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面交鋒

我與佔小滿的關係並沒有實質性的進展。其實兩個人來來去去已經好了有那麼不長的一段時間了,按照一般人的多巴胺分泌濃度,怎麼也該禮貌性的滾個牀單了。

但我們兩人似乎受到了某種神秘力量的詛咒!我有過兩次比較好的機會,一次是兩個人在家裡給自己喝醉了。佔小滿好酒,以前都是去酒吧喝,自從我搬到對面後,絕大多數時間都是咱們在家裡喝。

關於喝酒這個問題,我還專門問過她。畢竟在我看來去大部分去酒吧的女生其實都不是爲了喝酒去的,很大的誘因是去感受那麼個氛圍,這還是往好聽了說,難聽的我沒說,怕說出來她又覺得我對女人有偏見。

佔小滿則屬於初代酒鬼,她去酒吧是真的去喝酒的,而且大多數是洋酒。她說以前是下班了沒個去處,後來去的多了,喝的也多了,慢慢的成了一種習慣,再後來就上了酒癮。

我跟她不同,我那時候對姑娘的興趣大於酒,況且我的酒量也只能算個入門級別。F4中間,煤球首當其衝,北方人的基因在那擺着,婁子排第二,剩下的白起和我差不了多少。我們兩個屬於打輔助的類型,在一旁幫着勸點酒,婁子和煤球負責打輸出,幾輪下來,姑娘們也就都投降了,不過也不排除有的姑娘故意裝醉的。

雖然我和佔小滿在家裡喝醉過很多次,但其實那一次我們也沒有喝到完全沒有意識,酒精只是一個催化劑,可能大家都情到濃處了,有些把持不住。

我們剛抱在一起,前戲的環節都還沒走熱,佔小滿突然停下來讓我去洗澡。這我不能夠同意的,都他媽箭在弦上了,這時候洗澡多掃興。她偏不,說自己有潔癖!我說你看看你家這環境,你說你污癖我還能信。最終我還是妥協了,沒辦法,在這種特定的情況下男人都是弱勢羣體,這會別說讓我洗澡了,就是讓我把牀上三件套都洗一遍我也不二說。

所以倒黴就倒黴在這洗澡上面了,我本來就喝了不少,加上這水蒸氣一蒸,吐了!於是接下來我們的工作基本都圍繞着清理嘔吐物上面,等清理完,大家都沒了興致。佔小滿說看着我的臉就會腦部剛纔的畫面,所以還是算了。

第二次是一週後的週末,這回我們都沒喝酒,估計也是真沒什麼地方去了,兩個人在房間裡呆的無聊,於是決定乾點什麼。於是大家都開始準備熱身,佔小滿去裡面上廁所,我就在客廳裡找地方,我覺得沙發比較好,能解鎖某些奇怪的東西,而且從這個角度看過去,剛好能看到電視機的反光,視覺衝擊足夠強烈。

就在我滿心歡喜,準備把畢生所學都用上的時候,佔小滿跟我說,親戚來了!我覺得她就是故意的,她說只能怪我運氣不好。

再往後,宏創就出事了。

起因是因爲宏創的網絡硬件要全面升級,辦公室從外頭進了一批交換機。不巧在運輸的路上,司機開車開睡着了,連人帶貨翻溝裡,賣家只能重新發貨。宏創是大公司,訂貨量也都不是小數,拋去跟商家扯皮耗費掉的時間,到最終準備好貨再次上路,這就用了一週。原本這都不是什麼迫在眉睫的事情,可偏偏何大河從董事會出來帶來個壞消息。月底上頭有個大領導要蒞臨考察,宏創是他們的第一站。

這個月都過了大半,離領導到達戰場的時間還剩一個多禮拜。於是這種背鍋的任務自然就落到了江婷的身上。這個鍋她背定了,因爲特蕾莎在宏創不光是管人事,後勤都是她一手抓,一句辦公室主任請假的由頭,直接就把這背鍋的差事甩給了江婷。

何大河幫不上忙,先不管辦公室那個主任是真病,還是特蕾莎讓他先病幾天。這本來就是特蕾莎統籌的業務範圍,加上江婷在原來的公司也是搞後勤,看起來合情合理。

這種事情出了問題是要擔責任了,還不是小責任。宏創的命脈就是大數據庫,這個部門也是參觀的重點單位,要是出什麼網絡故障,老嚴的面子可真要掛不住了。

江婷當然知道特蕾莎這是公報私仇,但沒有想到特蕾莎會把事情徹底做絕了。

女人是種可怕的動物,她們這個種羣的兇猛就在於有的可以跟你玩心眼,有的可以對你玩冷暴力,可最可怕的是那種要玩死你的人。

交換機到了得入庫!入庫其實也沒有那麼多的流程,只需要保管員籤個字,然後拿到辦公室的孫主任那裡籤個字就行了。現在老孫請了假,領導簽字就直接到了特蕾莎這裡,江婷找她簽字,她就百般推脫,後來索性中午的時候直接溜了。

這給江婷氣的夠嗆。她路過何大河的辦公室的時候,站在門口很久,最終還是沒有進去。這時候她的情商告訴自己,在心愛的男人面前永遠不要展現出抱怨的狀態。很明顯特蕾莎在針對自己,既然這個女人都能在上班的時候直接閃人,那估計接下來的幾天她都會找各種藉口不來公司。

江婷猜,如果她是特蕾莎,肯定等到期限滿之前的前三天在回公司,即便給你簽了字,完成這麼大規模的更換任務也是天方夜譚。

現在當務之急是儘快的找到特蕾莎,畢竟沒有這個女人的簽字,交換機是領不出來的。可這個女人從逃走的那一刻開始就把手機給關了,現在偌大的上海要找一個人,反正換做是我,肯定瘋了。

可江婷不是我,她比我精明一萬倍。

女人有時候更瞭解女人,對於特蕾莎這種職場女強人來說,有一個地方是非去不可的,那就是美容院。美容院和會所不同,會所你可以今天去,也可以明年在去,但美容院一般都是定期皮膚管理的,基本隔幾天就要去做一次。

特蕾莎則每天都去,這些細節,江婷從進宏創那天就已經注意到了。她很清楚自己的敵人的習慣,特蕾莎每天早上9點到公司,然後秘書會給她泡一杯花茶,而且她從來不在公司吃中飯,而都是去離宏創不遠的商場裡吃西餐。下午特蕾莎基本都在公司睡美容覺,她的辦公室甚至比何大河的還要大,裡面還專門分割出一塊區域來供她休息,這一覺要睡到四點左右,起來後會讓秘書處去買些點心和下午茶,晚上準點下班,比庫裡還準的那種。

當然在下午茶的時候,特蕾莎還會讓秘書去做個美容預約,下班了直接過去,做完美容後就會和朋友一起吃飯,然後開始夜生活。

這種工作狀態是多少人羨慕不來的,倒不是因爲特蕾莎真的有這個能力去拿着高薪,並且像豬一樣的活着,而是她舅舅是嚴氏第二大股東,光憑這一點,她就值得。說難聽這就是一個跋扈的關係戶,別說何大河了,就連我也動不了她。

所以當江婷拿着申領單,出現在赤條條的特蕾莎面前的時候,這個女人確實也沒想到她會追到這裡來。

特蕾莎坐起來,拿毯子裹住自己的身體,看着江婷,笑了。

“挺有本事啊,找到這來。”

“本事談不上,只是比較敬業。”

“那我要是不籤呢?”

“那我只能去找大老闆簽了,您也知道,大老闆很看重這次的活動。”

“你算是在威脅我咯?”

“您誤會了,我只是想做好您交給我的事情,不想讓您失望罷了。”

“給我拿支筆。”特蕾莎對旁邊的技師吩咐。

簽完了字,江婷站起來要告辭,特蕾莎從後面說:“這事可沒這麼好乾,還有,別讓我失望。”

說完,特蕾莎褪去毛毯,露出整片後背,接着躺下。

江婷回到公司保管員已經下班了,何大河在門口等她。

“跑去找人簽字了吧。”何大河關心的問。

“嗯。”

“特蕾莎這個人挺不善良的,你還是小心點好。”

“放心吧,不說這個了,走咱們騎車去。”

何大河笑着搖搖頭,在某個剎那他有點佩服眼前的這個姑娘,在職場上她就如打不死的小強,無論對面是誰,永遠都不會像個普通人該有的那樣去抱怨。

兩人騎了一路,停下來靠在外灘上小憩。

“我來上海的第一天就來了外灘,知道我對這座城市是個什麼感覺嗎?”

江婷喝着水,搖搖頭。

“沒有精神。”

“這話我不太明白。”

“相比上海,其實我更喜歡杭州,我喜歡西湖的夜色,也喜歡斷橋上空的巨大風箏,這種人文情懷,上海,沒有。”

“那是因爲你不瞭解上海,上海有它獨特的魅力,我的夢想就是這兒,現在我就站在這,我覺得挺滿足了。”

江婷的目光始終沒有離開何大河,她這句話更是一種試探,她想看到何大河聽到這句話後的反應。

何大河皺着眉毛笑着看着江婷,表情有些小小的奇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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