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48回

即日起程

“你的事忙完了沒?”

“早就完了。”

“宵夜來不來?”

“來呀。爲什麼不來。”

把華姨和瑩瑩送回家,一冒煙的功夫又到宵夜攤找老三和小官一夥人,又開始暈天酒地的夜生活……

“沒帶你女朋友啊!”老三嘻笑。

“送回家了!”亮子規規矩矩的坐在小官身旁。

“亮哥哥,你怎麼能讓她回家呢?”蓉兒也一旁看熱鬧。

“和她媽一起回去的,我有什麼辦法。”

“那你應該把她留下來呀。”

“我的天,還沒到那時候呢。”

“什麼叫沒到那時候,當初剛見蓉兒她爹媽,我說要帶她出去玩,老丈人吭都沒吭一聲。這些還要我教你呀。”小官拍着胸口誇誇其談。

“呵呵呵……她媽不會同意的。”

“考,什麼水平嘛。鄙視你。”

“他們家很傳統的,家教很嚴……”

“什麼家教很嚴嘛。你不是也常說你家的家教也很嚴嘛。”

蓉兒天真的問:“他們家怎麼個嚴法?”

“他說他們家的規矩是,不準和女孩子說話,不準跟女孩子有聯繫,但可以帶女孩子回家……”

“哈哈哈……亮哥哥,你太逗了。過夜都可以。”蓉兒握着嘴笑起來。

“看見沒,我老婆都不相信你。”

“呵呵呵……不信拉倒,生氣!回家了,太傷自尊了。”

“你看人家老樑,過年了租都要租個女朋友回家。你是有了都不帶出來。”

哈哈哈……

早上陪,晚上陪,吃飯陪,喝酒陪,聊天陪,有時睡覺也得陪。陪着陪着,很多時候睜開雙眼已不知是白天還是黑夜……

折騰一夜,又是滿身酒氣回家。每逢過年過節,只要這幾個人回到勻城,生活就完全亂了套。這幾天的事特別的多,不管多累天一亮就起牀,先到農場看看,接着聯繫一下客戶。沒事的話趕緊回城,下午的時間都奉獻給瑩瑩,晚上便是幾家人在一起共進晚餐……

老三是每個老人家見了都會喜歡的‘好’孩子,儘管很多時候都在扯蛋,關鍵的時候還是沒有瞎攪和。如果說他是單身也投標的話,基本上亮子就可以回農場幹活去了……

“唉!老外婆讓你來一起吃飯。”這幫混蛋在一起時,從來都是什麼話都敢說,八字還沒一撇也不怕人笑話,只能當做是童言無忌。

老三還是那種還沒醒的語氣:“不行呀,今天來不了。”

“耶!老婆不在家,你怕什麼。”

“就是老婆不在家,昨晚喝多了一點,現在還想吐。”

“俺的親孃哦,又快到夜生活時間,還想吐?!確實喝了不少。算了,你繼續休息,明天再找你。”

“等一下,等一下。你吃完以後能不能給我送點吃的過來嘛。”語氣中帶着懇求,說明餓的時間不短。

“嘿嘿嘿,沒空!我要陪媳婦和老外婆。這是正事,你懂的。”

“兄弟,你是我最好的兄弟,不是之一……”

“行了……行了……我送……”

又一次充滿歡聲笑語,喜氣和諧的晚餐。吃什麼已經並不重要,主題是交流和加深感情。最最喜悅的當然是倆個當媽的,彷彿已經像一家人一樣。這樣的場合他不是主角,倒個茶、盛個飯、上個菜、陪個笑、點個頭什麼的,配角嘛,跑龍套的都這樣,不能在不適當的劇情中搶戲。

不管怎麼說,只要把這幾個當媽的伺候好了就算功德圓滿。

然然媽:“亮,華姨給你買了件衣服,來試一試。”

亮子先是一愣,然後站起來大大方方的雙手接過衣服。亮子媽趕緊說道:“還不謝謝華姨。”

“謝謝華姨!謝謝華姨!”亮子邊說,邊把新衣服穿上。穿好後還大聲稱讚:“好看,好看。”那幾個當媽的也跟着齊聲稱讚,都笑得合不攏嘴……

怎麼感覺像在看耍猴呢!?(他又開始胡思亂想了。)

這是一種千古不變的橋段,不管在那兒發生,也不管演員陣容和演技怎麼樣,演出效果基本都是千篇一律。非常非常的和諧、和睦、和氣、和平……

不過這更像是倆個當媽的,在和氣的氛圍下以和談的方式進行的一次和平和親。

他的腦海裡突然又閃過一絲異想天開的想法……

覺得這像是一場‘政治聯姻’!

給老三帶上熱騰騰的晚飯,悠閒的走在小區花園裡。在穿過兩棟高樓間的通道,一陣猛烈刺骨的寒風迎面襲來,猶如一顆射出的炮彈狠狠的打在亮子的胸口,胃裡瞬間如翻江倒海般,剛纔還悠閒自在的他一下子蹲在地上,一個勁打噁想吐,卻又什麼也吐不出來。過了好一會才站起來,繼續往老三家走去。

“哎喲,你是跑着來的呀。”看到亮子蒼白的臉色,老三驚愕。

“在你家樓下突然一陣妖風吹來,一下子就有一種想吐的感覺,特別難受,胸口悶。”

“很明顯,懷孕了唄。”

“日……我懷疑你家附近有鬼,還TM的是女鬼。本來是來找你復仇的,我幫你扛了。”

“呵呵,是來專門找你這種單身漢借種的。”

“要不怎麼會這樣,國防身體……那明明就是一股妖風。”

“恩,特意來吸你的精氣。”

“麻煩你給我倒杯水,熱的。我要靜養一下。”

“好,我先把飯吃了,這是我今天的第一頓。”

緊靠在沙發上的亮子,閉上雙眼表情痛苦。

“很難受嗎?”老三驚訝

“恩,從來沒有過這種感覺。”

“嘿,奇怪了啊。可能真的是

這幾天你被給折騰夠了,那天在老萬家你都在沙發上睡着了。”

“有可能。”

“多休息會。”

“我看今晚是走不了。”

“估計是這樣。”老三點點頭。

“多給我拿牀被子,讓我發發汗。”

“這個要求可以有。”

重來沒有過的情況在這春暖花開的好日子裡發生,就是這麼一陣風,讓他在老三家客房的牀上翻來翻去,痛苦的呻吟一夜,頭痛欲裂就像要爆裂一樣的疼,胸口就像被車撞過一樣的悶。

“起牀了?!”正在洗漱的老三看到扶着牆的亮子。

“習慣了這個時候起。”

“你是搞什麼鬼喲!昨晚我真擔心你死在我家牀上。”

“呵呵呵……如果那樣的話,你把房子燒了給我好嗎?”

“嘿嘿嘿……你真傻!昨晚我在上網,就聽到你一個勁的哼。我還以爲你快要死了,有那些難受嗎?”

“頭痛!很痛!就像被打過一樣。”

“去醫院看看,現在你的命值錢,不能隨便死耶。你也不那種有點傷就哼哼嘰嘰的人,看你這麼痛苦還是頭一回。”

“沒事,我知道,發燒了。送我回家,我喝點薑湯睡覺出點汗就好了。”

“唉……你怎麼就這麼犟呢。好吧,漢子!我欣賞你!”

“媽的,昨晚你吃的那頓飯似乎成本太高,差點把我的命搭進去。”

“哈哈哈……下次我給你送。”

“得了吧,等你給我送到的時候,我都硬了。”

原本就糜爛的節日狂歡生活,加上不堪重負壓力,無法掩飾的憔悴還是讓華姨看了出來,硬挺着還是每天陪瑩瑩去遊山玩水。三天過去,還是在燒着的他,終於決定去看醫生,與他估計的差不多,240萬單位的青黴素最終解決問題。節日過後,小官回廣州,華姨和瑩瑩也回了深圳。

生活終於又回到了正常一點的軌道……

嘟……嘟……嘟……嘟……

“我媽感冒了,說是你傳染的。”

“暈……好像我跟你在一起的時間比較長吧。”

“但她就這麼說。”

“好吧,這個黑鍋我背了。”

“我媽問以後我們有了孩子起什麼名字?”

“你媽媽想得可真遠。男孩叫一凡,一生平凡。”暈掉的表情

“如果是女孩呢?”

“也叫一帆,一帆風順。”

“不行!不行!我媽說你想的名字都沒水平,全部否決。”

“哦……爲什麼呀?”

“跟我爸的名字有衝突。”

“好吧,我放棄取名權。”

“呵呵呵……”

冥冥之中彷彿一切都早已安排,一種強化的心理暗示,指引着他這就叫着——命中註定!

“在幹什麼呢?”

“農場幹活呢。”

“幹什麼幹!你怎麼能幹那些粗活呢,還不趕快移交工作。”

“呵呵呵……八字還沒一撇呢!”

“日,少來這些,我看另外一撇都差不多了。”

“哈哈哈……移交也要一點一點來呀。”

“什麼時候過來?”

“還不知道,聽安排咯。”

“你來的時候先到我家來拿點東西。”小官語氣認真。

“去你家幹什麼?”

“我裝修還剩下點油漆。你把它帶上。”

“有什麼用呢?當見面禮嗎?!”亮子不解的問

“不管他們家艇叫什麼號,你都給刷了,改成‘亮子丸’。”

“哈哈哈……搞不贏你們……”

小官和老三一個接一個輪流的打雞血,弄得他都快要有了電話恐懼症。

“在那?”

“在家呢。”

“好,我過來。”

進門老三就開始調侃,倆人就開始嘻皮笑臉的不停。

“工作都安排好了?”

“都交代給老七了。”

“他們什麼意見?”

“我說如果我不回來,賺了是他們的,賠了算我的。”

“呵呵呵……你都做成這樣了,還玩不好,真的沒人怨你。人在做天在看,時間會還你一個公道。”

“希望是這樣吧,但還是心中有愧呀。”

“往前走再說吧。有人說要不要給你置辦身像樣點的行頭。”

“沒這必要,衣冠楚楚、道貌岸然的模樣反而有點像個斯文敗類,我這種人穿起龍袍也不會像太子。那不是我的風格,自然一點,真實一點,隨性一點,這纔是我。”

“恩……我也這麼認爲。”

“還有的要我把我這一套教給你。”

“我覺得不妥,你那張人見人愛的嘴我學不會,我還是做自己比較好,嘴笨又不是什麼大錯。”

“恩,你還是做你自己。我這些東西你玩不好的話,玩砸了的話裡外不是人。”

“呵呵呵……所以我堅持走自己的路線。反正又不是圖個什麼,學你那套,萬一定型了那可就是一輩子的事。堅決不幹!”

“恩,我挺你。真實的面對,這就是你的風格。什麼時候去?”

亮子猛的站了起來,拍了拍衣服上的皺摺。

“即日啓程!”

“各位旅客,歡迎您乘坐XX航空,由築城飛往深圳的ZH9976次航班……”

靠在椅背上,繫上安全帶。閉上雙眼,除去心中無謂的雜念,亮子以一種平靜、平和、平實的心態,去迎接和麪對一段新的人生旅程……或許是時候收起那顆放蕩不羈,像風一樣自由的心。或許是應該像一株木棉那樣,爲一個等待他的人而樹立。或許是應該

去好好享受一下,人生中最簡單的快樂……

人生似一束鮮花,仔細觀賞,才能看到它的美麗;人生似一杯清茶,細細品味,才能賞出真味道。人生就像一座山,重要的不是它的高低,而在於靈秀;人生就像一場雨,重要的不是它的大小,而在於及時。

人生如一本書,應該多一些精彩的細節,少一些乏味的字眼;人生如一支歌,應該多一些昂揚的旋律,少一些憂傷的音符;人生如一幅畫,應該多一些亮麗的色彩,少一些灰暗的色調。

人生的路漫長而多彩,就像在天邊的大海上航行,有時會風平浪靜,行駛順利;而有時卻會是驚濤駭浪,行駛艱難。但只要心中的燈塔不熄滅,就能沿着自己的航線繼續航行。在陽光中學會歡笑,在陰雲中學會堅強;在狂風中抓緊希望,在暴雨中抓緊理想;當站在終點回望時,走出了一條屬於自己的人生之路。

人生是一條沒有回程的單行線,每個人都用自己的所有時光前行……

無論前方有多少風吹雨打;無論前方有多少荊棘坎坷;無論前方有多少痛苦委屈;無論前方有多少流言蜚語……無論前方會怎麼樣,選擇了,就要走下去。

行路難!行路難!

多岐路,今安在?

長風破浪會有時,直掛雲帆濟滄海。

夢開始

飛機平穩的着陸,拿着揹包聽從空姐的指引,跟着人流一起向出口走去。前方密密麻麻的一片,出口站滿了人。綽號瞎子絕對如假包換,華姨來接他,可是外面那麼多人,他怎麼可能看得見?

還好他高高的個子,和長得有點着急的模樣與衆不同。老遠就聽到一位母親般親切的召喚:“亮!”

醫學上說,當人的某個感官退化之後,其它感官能力將會有所增強。比如小官,眼睛怎麼弄都不會瞎,被槍打過都還能保持5.0的視力。所以眼神不好的他,聽力的信號接收範圍相對增強,有時還能選擇性接收。順着聲音的方向,終於再一次看到那期望許久的慈祥臉容。

“臭小子,什麼眼神啊。我都招手半天,你還在東張西望。”華姨拍了幾下亮子的肩膀。

“呵呵呵,人太多了,沒見過什麼世面,我緊張嘛。”還在笑呵呵的他看到瑩瑩身旁樹立着一位神采奕奕、意氣風發、氣宇不凡、玉樹臨風、溫文爾雅、心寬體胖、眉清目秀、沉着穩重的……中年大叔。

哎呀,書到用時方恨少……

不然的話再來十個八個成語也不足以對這位成功企業家的準確描述。

亮子趕緊大步向前,來到他的身前,雙腿站直擡頭挺胸,略微鞠躬:“叔叔,您好!”

鞠躬代表着一位奮鬥青年由衷的對一位成功企業家的深深敬意,不帶着半點銅臭味的商務氣息。靠智慧和雙手成就一番事業的人值得尊重。

老鄭微微一笑:“你好!小夥子。”

“以前來過深圳嗎?”老鄭一邊開車,一邊找話聊天。

“沒有,廣州去過兩次。”

“哦,是來玩嗎?”

“不,來幫朋友做點事。算是出差公幹吧。”

“對這裡的天氣有沒有什麼不適應的?”

“很好呀,比我們那邊暖和多了。呵呵呵……”

“人家走南闖北的,到那兒都很快能適應。”華姨搶過話茬。

“那就好。會開車嗎?”

“呃……”亮子猶豫了一會,勉強的回答。“會!不過……在上海的時候出過一點小意外。然後就有了心理陰影,很久都沒碰車。”

“呵呵,是怎麼回事?”

“是在變超車道的時候,從後面突然上來一輛車,與它親密接觸了一下。”

“人沒事吧?”

“沒有,只是我的那輛車後視鏡沒了。”

“哈哈哈,小問題。以後多開開就好了。”

“嘿嘿嘿……”

“過了前面這個廢棄的檢查站,就是關內。深圳分關內和關外,以前到關內需要在戶口所在地辦通行證的。現在經濟發展好了嘛,這些繁瑣的手續也取消……”

“哦……”對於老鄭的介紹,亮子聽得津津有味。

過了關以後馬路更爲寬敞,一路上燈光閃爍夜景璀璨。城市的輝煌將天空映得通亮,這裡的夜景,似乎比上海更大氣,比北京更耀眼。柔線條的現代建築羣,在夜幕下輪廓清晰,一眼望去,彷彿科幻小說裡的火星城市,十分恢宏,十分‘體面’。

這種‘體面’感,如果放在傳統意義上的老牌國際大都市,如北京或者上海,大概不會讓人在驚羨之外產生某種複雜的情愫,並夾雜着少許的懷疑和不屑。可是這裡是深圳,一個三十年前在地圖上都找不到的小漁村。於是,這種‘體面’深深地刺激和鼓舞了人們辯駁的慾望。

“羅馬不是一天建成的,而上海卻是這樣。”不知道這位美國記者霍塞會用什麼樣的語句來概括深圳的奇蹟。多年來,關於深圳的故事,被濃縮爲兩個字——富裕

“看到遠處那個高高的大樓了嗎?”

探着身子,往老鄭手指方向看去:“看到了。”

“那就是企鵝的總部。”

“哦……”

“當年,他們的創始人……還有什麼阿巴、網度、盛易……”

很少有能讓亮子目瞪口呆的傳奇,因爲那些傳奇平時都離我們很遙遠。但當這些傳奇人物就活生生在身邊的時候,那種由心發出的敬佩使人越發激動。

瑩瑩靜靜的拉着亮子的手坐在後排,開車的老鄭不時介紹沿途風景的同時也‘解密’一些鮮爲人知的傳奇故事。

他心想如果把那些大腕們傳奇故事發表在明天的《泰晤士報》、《讀賣新聞》、《紐約時報》上,肯定能拿個2012年度的普利策獎。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