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爺可發現有什麼事情不對?”
殷洵也停下腳步,仔細想了想,喃喃道,“昨日是十五?”
“沒錯,昨夜是月圓之夜,王爺身上的寒毒卻並沒有發作,雖然不知道這段時間白姑娘對王爺做了什麼,可看來真的有效果。”
殷洵別有深意道:“那本王更要儘快回洛陽了。”
陸抗提醒道:“可王爺首先要完成太后的懿旨,會會那個伏家的嫡女。”
“說到這個,本王有些疑惑,”殷洵託着下巴問道,“起先不是說讓這位嫡女成爲皇兄的妃子麼,怎麼後來換做伏家的庶女了?”
陸抗道:“屬下也很是不解,便讓莫鷹去查了,莫鷹查到嫁入皇宮成爲舒貴妃的這位庶女,本是伏候前一位正妻的女兒,算是伏家真正的嫡女。後來這位正妻去世,伏候又立了先前的一個妾侍爲正妻,太后安排給王爺的是後面這個正妻的女兒。”
“還真是亂。”殷洵搖頭道。
“據說如今成爲舒貴妃的這位,早年流落民間,幾日之前才被侯爺找到,又恰好入了陛下的眼,便代替另一位進了宮,”陸抗含笑道,“總覺得一切都逃不出陛下的手心,陛下已經開始出招了。”
殷洵看了他一眼,淡淡道:“陸抗,你的膽子真是越來越大了。”
“是屬下逾越了,”陸抗忙認錯,轉移話題道:“王爺還是儘快回府歇息吧,明日還要去見太后給您安排的王妃呢。”
殷洵一聽臉色便暗了下來,問陸抗:“可有辦法解決這件事?”
陸抗微微一笑:“王爺絕對不會忤逆太后的意思,所以只能讓這女人自己跟伏候說不想嫁給王爺。”
“本王要怎麼做?”
“簡單,”陸抗道,“明日王爺見了那姑娘,什麼話也不用說,上去給她一巴掌就可以了。”
殷洵:“……”
次日,殷洵剛用完早飯,陸抗過來對他道:“王爺,太后已經給您備好了馬車,說讓您去跟伏家小姐,風家小姐還有葉家小姐一起遊湖。”
殷洵點頭,問他:“莫鷹呢?”
“莫鷹已經在王府外等着了,”陸抗笑道,“屬下明白,這種場合還是帶着莫鷹比較好。”
殷洵沒說什麼,往府外走去。
王府門前停着一輛裝飾豪華的馬車,車外立着四名宮裡來的侍衛和一名公公,莫鷹站在車前。
殷洵淡淡地掃了眼馬車,對那位公公道:“本王喜歡騎馬,不喜歡坐車,勞煩公公把這馬車駕回去。”
公公含笑道:“可太后娘娘吩咐過……”
他的話還沒說完,莫鷹冷聲開口道:“讓你駕回去你就駕回去,廢什麼話!”
這公公是太后面前的紅人,在宮裡也沒人敢這麼跟他說話,頓時氣的臉通紅,看看殷洵,也絲毫沒有責備這個跟班的意思,只好認栽,對殷洵道:“王爺,三位小姐已經在湖心亭等着您了,請王爺儘快趕過去,要不然不好跟太后娘娘交代。”
“嗯。”殷洵點頭。
公公駕着馬車離開,莫鷹撓了撓腦袋,問道:“王爺支開太后的人,是不是想不去見那幾個姑娘了?”
殷洵命人牽來自己和莫鷹的馬,對他道:“見還是要見的,走吧。”
說罷,二人翻身上馬,半個時辰未到,便到了郊外七裡湖。
湖畔遍植楊柳,湖裡無數畫舫穿梭,十分熱鬧。
離岸邊不遠的湖心亭,裡面坐着三名妙齡女子,輕語嬌笑,引來一多半人的注意。
可卻無人敢靠近她們,因爲湖心亭周圍站了一圈凶神惡煞的侍衛,好像誰敢多看一眼就衝上去挖了他的眼珠似的。
殷洵勒馬而下,便有侍衛過來將他和莫鷹引到湖心亭,三名女子發現了他,皆停下談笑,施然行禮:“見過九王爺。”
殷洵隨意一擡手,自顧自坐於石凳上,淡淡道:“免了吧。”
三名女子起身立於一旁,不敢多做什麼,其中伏雲月是太后最看好的,她偷偷擡頭看了眼殷洵,又紅着臉立即低了下去。
這樣謫仙般俊朗的人物,又桀驁不馴,富可敵國,在她看來,可比嫁給皇帝好多了,還好伏候逼她嫁進宮的時候,她那個沒死透的姐姐回來,正好幫了她。
伏雲月又悄悄看了眼身邊的風玉蝶和葉倩倩,這兩個雖然也不比自己差,可自己畢竟是太后最屬意的,一定最有機會成爲九王妃。
她正默默想着,殷洵突然開口道:“你們誰是風玉蝶?”
語畢,身着紫色長裙的風玉蝶向前一步,微微屈膝行禮道:“玉蝶見過王爺。”
殷洵早亡的母妃楚靈是風太傅的表妹,這風玉蝶算起來跟他也算沾親帶故。楚靈去世之後,太后把殷洵接到身邊親自撫養,便有意讓他跟風家疏遠,所以他們二人之前從未見過。
有着這層關係,殷洵對風玉蝶就客氣了點,也不想一直晾着她,便問道:“會下棋嗎?”
風玉蝶一愣,受寵若驚的回答道:“雖然懂些,但是不精。”
“坐下吧,陪本王下棋。”
風玉蝶也不扭捏,便坐下道:“那玉蝶就獻醜了。”
立馬有人擺了一盤棋上來,二人若無旁人地下着。
風玉蝶說她不精只是謙虛,再加上殷洵有意拖延時間,二人下了半個時辰也不分勝負。
葉倩倩是將軍之女,性子急,見殷洵完全無視她,便上前道:“王爺,家父從未教過倩倩琴棋書畫,你們下棋倩倩也看不懂,不如倩倩先回去吧。”
殷洵等的就是這句話,便點了點頭,命人送她回去。
葉倩倩又道:“不過倩倩也是奉了太后的懿旨與王爺見面的,王爺若不做些什麼恐怕也不好跟太后娘娘交代,不如明早王爺陪倩倩騎馬打獵。”
這葉倩倩生性爽朗,不難對付,也不令人討厭,殷洵便點頭道:“好。”
見他答應,葉倩倩開開心心地跟着侍衛回去了。
如今只有伏雲月一個人候着,她越加覺得難堪,手指緊緊絞着衣袖,時不時擡頭看一眼殷洵。
良久,風玉蝶也意識到這樣有些不妥,她來之前,家裡人還交代過千萬不要搶了伏雲月的風頭,免得惹太后不高興。
她深知自己和葉倩倩就是伏雲月的襯托,便開口說道:“王爺棋藝精湛,玉蝶自愧弗如,不如讓雲月姐姐來陪王爺下一局吧?”
伏雲月一聽,眼睛便亮了起來,直直看着殷洵。
殷洵微微一笑,“本王也乏了,這棋便下到這吧。”
說罷他便起身,莫鷹對風玉蝶和伏雲月道:“二位小姐,我家王爺累了,你們請回吧。”
伏雲月難以置信地看着他,來之前,她的設想中最好的結果是殷洵看中她,娶她爲王妃,最壞的結果是殷洵看中了她們三個,娶她爲王妃,另外兩個爲側妃。
可如今她的表現,分明對自己毫無意思,她連側妃也沒有機會嗎?
正想着,風玉蝶起身,對伏雲月道:“雲月姐姐,咱們也回去吧。”
伏雲月隱藏住眼中的憤恨,微笑着點了點頭。
風玉蝶帶頭走向通往河岸的石橋,伏雲月連忙跟上去,緊挨在風玉蝶身後,指着岸邊的垂柳道:“妹妹看這柳樹,可真漂亮。”
風玉蝶剛想回她,一回頭突然覺得腿上一痛,便直直栽到湖裡。
“噗通”一聲響,衆人都回頭看,伏雲月大叫道:“救命啊,玉蝶落水了!”
風玉蝶在水中撲騰着,殷洵眼中有冷芒閃過,忙對身邊的侍衛道:“愣住幹什麼?還不快下去救人。”
侍衛正要下水救人,卻見伏雲月提起裙子就跳了下去,游到風玉蝶身邊抱着她向上,侍衛不敢遲疑,連忙下水將二人救了上來。
風玉蝶不會水,被嚇得半死,臉上的妝容也花了,一身狼狽,此時已經翻着白眼不省人事了。而伏雲月卻識得水性,在水中不但保護了自己臉上的妝,還弄得該溼的地方溼,該透的地方透,一副楚楚可憐,惹人心疼的摸樣。
伏雲月心中暗笑,風玉蝶這麼落魄的樣子,饒是一個正常的男人都不會喜歡她的,而自己這般,一個手指就把她給比下去了。
殷洵掃了二人一眼,對上伏雲月的眸子,面無表情地對莫鷹道:“送伏小姐回府。”
“是,”莫鷹應着,又問道:“那風小姐呢?”
殷洵道:“風小姐已經不省人事,本王親自送她回去,順便跟風太傅道歉,畢竟是本王照顧不周。”
伏雲月一聽,悔的臉色發青,恨不得立馬裝暈,只是她還沒有行動,莫鷹便過來對她道:“伏小姐,請吧。”
莫鷹表情冷淡,他可不會看人臉色,也不懂憐香惜玉,他只知道完全聽從殷洵的命令。
伏雲月憤憤地站起來,跟着莫鷹回去。
殷洵帶着風玉蝶,離了七裡湖,便把風玉蝶交給了其他侍衛。
他獨自一人走着,越想覺得今日的事情好笑。
“白君灼啊白君灼,本王爲了你可是把朝中大臣和母后都給得罪了,”他喃喃自語,“而你,如今又在做什麼呢?”
*
洛陽白府,白君灼打了個大大的噴嚏,身邊的沈青立即問道:“白姑娘是不是受了寒?”
白君灼搖頭,“估計有人在想我呢。”
沈青覺得她的話別有深意,還未深思,突然有人敲門。
“進來。”
白君灼說了一聲,杏子推門從外面走了進來,白君灼見是她,忙問道:“杏子,你怎麼出來了,你身上的毒……”
“小姐,奴婢想問你一件事。”杏子一說話,眼眶便紅了起來,她看向沈青:“沈公子先回避一下可以嗎?”
沈青見她如此,立即轉身出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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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君灼起身道:“杏子,你……”
杏子的眼淚唰唰流了下來,噗通一聲跪在白君灼身前:“小姐,奴婢是不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