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突然停下腳步,累得師妃暄只好也馬上剎住衝勢,不明所以的望着我。而也我定定和她互相對望着,直到她受不了我的灼熱眼神而移開目光。
“你究竟在做什麼?” 師妃暄微嗔道。
“哈哈……!我好高興啊!妃暄你在爲我而嫉妒了。”我終於忍不住大笑道。
“誰說我在嫉妒了。” 師妃暄雖然本來就知道我不會有好話說,但聽見我說得這樣直接,俏臉還是禁不住抹過一絲紅暈。
“如果不是的話,那妃暄你告訴我,我想追求誰,又和妃暄有何關係呢?”我凝視着師妃暄,笑吟吟的問道。
師妃暄不敢和我直接對視,對我的問題也沒有回答,只是低頭輕咬櫻脣,一副苦惱的樣子。
“妃暄,你不要再欺騙自己了。本來有些話我是不想多解釋的,不過爲了你我就破例說出來,不論你相信與否,我是真的沒有興趣爲了爭權奪利爲捲入爭天下這個大旋渦之中,只想和身邊所愛的人能逍遙自在、幸福快樂的在一起,而我更希望她們之中有你。”我走前一步,逼近師妃暄的面前,不過卻沒有進一步的舉動。
“天下的女子何其多,以你的手段還不是輕易就能得到嗎?爲什麼非要我不可呢?” 師妃暄終於擡起頭來,招架不住的露出女兒羞態。
“那我就說老實話了,不過你聽了可不要生氣。”我還是第一次見到師妃暄這副樣子,忍不住心中大樂道。
“你氣我還氣得少嗎?還會怕我生氣?” 師妃暄白了我一眼道。
“以前不怕,現在怕了。剛開始我追求你只是覺得很有趣,是一個有挑戰難度的遊戲,而且得到你更會滿足我的虛榮心。你也應該很清楚,你越是不食人間煙火、高不可攀,越令那些自命不凡之輩趨之若騖,以能得到你的青睞爲至高榮耀一樣。而我可以說也是其中一員,不過我不同的是並不在意最後是否能真正得到你,因爲我身邊值得我去愛的女子還有很多,就算最後失敗了,對我來說也沒有什麼所謂。”我長嘆了一口氣道。
“那現在呢?” 師妃暄出奇的並沒有生氣,反而玉容靜如止水,不見任何波動的向我問道。
“我還沒有說完呢!”我搖了搖頭,示意師妃暄不要心急,接着繼續說道:“接下來隨着我和接觸的次數越多,就越覺得你很可憐,對你感情也開始有控制不了的跡象,不再是隻想戲弄一下你,將這當成是一個遊戲。”
“可憐?我說我可憐嗎?” 任師妃暄怎麼想象也不能想到我會用‘可憐’這個詞來形容她,不禁愕然道,反而不在意我後面那些‘戲弄’‘遊戲’這些敏感的詞。
“沒有錯,是可憐,因爲你的思想已經完全被慈航靜齋灌輸給你的觀念所禁錮,和受到控制的木偶沒有多少分別。在這一點上,你和婠婠、清兒完全一模一樣,所以,我就下定決心無論如何也要讓你和我在一起,不但是爲了自己,也是爲了你。”我一瞬不瞬的凝望師妃暄,柔聲道。
“你倒說得好像是救我出苦海一樣。” 師妃暄啞言失笑道。
“我確實是這樣想的。”我點了點頭,毫不遲疑的回答道。
“你就肯定我和你在一起的話,會比現在好嗎?” 師妃暄臉上露出複雜的表情,好像帶着期盼,可又不敢面對我的答案。
“當然,我有這個信心,雖然我是很花心,就算你真的決定和我在一起,我給予你的愛也只是被分成很多份中的其中一小份。但我相信就算是這樣,你也會比其她任何女子都幸福。就看你是否敢去嘗試。”我充滿自信的答道。
“這個問題先放下不說,我想問你另一個問題。” 師妃暄秀眸現出矛盾的神色,不敢直接回應我的話而逃避道。
“那你問吧!”我很清楚師妃暄本來平靜無波的內心已經被我打開了一個缺口,以後終有一天會爲我而完全打開,所以我一點也不心急逼迫她現在就做決定。
“那你認爲人活在世上,應該的怎麼樣活着纔是正確的?” 師妃暄輕呼了一口氣,神態回覆舊觀,平靜的問道。
“就這問題嗎?在我心中,人是應該活的自由自在的、不受任何約束,不過因爲一個人的力量是弱小的,所以在這世上的人,或多或少都要自己根本不願意做的事情。所以我才需要力量,能壓倒一切,不被任何事物阻礙的力量,而我現在基本上已經做到了這一點。”我傲然道。
“你可以這樣,但我不能、我不能這樣自私,當年我們失去了秀心師伯,如果再失去我的話,那後果不堪想象,現在的靜齋不能再受到這種打擊。” 師妃暄幽幽的說道,雖然是等於告訴我們是沒有可能的,但另一方面卻是明顯的表現出對我的情意。
“妃暄你望着我,所以我才說你的思想已經完全被控制,你究竟是爲自己而活,還是爲別人而活。”我雙手突然伸出,按着師妃暄的香肩,強逼她望着我,爲她軟弱的逃避態度而生氣道。
“我現在的一切都是師傅給我的,我不能讓她傷心和失望。” 師妃暄輕搖臻首,輕聲道。
“我纔不相信慈航靜齋沒有了你,就會不能傳承下去,你不要告訴我慈航靜齋這一代只有你一個弟子,況且陰癸派也會失去婠婠和清兒,不是一樣公平嗎!”我一時激動,口不擇言的脫口而出道,話一出口就後悔了。
“那有像你這樣當着想追求的女子面,說出要得到其她女子的話的人。” 師妃暄第一次表現出女子應有的嫉妒,狠狠的白了我一眼,接着好像想起什麼,幽幽一嘆,“而且就算師傅真的不怪我,現在天下大亂,萬民陷於水深火熱之中,我不能就這樣不負責任的拋下一切。”
“你以爲你是誰,一個人能做得了什麼?”我搖了搖頭,沒好氣的問道。
“就像你剛纔所說,一個人的力量是渺小的,但只要盡過自己的努力,就能問心無愧,而且不嘗試過,又怎麼會知道會失敗呢?” 師妃暄心平氣和的答道。
“那我問你另一個問題,你現在還認爲李世民是最好的選擇嗎?現在天下大勢很明顯,各方勢力以竇建德的實力最強,而李閥卻在這大局未定、生死存亡的時刻,內部還是內鬥不休。而且就算最後真的讓李閥統一天下,李世民就真的能登上帝位嗎?”我終於忍不住問出了這個一直想問的問題,慈航靜齋是不是無論形勢怎樣改變,還是會死抱着李世民這個選擇不放。
“政冶從來是漠視動機和手段,只講求後果。我們全力支持秦王,是因爲我們認爲他是能爲天下謀幸福的最佳人選。竇建德若只在江湖,必然是豪傑義俠之流,叫人悅服。但他有一個最大的弱點,就是容易自滿,不能承受失敗。” 師妃暄有條不紊的娓娓說道,頓了頓又接着道:“而且最重要的是他缺乏秦王治國的才能。雖然以形勢來說現在確實是他最強大,但並不是毫無隱患。不要看翟讓現在和竇建德聯合在一起,兩人更有過命的交情,但以後必有一翻爭鬥。至於秦王最後是否能登上帝位,我們也只能見一步走一步,做好眼前的事情。”
“所以說政治都是醜惡的,父子、兄弟都能反目成仇,因此我纔不想牽涉到其中。接下來我的話雖然肯定又會讓你生氣,但我還是忍不住要說,你們慈航靜齋真的是因爲你說的理由所以支持李世民,而不是因爲你們雙方有什麼利益協議嗎?”雖然師妃暄的話聽來確實好像很有道理,但我還是繼續問道。
“你一直以來都是這樣想我們,所以一直以來纔會對我那樣不客氣嗎?” 師妃暄並沒有直接回答,反而問道。
“你別忘了我的出身,有些事情我很清楚。”我點了點有,等於是承認了師妃暄的話。其實本來我還有些更激烈的話,比如說慈航靜齋和陰癸派根本沒有一點差別之類的,不過最後還是忍住了。
“秦王和我們確實有在他得到天下後,維持佛道兩家地位的協議。不過就算這樣,你也應該很清楚,以佛道兩家一直以來的影響力,就算是魔門的人成爲統治者,都只會維持現狀,不敢做出引起民怨的事情,所以這並不是最重要的原因,這點你也不能否認吧!” 師妃暄淡然自若的說道。
師妃暄這一翻話,讓我找不到任何辯駁的話,因爲事實確實是這樣,魔門就算得到天下,爲了維持統治地位,都肯定不會清除佛道兩家,說到底魔門的思想根本不利於統治者的統治。起碼就我所知,以後的武則天雖然是魔門出身,得到天下後,還不是照樣擺出一副虔誠佛教信徒的樣子,而且還大規模修建佛寺。
“算了,算我說不過你,不過你能對我這樣坦白,我很高興。”我高舉雙手,一副投降的樣子。引得師妃暄捂嘴“噗哧”嬌笑了一聲。
“就算我不說,你也將所有事情看通看透了,我主動說出來爭取你的好感不是更合算嗎?” 師妃暄俏皮的向我眨了眨眼睛道。
“哈哈……,你和婠婠果然是同一類人,我可沒有貶低你的意思。”我忍不住笑道。
“我知道。” 師妃暄不清楚因爲我的話聯想到什麼,低頭輕聲道。
“妃暄,在這天下的爭戰中,最後誰贏誰輸我不會去管,我也沒有那樣偉大犧牲自己去爲萬民謀福,而我真正在意的事情,你現在應該很清楚纔對,但我也知道如果現在就讓你決定是強人所難,但我真的希望以後你能作出自己真正所願的選擇。到那時候,無論有什麼樣的困難和障礙,我也一定會讓你和我在一起的。”我知道這次的攻勢也是結束的時候,再逼迫下去只會適得其反,所以語氣轉柔,將上一次分別時候所說的話又說了一遍。
師妃暄露出迷惘的神色,垂首默然而不語。見到她這幅樣子,我不禁心中輕嘆,剛要告別離開,卻心中一動,想起另外一件重要的事情來。
“對了,我差點忘記了告訴你一件事。”我一拍額頭道,讓師妃暄以爲我又想整故作怪,擡起頭來顛怪的望了我一眼,不過隨着我將剛纔所聽見、頡利和大明尊教計劃聯手對付李閥的事情說出來,不禁玉容變色。
“竟然有這種事,而且原來失蹤的突利可汗就在沙家的船上?” 師妃暄動容道。
“沒有錯,我就是因爲要保護突利才經過洛陽去長安的,救沙家只是順路,所以其實你不用酸溜溜的。”我笑吟吟的說道。
“你這人就不能正經一點嗎?” 師妃暄想起自己剛纔因爲沙芷菁而來的酸意,不由得俏臉霞生,嬌嗔道。
“我送突利回長安後,任務就算完成了,接下來應該怎麼做,不用我教你了吧!只要突利能平安回到東突厥,和頡利肯定會有一翻爭鬥,起碼能爲李閥、不,中原這次危機拖延不少時間。”我微笑道。
同時在心中想起另一件事情,回憶起剛和師妃暄見面時,她表面平易近人、實際距人於千里之外的態度,到經過我三翻四次的‘捉弄’,變成現在這樣面對我時這樣容易臉紅,我心中就禁不住涌起難以解釋的快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