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9章 我很欣賞你，做我的走狗吧
“我要這個！”
“我要那個！”
攤前，已經等不及的兩小隻興沖沖擠了上去，迫不及待地要求兌換各自看中的獎品，瞬間打破了兩位大人之間的詭異沉默。
看到兩個小傢伙在拿到東西后，仍粘在桌旁，眼巴巴地盯着其它獎品，洛恩和那位銀髮少女不由相視一笑，很是默契地開口。
“那麼？”
“繼續？”
隨即，達成共識的兩人走上前去，洛恩在那位銀髮少女的示意下，從甕中拿出了第五題。
“既是地上最輕巧的東西，又是最堅硬的東西，因爲它能把強大人類困在一個地方。它是什麼？”
而在謎面映入眼底的剎那，兩道聲音再次不約而同地響起。
“——疑惑！”
“——謎團！”
疑惑和謎團可以讓強大的人陷入猶豫與困頓之中，成爲心理上的束縛，止步不前。
此刻，兩個答題人驚訝地看向彼此，短暫的目光交匯之下，眸中不由泛起了一種奇妙的惺惺相惜感，
棋逢對手，遊戲纔會更加有趣。
“換我來。”
緊接着，銀髮少女沒有謙讓，主動拿出了第六題。
“我不存在於過去，但永存於將來，有氣有生者都寄希望於我，我是什麼？”
看着呈現在眼前的謎面，銀髮少女微微一愣，一時間沒有頭緒，不由蹙眉思索。
“——是‘明天’。”
此時，身後的一聲沉吟，打破了僵局，雙手抱臂的洛恩流露出淡然而篤定的笑意。
明天？原來如此……
銀髮少女稍加思索，隨即眉頭舒展。
這是以人的角度所出的謎題。
唯有明天存在，這些弱小的生命纔會等待並心懷希望，纔會忍受現世的苦難不斷向前，纔會跨越無數阻礙，創造奇蹟。
“到你了！”
銀髮少女扔下陶片，退後一步，向洛恩示意，不過這次，她的身體繃直，目光緊盯着瓶口，顯然已經明顯感覺到了壓力。
洛恩點了點頭，側着身子將手伸向甕口，以便於讓身後的參與者能第一時間共同閱讀謎題。
看到這細緻的小動作，後方的銀髮少女眼眸微動，目光流露出一絲讚賞。
很快，第七題被拿了出來，呈現在兩人面前。
“常人身上什麼東西每一天都在減少，但永遠不會完全消失？”
呼吸？生命？不對……
一時間，洛恩也陷入了考量之中，難以破局。
“——希望，是希望……”
而此刻，身後也同步傳來了低沉悅耳的低語。
頓時，洛恩恍然大悟，心中迷惘頓消。
沒錯，對於常人而言，只有希望纔會在被生活不斷磨蝕的過程中，日益削減，卻永遠不會消失。
因爲一旦希望不復存在，人即便活着，也只是一具毫無意義的空殼，自然也不再是“常人”。
倒是有點當局者迷了。
洛恩轉頭看向身後，那位旁觀者清的銀髮少女此刻卻不知爲何沒有絲毫搶答成功的喜悅，反而凝望着街市上來來往往，臉上洋溢着幸福笑容的米諾斯人，緊抿着櫻脣，一絲無聲的嘆息從脣齒間流露。
她想到了一些曾經令自己不太開心的往事。
不過很快，銀髮少女便從回憶中緩過神來，衝着前方靜靜等待的身影，報以歉意的笑容。
“抱歉，剛纔跑神了。”
洛恩微笑着點了點頭，表示理解，順手做了個“請”的姿勢。
“最後一題，我們總不能把所有的謎語和獎品都霸佔了吧？應該把這些喜氣留點給其他人。” “這倒是。”
銀髮少女抿脣一笑，上前拿出作爲壓軸的第八題。
洛恩則在兩小隻可憐巴巴的眼神中，替她們分別選取了各自中意的美食和玩具。
實際上，這場遊戲的結局對他來說已經不再重要。
因爲，他一開始想要的就不是輸贏之後的一頓飯，而是藉機和對面這位神秘的銀髮少女化干戈爲玉帛，消解她對自己的惡感，進而避免一場不必要的衝突。
現在看來，自己的目的已經達到了。
所以，這場餘興節目也就到了提前結束的時候。
刷完兩小隻的好感度之後，洛恩自覺地上前觀摩那位銀髮少女取出的題目，擺出全力應戰的架勢。
然而，一分鐘……兩分鐘……足足過去了三分鐘。
攤前的兩人看向面前的謎題，陷入了詭異的沉默，誰都沒有開口。
兩小隻見狀，好奇地踮起腳尖，看向了陶片上的謎面。
“——我不能被收買，但我一眼就能被偷走。我對一個人來說毫無價值，但對兩個人來說卻是無價之寶。我是什麼？”
“這道題很難嗎？”
兩個小傢伙眨着眼睛，困惑地看向了剛纔連戰連捷的兩個大人。
“咳咳……”
洛恩和銀髮少女不約而同地微微咳嗽，眸中的尷尬之色一閃而過。
題目倒是不難，甚至對他們兩人來說，簡單到過分。
只不過，謎底……
終於，在短暫僵持了片刻，銀髮少女敗給了自己旺盛的好勝心，別過頭，輕咳開口。
“是愛……”
其實，更確切地說，題目所形容的，應該是兩人之間的【愛情】。
此時此刻，在這種場合和氣氛下，答案未免有些微妙。
“哎呀，看來是我輸了。”
爲了避免進一步的尷尬，洛恩順勢開口，打破沉寂，微笑着詢問。
“所以，兩位有什麼想吃的？我請客。”
“這個倒也不急……”
有了臺階，銀髮少女卻也不急着下來，反倒饒有興趣地打量着眼前的洛恩，悠然開口。
“你的樣子，可不像是個海上討生活的人？”
“沒辦法，人總要吃飯的，都是爲了生活。”
洛恩乾澀一笑，言不由衷地解釋，在那對紫眸的審視下，莫名地有些心虛。
而此刻，銀髮少女臉上浮現出了更加濃郁的笑容，似乎早有準備般開口。
“雖然都是爲了討生活，但把你的才智投進漫無邊際的大海，未免太浪費了。這樣吧，不如我介紹伱去神殿任職，如此一來，你們不僅有吃不完的點心，還有不菲的酬勞。”
管吃管住？還有錢拿？
小美杜莎想到了神殿點心那殘留在脣齒間的美妙滋味，不由眼睛一亮。
然而，那顆蠢蠢欲動的腦袋還沒來得及探出來，就被一隻按了回去。
“感謝您的厚愛。”
洛恩保持着臉上客套的笑容，婉言謝絕。
“雖然神殿的衣食和酬勞能填補我肉體的空虛，但卻無法解決我精神上的困頓。相比於束縛在這狹小的格子裡，我喜歡更廣闊的天地。”
進神殿？開什麼玩笑？
米諾斯人自身都不保了，跟着他們混，指不定哪天就被那些潛在諸神給順手收拾了。
既然這條船註定要沉，他怎麼可能沒頭沒腦地就跳進火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