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越走後,花子凌一直把自己關在房中,一天一夜過去了,她不吃不喝,房門也未打開過。花康和花子盈來了一遍又一遍,看了一次又一次,都無奈離開。
屋內,花子凌躺在榻上,睜着眼睛凝視屋頂,那就似一個漩渦,漩渦的中心不斷放映着曾經的過往。
兩世,糾纏了兩世,上天給了她重生的機會,以另外一個人的身份和樣貌活下去,是要她忘記過去重新開始,還是要她再續前緣?
入宮,註定再次糾纏。
翌日一早,花康和花子盈早早站在花子凌房門外,當花子凌打開房門看到她們擔憂的眼神時,她感動了。她託人給李越帶了一分信,告訴他,她答應入宮。
不爲能否與陳琪繼續相愛,只爲花家父女。
李越給花子凌安排的身份是宮女,特意將她安插在陳琪的寢宮。花子凌在心裡做好了準備,可當陳琪真的站在她面前時,那顆心還是顫動了。
陳琪的貼身公公告訴陳琪,花子凌是李越送進宮的宮女時,陳琪便開始注意這個相貌出衆的宮女。
李越送來的,還特意安插在他的身邊,定有用意,陳琪故意讓花子凌伺候他,想找個她做事不妥當的理由送走她,可奇怪了,花子凌做的每一件事情都很合他的心意,連茶水的溫度都把握的恰到好處。
一晃眼,花子凌留在十天了,陳琪開始習慣花子凌伺候,跟她待在一起的時候,他會不由自主將她當作長歡。
陳琪的貼身公公小李子來報,說小皇子哭個不停,想皇上了。花子凌聽到這話時,心裡泛着酸意。
出人意外,陳琪披着奏摺問道:“朕要去瞧瞧麼?”
磨墨的手一停頓,驚愕擡頭問道:“什麼?”
陳琪耐着性子道:“小李子說小皇子哭個不停,想朕了,你說,朕要去看看他麼?”
花子凌不滿嘟着嘴,低語道:“說的比唱的還好聽,我看是皇后想你了吧!”
她說話的聲音很小,但陳琪全數聽了去,覺得她此刻的樣子很可愛,放下毛筆,對着小李子道:“告訴皇后,朕改日去看望。”
花子凌道:“皇上真不去瞧瞧嗎?”
陳琪搖頭,起身往屋外走:“不去。”
花子凌拿起披風追上去,瞧見他擡頭看着天空,今夜的天空繁星點點,很美。
花子凌忽然想起陳琪還是面具男的時候,時常半夜溜進長歡宮,她們會躺在草地上凝視夜空,那段日子,真的很美好。
爲他披上風衣,輕聲道:“皇上早點休息吧,明日還要早朝。”
陳琪忽然道:“朕有個心儀的女子。”
花子凌心跳加快,變得緊張:“皇上說的可是皇后。”
“不,”他的聲音忽然變得悲傷低沉,眼神似深秋的寒潭,“朕很愛她,這輩子也只會愛她一個,可是,朕親手害死了她。”
他說的是她。花子凌豈會聽不出,可是,她們之間不會有好結果。痛過兩次,夠了。
垂眸,隱藏眼中的哀傷,修長的指甲嵌進了肉中,鮮血染紅了
指甲,痛卻不能表現,只能將淚水流進心中,灌溉着一顆名爲“殤”的種子。
“這女子,真的很幸福,能得到皇上的一片癡心,這輩子,夠了。”
“李越將你送到我的身邊,是爲了她,對麼?”
花子凌詫異擡頭,雙眼閃爍耀眼的光芒,陳琪一時間看入了迷,不得不承認,她長得與葉長歡一點兒也不像,可她們的眼神,感覺如同一則。
李越很聰明,選了一個神似長歡的女子。
“皇上早就知道了?”花子凌說完搖頭,篤定道:“皇上從一開始就知道了,否則不會從衆多宮女中挑奴婢貼身伺候。”
陳琪擡起手指,緩緩滑過她的眉眼,有些迷離道:“原本想找個藉口送走你,卻發現你很像她。”
花子凌心慌,他是看出什麼來了麼?心裡有兩個聲音,一個是拒絕,一個是期待。
“皇上若真不想留我,不需要任何藉口。”
淡笑搖頭:“你不知道朕和長歡的故事。李越愛長歡不比朕少,長歡已經走了,朕不忍心再傷她在意的人。”
“所以,無論李越私底下做了多少事,你都可以睜隻眼閉隻眼。”
這幾個月,李越勾結了多少大臣,他知道,但他不阻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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陳琪擡腿離開,走了幾步道:“李越派你來是爲了長歡的遺體,朕帶你去看看她。”
“你不怕我告訴李越嗎?”
陳琪大笑了幾聲,語氣盡是狂妄,這樣的他很像紫薇大帝:“朕敢告訴你,就不怕李越知道。”
當花子凌站在葉長歡的身體邊時,詭異的感覺直冒,這種感覺難以用語言表達,附身在別人的身體上看着自己的遺體,說出來誰信呢?
第一世是青媱,轉世成了葉長歡,現在她是花子凌,不得不說,她做葉長歡的時候姿色是最平庸的。
可是,再平庸也是她的臉,可不能打自己的臉噢!於是,她昧着良心道:“難怪皇上對葉姑娘癡心一片,葉姑娘長得國色天香啊!”
安靜,特別安靜。花子凌別過頭狠狠打了打自己的嘴,怎麼能這麼誇自己呢!
陳琪撫摸着長歡的臉頰,眼底的深情叫花子凌動容,真想上前擁抱他,告訴他:我在這裡,我沒有死。
可陳琪的話卻將她的心澆涼:“長歡的姿色屬平庸,你不需要阿諛奉承。”
花子凌尷尬笑了笑,心裡卻道:說我姿色平庸,那你喜歡做什麼!
“平庸是平庸了點,但也算得上是清秀佳人,葉姑娘身上肯定有優點的,要不然皇上也不會這麼癡心了。”
陳琪搖頭:“她渾身上下,朕尋不到一個優點,就是這樣的她,讓朕動心。”
花子凌流淚了,無聲的淚水沖刷她的臉頰,他愛她竟然這般深,比她想象的要深的多,爲何自己要因爲愧疚嫁給凌棄?好好待在陳琪的身邊也許就不會有這麼多事情了。
“皇上,您的心意,葉姑娘知道了,我相信葉姑娘在天有靈,肯定希望您能幸福下去。”
陳琪握着葉長歡的手,她的手指被千年寒
冰凍的冰涼,他絲毫不介意:“她走了,我如何幸福?”
陳琪深情款款道:“長歡,你若真想我幸福,就回來找我,哪怕是夢裡也好,每天夜裡來我的夢裡見見我,好嗎?”
花子凌一遍又一遍再心裡喊道:琪,我在這裡,我沒有死。
當天夜裡,陳琪睡着後,花子凌悄悄來到他的榻邊,深情看着他,一眼又一眼,淚水何時掉落都不知道,一滴又一滴掉落在他的手背上,滾燙的淚水滲過他的皮膚,燙醒了他的心。
“琪,對不起。”
花子凌沒有注意道陳琪的眉頭輕微皺了下,自顧自說:“我沒有死,我回來了,可是,我不敢跟你相認,我害怕,害怕彩雲公主的神咒再次實現,害怕我的出現是再一次的傷害。”
伸手忽然擦拭臉上的淚水,她的聲音哽咽:“在死的那一刻,我記憶起了前世,原來我們前世就相愛了,可是彩雲公主用生命的代價詛咒我們生生世世相愛而不能相守,現在,我只求你好好的。”
伸手撫摸他的臉頰,勾勒他的輪廓:“只要你好,我便足矣。”
花子凌轉身離開的瞬間,榻上的人睜開了雙眼,一滴淚水從眼角滑落。
他是習武之人,從花子凌進來的那一刻,他便醒了,當聽到她說的第一個字“琪”的時候,他的心復甦了。
陳琪選擇了沉默,沒有去質問花子凌,也沒逼她承認,日子一如既往過着,對於陳琪而言,葉長歡能夠陪在他的身邊就夠了。
一晃眼,已經接近一個月的期限,李越派人叫她前去。
“我讓你辦的事情怎麼樣了?”
花子凌捏着手中的小花道:“人,我倒是知道在哪了,可是,我根本就沒辦法把人運出來。”
李越激動道:“她在哪?”
花子凌坐在凳子上道:“皇上一早就知道我是你特意安插在他身邊的,也知道你是目的是葉長歡,所以他說了,根本就不怕你知道葉長歡在哪。”
嘭的一聲,李越重重拍桌子,咬牙切齒道:“欺人太甚。”
花子凌不屑道:“他是皇上嘛,想欺誰就欺誰。我勸你不要惦記葉長歡了,人都死了,就不要再打擾她了。”
李越狐疑道:“纔到陳琪身邊一個月,你就向着他了,看來他給了你不少好處。”
花子凌將花扔開,從凳子上跳了起來:“哎哎,話可不能亂說,我就事論事,你別瞎想噢!”
李越根本就不信花子凌的話,嗜血笑道:“是麼?別忘了,花家父女的命在我的手上。”
“你別威脅我了,我可以跟皇上說,我求皇上保我爹和我姐!”
花子凌怒氣衝衝就要離開,李越卻大笑道:“我想弄死兩個人,不需要光明正大的藉口。”
花子凌氣的想撲上去咬死他,還是他前世做弟弟的時候可愛。
無奈道:“可我真沒辦法運出來啊!”
李越根本不聽她的解釋:“一個月,我再給你一個月的時間,是教給我長歡的遺體,還是給花家父女收屍,全由你做主。”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