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相對於我,你應該更聽葉老闆的話纔對吧,我只是一個被你監視的對象而已。”秦嬈苒眼底盛着一抹厭惡,瞅着她。
採兒的面上掛不住,將頭埋得幾乎貼近地面。“不是的,奴婢現在只想一心伺候好姑娘,絕對不是因爲其他的目的。”
“這話可是你說的--”秦嬈苒盯着她,問。“我們要去哪裡?”
“這個……”採兒遲疑了片刻,只得說了真話。“去見一個人,一個對葉老闆來說很重要的人,而秦姑娘正是關鍵。”
秦嬈苒早就猜到是有事纔會在這條畫舫上。“什麼人?”
“具體的,女婢也不清楚,只知道那人好像是前朝的什麼人。”採兒說。
前朝?
敏銳地捕捉到這兩個字,秦嬈苒頓時想起了自己的任務。
--兩個月內,務必找到前朝的王爺,然後將他帶到哀家的面前。
“爲什麼我就是那個關鍵?”秦嬈苒不解的問。
“本來葉老闆是安排送玉羽姑娘去的,結果半路上被秦姑娘……”採兒的聲音逐漸低了下去,後面發生的事情,莫不就是自己被那風飄飄逼着跳下懸崖,然後誤打誤撞砸到了附身往湖裡邊放荷花燈的玉羽。
那姑娘弱不禁風的,被自己這個麼大活人狠命一砸,又救得不及時,便無端端的香消玉殞。這邊,葉弦怕是無法對那人交代,就讓自己冒名頂替上。
話說回來,自己跟天下第一美人長的差之千里,雖然秦嬈苒對自己的長相還是有點信心,不然也不會被選拔爲特工,參加德國的訓練。可是,這人跟人長的都不一樣啊,那人除非是傻子,要不然就是壓根沒見過玉羽姑娘,纔會相信自己吧。
採兒似乎料到她在想些什麼,接着往下說道。“所以,秦姑娘若是再出了什麼差錯,葉老闆也就無法交差,可能會惹來殺身之禍呢。”
秦嬈苒纔不管葉弦會不會有殺身之禍,說句實在點的,誰有殺身之禍還不一定呢?以那個毒人的武功,誰能傷的了他半毫?
“知道了。”她閉了閉眼睛,又揮了揮手,“你且起來吧。”
既然,自己有這麼大的用處,秦嬈苒在心中打了主意,先探清楚那人究竟是前朝的什麼人,若是自己要找的那個王爺嗎,恰好得來全不費工夫。若不是,至少也能知曉些下落,倒是再擺脫掉葉弦,卻也是個法子。
如此一來,跟葉弦套點近乎還是必要的手段。
“我想見見葉老闆。”秦嬈苒說。
“不知秦姑娘突然要見葉某,所爲何事?”
這次再見葉弦,他着了一身霜色的長袍,柔滑的青絲隨意的散落在腦後,只用一條髮帶鬆鬆的繫着,露出飽滿的額頭來。靈動的鳳眼微略一轉,就客客氣氣的揚手指了指自己對面的椅子,示意她可坐下。
秦嬈苒也不跟他含糊,大方的落座後,自己斟了一杯茶水,仰頭一飲而盡,然後儘量收起臉上冷淡的神情,擠出一個緩和的表情來。“托葉老闆的鴻福,那瓶藥的效果還真不錯,嬈苒此番是特意來感謝葉老闆的。”
“哦?”葉弦手搖着紙扇,笑盈盈的。“秦姑娘如此說來,倒顯得客氣了。”
“對了,我們所坐的畫舫究竟前往何處?”她頓了一頓,稍後說道,“既然我暫時走不了,葉老闆又希望我留下合作,總該有個明示吧?”
葉弦似笑非笑,一眼看穿了她的想法。“葉某並不是存心要隱瞞,只是秦姑娘之前不肯配合,纔出此下策。今晚申時,就將抵達洛州,見一個人。”
秦嬈苒裝作不知情的樣子,故作好奇的說。“這個人應該是極重要的吧?”
葉弦點頭。
她不再多問,有些事情,點到即止。尤其是對葉弦這樣的聰明人來說。問的越多,他反而不會回答。但問到不痛不癢時打住,反而能夠逗得他全盤托出。
葉弦果然說道:“秦姑娘不好奇那人是誰?”
她起身,落下一句話,反盯着他的眼睛。“我問,難道葉老闆就會如實相告?”
葉弦勾脣,笑得分外邪魅,看得她竟然一癡。“只要是你問,葉某自然會相告。”說着,竟猝不及防的湊近她,在她耳邊輕吹了口氣,一字一頓的說道。
“那個人,就是前朝唯一留下來的王室血脈,靜王爺。”
靜王爺?正在她尋覓的那個前朝王爺。
雖然,秦嬈苒沒指望過一把就賭贏了,但是這突然的喜悅還是令她心情大好。因爲有了線索,甚至有了接近他的渠道,那又何愁完成不了任務?
亥時,畫舫準時抵達河岸。
岸邊,早已停着一輛豪華的馬車,顯然已經等候多時。與接頭的人打了招呼,葉弦倒是十分紳士的掀起馬車的一簾,往邊上讓出一個位置來,請佩戴着面紗的秦嬈苒先行上車。
秦嬈苒本就瞧他不怎麼順眼,哪裡會給他面子,徑直繞過去,手腕被卻他不動聲色的抓住。葉弦壓低了聲音,湊到她的耳邊說。“別想耍什麼花樣--”
“我只是連坐了幾日的舫,有些暈而已。”秦嬈苒抽了袖子,恭敬地回他道。
“不礙事,”葉弦投以周遭那些人一個溫潤如玉的笑顏,暗暗亮了亮袖袍。袍中齊刷刷擺着的各種瓶罐引得秦嬈苒渾身一怔。這個毒人,居然隨身攜帶着這麼多毒藥和迷藥。
他微笑着對她說。“我恰好有些藥油,上車抹一抹就該無妨了。”
秦嬈苒只能乖乖上車,她剛坐定,葉弦就貼着她坐上來,半靠着身後的車壁,勾起一邊的脣角。“秦姑娘且注意下自己的身份。”
“什麼身份?”
“百花樓的姑娘,是不會去騎馬的。”葉弦說。
秦嬈苒對他的話表示極大的不贊同。
“爲何不能騎馬?”
葉弦斜了她一眼。“有哪個男子喜歡能駕馭的馬的姑娘?”
他的意思就是嫌棄她粗魯豪爽唄。人家青樓裡的姑娘都是嬌滴滴的,蜜糖一樣粘着客人,偶爾有幾個走仙女風森女風,但是好像真的沒有人走中性風來着?總不能讓人家花錢的大爺摸個姑娘的小手,比自個的還粗糙吧?
秦嬈苒表示默。
話題進展就此沒有繼續下去,兩人相對無言。
“唏騮騮--”
一聲驚聳的馬嘶,車廂劇烈震顫,險些翻了過去!
“出什麼事了?”秦嬈苒神色一凝,立時掀開車簾想要探身出去,結果被葉弦搶先一步。他伸手一擋,緊緊握住了她的手腕,隨即他整個人也跟着挪到了她的身側。
一種怪怪的感覺從心頭漾開,就好像觸電一樣,她心底的某個位置輕輕一顫。秦嬈苒擡頭去看他,發現他距離自己很近很近,彼此可感覺到炙熱的呼吸撲打在臉上。她的臉居然不知不覺的紅了,剛想要坐到對面的位置,離他遠一些。
那馬車外的喧譁聲已經越發拔高,打斷了她這個想法。
秦嬈苒將腦袋重新湊了回去,僻靜的山路上,他們乘坐的馬車赫然已經被包圍了起來!
大約有三十幾個黑衣蒙面男子手持各種兵器,每人俱是太陽穴微微隆起,眼中精芒四射,顯然是一流的高手。
沒吃過豬肉也見過豬跑啊,這種氣場一看就是要典型的火拼!
等一下,他們一路上過來,好像沒得罪什麼人吧?那又有誰想要置他們於死地。秦嬈苒思前想後,得出兩個結論。第一,是衝着葉弦來的,第二,是衝着那個前朝王爺來的。不管是哪一條,好像,管她秦嬈苒毛事啊?
“我倒要看看今天你們還能不能活着離開這裡!”領頭的那個蒙面大漢冰冷深邃的瞳孔暗暗縮緊,青白的指節慢慢彎曲,異常沉鬱。
其他的人聽聞,將刀一揮--
“殺!”
蒙面人們衝了過來,沒等到他們衝到面前,那些王爺府的侍衛們已經盡數倒下。他們緊緊包圍住馬車,車外,採兒和另一個女婢蝶兒警惕地亮出腰間的長鞭。
“一會你一定要呆在馬車裡,千萬不能出來,明白了嗎?”葉弦垂下了棉布青帘,轉身吩咐完她,就要跳下馬車。
“廢什麼話,快把解藥給我。”秦嬈苒一把抓住他的衣袖。
她倒不是看不起葉弦,而是,這麼多一流高手,又持有兵刃,顯然是有備而來。萬一打不過,死在這裡,那多不划算。
“好好坐着,聽話。”葉弦像是沒聽見她說的話,微微笑了笑,然後擡起手指飛快的點上了她的穴位,就合上了簾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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秦嬈苒氣得不行,卻只能坐在馬車的一角,睜着眼睛感受着外面的廝殺。“簌簌”的長箭齊發,不時打在車身上,發出駭人驚聞的叮叮噹噹聲,有些鋒利的箭已穿透過前面的青帘,牢牢地紮在她頭頂上方十釐米處。
“轟--”硝煙四起,濃烈的火藥氣息漫入她的鼻菸。
“不好!”秦嬈苒似乎聽到葉弦低喝一聲,就朝馬車的方向奔回來,“秦姑娘,快跳車!”
跳車?她被點了穴道誒,身上又被下了沒力氣的藥,你倒是跳個給她看看啊,混蛋--秦嬈苒掙扎着身體擡起頭來,長箭還沒有消停,那道長簾已經被穿透成數百個窟窿,不忍目睹。
“該死!”葉弦又揮舞着紙扇殺退一蒙面人,身形一閃就回到了馬車上,解開了秦嬈苒身上的穴道。然而,當他摟住她的腰想要離開時,發現原本還可以鑽出去的空間由於馬車受外力擠壓已經嚴重變形,車身下冒出滾滾的黑色火藥味,隱約中可見金色的火光在跳躍。
秦嬈苒大腦第一反應就是,這個馬車要爆炸了!
看來,這輛馬車的下面早就被人做了手腳,目的就是要置他們於死地。
“窗戶,從這裡出去試試!”
秦嬈苒用盡全力扒住窗口,想把那些折斷的框架矯正好,就能翻出去。這時,車身猛地一震,撕裂的馬叫聲響徹整片灰暗的天空。她一個沒抓穩,連手中掰下來的窗框帶人一起被震回車內。滾到地上時,長臂一攬,她就落入一個熟悉溫暖的懷抱。
那個人帶着她用力衝破頭頂上方的障礙,剛飛出去,就聽到下面爆發出震耳欲聾的炸裂聲。
剎那間,木屑橫飛,火光熊熊。
整輛馬車被巨大的紅影籠罩,金色的火焰吞噬了半邊樹木。
“秦姑娘,你有沒有事?”葉弦落地後,發現她氣息虛弱,慌忙將她平放在地上,又伸手搭住她的脈搏,仔細地聆聽了下。
秦嬈苒茫然的看着他焦急的神情,弱弱的喘出一口氣。“還好--”
葉弦立刻釋出一個溫和的笑容,說道。“沒事就好,你要是出了事,我可就無法交差了。”
秦嬈苒:……
原來他這次救自己,是爲了交差。
她說不清爲什麼突然有些失望,默默的推開他,摸到棵大樹底下坐着,跟他保持開一段距離。此次事件證明,他葉弦就是個人渣,還是渣的很沒品的那種人渣。但再想想,她跟他本就沒有什麼情分,又何必指望人家會處處幫着自己。
但是,在那樣的情況下,他寧可冒死救自己出來,都不願意給自己解藥,這又說明,他對自己的戒心和防範頗深啊,看來得另尋計劃脫身。
“你好些了吧?我來看看……”葉弦獨自坐了半天,又摸了過來。
秦嬈苒避開他的觸碰,自己扶着樹幹緩緩站了起來,神色冷然。“靜王府是在哪邊?這邊好像是的。”
葉弦不知道這麼一會功夫,她跟剛纔完全判若兩人。挑了挑眉,跟了上來。“真無大礙?”
“無礙,死不了,也連累不了你--”
聽她說話的聲音這麼鏗鏘有力,葉弦放下心來。
靜王府地處偏避,說得好聽是前朝的王爺,說得不好聽就是亂臣賊子前朝餘孽。兩個人七拐八拐,走了好久才走到如今的靜王府,也就是遠離喧囂的一個竹林山寨。
大片大片碧綠幽靜的竹林將簡單而不失獨特的幾間茅舍隱在了身後,只露出了嫩黃的幾點。隨着葉弦撥開那圈籬笆,進去之後就又是一番純樸的農家風味了。舍前的木階上長着常綠蔓生植物,院落裡還栽了好幾株杏樹,清幽雅緻,倒是一個不錯的桃源聖地!
“葉老闆來了?”只顧着觀察環境,秦嬈苒倒是沒注意到樹底下還站着個人。
葉弦立刻衝他抱了抱拳,順便拽了下四下張望的秦嬈苒,陪笑着說。“方纔路上出了點狀態,這才姍姍來遲,還望多多包涵。”
他這話說的,好像北京公交堵車似的,那可是大問題,是刺殺好不好。
“我們爺也聽說了,得知葉老闆和秦姑娘沒事後,倒也安了心。小的領你們二位先行用晚膳,稍後自然引二位去見爺,葉老闆,意下如何?”
葉弦對他的安排十分滿意,頻頻點頭道。“如此甚好--”
兩人被領到了一間偏屋,屋子看着簡陋,裡面的一景一物卻佈置的十分古樸典雅。那個管家模樣的人很快就差人給他們送上了幾樣小菜和米飯,隨後便替他們掩了門,退了出去。
葉弦將一碟青菜推到秦嬈苒的面前,笑盈盈的說。“快吃吧,你也該餓了。”
“不客氣,你也吃。”秦嬈苒僵硬的拿起筷子,吃了起來。
葉弦似乎還沒完,又將另一碟菜推了過來。“這個你也嚐嚐看?”
既然他這麼盛情的邀約着,秦嬈苒本就很餓,也沒道理拒絕,待她嚐遍每一種菜式後,她忽然覺得有些不對。這個葉弦,怎麼吃的每一口菜都偏是她嘗過的那一道?莫不是……
秦嬈苒擱下了碗筷,說,“葉老闆,你該不會是怕這菜裡藏着什麼,讓我試吃吧?”
葉弦的面部表情微怔,瞬間又恢復如常,爾雅的勾脣笑笑。“怎麼這麼說?”
秦嬈苒努力將自己的心態調回平衡點。“沒什麼,隨口問問而已。”
她還不想現在就跟這個渣渣翻臉,至少,他能讓自己見到那個前朝王爺。這麼一想後,她埋下頭,撿起筷子繼續吃飯。
葉弦卻沒有再吃,似是在思索。他思索了一會兒後,突然說道。“先前跟你說的,你可還記得?一會兒見到靜王爺,可別出了什麼亂子。”
只要你不出亂子就不會有什麼亂子。秦嬈苒在心裡吶喊。
“葉弦,”她回憶了一下,問他,“我這面紗只能抵的了一時,你就不怕他認出我來,壞了你的計劃?”
“放心,王爺沒見過玉羽。”葉弦說。
“但這差別也太大了吧,不用見也認得出來。”秦嬈苒很不放心,她還不清楚他送自己來這裡,真的的好處到底是什麼。
“放心吧,”葉弦說,“只要見了你,王爺保準喜歡。”
事實證明,葉弦這步瞞天過海的棋是下對了。
當秦嬈苒見到那位靜王爺時,他穿了件藍色的衣袍,蔚藍蔚藍的,極度接近天氣特別晴朗時呈現出來的那種顏色,和着這周圍的綠樹翠竹,還挺和諧的!黑如綢緞的頭髮被一個小巧精湛的青玉冠高高挽起,更加襯托出他的瀟灑俊逸。
只是,這個背影竟然如此熟悉。
她很想衝上去扳過他的身子來,看清楚他的臉長什麼樣子,然而沒等她這麼做。葉弦已經拖着她微微行了一禮。
“在下葉弦,攜玉羽姑娘見過靜王爺。”
說完後,他擡起頭髮現秦嬈苒直直的挺着背孤傲的站着,臉色一變,又是扶着她的肩膀用力往下壓了壓。
“免禮。”靜王爺背對着他們,說道。
就連這個聲音也很像他。
秦嬈苒的手指微微的顫着抖,黑色面紗後的嘴脣不斷地蠕動着。她站在原地,眼底一片複雜的閃爍。鍾若木,是不是你?究竟是不是你?!如果,你就是那個前朝王爺的話,那我還該不該帶你回去。
許是感覺到背後有道炙熱的目光緊緊盯着自己,靜王爺撫了撫衣袖,轉過身來。
英挺的劍眉,襯出不羈的灑脫之意,薄脣脣角含笑,卻又似有似無。整個人渾身上下透着絲絲陽光氣息,讓人感覺暖暖的。輪廓裡雖然隱約可見與鍾若木相似的影子,但卻不是他。
他不是鍾若木。
秦嬈苒鬆了口氣,隨即又提了起來。不知道自己墜崖後,他過得好不好。應該還好吧,風飄飄既然能將信箋送到家門口,自然知道鍾若木就在茅屋裡。她雖然心腸歹毒,刺傷了他,但崖上說的那番話,卻恰好證明她深深地愛着他。
既然她還愛他,就應該不會取了他的性命。
這麼想着,一張放大的臉孔已經到了眼前。秦嬈苒覺察到屋裡氣氛不對時,擡起頭來,卻發現那個靜王爺正斜挑着嘴角,好暇似的盯着她的臉看。
“靜,王爺……”她趕緊後退一步,隔開與他的距離。
靜王爺單手覆在尖瘦光潔的下巴上,眼中帶着戲謔的神情。“不知玉羽姑娘剛纔在想些什麼?”
“沒什麼。”秦嬈苒此刻已迅速冷靜下來。
關鍵時刻,葉弦上前一步,將她掩在了身後,語出驚人的說道。“初次見到靜王爺,該是喜不自禁,被王爺的氣場所驚到,方出了神,還望靜王爺寬宏大量,姑且饒了她一次。”
靜王爺盯着她看了看,嘴角釋出一個恍然的表情,回身走到桌後。“原來是這樣,本王見到這傳說中的天下第一美人心裡也是歡喜的很,兩位都請入座吧。”
這樣就沒事了?秦嬈苒狐疑的看了眼身邊的葉弦。
葉弦暗中拽了拽她的衣袖,讓她緊挨着自己在靜王爺的對面入座。
客氣的寒暄了一番後,他的貼身侍婢進來稟報已準備好了客房。
靜安王慢吞吞的問:“玉羽姑娘安排在哪個房裡?”
那人答是西廂房。
靜安王若有所思的看了秦嬈苒一眼,似乎在想什麼事情。他這一眼看的她心裡頭有些忐忑,便聽到他又說。“安排到東邊吧。”
秦嬈苒心底一怔,東邊的話,正好是王爺自己住的屋榻。在畫舫上時,葉弦就告訴過她,王爺喜靜,不太願意有人打擾到他,故獨自一人住。他今日做出這番調整,讓秦嬈苒靠着他住,難道就不怕她會影響到他?
“王爺?”那個侍婢顯然比他們二人還要吃驚,質疑的喊了一聲。
靜安王揮了揮手。“去吧--”
於是,秦嬈苒接近他的機會又進了一步。
是夜,秦嬈苒回到了靜王爺特意爲她準備的廂房。
大概考慮到她是一個女子,王爺還命人在屋子裡擺上了一束新鮮採摘的杏花。微涼的空氣中散發出淡淡的清香。
可能是這次任務太容易了,秦嬈苒忽然有點不能確定現在所處的環境。她心裡還有很多事沒有想開。比如,爲什麼葉弦要將第一美人送到前朝王爺的府上?爲什麼前朝王爺待第一美人又格外照顧似的?他們二人又是何關係等等。
這些問題困擾的她簡直無法入睡。她從牀上爬起,直直的望向窗外。
窗外忽然好像有人影閃動,她快速的抓過外衣披上,奔到窗前,小心地將木窗推開一條細縫。窗外靜悄悄的,並沒有任何人。
難道是眼花看錯了?亦或者自己太過警覺?
秦嬈苒忽的吐出一口氣,正要斂好衣裳回到牀上,卻聽到了一陣細碎的腳步聲。她在門口警覺的豎起了耳朵,手心裡暗暗亮出三枚細針。
腳步聲越走越近,聽起來大概有兩三個人。那些人停在了她的屋門口,然後輕敲了敲門。“玉羽姑娘,您睡了嗎?”是個女婢的聲音。
“沒有。”秦嬈苒將細針收起,墨跡了一會兒,裝作剛剛醒來的樣子,緩緩開了門。
領頭的竟然是靜王爺。
這大半夜的,他來這裡做什麼?
靜王爺的嘴角漫着一絲清透慵懶的笑意,將女婢手中端着的盤子接過,打發了她們離去,然後不待秦嬈苒邀請他,已經進了屋子。“可還算滿意?下人有沒有伺候的不周到的地方?”
她愣了一下,才明白過來,他這是在關心自己。
不動聲色的將屋門掩好,秦嬈苒隨着他來到桌前。“謝謝王爺關心,一切都很好。”
“想來姑娘舟車勞頓,本該好好歇息,但本王覺得還是該過來探一探姑娘才且安心。”靜王爺輕啓薄脣,已轉過身來。他掃了一眼乾站着的秦嬈苒,指了指身邊的空座。“過來吧,將這宵夜吃了。”
他喊她過去,秦嬈苒不敢不過去。
況且,能多接近他,她正求之不得。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