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麼解釋?
看着那滾在地上的墜月珠,蘇唯攥緊了拳頭,好一個洛清影,好一招栽贓嫁禍!
蘇唯扶着簡平的腦袋,只聽簡平在昏迷中不斷喃喃着:“快……跑,快、快跑……害、害你……快、跑……”
眼裡閃着淚花,蘇唯當下惡狠狠地瞪向了洛清影,眼中殺意明顯!
你以一個墜月珠來害她還不夠嗎?爲什麼還要傷害簡平!
他手無縛雞之力,不過是個滿腹經綸想平靜度日的書生,七日來與蘇唯講解詩書,已然親同好友。而且,聽簡平話裡的意思,分明就是發現了洛清影的陰謀而被砍成這樣,現在還用來栽贓於她!
洛清影!你該死!
蘇唯瞪大的美眸閃着熊熊怒火,幾乎要剋制不住!
洛清影被盯得大駭,不由得後退半步被怡翠扶住,不覺間有些結巴:“你,你瞪我作甚!你、你自己、自己做得事,自己不清楚嗎?”
洛清影心底慌亂,抓着怡翠的手有些緊張,她只是讓怡翠來把珠子藏在蘇唯住處,這個血淋淋的刺客是怎麼出現的呀!
怡翠心裡也貓抓一樣害怕,怎麼回事兒,她明明把珠子藏在了牀鋪下,現在不止在房樑上尋到了,甚至、甚至牀上還有個半死不活的刺客!
一定是被人發現了!
怡翠手心滿是冷汗,後怕地攥緊了洛清影的手臂,洛清影畢竟是大家閨秀,當下也看明白了怡翠的表情,拉好她的手,強作鎮定地後退幾步,遠離蘇唯殺人般的目光。
“簡平,簡平,你撐住了,我這就找人救你!”蘇唯將簡平交給身旁的星妤扶着,自己起身高聲喊道:“凝晏,還不快去找醫生!”
凝晏也很害怕,但是現在簡平身份不明,蘇唯敢不顧六爺的態度救簡平,她卻不敢啊!
“傳什麼太醫!這個該死的刺客,給本王拖出去剁碎了喂狗!”六爺見蘇唯還是這麼在意這個半死不活的傢伙,惱怒不已,冷言喝道。
立刻有侍衛領命,就要上前拖走簡平,蘇唯見狀深感不妙,她怎麼總是忘記自己與六爺,並不是平等的!
“六爺,六爺你看清楚,他手無縛雞之力,怎麼會是刺客呢!”擋住侍衛的腳步,蘇唯急忙解釋,她已經害得簡平重傷,不能再害死他了!
“六爺你冷靜一下,難道你看不清楚嗎?”雖然人贓並獲,蘇唯心中卻大爲傷懷,連解釋的力氣都沒有,這是何等拙劣的陷害之策啊,爲何六爺卻看不懂呢!
是怒而不懂,還是、疑則不信!
“本王看得很清楚!那珠子從你房間搜出,刺客也是在,在你牀上!找到的!你還要本王看什麼!”怒而甩袖,六爺呵斥着:“愣着幹什麼,還不把刺客拖下去,本王再也不想看見他!”
“是!”侍衛再也不顧蘇唯的阻攔,一把推開蘇唯便要拖走簡平。
蘇唯本不是個柔弱女子,但那侍衛卻好巧不巧地推到了蘇唯手臂的傷處,立時讓她疼痛難忍,不由得跌倒在地。
“不要,不能殺他,他是無辜的!”顧不得手臂傷痛,蘇唯跌坐在地對着六爺連聲喊着,怎奈六爺甩袖轉身,理都不理她的哀求。
今晚又是爆炸又是
開闢空間,魂力已經耗得一乾二淨,奧特蛋也不在身邊,蘇唯跌坐在地想不出任何辦法,她根本救不了簡平,救不了含冤莫白的簡平啊!
叮叮見狀立時攔在門口不讓侍衛出門,她是郡主,與蘇唯身份大不相同,侍衛哪裡敢推她,一時間猶豫在那兒不敢動彈。
“曦兒,此事與你無干,還不讓開!”冷聲呵斥,六爺心中更是惱怒,今晚怎麼什麼人都敢違揹他的意思!
“我不讓!你不能這麼對蘇唯!她那麼愛你,你怎麼能看着她被冤枉!”叮叮也不知道該說什麼,信口胡說卻歪打正着,一句那麼愛你讓六爺稍息憤怒,不再嚴令侍衛拖走簡平。
六爺剛纔一腳踢中,便覺察到這個簡平不過是凡人一個半分武功都沒練過,只是因爲蘇唯重重維護,才惱着要殺他。
冷哼一聲,六爺斥道:“你懂什麼,這次人贓並獲,本王沒立刻將她押入大牢,已經是法外開恩了!”
“我,我懂什麼?我是什麼都不懂,可……”叮叮的話音止住,順着洛清影的手指望去,只見蘇唯外罩的長衫上浸染了一片鮮紅的血跡!
那血跡還有外露的趨勢,被蘇唯用手掌死死按住,卻層出不窮!
該死,都怪剛纔那侍衛的一推,原本在矮樹哪兒已經止住血的傷口現在又一次裂開,疼痛還是次要的,重點是劍傷在臂,原本就不好開脫的蘇唯這次真的是百口莫辯了!
六爺看得清楚,自然不會愚蠢的以爲是簡平身上的血跡沾染到了蘇唯!
面無表情地靠近,六爺半蹲下來,抓住了蘇唯的外衫,一雙琉璃褐色的瞳孔死死盯着蘇唯的眼睛,蘇唯卻垂頭閃避,不肯直視。
猶豫着攥緊了長衫,布料間嘎吱嘎吱的摩擦聲都聽的一清二楚。
六爺狠下心來,“嘩啦”一聲猛地扯開了那個外衫,蘇唯捂着手臂痛的慘叫一聲,卻蓋不住衆人的驚呼!
“唯唯,你受傷了!”叮叮眼中向來看不見其他,只見蘇唯手臂上衣物被整齊地切開,雪白的肌膚早已被鮮血染紅,便擔憂的大叫就要撲上前去。
猛地被星妤拉住,叮叮氣惱地瞪向星妤,幹嘛不讓她去看蘇唯!
星妤死死拉住叮叮,暗暗搖頭,以嘴型告訴叮叮要冷靜。
叮叮見星妤神色正經,咬牙忍住,也總算想明白了,蘇唯今天出事,若是連她也牽扯進去,只怕再沒人能救得了她們二人了!
六爺沒心思顧及叮叮這邊的小動作,只是淡漠地看向那傷口,眸間狠辣之色一閃而過。
霍地一把抓起蘇唯的領子,將跌坐在地的她微微提起,冷聲問道:“說,是誰派你來的?”
蘇唯猛地盯着他,什麼叫是誰派你來的!就算是她偷了洛清影的墜月珠,六爺也不能這麼懷疑她啊!
“你就這麼懷疑我的來意?”蘇唯忍着傷痛,竭力平靜自己的呼吸,不讓言辭間帶上哭腔。
冷哼一聲,猛地將蘇唯摔在地上,六爺抑制住看她的衝動,負手而立,“難道你不值得本王懷疑嗎?”
“呵呵,哈哈!好,好,好!”
蘇唯哈哈大笑,從地上坐起竭力不讓自己太過狼狽,卻抑不住的傷心。千年的尋覓與等待,跨
越了時間、空間,卻連半分信任都得不到,她在六爺身邊許久,六爺竟然因爲一顆珠子就懷疑她的身份,她的用心!
倔強地昂首,蘇唯怒聲大喊:“是我!都是我!珠子是我偷的,府庫是我闖的,我是來殺你的!你殺了我呀!”
“你承認了?你承認了!”猛地衝了過來,攥緊了蘇唯的領口,六爺狀若瘋狂地吼着,她承認了!她是來殺他的!
攏指並掌,六爺狠狠高舉左手,作勢要一掌拍死蘇唯!
“六爺且慢!”熟悉清朗的聲音從門外響起,止住了六爺的動作,卻止不住兩人的對視。蘇唯漠然地看着六爺高舉的手掌,一雙星眸終於止不住落下淚來。
“你要殺我。”平靜的陳述句,平靜的口氣,連眼底的傷痛都是平靜的。
六爺看向那氤氳水汽的眸子,心中莫名的堵着,高舉的手掌攥拳,終於還是落不下去。
猛地鬆開蘇唯,六爺袖手而立,看向門口,倦於言辭:“何故?”
“麻煩郡主大人讓一讓,放小生進去解釋一下!”
“哼!”叮叮橫了一眼笑得一臉欠扁的狀元郎,扭着氣堵在門口不許他進門!蘇唯會去盜寶貝,會弄得這麼慘,罪魁禍首就是你!想想她就氣兒不打一處來,你還敢來這兒!
柳毅朗雖然因爲曾經的“銷魂”經歷而十分想等郡主姑奶奶消氣了再進門,但六爺等不得呀!
只得慘兮兮地作揖討饒:“小生是來替蘇唯姑娘解釋傷痕來由的,郡主大人,您……”
柳毅朗一向怪才,誰的面子都不給,此番六爺生辰也不在來賓之內,因此他的到來,着實讓六爺感到意外。清了清嗓子,六爺示意叮叮讓開,不要胡鬧。
冷哼一聲,叮叮總算是讓開,許他進門,自己則跑過去扶起坐在地上的蘇唯。
蘇唯見柳毅朗前來,不由得有些感動,他是來救她的,她果然沒看錯人,柳毅朗當真是個有情有義之人。
不過,柳毅朗打算如何救她?總不能說是他讓蘇唯偷的珠子吧?
抱拳一禮算是見過六爺,柳毅朗“啪”地一聲瀟灑地將一把摺扇扔來,六爺展開扇面不由得有些驚訝,“柳御史這是何意?”
待那扇面展開,蘇唯也是一驚,這摺扇不正是那位林疋公子讓她觀賞繪有江山長卷的那把麼?
怎麼,大老闆要現身了?
“扇子的主人、我的好朋友林疋公子,在貴府門外遇見了刺客,搏鬥之下傷了策馬而過的蘇唯姑娘,聽說六爺今天心情好要查府,怕姑娘不好開脫,便來作個證。”
柳毅朗言辭倨傲,甚有調侃之意:“沒想到,六爺府裡這麼熱鬧,連剛纔逃跑的刺客都抓住了,這我可得好好瞧瞧,我與林疋二人聯手都抓不到的高手是個什麼樣子?”
立時半蹲下去,卻是在給簡平把脈,連續點了幾指止了血,柳毅朗卻又調侃:“喲,六爺是廢了他的武功麼?”
冷哼一聲,不去理會柳毅朗的冷嘲熱諷,六爺轉頭看向蘇唯,伸手欲查看她的傷勢,卻又停在了半空,“是這樣嗎?”
“怎麼,王爺還要檢查一下,這是刀傷還是劍傷嗎?”冷冷出言,蘇唯立刻說出了其中關竅。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