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章 練氣士大比

十天時間很快就過去了。

自上次,薔蘇與燕紫演武場對抗之後,當時修仁麾下的五百將士個個憋了一肚子火氣,這十天裡,除去受傷嚴重的人還在修養外,其餘受傷較輕的都在不停的訓練,以期練氣士大比之時能夠一雪前恥。

其實在平日裡,戰營之中的各位戰士或練氣士關係都還是不錯的,畢竟若真上了戰場,大家可都是戰友關係,那可是託付生死的信任。不過身爲一個以戰爲生的人,骨子裡的血性必不可少,若處處忍讓、逆來順受,在戰場上恐怕也多是臨戰脫逃之輩。所以有血性、好戰,對一名戰士來說是無上光榮,只記得莫要公私不分、陰險狡詐,都會受到他人的尊敬。

戰營中有戰士數百,每個戰士手下練氣士又有十到三十個不等,數千練氣士大比,可不是一兩天能夠完成。首先要有各個戰士抽籤,決定出第一次互相戰鬥的戰士,贏了的則繼續抽籤,直到最後。

第一日,戚剛抽到的對手名叫樊朋,樊朋屬於新進的戰士,手下練氣士不到十人,武藝平常。戚剛頓覺毫無懸念,不說自己手下大弟子樓虎,便是其餘幾個時常跟在樓虎身邊的師弟,也都有不錯的戰力,隨便上一個說不定都能橫掃對手。

樊朋並不這麼認爲,因爲戚剛手下練氣士也就剛好十人,其中更是有個十五六歲的半大小子,傳聞連重錘都拿不動。而戚剛素日只與自己交好的當初一起出生入死的戰友來往,對其他人,瞧得上的聊幾句,瞧不上的則看都懶得看一眼,這種情況也使得戚剛漸漸成爲戰營中的邊緣人,除資歷較老的外,別人對戚剛都知之甚少。更不用說樊朋只是新進,不由得把自己與戚剛相提並論,心想就算戚剛比自己稍微厲害些又如何,這次是練氣士大比,又不是戰士大比,戚剛手下練氣士並不一定比自己的強。心中不禁隱隱感覺,自己能戰勝戚剛也說不定。

戰營很大,並無明顯邊界。外圍處處是崗哨,往裡則是大小不一、鋪天蓋地的營帳,營帳之中又星星點點的分佈着大小不一的演武場,而大型的演武場則有三個,分佈在戰營最東南角,當日燕紫與薔蘇所對抗的演武場便是其中之一。如今這三個最大的演武場全部被動用起來,每個演武場都搭建了一百個簡易的臺子,已經抽好籤的敵對雙方戰士都各自帶着自己的弟子,站在即將進行比賽的臺子周圍。

整個戰營,現在除去三大演武場和一些輪值的崗哨,其餘之地已經空了。而三個演武場之上,三百高臺,數千練氣士,各個摩拳擦掌,隨處可見戰意升騰,好不熱鬧,好一個練氣士大比。

遠處高臺之上,依舊是燕紫、薔蘇,依舊是熊部四位長老。燕紫依舊的高傲、不屑,薔蘇依舊的心平氣和,而四位熊部長老則是兩眼泛光,不停的在演武場中打量、搜尋,半點觀賞之意也無,彷彿在尋找寶貝一般,略有興奮而又透着謹慎。薔蘇也稍稍注意到,只是不明白熊部何時對自己燕部的練氣士如此上心,如此在乎。記得以往兩族之間類似的交流極爲平常,卻從未發現熊部長老有今天表現。當下留了個心,待回去之後定要命人查探一番。

小水星此時與師傅戚剛及一衆師兄正在一個高臺旁休息,等待練氣士大比開始。他們所在的演武場並不是對抗的那個,他們現下也不在熊部長老的視線範圍之內。只聽三個演武場同時鼓聲大震,四周旌旗揮舞,練氣士大比正式開始。

此時高臺對面,樊朋雙眼緊緊盯着對面的戚剛,想從對方眼裡讀到點什麼,只見戚剛毫無一個身爲師傅的樣子,正與一幫徒弟一起調小小水星當日喝醉的事,樊朋根本看不出什麼,暗道戚剛此人果然不簡單。這卻錯怪了戚剛,戚剛壓根就沒把他放在眼裡。

隨着大比開始,樊朋一方已經派出一位弟子,此人雙手修長,使兩把闊背刀,立於高臺之上。戚剛隨意擺擺手,也派出一位弟子,這位是小水星的四師兄,名叫風吉,面總帶笑,使一柄長戟。風吉是小水星一衆師兄中少有的武技以靈巧取勝的人,一柄長戟舞得鋪天蓋地,令人眼花繚亂,防不勝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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冰原之人並無修真世界中那些客套,說戰便戰。只見樊朋弟子雙刀於胸前擺了個斜斜的十字,腳下發力,向風吉衝來,風吉見此,雙腳站穩,長戟由下而上撩起,兩方兵器首次短兵相接,轟,樊朋弟子雙刀飛起,人則重重的仰面摔倒,不及反應之下,長戟之鋒已到自己面前。整個過程火光電石之間,樊朋目瞪口呆,輸了,就這麼輸了?原來樓虎最重力量,戚剛對手下弟子向來不太管,反而是樓虎教得多些,日積月累之下,這一幫師兄弟在力量方面都已拋下他人老長一截,短兵相接之下,在戚剛弟子手裡吃虧是很正常的。

在接下來的幾場比賽,樊朋弟子都不能再風吉手上走過十招,樊朋徹底沒了信心,直接認輸,並沒再讓弟子上去受辱。這下他終於知道,戚剛先前的表現根本與自己無關,因爲,戚剛根本不用在意自己。

首站告捷,而且是由四師兄風吉一人完成,衆人一陣起鬨,根本不管風吉戰功,集體對他實施揉虐,調笑聲中,戚剛一方回營準備來日之戰。

接下來幾日的對賽,戚剛手下弟子輪番出場,無一例外都獲得了勝利。戚剛之名再度出現在衆人眼中,因爲之前的幾場比賽,戚剛手下都只出了一名弟子,而每一次都是橫掃對手,這就意味着戚剛手下的每一位弟子都非常的強,都有以一人打敗其他戰士手下所有練氣士的勢力,如此戰績,想不讓別人知道都難,這些天,戚剛手下比賽的高臺周圍總是圍滿了人,其中不少人都旁敲側擊的想要進入戚剛的隊伍,無一例外,全部都被回絕了。只有一些老資格的戰士知道戚剛本身的實力,以及對手下弟子挑選的嚴苛,通常他手下的弟子都是如小水星一樣,被戚剛曾經的戰友看上,而自己不習慣訓練的,就送來給戚剛,所以戚剛手下無一不是天資聰慧或者後天勤奮之人。

此時與戚剛首戰的樊朋心理平衡了許多,原來並不是自己實力太弱,只是對手太強而已,雖有些自欺欺人,但也在理。

其實很多戰士手下也有厲害的角色,只不過實力沒有戚剛的平均,也有可能是戚剛運氣好,還沒碰上真正厲害的對手,導致出現了現在的情況,每天前來獻殷勤的人絡繹不絕,戚剛很是煩惱。

其實戚剛手下弟子並不是人人都上過場,還有兩位,樓虎和小水星。小水星和樓虎情況不同,衆人皆把小水星自己動排除在外,畢竟小水星只訓練了短短五年,加上年紀還小,並沒有引起衆人的注視。樓虎不同,樓虎身爲戚剛手下大弟子,按理來說實力定比其他師弟更強,之所以沒有出場,可能是嫌對手太弱把。在這點上衆人道是猜對了。不過小水星的事情並不是所有人都這麼認爲,尤其是熊部四位長老聽說此事之後,對小水星隱隱有些期待。

在來說說當初對抗之中令戚剛如臨大敵的孟礁。孟礁與戚剛一樣,是爲數不多的實力強勁卻在戰營之中訓練練氣士的戰士,孟礁手下弟子也是實力強勁,到目前還不曾輸過,只是不同於戚剛的是,孟礁手下弟子並不是個個出場就能橫掃對手,所以此時風頭暫時沒有戚剛這麼強勁。但是孟礁手下大弟子到現在也還從未出過手,此人名暴龍,與樓虎不同,暴龍此人性格爆裂乖張,戰營平日對戰訓練中毫不留情,重傷在暴龍手下的人非常之多,許多人憎恨其爲人,但不得不承認暴龍實力,再加上孟礁乃是燕王慶長女燕紫的心腹,本身也極爲厲害,暴龍基本被認爲是這次練氣士大比的奪冠之人。

人們的想象力總是異常豐富,暴龍實力強悍但飛揚跋扈,誰會希望他能奪冠羣雄呢?這時出現了戚剛,出現了樓虎。衆人雖不知戚剛乃是燕王慶四子薔蘇的心腹,也沒見過樓虎出手,但衆人已然將樓虎幻想成了能與暴龍一較高下的角色。身在底層的人渴望改變,渴望英雄,而樓虎就被他們奉爲英雄,即使他們什麼都不知道。

就在這麼畸形的推動下,在樓虎本人莫名其妙的情況下,一場“龍虎之爭”勢在必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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