於媒婆見此,以爲自己說到了點子上,湯小圓也頗爲認同,“我這裡有個大戶的人家,不嫌棄你之前的事兒,就連你是不是黃花閨女了也不在乎!”
湯小圓心想這個男人還真的很大方,娶個媳婦還不介意她之前的荒唐事兒也不介意她的清白。
於媒婆見湯小圓不反駁,便繼續說下去,“丫頭,跟大姑說句實話,你不是黃花大閨女了吧?”
沒等湯小圓說話,湯老頭已經聽不下去了,忍了半天的火氣了,眼看着就要罵人了,湯小圓眼神示意湯老頭稍安勿躁。
“大姑咋知道的?”她承認但也沒否認。
於媒婆抿嘴笑道:“你之前跟秀才的事兒傳的沸沸揚揚,就算不認識你的人啊也知道你的事兒,再說了你這個丫頭長得水靈,跟江家那麼就,江大郎能忍住不碰你,要我說啊,能遇到個不嫌棄你的男人不容易,聽大姑的,這門親事絕對不會虧着你!”
“哦?”湯小圓疑問的道。
“你要是嫁過去了的話,絕對不愁吃不愁喝的,要是家裡寬裕哪個女人願意拋頭露面的,而且人家不但不嫌棄你之前的事兒,還願意給你些聘禮,正好可以還些債,以後嫁過去,日子好了,還可以幫襯着些孃家!”
湯小圓冷笑,“大姑,恐怕我嫁過去不是做妻,是做妾吧!”
於媒婆頓時拉下了臉,覺得湯小圓這是不知好歹,“做妾咋了?丫頭,大姑我也是爲你好,你也不想想就你這名聲,現在誰願意娶你,莫說是做妻,就是做妾人家也願意挑個身家清白的姑娘,我給你介紹的這戶人家不嫌你,願意出錢娶你進門,你可別不知好歹!”
“依着大姑的意思,我是不是得感恩戴德的嫁過去啊,這種好事兒還真是打着燈籠都難找,不找身家清白的姑娘,偏要找我這個名聲不好的,那人不是腦子壞掉了吧?”湯小圓也不生氣,笑着道。
於媒婆還想說些什麼,湯老頭已經忍無可忍的罵人了。
“好你個不要臉的於婆子,早知道你這樣,我就不該讓你進門,我閨女咋就不清白了,好好地大姑娘你讓她給人做妾,好人家的姑娘誰會樂意去當妾,還打着燈籠都難找,這麼好的人家你咋不給你姑娘送進去呢!”湯老頭的柺棍終於派上了用場,說話間就往於媒婆的身上招呼。
於媒婆嚇得跳開老遠,肥胖的身體倒是挺靈活的,一邊兒左右閃躲着湯老頭的柺杖,一邊兒嚷嚷道:“我說湯大哥你咋這麼不知好歹呢,就你家丫頭這名聲,不給人家做妾還能有人要嗎?”
湯小圓在湯老頭心中那可是寶,從小到大自己都捨不得罵一句,現在哪能容許一個婆子肆意的侮辱,湯老頭的柺棍被他舞的虎虎生風,還真有幾下子躲閃不及,打在了於媒婆的身上。
“誰說我閨女嫁不出去的,你給我等着,我閨女一定會八擡大轎風風光光的嫁出去的,我自己的閨女我比誰都瞭解,她清清白白的,誰在亂說我就撕了她的嘴!”很明顯,他這是在威脅於婆子。
湯老頭瞪着牛眼,當真有幾分駭人,他這個護犢子的樣不像是說假的,彷彿於婆子再開口說一句湯小圓的不好,他真的會過來跟她拼命。
橫的也怕那不要命的,何況於媒婆就是個內強中乾的貨,這會兒已經被湯老頭的柺杖打的四處逃竄,在院子裡跑了兩圈後終於得了空跑到了門口。
湯老頭氣壞了,閨女長的俊,又能幹,咋就淪落到給人做妾的地步了,這些人沒安好心,他心裡有氣,手上也用了勁兒,打的於婆子嗷嗷叫喚,直喊着,“別打了,別打了!”
說罷,趁着湯老頭喘氣的空當,一溜煙的跑開了。
湯老頭氣喘吁吁的站在門口,拄着柺棍,指着於媒婆大罵:“你趕緊給我滾的遠遠地,以後我見你一次打你一次!”
湯小圓扶着氣鼓鼓的湯老頭,感動自然不必說了,不管她曾經做了多少錯事兒,多麼傷湯老頭的心,他一如既往的疼自己,連外人說一句自己的不好都不允許。
“爹,你跟她生這麼大的氣幹啥?”湯小圓笑着道,“不過,也不知道她說的是誰家!”
“咋地?你還動心了?”湯老頭不可置信的看着心高氣傲的閨女,莫說做妾了,就是給人當妻,他還得挑挑呢,什麼女子不拋頭露面的,他可不管這個,閨女這是有本事,一般人想出去拋頭露面還沒那本事呢!
湯小圓撒嬌的把頭靠在湯老頭的肩膀上,“怎麼會呢,我好不容易回家了,我纔不這麼着急嫁人呢,以前我那麼不懂事,現在我要好好地孝順你跟娘。”
女兒真是長大了,湯老頭摸着她的腦袋,笑的合不攏嘴,至於於婆子這個插曲,沒人會在乎,湯小圓不愁嫁,那個人說過要對自己負責的,而湯老頭就更不擔心了,眼下就有樑子荀和江沅鶴兩個小夥子要來娶他閨女,兩個人都不錯,可到底誰能成爲湯家的女婿,還要看他們的表現。
樑子荀嘛,自然殷勤不斷,可他也能看的出閨女對他沒那個心思,
至於江沅鶴嘛,閨女對他是有那個意思,可他得完成答應自己的事兒,才能來上門提親,而這段時間子荀還能有些機會,其實啊,湯老頭的心是偏向樑子荀的!
於媒婆好好地被人打了一頓,心裡也窩着火氣,發現自己安全了,直把湯老頭和湯小圓罵個痛快,不過看在那人給了不少錢的份上,瞬間這氣兒就消了大半,真是想不明白,當初祝秀才不是死活的不肯娶湯小圓嗎?
怎麼她去江家走了一圈,他又對人家來了心思,要說啊,男人就是個賤皮子,上趕着送上門的不要,被別人拿走了吧,他就眼巴巴的求着回去,不過於媒婆有些後悔,剛剛在湯家,要是自己早點說是祝秀才要娶湯小圓爲妾就好了,現在回頭去說吧,湯老頭還在氣頭上,只怕談不攏。
想着剛剛湯小圓也沒多大反應,要不以後單獨的跟這丫頭聊聊,湯老頭蠻橫不講理,還是拿丫頭通透,看的明白,知道自己的處境,祝秀才肯納她爲妾,那丫頭肯定歡喜着呢!
夜裡沒啥事兒,湯家人睡的都挺早的,現在早晚涼了,大晚上也沒人去街上納涼,湯小圓睡的迷迷糊糊的就覺得窗戶在響。
起初她沒管,半睡半醒間以爲是起風了,可那聲音持續了很久,一直沒停,仔細聽聽,外面也沒有風聲。
月亮還很大,能感覺到一片黑影印在窗戶上,像是個人,湯小圓看了一眼,嚇得凸凸的。
江沅鶴在外面聽見屋裡的動靜,知道她醒了,不過得先出聲讓她知道是自己,不然帶會讓小丫頭把湯老頭喊來就糟了。
“丫頭,是我!”
湯小圓本來已經隨身抄起了椅子,準備打人了,一聽是熟悉的聲音,那種感覺,簡直是不曉不得,大半夜的他怎麼來了?
不敢開門怕驚醒了家人,只能打開窗戶把他放進來。
江沅鶴帶着一身的涼氣剛進來就把湯小圓摟進了懷裡,湯小圓掙扎了兩下,見他不鬆開,小聲的道:“涼!”
江沅鶴這才發現,懷裡的小丫頭僅只着了一身裡衣,跟在自己家裡穿着外衣不同。
“抱抱就不涼了!”江沅鶴厚臉皮的道,仍舊不撒開,抱了很久,直到他覺得再抱下去就要出事兒了,這才鬆開湯小圓。
得了自有的湯小圓趕忙的跑回自己的被窩裡,剛剛嚇得不輕,連鞋子都沒來的及穿,披着被子,她疑惑的問,“大半夜的你咋來了?”
江沅鶴也跟着她坐在了牀上,“想你了,所以就來了!”
還真是直白,不過我喜歡,湯小圓偷笑。
畢竟是個女孩子,該有的矜持還要有的,“白天不是剛剛見過嗎?”
爲了不把湯老頭吵醒,兩個人說話的聲音壓的極低,爲了聽的真切,兩個人靠的很近,他噴出的熱氣打在臉上,湯小圓不自在的起了一身的雞皮疙瘩,小手揪着被子的一角揉搓着。
江沅鶴隔着被子抱住了湯小圓,身子一歪,兩個人就倒在了牀上,星眸盯着湯小圓,“不抱着你,我睡不着!”
湯小圓這纔想起,在江家自己時候的事兒了,其實何止是他睡不着,這幾天沒有他的懷抱,自己也是很難入睡的,只不過一直不好意思說而已。
抱着她便覺得心滿意足,什麼時候不用隔着被子就好了,現在也不是不能但江沅鶴怕自己控制不住,血氣方剛的年紀,要是沒什麼想法那就太不正常了,但是他愛她,不願意她受一丁點的委屈。
答應的湯老頭,年底要給一千兩的聘禮,八擡大轎的把人擡進門,這就是湯小圓要離開江家,他沒有挽留的原因。
湯老頭說得對,如果真的中意他家閨女,就不能讓她不明不白的在江家過日子,一定要風風光光的迎娶她,至於聘禮的事兒,他知道湯老頭不是貪財,愛女心切的他,只是不想女兒跟着自己受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