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2章 罪大惡極
“公子，您裡面請。”
一座豪華酒樓的包廂之中，擺開了宴席，幾個體態豐腴的女子圍在左右，滿面笑容的替兩人倒酒添菜。
今天是王琦改過自新的第一百天。
話是這麼說的，不然少年公子也不會百忙之中抽出時間來到這裡，赴這一場凡人酒宴。
此前已經說開了，少年公子是修行者，是來體驗人生百態，並不在乎什麼報恩。
一說起這話，王琦自然是滿口答應，表示這是第一次，也是最後一次。
少年公子沒說什麼，今天的他似乎很放的開，好像等待了許久的東西，即將得手，又好像王琦想要什麼，他都已經心知肚明。
兩人心照不宣，各自心思。
“公子，您真的是修行者嗎？”
在舉起筷子之前，王琦又多此一問了一句。
“當然。”
少年公子抄起筷子，替自己夾了塊雞胸肉，塞進口中，滿意的咀嚼着。
王琦眼神閃爍不定，一隻藏在桌子底下的手，緩緩握緊。
這種事，已經不只是大逆不道，而是忘恩負義。
我非要這麼做嗎？王琦銘心自問，當恩人就坐在他對面，偶爾還衝着自己推杯換盞，噓寒問暖。心中也生出一絲糾結和不甘。
如今的自己已經是將靈魂賣給了“惡魔”，換自己一生榮華富貴，這一切是不是值得，已經不需要再多說什麼。
人爲財死鳥爲食亡，這裡還是魔州，適者生存的道理，誰也不敢忘，誰也不能忘。
“恩公，我再敬你一杯。”
王琦眼神閃躲，雙手託着酒杯，連那些女子都看出他有些反常，但少年公子只是呲牙一笑，衝着他回了一句：“既然你浪子回頭，那麼你敬的酒，我一定喝。”
“這就好……這就好……”王琦將酒一飲而盡，忽然忍不住哭了起來，哭的稀里嘩啦，聲嘶力竭。
幾個女子都是面面相覷，不明白剛剛還好端端的人，怎麼就哭了起來。
她們卻不知道，此刻的王琦心中，盈滿了深沉的悲痛，彷彿比輸光一切還要痛苦一萬倍。
這一次，他賭贏了，贏得了想要的生活和財富，卻輸掉了一顆人心。
“我不是人！我不是人！恩公……你原諒我吧！”
王琦撲通一聲跪倒在地，以膝蓋做腳，走到少年公子面前。
“你這是……你……”
少年公子似乎被他整蒙了，有點不知所措，但他卻知道這裡並不是說話的地方，稍做眼色，幾個女子便識趣的離開，留兩人獨處。
“恩公啊……實不相瞞，我……我……”王琦慌忙的從懷裡拿出一個小瓷瓶，小心翼翼的遞給少年公子。
“我早知道……”少年公子搖了搖頭，滿臉都是惆悵。
“有人說，千萬不要考驗人心，我一開始還不相信……直到現在，我信了。”
王琦愣住，把頭低了下去。
少年公子忽然笑了起來，然後拍拍他的肩膀，道：“我是修行者，這點毒還奈何不了我。”
說完，他起身就要走。
“你我緣分已盡……再不相見。你……好自爲之吧。”
“這是解藥……你不應該拒絕的。”王琦死死的握着小瓷瓶，牙齒髮顫，渾身都在劇烈哆嗦着。
一股無影無形的力量從天而降，降臨在他身上，就像是進入賭場大殺四方的時候，那種感覺又來了。
“噗……”剛剛走到門口，一聲痛呼，少年公子踉蹌倒地，以手點指，憤怒而又不甘的道：“你……你對我做了……什麼！”
“做了什麼……呵呵呵……哈哈哈……啊哈哈哈哈……”
王琦狂笑，一把將手中的小瓷瓶砸在地上，然後從懷裡掏出一把刀來，擰着眉，沉着臉，眼神佈滿血絲，殺意凜然。
“我想要更好的生活，我已經厭倦賭場了，烏煙瘴氣，提心吊膽的生活我受夠了！”
“你一直在害我對不對？”王琦歪着頭，一步一步小心接近。
少年公子痛苦的撐着身子，連連苦笑。
他想不到，自己一而再再而三的幫助這個人，最後換來的竟是這種結果。
“爲什麼？”他擡起頭，像是在問天，問地，問某個人。“好人難道真的沒好報嗎？”
哐當，啪嗒……啪嗒……迴應他的是一連串的響聲。
先是一個酒壺砸在他的頭上，然後是一條沉木圓凳，一下一下，狠狠地砸在他的頭上，身上，還有心裡。
“好人！好人！你是好人！”
啪嗒……啪嗒……少年公子沒有絲毫反抗之力，王琦也想是失心瘋了，左手換右手，右手換雙手，狠狠地打，砸，踩，跺……將恩人打倒在地，將自己的良心踐踏，泯滅一切對他來說此刻算是不好的想法。
好人？去死吧。善良？去死吧！
“我砸死你！你就是想利用我！”
砰砰砰……哪怕是鐵打的人，也經不住五條凳子的連續打砸，不一會兒少年公子就已經渾身是血，慘叫聲不斷。
“我砸！我砸！”
王琦雙目血紅，嘴角流出哈喇子，如癡如狂，他已經歇斯底里了，一股無形的意志在不斷扭曲他的心智，讓他更加的嗜血，殘暴。
“我早就沒有退路了，你非要拉我一把！”
“我不過是個混蛋王八蛋，你卻把我從痛苦中解救出來…”
“你做什麼好人！”
“你做什麼好事！”
“啊！！！”
一聲尖叫，王琦跪倒在地，雙目流出血淚，頹廢的低着頭。
少年公子彷彿只剩一口氣，一隻染血的手哆哆嗦嗦的伸進自己的懷中，掏出一個同樣染血的儲物袋。
“你……你只是迷失了自己……我相信……你還有良知……”少年公子絕美的臉已經看不出來本來面目，卻仍睜大眼睛看着他。
“這裡面除了錢，還有什麼？”王琦一把搶過儲物袋，焦急的問道。
“療傷丹，還有……其他……”少年公子奄奄一息，他似乎真的有大愛，仍相信王琦會迷途知返。
“打開它，我救你，我錯了……我後悔了……我現在就救你……”王琦眼巴巴的看着儲物袋，許久，忽然跪了下來，趴在地上看着他。
“我就知道……”少年公子悽慘的笑了笑，彷彿看到了人性中最後剩下的一絲善念，將袋子打開一條縫。
“去死吧！”王琦尖叫。
噗的一聲，一把刀子捅穿胸膛，用力一攪，隨後動作不斷，從中掏出一顆跳動的心。
這是一顆，好人的心。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