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事可就大了。
伍皓立刻明白了福公公的意思。
“你看咋樣嘛。”
福公公笑眯眯的，不緊不慢的說道。
“我就是學個技術。”
這哪裡是學個技術這麼簡單？
他分明是來辨識追兒和當今聖上之間的親子關係。
明知道如此，伍皓卻不能不告訴他。
“行是行。”
“但，追兒是我的女人，如果涉及到她的事情，我有知情權。”
福公公呵呵一笑說道。
“里正少爺，有些事情知道的越多越好。”
“可是有些事情知道的越少，反而活得越快活。”
伍皓異常冷靜的說道。
“當今世上，只有我會這門技術。”
他乜着眼看着福公公。
“而且這個準確率百分百。”
“至於你們那些土辦法根本是靠不住的。”
的確如此。
否則當今聖上也不會焦慮不安。
按道理來說，就算追兒是他與先朝皇后所生，一個野生的公主而已，他的死活有何相干？
根本沒有必要這麼大張旗鼓和先朝的人敵對了快二十年。
直接派重兵剿殺，任他是武功多麼厲害的人，一樣殺得他乾乾淨淨，斬草除根。
這又有何難？
但當今聖上畢竟詩人出身，言語之間到底有些性弱，還顧念着從前的情誼。
就因爲這樣，才容忍了大鬍子，他們這麼多年囂張跋扈，爲所欲爲。
“里正少爺，您這是蹬鼻子上臉呢。”
一直和藹的福公公臉色驟變，沉聲說道。
“您是在和咱家討價還價嗎？”
伍皓不卑不亢的說道。
“倘若追兒和我毫不相干，她的身子自然也和我毫不相干。”
“縱然她是我的掛名夫人，”伍皓臉色一沉說道，“當今世上對女人的刻薄，福公公是最清楚不過。”
這個福公公當然清楚的很。
後宮佳麗三千，剛入宮的時候，個個都是那嬌豔的花朵，又嫩又那麼的亮麗。
剛受聖上恩寵的時候，那也是妖妍多姿的。
但這聖上，並不專一。
或者說他早就過了巫山，其他的女人對他而言，只不過是寂寞的夜晚一種消遣而已。
有的時候福公公讓他翻牌子的時候，聖上都會表現出非常焦慮的樣子。
很顯然，他對那些女人們已經失去了興趣。
雖然說每三年都會換一批新人入宮，但是對於聖上而言，依然是不夠的。
至於這些女人進宮之後，如果僥倖懷了龍子，自然會封爲嬪妃，自己有獨立的住處。
若是生的都是公主，倒也是有地方住的。
只不過大家共用一個房間而已。
那些雖然被皇上寵幸過，但是連個公主也沒生下來的女人就最慘了。
她們就會被髮配到洗衣房去洗衣服。
那些普普通通的老媽子們洗衣服也是很正常的，那是習慣了的。
但是被皇帝寵幸過，享受過人間極樂，天底下最豪華的奢侈生活的女人，突然間被髮配去洗衣服。
看着那細嫩的雙手，漸漸的搓成繭子。
臉上的光芒不在，只剩下了屈辱。
那纔是女人最悲哀的事情。
但是這又如何？
一個不被男人所寵幸的女人，有什麼資格享受男人給予的保護？
所以說，雖然說貧賤夫妻百事哀，但那也是能接受的。
宮裡的女人，纔是天上人間的懸崖。
“你要保護她？”
伍皓更正說道。
“她是我的女人。”
“這個女人是好是壞，是瘋了還是傻了，是聰明的還是白癡的，只有我一個人有資格去評判她。”
“就算她是當今聖上所生，但是古話說的，嫁出去的姑娘，潑出去的水。”
“哪怕是當朝公主，既然嫁出去，就應該嫁雞隨雞嫁狗隨狗。”
“到了我伍府這裡，這應該什麼事情都守我伍皓的規矩。”
一個笑容裡透着陰狠。
一個冷酷到毫不留情。
兩個男人就這麼你看着我我看着你。
對望了多長時間，也都忘記了。
“少爺，該吃晚飯了。”
“原來福公公也在這裡，您的齋飯都準備好了。”
管家過來喊他們吃飯，自己說了半天的話，居然沒人搭理他。
他看看少爺，又看看福公公，兩個人就像鬥雞一樣。
很顯然，現在誰先撤退誰就是在示弱。
很顯然，他們都在等着對方示弱。
這玩意兒，管家還是很清楚的，他們之間的彼此較量是第一次。
這第一次的較量結果，直接決定他們今後一輩子的關係。
管家也不敢多說話，遠遠的站着。
有人走過來想看個究竟，也被他趕走了。
“忙去，忙去。”
“這裡沒你們什麼事情。”
明明事情很蹊蹺，可是那些人就算心裡很八卦，卻也不敢走過來。
少爺還好說。
得罪了那位福公公，馬上就會掉腦袋。
他如果想殺人，那縣令和知府大人在場都不好使。
這是少爺怎麼就這麼膽大包天，居然敢和皇上面前的紅人福公公這麼對視呢？
家裡頭這些男男女女們心情忐忑不安，不知道老爺走了之後，這少爺當家做主給他們的是什麼命運。
有的時候也想一走了之。
可是實在是捨不得這邊越來越豐厚的待遇。
最重要的是，在少爺眼睛裡，他們也是普普通通的人。
而不僅僅是家奴。
他們也不是很想走。
只是心裡有些不安而已。
以前和縣令鬧，也就罷了，畢竟有姐夫趙侍郎那裡擺着呢。
但是和福公公鬧起來，這事可就不好說了。
天已經黑透了，院子裡的燈籠亮起來。
夜影之下，管家遠遠的看着兩個人忽然間哈哈大笑，也不知道他們說了些什麼，就看到他們肩並肩的走過來。
“少爺，飯都涼了。”
他拼命地拿眼去看伍皓，試圖想從他嘴裡知道些什麼。
哪知道伍皓只是吩咐了一句。
“讓人去廚房把飯菜熱熱。”
“給我也準備一份齋菜，一份清酒，我今天晚上要和福公公把酒言歡。”
“好。”
管家立刻安排去了。
福公公忽然間喊住他說道。
“聖上諭旨，里正少爺身邊可以有年輕貌美的丫鬟們伺候。”
“啊，可以了嗎？”
說不清楚爲什麼，管家莫名其妙的興奮起來。
福公公瞪了他一眼說道。
“咱家說的話，難不成你還要去聖上面前問清楚嗎？”
“不敢不敢，馬上去安排。”
“立刻就安排！”
“不用了，我已經習慣了。”
“少爺，您怎麼還矯情起來了呢？”
“您不是一直想這麼辦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