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七十八章

“雖然我們也很想收拾林士宏,但蕭銑和沈興法也不見得比林士宏好多少。所以還是讓他們處於現時這種相持不下的狀況最能保證我們嶺南的安全,最不濟也希望林士宏在覆滅前能消耗這兩人的有生力量,那就算他們想對我們嶺南用兵,也沒有那樣大威脅。”宋魯露出一個苦澀的笑容,無奈的答道。

“這樣說來,我想林士宏也是因爲清楚這一點,所以纔會肆無忌憚的這樣做?”我沉吟道。

“二兄也是這樣認爲,但爲了大局着想,我們暫時能做的也只是在沿海嚴密巡邏,防止俚民再受到傷害。不過這次所有海賊都被我們殲滅,更重要的是剛纔那三艘逃走的船上有崔紀秀在內,我想林士宏也會安份一段時間。”宋魯點了點頭,肯定了我的問題。至於他口中的崔紀秀則是林士宏手下第一謀臣,被林士宏封爲國師,向以智計而著稱,沒有了他,等於斷了林士宏一臂。

聽完宋魯這好像很消極的話,我不由得感到無奈到極點,因爲如果按照我的想法,當然是要對林士宏以牙還牙。但宋魯的話卻不無道理,政治本來就是不理動機,只講後果的。如果宋閥爲了報復而間接幫蕭銑和沈興法消滅了林士宏,那結果可能反而會讓俚民受到更大的傷害。

“我們先不說這些煩心事,還是起筷吧!”宋魯見到氣氛有點沉重,而且酒菜已經全都送上,舉起酒杯笑呵呵道。

有衆女在場,我確實不太想說這類太過沉重的話題,微微一笑後舉起了酒杯。而衆女也開始隨着我向宋魯輪番敬酒。數巡過後,我才醒起一件事來,於是纔將南海派的入侵東溟派的事說了出來。不過我和美仙的關係當然是要隱瞞着。

據我所知南海派和宋閥也是宿敵來地,不過因爲宋閥爲了隱藏實力。所以才一直沒有動南海派。但現在既然晃公錯和梅洵已死,而且南海派內的主力都死得七七八八,剩下的只會是老弱婦孺。如果宋閥這時候還不出手地話,那本來海南島上被南海派壓制的地方勢力爲了獲得海南島地控制權,肯定會有一翻爭鬥。那時候受到苦難的也只會是島上的平民。

“竟然有這種事?”聽完我的述說,宋魯臉容微動,接着又沉聲道:“雖然我們有收到南海派有三艘船遠航的消息,不過因爲船上地人並不多,而且更怎樣也猜不到晃公錯和梅洵也在上面,所以也並不在意。但想不到原來他們是去攻打東溟派,結果更被你殺了。這件事可大可小,我需要馬上飛鴿傳書回山城稟告大兄,子陵你們不介意吧?”

“當然沒有問題。魯叔請隨便。”我搖了搖頭,玉致接着道:“這裡有我就可以,魯叔你可以安心去辦事。”衆女也紛紛表示不在意。

宋魯匆匆離開後。1-6--小-說-網我和衆女都停止了用餐,閒談起來。因爲宋魯怎麼說也是長輩。如果當他回來的時候。我們已經將桌面上的菜餚消滅得乾乾淨淨,那無論他是否在意。總還是一件十分無禮的事。

不過只是過了一會兒的時間,宋魯就回來了,接下來又談了一些南海派的情況後,我們就開始了閒話家常。而我這時才知道這次宋師道這次能和身爲俚僚的歐陽倩成婚,還是宋缺促成的。

原來宋師道和歐陽倩在暗聲情愫後,因爲宋缺過往堅持漢族血統的主張,都不敢表達出來。最後卻讓宋玉華無意中得知了這件事,還鼓起勇氣向宋缺說出了這件事,希望他能成全兩人。本來宋玉華還不抱任何地希望,那想到宋缺只完她的述說後,竟然點頭同意了。

之後宋缺還召了宋師道去見他,兩人的對話沒有人清楚,但宋師道出來後,本來還掛在臉上地憂愁已經消失的無影無蹤,接着過不了多長地時間,就正式宣佈了他和歐陽倩地婚訊。讓宋閥的所有人都是大吃一驚,但也衷心替宋師道高興。當晚我們和宋魯一直談到深夜,才盡興而歸。到了第二天地一早,經過一晚的航行,船隊也進入到了南海的範圍內。而在宋魯的邀請下,我和衆女早膳後都走到了甲板上觀賞南海兩岸的美麗景色。

“右邊遠處的陸岸是合浦郡,左邊的大島就是海南島,也是南海派的大本營,說起來玉致比起我來可能更適合導遊的工作。”宋魯笑着爲我和衆女介紹道。

只見在海南島的沿岸都種滿了高達五丈的椰樹,遠眺過去,只見椰樹密密麻麻的排滿島岸,樹影婆娑,一片濃綠,迎風沙沙作響,與海濤拍岸的音韻互相應和,在黃昏的光線下幾疑是人間仙景,世外桃源。靠岸處十多艘漁舟正揚帆回航,只看重甸甸入水頗深的船身,便知是滿載而歸。盪漾清澈的海水中隱見千姿萬狀,色彩繽紛的珊瑚礁,更是讓衆女驚歎不已。

對於椰樹,因爲我在沒來這個世界前在電視上是見得多了,也不覺驚奇。但在這個信息閉塞的時代,衆女中除了玉致和玉真外都沒有見過如此奇怪的樹木,所以都是一臉的興致盎然,而玉致則如宋魯所說負起了講解的責任。

“那是椰樹,是珠崖特產,四季常綠,且周身是寶,樹幹可用來建屋,果實肉豐汁多,果殼更可供製作各種器皿,甚或抗禦海風。”玉致指着其中一顆椰樹,向身邊的姐妹娓娓動聽的解說道。

“這裡好美啊!但怎麼住在上面的人會那樣可惡和討人厭呢?”小鶴兒一臉天真的感嘆道,看來是對南海派的人能居住在這樣風景優美的地方,有點憤憤不平。

“呵呵!島上屬於南海派的人只屬於極少數,大部分人都只是日出而作、日落而息地島民,小鶴兒你這樣一竹篙打一船人可不公平哦?”還在洛陽的時候。宋魯和柳菁就已經十分喜歡小鶴兒,現在見到她純真無邪的樣子,更是心中歡喜。慈祥地笑道。

“真的嗎?那實在太好了。”小鶴兒歡聲道,引得所有人都是莞爾一笑。

“趕跑南海派地殘餘勢力後。我們來這裡住一段時間也不錯。”見到除了小鶴兒外,其餘各女對這裡也是十分喜歡,我微笑着說道。

那想到聽見我這樣說,宋魯卻是露出了一個微不可察的苦笑,讓我大感愕然。不過爲了避免影響到衆女愉快的心情。我並沒有馬上問出心中的疑問,而是趁着她們不留意的時候,偷偷向宋魯打了個眼色,接着一同離開甲板去到船上地一間客廳內。

“子陵你倒輕鬆自在,我們這次卻是左右爲難。南海派與我宋家實力懸殊,大兄一直以來肯忍讓晃公錯,只不過是爲了投鼠忌器。因爲如果海南島落入我們手中,等若給我們取得長江以南海域的操控權,無論是李子通或沈法興的水師。亦難與我們一直養精蓄銳、保存實力的艦隊硬撼。且我們要來便來,要到我們的艦隊臨門一刻,敵人才會驚覺。也就是說這樣一來。天下的人都會以爲我們宋家終於出手爭天下了。”聽完我的問題後,宋魯搖頭嘆了一口氣道。

“我想以岳父的雄才大略。一定會想到兩全其美的辦法。”清楚宋魯在擔心什麼後。我撓了撓頭訕笑了一聲,接着收斂起笑容。正經地再一次問道:“魯叔,老實說,天下在現在的形勢下,岳父究竟打算怎麼辦?”我上一次問的是宋缺對林士宏地態度,現在問的卻是他對整個天下形勢地看法,影響當然更加深遠和重要。

“你是想問大兄有沒有想爭霸天下地念頭吧?老實說我也不清楚,自從和你交手後,他就一直在潛修。但現在爭天下的都是些什麼人,你也很清楚,李世民是其中最出色地一個,但一方面他有胡人的血統,另一方面唐室內部也是明爭暗鬥不斷,說不定大兄真的會在失望之下親自領兵出征。”宋魯皺眉沉思了一會兒,坦然說道。

頓了頓,宋魯又接着道:“我也不怕對子陵你直說,以我們宋家的實力,如果要一統南方並不困難,但結果天下很有可能又會變回南北朝時兩分的局面,更有可能讓外族趁機入侵,我想這也是大兄猶豫的最大原因。”

“我明白了。”我深呼吸了一口氣後道。

這時候我才真的有點明白到宋缺的想法,他本身對做皇帝沒有興趣,所以在原書中才會支持他認爲最有能力統一天下的寇仲爭霸。但可惜寇仲卻讓他失望了,雖然說其中有寇仲自己不想做皇帝的因素,但想想原來那個我在後期所做的事還真是不堪入目,既然想過些閒雲野鶴的生活,爲什麼就不能像我一樣什麼都不管呢?

“好了,其實我對你說的這些話大部分都只是我的猜測,並不可靠。如果你真的想知道大兄的想法,我想你還是直接問他最好。”宋魯拍了拍我的肩膀笑道。

“我會的,我們現在還是先回去甲板上,不然她們肯定會發現我們不在了。”我點頭道。

“先等等,自從見到你後,玉致她們就一直在你身邊,趁着現在這難得機會,我有一件事想和你談談。”宋魯卻在這時候揮手阻止我離開,只不過他要說的是什麼事,我也已經隱隱猜到了。

“魯叔請說。”我無奈道。說真的,雖然我早已經打算要帶走宋玉華,但其實還完全沒有任何的計劃,更不清楚宋閥的其他人如果在知道這件事後,會有怎樣的反應。現在既然宋魯主動提起,也算是給了我一個預先了解他態度的機會。“其實你也應該猜到,我是想問你打算怎樣處理你和玉華的關係。”宋魯一臉嚴肅道,神情比起剛纔談關乎天下的事時更加認真,可見他對宋玉華是真的十分關心。

接着爲了避免我打哈哈逃避過去,宋魯最後又加了一句,“不要以爲我不瞭解這件事,其實上次你帶玉華回來的時候,我和小菁、師道早已經看出不妥,只不過還是讓你聰明的躲過了我們的追問。這次你可不要再想隱瞞,你知不知道自從你離開後,玉華就變得沉默寡言、而且消瘦了很多,我很清楚她並不是因爲解家的事纔會這樣、而是因爲你。”

“魯叔你不用再說了,我已經明白自己應該怎麼做,只要大姐願意的話,我這次一定會帶她一起離開的。”從宋魯口中得知宋玉華的情況,當然比書信來往更加可信,所以在聽完他的話後,我馬上義無反顧的答道,沒有絲毫的猶豫。一想到宋玉華爲而我憂鬱難過,我就不禁對上次的小心謹慎後悔不已,我應該不顧一切帶走她纔對。

“你這樣想就好,我想大兄對這事也不會反對,他現在確實變了很多。”宋魯露出欣慰的笑容,接着感嘆道“如果真的是這樣就好了,希望岳父他不要再讓我領教一次他的天刀吧!”我頹然道,就算宋缺現在真的改變了很多,甚至允許宋師道和漢族以外的女子成婚,我對他是否會贊同我和宋玉華的事還是不敢樂觀。

當我和宋魯回到甲板上時,衆女都還是在專心致志的欣賞着兩岸的景色,一點也沒有發覺我們曾經離開過,也因此讓我躲開了一次被審問的可能。

兩個時辰後,我們的船隊終於從海洋駛進內陸的欽江,最後在遵化登岸,又乘坐馬車北行三個時辰後,終於抵達了宋家山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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