稍等哈,我很快就吃完了。吃完就讓你。”可吃得細嚼慢嚥的樣子,那裡有很快吃完的跡象。
別人並沒有一口拒絕,只是軟釘子扎得生疼,就是發不了火。張長劍沒有放棄,跟魯有序說,“小魯,可以坐過去一點嗎?我們擠一擠。”
魯有序揮了揮手,做驅趕狀,“怎麼有隻蒼蠅?食堂的衛生條件越來越差了,我要去總務處投訴他們。”
“噗嗤。”兩位美女忍禁不禁,低頭笑出了聲。
張長劍臉上掛不住了,溫文爾雅的形象消失,語重心長地說:“你們三人行平時胡鬧也就罷了,可這次是校際賽。丟自己的臉無所謂,反正你們不在乎,可千萬丟學校的臉。需要我跟你們交流一下武道經驗嗎?”陰森森的語氣,卻說得好像是想幫助三人一樣。這就是下戰書了。
柏天長依然沒有擡頭,“張主席的好意,我們感激不盡。行啊,麻煩您先去申請一個切磋臺,我們吃完就來,好吧。”
“好。”張長劍氣昏了頭,“作爲學生會主席,幫助同學,義不容辭。”將手中的托盤往桌上一放,轉身就走。
桌子不大,五人的托盤差不多就擺滿了。張長劍的托盤,直接就放在範恭明的飯菜上了,這顯然是挑釁。範恭明抓起托盤,微微傾斜一點,朝張長劍的背影丟去,“張主席,浪費食物是校規不容許的,請把您的飯菜帶走。”
托盤帶着呼嘯聲,飛向張長劍。
張一回頭,趕緊伸手來接。因爲餐桌之間的過道不寬,閃避的話,未必能輕鬆閃過,且很狼狽,這有損主席一向的沉穩氣度。何況一個小小的托盤,張長劍還不擔心自己接不下。
讓他意外的事情發生了,在他接住托盤時,感受到很重的一股衝力。往常可以輕易化解其衝量,並能穩穩停住的托盤上的飯菜,現在一碗接一碗地砸向他的面門。
張長劍慌忙撤出一隻手來抵擋。手到碗碎,反應不可謂不快。可惜,飯菜和湯水,鋪天蓋地,澆了張長劍一頭一身。
那邊的叫聲適時響起,範恭明喊:“哎呀,張主席,你不吃也別浪費嘛。一米一粟,皆思來之不易。嘖嘖,都倒在地上,多可惜。”
魯有序喊道:“你知道什麼,張主席這是在教我們武功。叫做什麼來着,對對,漫天花雨。”
範恭明大聲反駁,“胡扯,這明明是漫天飯菜雨。”
魯有序孺子可教地立即認錯,“哦,原來是飯菜雨。這是不是張主席從漫天花雨中領悟到的精粹,自創的新招?好招,菜紅湯綠飯如雪,真好看。”
張長劍暴怒,狠狠一砸托盤,就要衝向範恭明三人。
“站住!”一聲厲喝,值班老師出現了,“你想去哪?把地上打掃乾淨再走。”又呵斥範恭明和魯有序,“你們閉嘴。餐廳內嚴禁大聲喧譁。”他把一切都看在眼裡,是張長劍無禮在先,所以並未追究範恭明的私鬥之責。
校規之嚴,無人敢於輕觸。剛剛譁聲大起的餐廳,瞬間歸於平靜。
張長劍收回火冒三丈的眼神,立即乖乖寶一樣道歉,“對不起,老師,我一時沒控制住自己的情緒。”然後馬上蹲身收拾地上的飯菜。
好在嘍囉不少,有幾個鐵血會的成員,立即拿來潔具,幫他一起打掃。兩側被殃及池魚的學生,一臉晦氣地端起托盤,跑到老師面前要求鑑定。飯菜已被污染,申請可以倒掉,換取乾淨的。
三人行卻像什麼事都沒發生一樣,安靜地吃飯。
馮茹蕾笑着說:“你們太壞了。”
範恭明回答:“男不壞,女不愛。你喜歡我們老大,是因爲他比我們更壞。”
“去。”馮茹蕾嬌羞地叱了一聲。
卓青青卻看出了範恭明那一手的不凡之處,白了旁邊的柏天長一眼,“不論文武,你們都不應該吊車尾的,爲什麼就不能正經一點?”
柏天長說:“你喜歡我跟‘髒’主席一樣‘正經’?”
卓青青趕緊投降,“別,還是不要了。”忽然反應過來,“你正不正經,管我屁事。”
柏天長輕輕一笑,“美人如玉,卻出口成髒,你跟我一樣不正經,不愧是一對。”
卓青青翻翻白眼,跟小流氓鬥口,那是自找沒趣。不再理會,專心吃飯。
下午的文綜考試,如期進行。考試一結束,文理成績立即顯現在講臺後的大屏幕上。依照班級排名的順序,並且最後一欄顯示有全校排名。
全班三十一名學生,柏天長排名十四,範恭明排在二十,魯有序排在第十九位。全校排名,柏天長是一千三百二十一,魯有序和範恭明分列一千四百七十八和一千六百九十三。蠻憨的魯有序比精明的範恭明成績好,說明智商跟情商,沒有什麼直接關係。
這次全校的第一二名,再次不出意外地落在卓青青和馮茹蕾身上。這一個月來各種文化測試,兩人輪流做莊。這次是卓青青高出兩分。
蔡瓊仙大喜過望,以前因爲三人行的拖累,即使有一個學霸在手,班級總排名,也一直是中等偏下。這次柏天長和魯有序非但沒有拖累,反而超出校平均成績。加上增加了一個卓青青,班級文化成績的排名,一下子進入了前十的行列。
一高興,也學方星航,提前透露了一點消息,“明天武試,後天就開始校際淘汰賽,爲期一個星期。賽完之後,學校破例給你們兩天時間,踏春郊遊。各班可以自行決定去什麼地方,你們班委會現在就可以徵求一下同學們的意見。”
譁,掌聲熱烈地響起。緊張壓抑的高三生活,能有兩天充分自由的時間,非常難得。不管是學霸還是學渣,無不興奮異常。
馮茹蕾爬起身就往後排跑,“天長,天長,你想去哪兒玩?”
柏天長苦笑,“小姐,我不是班委,你應該先問問他們的意見。”
馮茹蕾瞬間羞紅了臉,返身往回走。班級的規矩是,班委先商定幾個地點,再由全體同學投票表決。她一時激動,竟然搞忘了。
無人指責馮茹蕾,都善意地表示理解,除了一個人,即卓青青,“熱臉貼到冷屁股上了吧。”
馮茹蕾反脣相譏,“我願意,你管得着嗎?難怪天長說你出口成髒。你別得意,天長對你也只是一時的興趣,你跟他追的其他女孩一樣,天長絕對不會真的愛上你的。”
“天長,天長的,噁心。真有本事就管好你的天長,我求之不得。你以爲我稀罕那個小流氓?”
“既然不稀罕,那你爲啥跟她要流星?哼,欲擒故縱,這種小把戲,誰不知道。”
“呸,我纔沒你那麼賤。”
“呸,我纔沒有你那麼虛僞。”
蔡瓊仙敲了敲講臺,打斷了兩個女人的戰爭,“最後一件事,按照排名調整座位。這是老規矩,我就不多說了。同學們,這次春遊,除了班主任,每班還可以邀請一位其他老師一起參加。你們想邀請誰呀?”
絕大多數同學齊聲回答:“方老師。”並非同學們真的喜愛方星航,而是蔡瓊仙的想法,乃司馬昭之心,路人皆知。喊出方老師,既是善意的調侃,也是樂於成全。
蔡瓊仙臉上都笑出了花,“如果誠心邀請的話,可要趕早。別被其他班搶先了。”
柏天長嚎叫,“蔡老師既然提前泄露了機密,我們肯定先下手爲強,一定幫蔡老師把方校長搶到手。”
蔡瓊仙面色一紅,覺得柏天長也不是那麼可惡,“去,是你們邀請方老師,關我什麼事。”狼狽而逃。
這天晚上,柏天長沒有回家,也出奇地沒有糾纏卓青青,而是抱着頭盔,和魯有序,範恭明一起,準備找學校申請了一個修煉室,試試頭盔的另一個功能。
可惜單獨的修煉室數量有限,又恰逢即將開始校際淘汰賽,所以很遺憾,去晚了。三人只好找一個像體育館那麼大的公共修煉場,進行實驗。
三人一出現,就引起一點小小的轟動。有人叫道:“喲呵,真難得,鹹魚幫也知道修煉了。”“哇喔,鹹魚修煉,難得一見,可得好好觀摩一下。你們叫什麼叫,就不許別人像張無忌一樣,幸運的獲得了九陽神功,一步登天嗎?”九陽神功當然是不存在的,一步登天更是不可能的。
再次出乎衆人的意料,三人全然不理會別人的嘲笑。走到一角,自顧自帶上頭盔,啓動程序,開始修煉。
一出手,所有的人都嚇了一跳。魯有序拳掌錯落,虎虎生風,有模有樣。範恭明身法一展,進退有序,時快時慢。譏諷的聲音漸漸消失,人們都感到疑惑,這真的是那個吊車尾的三人行嗎?
不過柏天長一開始,全體同學立即捧腹大笑,“哎呦,別逗了。鹹魚頭,你這是耍猴呢,還是跳舞呢?笑死我了,哎呦,肚子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