憑着心中一股執着,戒回的身形穿梭夜空,扶搖直上。眨眼間,如來舍利子明如夜珠、佛光隱現,距離近在咫尺,唾手可得!
兩腳輕輕一蹬,戒回的身子彈上最後一層高塔,凌駕七級浮屠之上。這浮屠頂端乃是一個平臺所在,如來舍利寶珠就在不遠處的半空懸浮。
偶一置身頂端平臺,戒回霎時倒吸一口冷氣,只見遍地素衣死屍,原來所有的海禪寺僧侶皆盡命喪於此。看着樣子,應該死去很長時間了,而下面所謂的知客老僧,原來也是一具被黑蟲強行操控的行屍走肉罷了。
海禪寺之所以沒有死活二氣,其最終原因竟也是被強行禁錮在了七級浮屠之上。不遠處的舍利子已然褪色,見狀,戒回算是明瞭七八分,這死活兩道濁氣被強行禁錮於此,無非便是爲了破壞舍利子的中和氣息,而今,舍利子的佛光已經很是黯淡,如果再拖上一段時間,恐怕誰也保不住那佛門至寶了,好陰毒的手法!
不等戒回多想,異變又一次發生,只見遍地死屍自皮膚開始蠕動,好似裡面乃有被囚禁事物即將掙脫而出,見狀,戒回暗呼不妙,若照此發展下去,等那黑蟲成功誕生,他們將沒有一個人能活着離開海禪寺,一定要快快脫身。
萬般焦急中,戒回再一次飛身而起,一把抓住佛光黯淡的如來舍利子,而後直直向着浮屠底下而去。就在同一時刻,碘伏在死屍中的黑蟲終究破體而出,似一股黑潮般奔涌而下,大有一舉覆滅整個海禪寺之氣勢。
戒回身形在半空數個迴旋,剛好落地之時,戒心亦在同一時間趕到。
“戒心師兄,舍利子取回了,”此刻,戒心還在以強厚修爲凝合御魔珠抵抗滔天蟲潮。
夜如風捲,遍地蟲潮來襲,幸好天氣下雨,有阻蟲身前行,再者戒心手中御魔珠着實威力了得,在渾厚內力的催持下,不斷散發刺眼強光,直直將蟲潮隔絕開來,藉此機會,戒心與戒回陸續向外撤退。
雷不塵等八個弟子亡命疾奔,循着來時的方向逃竄而去。茫茫羣山中,暴雨傾盆,路面滑溜無比,又有兩個弟子不幸中毒,使得行進速度大打折扣。
戒空身形高大,肩上扛着中毒弟子八難窟戒善,在猛烈風雨中卻也身手矯捷,跑在隊伍最前方,亦充當帶路人。雷不塵扛着行雲窟戒嗔緊隨其後,而後是其它未中毒弟子一應跟上,不斷向着山下衝去。
大概五公里後,暴雨逐漸消停,戒空指着前方喝道:“快看,前方有門戶,我等先行過去如何?”在前不着村後不着店的情況下突遇人煙,後面的戒心與戒回又尚未跟來,此舉無疑得到衆人一致認可。
於是,八個弟子先後進入村子。不知怎的,這村中寂靜如斯,聞不得半點生氣,衆人逐漸生疑,剛離了海禪寺又不小心進入另一處詭異地界。自踏入村子的那一刻起,雷不塵心間便衍生了一種奇怪的感覺,每次這種感覺一旦來襲,都必定遭遇一場奇大災厄。
忽在這時,有個弟子驚呼出聲:“大家快看!”衆人循着那個弟子手指的方向看去,只見不遠處有一塊實質指路碑。那石碑被荒草覆蓋,導致上面的字跡有些模糊,應該有些歲月了。
於是,衆人緩緩上前,有兩個弟子擡手清理掉石碑上面的荒草,擦了擦字跡,沉聲念道:“東...海...漁...臺...村...。”
聞言,雷不塵暗呼不妙,立時喝了一聲,道:“衆人快快撤走!”
就在這時,不遠處傳來腳步聲,可能因爲剛下過雨的緣故,那深一腳淺一腳製造出的聲音極爲刺耳,衆弟子猛然轉身,卻是戒心與戒回追了上來。
“戒心師兄,我們迷路了!”眼見主心骨戒心來到,當即有個弟子奔上去報告情況!
聞言,戒心皺了皺眉,低身俯在石碑面前,只見石碑上用大字篆刻着地名指向,石碑中央是漁臺村,然後分別有四個路標指向。衆人來時的方向是海禪寺,繼續往前可達東海域,正上方是青河小鎮,正下方唯有一個彎彎曲曲的示意圖,具體通向何處卻沒有標註?
“這一定是有人刻意安排的陷阱,無非故弄玄虛罷了!”戒心站起身來,雙手負背而立,在萬般焦急的時候,果然拿出了超凡氣質!
向前走了兩步,正對海禪寺的方向,戒心開始分析眼前情況:“我們現在在漁臺村,我的正前方是海禪寺,決計不能去,首先排除。後方是東海域,一片汪洋,自然也不能去,排除!左方是青河小鎮,但既然暗中作祟之人可在此處擺下陰謀,那前方也不一定安全,這個方向待定?右方只有一條小路,但並未標註通向何方,可能是死路,也可能是生路,待定!”
“現在,我們剩下左右兩條選擇,兩條皆是前途迷茫,兇險難料,就看師兄弟們如何做主,我們就以投票定論吧!”
“等下誰贊成走哪方的就站在哪方,戒善與戒嗔兩位師弟已然昏迷不醒,所以,他們二人的票選不算,就看我們八個人的了?”
說完,八個弟子同時動身,眨眼,投票結果出來,除了肩上扛着的人,八個弟子竟是數成比例,示意着票選失敗!
見狀,戒心身軀大震,道:“看來此辦法並不可行,我們須得另尋他法?”說着,衆人皆盡陷入沉思。
雷不塵也和衆多弟子一般思考起來,前路生死未明,此刻心中極其糾結,難不成要大家都死在這個陰森詭異的地方麼?
微微轉身,恰好正是看見那塊指路石碑,自開始以來,他都沒有仔細看過那塊石碑,此時也想不出什麼好的法子,遂蹲在了石碑面前看了起來。猛然間,雷不塵好似發現了什麼,眉頭緊皺。
“戒心師兄快來看!”雷不塵指着石碑上那條未有標註目的的指向驚喜道。
聞言,所有人同時聚集過來,“你們看,此處並非未有標註通向何方,而是被人有意抹去字跡,這才迷惑了衆人。”
衆弟子仔細待看,果然,那無名方向確實有一個地方出現刮痕,雖不明顯,但只要仔細待看便可見得。
“還是戒色師弟細心,”戒心道了一句,“雖然有意被人塗抹,但究竟通向何方我們還是不瞭解!不過現在,我們可以細細推算,既然暗中之人有意將此處塗抹,便是不希望我們走上這條路,如此,我們大可以反其道而行,偏要走上這條路!”
說着,戒心轉過身來,大家都覺得有理,當下齊齊點頭。
“好了,既然大家都同意,那我們現在就走吧!”說着,衆弟子整理思緒,依舊由戒空扛着戒善第一個踏上那條無名小道,充當領路人,其它弟子相繼跟上,雷不塵將戒嗔換給另一個弟子,走在隊伍最後面。
因爲剛剛下過暴雨,這小道泥濘不堪,雖是深秋氣候,但這小道上卻依舊雜草叢生,本就漆黑的夜空,此刻看去,更是黑若水墨,好在衆弟子皆有些修爲,在定力與夜視方面大異常人,否則這條路到底該怎樣走下去還很難下定論。
“戒心師兄,我有事情不明,不知當不當講?”雷不塵拉住前面的戒心說道。
“都到了這份田地還有什麼不好講的?講吧,師兄聽着呢!”戒心倒是滿不在乎。
聞言,雷不塵輕聲道:“我等此番只是索取我佛門法器,不知那暗中之人到底有什麼目的?竟這般大費功夫與我們周旋,既然他能操控那無數屍蟲,就說明他的修爲不在我們之下,大可以在我們沒有進入海禪寺以前就將我們誅殺。而且,剛剛我探了兩位中毒師兄的脈搏,與活人無異,既然想加害我們,那爲什麼茶盅之毒非是立刻斃命?此番更擺下如此巨大的陰謀,我覺得此事實在太過詭異?”
“唉,師弟,”戒心嘆息一聲,道:“不瞞你說,此事前前後後太多疑點,暗中之人詭異莫測,其目的連我也無法知解半分!此番歷練完全由我一人負責,現在卻將衆多師兄弟皆盡帶入迷途,要是有個什麼三長兩短,我回去該怎麼向其他師叔交代啊!”說着,戒心不住哀聲嘆息,好在聲音不大,並未引起前方弟子注意。
雷不塵拍了拍戒心的肩膀,道:“戒心師兄多慮了,我覺得暗中之人並非想取我們性命,從諸般疑點看來,他的目標並不在我們身上,但,若問是什麼...?”
這時,二人目光會意,“是如來舍利子,”戒心沉聲說道。
雷不塵點了點頭,道:“嗯,我覺得很有這個可能,畢竟舍利子乃我佛門至寶!但,他既然佈下如此大局,又爲何不先一步竊取捨利,又將海禪寺如此衆多僧侶的性命殺害,這等做法未免太過殘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