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不必如此害怕,本宮沒有什麼事。只是,你不能再留在宮裡,否則,你和你腹中的孩子都有可能留不住。”看着扇荷如此驚慌,慕霜不禁微微一頓,立刻便與她說道,“至於其中緣由,本宮尚且不能與你說得太爲明白。不過,本宮這次告訴你這麼多事,也是想你能先作好心理準備。否則,到了那時候,你恐怕更無法接受離宮的安排。”
慕霜不知扇荷是不是真的不願離開她身邊,但是這些話,她必須得與扇荷先說着。
久算扇荷心裡有着別的心思,慕霜也不會怪她。畢竟,她現在腹中懷的是皇嗣,若是幸運誕下的是皇子,這孩子,便有能繼承皇位的可能。
扇荷身爲孩子的母親,除了會想要與孩子相處外,更多的,便是想給孩子一條更好的路。
一個是皇子的身份,一個是普通的百姓的身份,要讓扇荷在這之間作出一個選擇,的確是有難度。
不過,現在離她作好這些安排的時間還早,扇荷還有時間好好考慮。
在慕霜說出這最後的話後,扇荷便是陷入了一片沉寂之中,什麼旁的話也不再多說。
隨後,慕霜再看了扇荷一眼,便是直接走出了這裡。
然而慕霜還未回到凌香殿,只見得苓焉急衝衝的往她這邊跑來,臉色亦是有着幾分蒼白。
“娘娘,柳才人她要生了。”苓焉額上滲出了薄薄的細汗,跑到慕霜身邊之後,立刻就將慕霜的手臂緊緊的抓住,說出了這句話。
苓焉一路跑得很急,現在亦是氣喘吁吁,難以說出一句完整的話。
可苓焉所說出的這句話,便已經讓慕霜心下頓時一沉。
“本宮現在就過去,你去將陳嬤嬤叫上。”
慕霜立刻對苓焉如此吩咐,更是說完這話後,便直接往柳清蘭那邊過去。
柳清蘭這時產子,便是整整早了兩個月。這樣的情況,本是極少會出現,並且對孩子和大人都是極爲不利。
自從苓焉口中聽到這個消息開始,慕霜心下便是堅定了一點,柳清蘭提前兩個月產子,這其中一定有什麼問題。
去往柳清蘭那邊的路上,慕霜一直都在回想着苓焉曾一天天給她稟告過的事。
那其中的一點點蛛絲馬跡,正不斷的彙集在一起,匯聚成一個愈發清晰的焦點。
此刻,慕霜心下,只有一個想法尤爲濃烈,那就是柳清蘭會懷上這個孩子,絕對是墨天弛刻意所安排。而墨天弛此舉,卻也絕不是要借這個契機培植柳家。
相反,興許正是柳清蘭的家族勢低,墨天弛纔會特地選上了她。
眼下慕霜尚且想不通這其中到底是有什麼問題,直到慕霜到了柳清蘭那裡,聽到婢女說出柳清蘭產下一個死嬰之時,慕霜心下便頓時堅定,墨天弛暗裡,絕對是在謀劃一件更爲可怕的事。
慕霜怕柳清蘭這邊臨時沒有合適的產婆,才特地交代苓焉將有經驗的陳嬤嬤叫上。但哪知,柳清蘭早產,墨天弛竟是親自來了這裡,並帶了
兩名宮中最好的穩婆給柳清蘭接生。
“死嬰如何處理了?”慕霜心下微凝,不禁立刻便與方纔對她說出那事的婢子問道。
“皇上帶走了。”那婢女微垂着頭,語氣中亦是帶着濃濃的悲傷之意。
看這婢女的模樣,應是伺候柳清蘭已久,對柳清蘭亦是尤爲忠心。只是,柳清蘭生產之時,均是墨天弛的人所打理,這婢女只能待在外面,也未能知道里面到底是發生了什麼事。
可'死嬰'既是直接被墨天弛所帶走,她們也未能真正看到那孩子到底是生是死,那這其中還有沒有什麼別的隱情,誰也不知。
慕霜想,極有可能,柳清蘭的孩子並不是死嬰,而是墨天命人在這件事上說了謊。
眼下慕霜沒有時間、也沒有旁的線索再來推敲此事。慕霜不再與這婢女多問,隨後就直接走進了柳清蘭所在的房間。
剛推開房門的那一瞬,慕霜便頓時感覺到了一陣濃烈的血腥氣撲鼻而來。這讓慕霜不禁立刻伸出手掩住了鼻子,也皺了皺眉。
柳清蘭一是早產,二是血崩。現在能撿回一條命,已是萬幸。
慕霜緩緩走到柳清蘭的身邊,看着她蒼白着臉色,十分虛弱的昏睡着,慕霜心下不禁頓時揪住,只覺得柳清蘭不該入宮,不該走上這條路。
柳清蘭身邊,只有墨天弛先前帶來的一名嬤嬤在伺候,許是之前墨天弛作了吩咐,以至於柳清蘭身邊的婢女,根本就不敢走進這個房間半補。
剛纔慕霜推開房門時,餘光也稍稍掃視到了旁邊的婢女,而那婢女似是欲言又止,有些想阻止她進來。
苓焉與陳嬤嬤在慕霜後面不久便已趕到,可是,苓焉雖知道柳清蘭這一關會很險,但卻獨獨沒有想到,柳清蘭的孩子生下來會是死的。
得知這個消息的一瞬間,苓焉心下一震,幾乎差點就暈厥過去。到底是陳嬤嬤在旁將她扶住,而陳嬤嬤的心思亦是比她沉着,便是將苓焉的心情漸漸安撫住。
可在苓焉的情緒漸漸鎮定下來,想到平日裡她照顧柳清蘭時所遇到的事時,苓焉心下頓時便覺得有些不對勁。
不過,此刻苓焉差點就說出口的話,卻被陳嬤嬤硬生生的攔住。
慕霜在柳清蘭的房間之中,而苓焉和陳嬤嬤卻是進不去,只能在外面靜靜等候。
現在柳清蘭的情況太過特殊,也太過危險,這讓慕霜更是無法安心離去。
待在這充滿血腥氣味的房間之中,慕霜心下微不平靜,卻是豁然間想通了自己有所忽略的事。
慕霜清楚墨北慚讓她處理扇荷腹中的孩子,是不准許墨天弛有子嗣留存於事。可當初,她更多的心思都是放在瞭如何保全扇荷及她腹中孩子的事上,卻是忽略了柳清蘭已有孕數月,而偏偏墨北慚卻沒有提到柳清蘭一個字。
由此看來,或許墨北慚早就知道了墨天弛會讓柳清蘭有這孩子是另有目的,墨北慚知道柳清蘭的孩子活不了,纔沒有將柳清蘭腹中的孩子劃爲解決的範圍。
慕霜想到這裡,心下頓時一沉。
看着躺在榻上,已奄奄一息的柳清蘭,慕霜不禁便對那旁邊的嬤嬤吩咐道,“不知嬤嬤可否將死嬰的事先瞞着柳才人?柳才人現在身子虛弱,若是再受得這樣的打擊,只怕就或不成了。請嬤嬤將這件事先緩上一緩,待柳才人的身子後面漸漸恢復之時,再將這件事告訴柳才人也不遲。”
“這對嬤嬤來說,並不是什麼難事,可只要嬤嬤這樣做,卻可以救柳才人一命。”
慕霜說完這話,只見得那嬤嬤不禁猶豫了許久,最終還是同意了慕霜的這個'請求'。
慕霜本是想等柳清蘭醒來之後再走,但是,柳清蘭的情況太過糟糕,一時半會難以清醒。
慕霜想了想被墨天弛帶走的孩子之事,便是走出了房間。
“娘娘,柳才人怎麼樣了?”苓焉看到慕霜,立刻就跑上前來對慕霜問道。
苓焉在柳清蘭身邊待的時間不算長也不算短,但到底有些感情。如今柳清蘭如此,苓焉心下亦十分悲傷和難過。
“你留在這裡,嬤嬤隨我回去。”慕霜面色微沉,只這般對苓焉說出這話。而柳清蘭現在的情況,也的確沒有什麼好說的。若是柳清蘭能早些醒來,已是萬幸。
陳嬤嬤點頭,立刻隨着慕霜離去。
“嬤嬤,我想見王爺。”回到凌箐宮,慕霜立刻便與陳嬤嬤說道這話。
慕霜不信柳清蘭真產下了死胎,可若是想知墨天弛到底是要做什麼,通過墨天弛無疑是最快的。
現在剛從柳清蘭那裡回來,慕霜突然說出這話,陳嬤嬤心下微凝,也頓時明白慕霜要見王爺必然是爲了柳清蘭的事。
陳嬤嬤稍作猶豫,便是應下慕霜的意思,退了出去。
然而,慕霜所等來的,卻不是安排她出宮的消息,而是墨北慚親自來了凌箐宮。
“身爲殺手,何以能對旁人生出憐憫之心。”此刻,墨北慚往慕霜的身邊走近,臉色沉着,脣間緩緩吐出這句話。
“柳清蘭的生死,與你無關,她孩子的生死,也與你沒有任何干系。你竟然會爲了這樣的事,讓陳嬤嬤出宮,你讓本王很失望。”
墨北慚目光落在慕霜的身上,語氣不輕不重,卻是滲透着淡淡的冷意。“本王讓你解決扇荷腹中的孩子,本王倒是沒有看到半點動靜。難不成,你不止對柳清蘭生出了憐憫之心,還想瞞着本王,保住扇荷的孩子。”
“屬下不敢,”聽到墨北慚這話,慕霜心下微震,不禁立刻與墨北慚追道。“扇荷的事,屬下已在着手準備。但如今這胎兒已有了數月,若是不準備妥當,屬下怕墨天弛會看出端倪。至於柳清蘭的事,屬下只想知道墨天弛暗中在做什麼,這樣也好對付他。不知,王爺可否將其中的事告訴屬下?”
慕霜此言,不禁讓墨北慚勾了勾脣,冷然道,“扇荷的事,你最好還是省點心。不過,墨天弛要利用柳清蘭所誕下的孩子做什麼,本王可以告訴你。”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