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皇帝慢點,疼(四十五)

本就有些黑霧的俊顏完全沉了下來,掀了衣襬追了上去。

拓跋瑞眉峰亦是一擰,此時已是戌時,今日乃將鬼之日,街上定是車水馬龍,人潮擁擠。

脣瓣不悅的抿了抿,這個女人,不知道自己身懷有孕嗎?

前一刻還口口聲聲說愛肚子裡的孩子,下一刻便不知輕重的跑出去……

若是孩子出了什麼事,他定饒不了她!

想是如是想着,卻也從位上嚯的站了起來,欲尾隨追上。

臂彎被握住。

拓跋瑞瞳色微閃,垂眸看去。

葉清卿眼中撲了一層淡薄的水光,嗓音纖柔,“王爺……”

本是與甄鑲一同準備追侯某帝身側的南珏聽到她略帶輕顫的嗓音,往前疾走的腳步停在了門口處,偏頭看向她。

拓跋瑞盯着她含淚的雙眼,似乎怔了一下,腦中快速閃過一抹熟悉的景象,心突地震了下,他握了握纏在他手臂上的手,毫不猶豫的滑下。

葉清卿哽咽,雙手在他手臂上也微微用了些力,可是最後還是被他剝離開,眼淚刷的掉了下來。

拓跋瑞卻像是沒看到她滿臉的淚,拍了拍她的手臂道,“卿卿,你便呆在這裡,本王去去就來。”

說完之後便疾步往外走去,走到房門口的時候,手臂再次被人握住。

拓跋瑞不耐的看去,“南珏!”

南珏眼中有顯見的怒意,嘴角卻勉力笑了笑,“王爺,你在這裡陪着側王妃吧,她現在有孕在身,若是留她一人在此,她一個弱女子,身邊沒個人照應,出事了可不好。”頓了頓,“玥兒……王爺放心,我這個做哥哥必然會保護好她!”

拓跋瑞奇怪的看他一眼,臉頰微冷,哼了聲甩開他的手,仍舊走了出去,只餘片句留在空中,“那就勞煩尉遲大人替本王先保護好本王的側王妃!”

“……”南珏倏地握拳,玉面已是黑青一片。

葉清卿握住心口,緊緊的閉上眼,脣瓣已被她用力咬得有些出血,纖弱的身子因爲極度隱忍的抽噎顫抖得厲害。

南珏轉頭看着她,喉頭堵了一下,不自覺間已走到了她的身前,故作輕鬆的扯脣一笑,“都長大了,還這麼愛哭,若叫你肚子裡的孩子瞧見,你這做母親的慚不慚愧……”

身子被猛地撞了下,腰被緊緊環住,南珏渾身僵硬,低頭,雙眼隱忍的看着撲在他身上的女人。

葉清卿坐在凳子上,雙手抱住他的腰,將臉藏進他的腰間,雙眼睜得大大的,眸內殺氣妁利,嗓音卻是細細顫顫,身子輕抖,一派惹人愛憐,“南哥哥,不要說話,不要推開我,我好累,真的好累,讓我靠一靠……”

心尖疼得厲害,這個女人,無論何時,她說的話他都無法拒絕,哪怕要了他的命,他想他也會毫不猶豫的雙手奉上。

而現在他視如生命的女人卻在他懷裡哭得這麼悽婉,可他卻不知道該如何緩解她的悲傷。

她始終不是他的,即便他想寵着疼着,可是他沒有資格,在她肩頭欲落下的手,無力的垂了下來,雙拳剋制的拽緊,沒有再說話,亦沒有推開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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拓跋聿追出絕仙樓,便見某人在攤販處挑了兩隻鬼面,與南玥分別戴在了臉上,鳳眸盯着她,疏了口氣。

他原是想趁着今日熱鬧的景象,帶她出宮走一走,不想她倒好,說也不與他說一聲,便拉着人就往外跑,想着,心尖又是一悶。

鳳眸環了眼街道兩側。

此時的街道已經滿檔擋的全是人·流,燈火輝煌,街販的叫賣聲,行人的說笑聲,一堆一堆圍着閒侃戲說聲各種聲音混雜,不斷衝刺着他的耳膜。

皺了皺眉頭,正欲跨步走過去,此時街道突然鬨鬧起來,一排排踩着高腳戴着鬼面的雜耍之人從不遠處緩緩走了過來,街道上的行人便紛紛將手中的面具戴在了臉上,一下子聚攏過去,眼看着她二人逐漸被淹沒在人海之中。

拓跋聿低咒了聲,便長身擠了進去。

甄鑲見這人海密集的狀況,攏了攏眉毛,早就聽聞這鬼將之日熱鬧非凡,今日一見果見不同凡響,卻不得不欺身進去。

拓跋瑞一臉陰氣的走出來之時,只能看見一隻只腦袋在他眼前晃悠。

怒意脹滿心頭,也沒入人·流當中。

薄柳之與南玥也是被這場景驚了驚。

沒有忘記她現在肚子裡有個小東西,薄柳之連忙拉住南玥的手,緊張的護着她,眸中卻是極爲興奮的。

南玥有些擔憂,雖極想隨波逐流,可終究是肚子裡的孩子重要,她湊到薄柳之的耳邊說道,“阿之,人太多了,我們先到一邊等等,等人散了些我們再過去可好?”

薄柳之也覺得不能冒險,拉着她退到了街道的一側,等擠出來的時候,兩人皆有些狼狽,大口喘着氣。

薄柳之好笑的看着南玥已被擠歪到一側的大麾以及面具前蓬亂的碎髮,笑道,“南玥,你現在若是手裡端了個破碗,我想我會賞你一個饅頭!”

南玥正低頭扶着肚子,聽得她的話,擡頭看了她一眼,頓時笑抽了,“薄柳之,你這個瘋女人,你還說我,你現在看看你現在的摸樣可比老孃的銷·魂多了。”

薄柳之愣了愣,低頭看去,脣瓣不蛋定的猛抽,她是大麾被擠歪了,她直接是束腰的玉帶被禍害,裡間的衣裳也微微鬆開,本就隨意用一根簪子挽上的長髮,也從兩邊傾下,鋪散在胸前,她覺得她若是以這幅形象去參選梅超風的角色,絕對能中。

想着,也不由樂了一把。

擡頭與南玥對看一眼,兩人均是忍不住靠在牆上笑出了聲,南玥直接笑到眼淚都流了出來,“阿之,我感覺好久沒這麼高興過了,笑死我了!”

薄柳之聽得她的話,卻是再也笑不出來了,靠在牆上偏頭看她,她已取下臉上的面具,笑得毫無形象,不住用手擦着眼角的淚。

雙眼突地涌上一陣酸澀,側身替她微偏的大麾,而後又給她弄了弄有些凌亂的髮絲,“南玥,你快做母親了,我好像還沒對你說過……”擡頭,嘴角展笑,“恭喜!”

她穿越到東陵王朝六年,認識南玥五年,她們從陌生到熟悉,再到無話不談。

這個女人,外表大氣,內心卻細膩溫暖。

她在她面前可以隨心所欲,暢所欲言,她也會與她爭吵,不過吵過了也總會和好,可是每次和好,兩人都是嘴上說錯了,可心裡依舊覺得是對方的錯,卻絲毫不會影響她們的感情,這樣的人,她不確定在往後的歲月還能否遇上一二。

她只希望這個陪她走過青春歲月,年少輕狂的女人可以幸福。

南玥眼眶微溼,拍開她的手,輕嗤,“恭喜?老孃看你是眼紅吧……”

瞄了她的肚子一眼,“小皇帝年輕力壯,又初嘗情事,想必威猛如虎,你改明兒也去瞅瞅,說不定種子已經播下了。”

薄柳之臉頰一紅,掩飾尷尬的切了聲,自動忽略她後面一句話,“誰眼紅了,你別得瑟,小心生了個女兒,養大後也是人家的。”

說完便垂首整理自己的衣物,心裡卻因爲她的話思慮起來。

他和她歡好從未採取過措施……不動聲色的摸了摸肚子,這裡,會不會……猛地搖了搖頭,應該……不可能……

南玥將她的摸樣看在眼底,嘴角含笑,“誰說我一定生女兒了,我這胎準保是個兒子,看你這身板,只有生女兒的命兒……”頓了頓,側身看着她,眼中是前所未有的認真,“改明兒讓我家兒子娶了你家女兒,到時候你家女兒也成了我家的,你覺得怎麼樣?”

“……”薄柳之抽了抽嘴角,伸手將頭髮向後挽了挽,沒有看她,“別想了,這是**知道不?”

怎麼就成了**?

南玥皺眉緊聲糾正,“我兒子和你女兒怎麼成了**?前不久六王爺的兒子與八王爺的女兒不也成婚了。我們兩家怎麼就成了**?!”

“……”薄柳之咬了咬脣,拍了拍衣襬,“這是個學術性的問題,說了你也不懂,總之你家兒子就別想了。”

南玥一直盯着她的表情,卻發現她一臉認真,瞳色微微暗了暗,嘴角艱難扯了扯,沒有再說話。

好半會兒沒聽見她說話,薄柳之擡頭看她,卻發現她眉頭緊鎖,心思重重,不解,“南玥,你怎麼了?”

南玥扯了扯脣,搖頭,“沒什麼?”微停,突然道,“阿之,你能不能答應我一件事?”

“什麼事?”薄柳之疑惑。

南玥抿了抿脣,盯着她的眼睛,緩緩道,“等我的孩子出生,你做她的乾孃可好?”

“……”薄柳之愣了愣,片刻,撲哧笑出了聲,“什麼乾孃,你的孩子就是我的孩子,哪有什麼乾的溼的。”

“那你會對他好嗎?”南玥眉頭展了展,又問了句。

薄柳之再大腦筋兒,此時也微微覺得有些不對勁兒,“南玥,你到底怎麼了?我說了你的孩子就是我的孩子,我的孩子我自然會對他好!”

南玥躲開她打量的眼神兒,嗓音微悽,“我只是希望我的孩子除了我之外,還有一個像我一樣疼他的人。”

“……”薄柳之張了張嘴,她的處境,她是擔心她的孩子得不到更多的寵愛嗎?!

上前一步握住她的手,問,“南玥,你信我嗎?”

南玥眼眶緋紅,喉頭嚥了咽,重重的點頭。

“既然你信我,便不要懷疑我說的話,無論將來發生什麼事,我對你的孩子絕不比你對他的愛少,我一定會寵愛他,若是我有了孩子,只要我孩子有的,便有你孩子一份,相信我嗎?”

南玥反手握住她的手,用力的似乎要插進她的肉裡,眼淚猛掉,如何也止不住,“阿之,有你這句話,我就……我都不知道該說什麼好了?!”

薄柳之沒有多想,只嘆天下父母心。

嘆了口氣,挑眉道,“你不需要說什麼,只要你以後也對我的孩子好,比我對她更好,這樣才公平!你知道,我在東陵王朝連個親戚都沒有,你便是我的親人,我孃家可就只有你一個人而已。”

南玥緊緊閉了閉眼,哽咽得說不出話來,握住她的手更用力了。

薄柳之吃疼的嘶了聲,從她手裡狠狠抽出手來,佯怒道,“看不慣姑娘我手指纖長,想毀了不成,南玥,看不出你丫賊心狠了!”她是孕婦,情緒的波動都會影響到胎兒……

南玥怔了怔,破涕爲笑,眼淚卡在眼眶瞪她,“就你那三五.不齊的爪子得虧你說得出口。”

這張嘴怎麼就這麼欠?!

薄柳之真是被她氣樂了。

越南遷找到她二人的時候,便見她二人互相抵對的場面。

見怪不怪的搖搖頭,“總算讓我找到了你們!”

南玥垂眸快速差點眼角的淚,擡頭,“越,你怎麼在這兒?”

她的動作被他全數看在眼底,桃花眼眯了眯,淡淡道,“剛纔囹館的囹官看見了你二人,便轉告與我。你現在是特殊期,街道這麼多人,我不放心,便找你二人來了。”

南玥點點頭。

薄柳之看着突然出現的越南遷,水眸波光灼灼,“南遷,可有奪到佛珠?”

越南遷勾脣,“李員外家的竹牆倒是搭上了,還沒開始。”看向南玥,“要去嗎?”

南玥點頭,看着薄柳之。

薄柳之興奮,戳了戳手,“那還等什麼,走吧!”

“我知道有條捷徑能避開這些人·流。”越南遷說着,率先在前帶路。

南玥與薄柳之對看一眼,相攜跟了上去。

在轉眸的那一刻,她似乎看到了在人羣中的某人,薄柳之抿脣往後瞄了瞄。

南玥看到,“阿之,你在看什麼?”

薄柳之搖頭,“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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拓跋聿被擠在人羣裡,走不進亦出不去。俊美的臉頰黑得快刮出一層黑粉來,恨不得將這些人一個個丟出去。

鳳眸凌厲,在人羣中搜羅。

甄鑲好不容易擠到他面前,就剩半口氣了,卻還拼命僅憑單人之力攔着蜂擁往前的人。

有了他的護助,拓跋聿省力不少,卻仍舊有些困難的朝前挪動。

過了一會兒,甄鑲的聲音從身後傳了來,“爺,您看那邊那位是不是姑娘?”

拓跋聿立即轉身,順着他手指的方向看過去,那人背對着他,身形衣着像極了某人,鳳眸縮了縮,猛地薅開人羣朝那抹身影擠了去。

伸手一把扯過那人的手臂,緊緊護在懷裡,低頭看了看她,她臉上附上了一枚面具,他看不到她的樣子,再加之人·流擁擠,他環住她的那一刻便被擠壓着,他根本不及與她說什麼,抿着脣便將她往外間帶去。

可是這會兒人非但不見少,反是越來越多,而且紛紛朝他二人反方向涌去,情緒高漲。

無奈之下,拓跋聿索性提了氣,攬過她躍身而上,飛到了人·流較少的街段停了下來。

還未及吐氣,便覺腰間緊了緊,一股極爲清淡的杏花香氣撲入鼻息,拓跋聿弄眉一皺,一下子將她推了開。

鳳瞳深深盯着她,“你是誰?!”

被他莽撞抱出人羣的女子,一雙瑩潤的雙瞳從面具內看了出來,正要開口說些什麼,他卻一下子轉了身,心急火燎的欲再次闖回人羣,似乎剛纔的問話不是出自他口。

拓跋聿懊惱極了,整個人簡直可以用殺意騰騰形容,直接上前一把提了一個人就準備往外丟。

“拓跋聿!”

拓跋聿丟人的動作頓住,將快要嚇得半死的人就這麼提着轉了身,當看到與他只有之遙的某人時,幾乎是一瞬間便湊了上前,黑青着臉瞪着她。

而被他拎着的人還是不可避免的被他丟了出去,只不過丟出去的力道明顯小了些。

薄柳之看見被他丟出去的人似乎咧嘴罵了幾句,便亦步亦趨的走開了。

嘴角抽了抽,轉眸落在他的臉上,他的樣子讓她心頭駭了下,脣瓣哆璱,“拓跋聿,你,你幹嘛,這樣看我?”

“你說呢?!”拓跋聿快被她氣死了,咬牙切齒道。

“……”薄柳之眼角也抽了,伸手拉了拉他的衣袖,似是嘆了口氣,嗓音軟了下來,“好啦,彆氣了,我這不是回來找你了嗎?”

她的聲線故意壓得很低,柔柔細細的,一雙小手又不住的拉擺着他的袖口,一雙大眼如小狗般可憐兮兮的瞅着他。

拓跋聿一口氣堵在喉嚨裡,是如何也發不出了,俊顏燃起一抹不自然的紅暈,嘟囔了一句,“你還知道!”

薄柳之脣角彎了彎,身子朝他靠了靠,小聲道,“我自然知道,因爲我要了你的心,無論你在哪兒,我都會找你的,我怎麼忍心讓你丟了心呢。”

街上吵鬧,她說話的話卻一字不落的落在他的耳朵裡。

拓跋聿感覺有些飄飄然,清美的俊臉一點一點紅到了脖子根兒,手腳都不知該往哪兒放了,頭一次面對一個人不知所措起來。

薄柳之在他身前低着頭,這樣煽情的話,她是第一次說,心跳都快崩了出來。

她適才本與南玥、越南遷往竹牆而去,可眼角的一瞥讓她以爲看到了他,心裡便有了掛念,所以就折回尋他來了。

可是她卻看到他抱着一個陌生的女人從人羣中飛了出來,心頭有些堵,也有些怒,直覺不喜歡他抱其他的女子。

在他推開她,毫不猶豫往人羣而去,那暴戾的摸樣,讓她不由自主叫住了他,他一臉怒意的急速出現在她面前,卻讓她明白了過來。

適才那女子,她粗粗看了看,衣着與她極爲相似,也許,他以爲是她,才抱了她。

不管是什麼,總之他看着她彆扭的樣子,她可以斷定,他肯定找了她不少時間。

短時間的,她體味到了從失落到喜悅兩種截然相反的情緒,而這兩種情緒的變化全都是因爲眼前的少年……

心思輾轉間,她微微擡頭看向他的臉,卻發現他也正盯着她,可是在她看上他的那一刻,他卻匆匆錯開了眸,掩脣輕咳了咳,不想假咳得有些急,最後變成了真咳。

俊顏漲紅,不想自己狼狽的摸樣被她看見,忙轉了身,暗暗壓了壓氣。

薄柳之看着他的動作,在他身後按着肚子,無聲的笑。

先前的羞赧也隨他這一頗具喜劇效果的咳嗽衝出了九霄雲外。

正當她笑得正樂的時候,他卻突然轉了身,嚴肅的看着她。

薄柳之一嚇,卡在喉嚨的笑意嗆了嗆,這下他不咳了,換她咳。

拓跋聿見着,得逞的輕笑出聲,卻又不忍她咳得臉都紅了,伸手將她拉進懷裡,大手輕撫着她的後背。

頭頂上傳來的笑聲讓薄柳之明白過來,這丫明顯是在報復她!

薄柳之邊咳邊掄拳垂了他兩下,這廝忒小氣了,睚眥必報啊!

拓跋聿適時止住了笑,免得某人惱羞成怒,抓住她的粉拳握在掌心,突問道,“佛珠在何處?”

薄柳之還是有些不解氣,悶悶道,“什麼佛……”睜大眼,“你不說我差點忘了,快開始了,我們快去吧。”

說着,便拉着他走了去。

拓跋聿揚了揚眉,心裡仍舊爲她適才說的話美滋滋的,他想,稍後他定要將那佛珠奪到手。

他的女人,怎可讓其他男人有邀功的機會。

在他二人身後站着的女子,在看到他們手握着手離開之後,緩緩伸手取下了臉上的面具,霎時,一張絕美的臉頰暴露在了空氣裡,整個人有些怔然的看着他二人離開的方向。

身後有一抹溫暖靠近,她扯了扯嘴角,“我看到他了!”

來人從後抱住她的腰,也不管是否在大街上,將臉埋進了她的絨脖內,“恩。”

眼角向後看了他一眼,從他懷裡掙了出去,主動伸手握住他的手,“連,答應了你今晚陪你,除了這雜耍以外,可還有其他好玩兒的。”

連勍左臉上的刀疤在燈火的照耀下將他的臉顯得有幾分駭人,可他的一雙眼卻盈滿了溫柔,啓脣笑了笑,“有,就在前方……”頓了頓,盯着她,“你若是累了,今日便回吧。”

“我不累,既然答應了陪你,怎好提前離開。”握了握他的手,“在哪兒,你帶我去。”

連勍垂眸,半響,“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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薄柳之與拓跋聿趕到的時候,已是人滿爲患,便是人圍人都圍了好幾重。

劉員外家是望族,專營珠寶首飾,且劉員外樂善好施,在東陵城口碑極好。

而他家的宅子亦是坐落在東陵城最好最繁盛的街段。

街道寬敞,右側搭有一座高臺,高臺上佇立了一柱竹牆,有些高,看起來便有些搖搖欲墜。

竹牆底下鋪了一層厚厚的用棉絮織疊而成的墊背,說是怕有人失足掉了下來。

而那三串佛珠便掛在竹牆頂端,且爲了使這節目有趣一些,也爲了增加一些難度。

竹牆的頂端掛有不止三串,而在縉雲寺開過關的佛珠都被劉員外做了標記,上去之後還得一一分辨。

並且,搶奪的過程也是有嚴格的規定。

每個人必須從底憑實力往上爬,任何人不得使用武力一躍而上,必須一步一步登高而上,但是步上頂端的人可各憑本事奪得最後的三串佛珠。

當然,也是有意外的。

若是在上爭奪之時不甚掉了下來,便是在厚重的墊背上也摔傷摔殘了,劉員外豪氣沖天,將醫藥費也給人包了。

薄柳之站在外圍墊腳往裡瞅着,一邊與拓跋聿碎碎念着這些規矩。

拓跋聿目朝前方,沉默的聽着。

許是說多了得不到某人的半句迴應,薄柳之口乾的抿了抿脣瓣,轉頭看着他,“拓跋聿,你有沒有聽我說話?”

拓跋聿轉頭看了她一眼,點了點頭,繼而轉眸繼續看向那棟四方竹牆。

薄柳之抽了抽嘴角,也不自討沒趣,提步往循着空隙往裡層鑽了去。

拓跋聿見着,收回目光,上前將她扯了回來,“之之,你做什麼?”

薄柳之癟了癟嘴,瞄了他一眼,“我和南玥說好了,她現在應是在裡面等我,我去找她。”

說着,掙了掙他的手,沒掙開,不解的看向他。

拓跋聿看了眼她身後。

薄柳之眨了眨眼,轉身看過去。

卻見南玥被越南遷和拓跋瑞二人夾在中間,站在他二人不遠處。

一看到拓跋瑞,薄柳之戒備心自動升到了高級,快步走了過去。

拓跋聿眯眸再次看了眼竹牆,這才尾隨向前。

南玥見薄柳之來了,像是看見了大救星,飛快走到她面前,似是吐了一口氣,“阿之,你來了!”

薄柳之點頭,“我正找你呢。”邊說邊拉着南玥走到了一邊。

南玥臨走奇怪的看了眼拓跋瑞,不明白他今日是怎麼了。

不陪着他的卿卿妹妹也就算了,還句句話捻酸帶醋擠兌越南遷,吃錯藥了吧!

而且越南遷也是,平日裡也沒發現他能言善辯,這次算是見識了,簡直可以用字字珠璣來形容,每句都頂得拓跋瑞說不出話來。

兩人你一句我一句的,她硬是卡在中間插不上話,莫非鬼將之日都撞鬼了?!

“南玥,你沒事吧?”薄柳之將她拉出一段距離,一臉擔心的看着她的肚子。

南玥搖頭。

這個時候,一道聲音從高臺上傳了下來。

臺下頓時安靜了下來。

薄柳之幾人也紛紛看了上去。

臺上的人一襲暗黑的錦袍,外罩淺棕色的大炮,看上去四五十歲的摸樣,他單手背於身後,臉上揚着和氣的笑,朗聲道,“各位兄臺晚上好,歡迎各位參見這每年一度由我劉某開刀發起的助興節目。相信大家對遊戲的規則已然耳熟能詳,劉某便不多言。”

停了停,“只是在遊戲開始之前,劉某有一事宣佈。”

說到這裡的時候,他像是故意賣關子,梗着沒有再繼續說下去。

薄柳之伸長了脖子聽着,卻遲遲聽不到他接下來的話,皺了皺眉,“這劉員外每次遊戲開始之前都這樣嗎?”

南玥搖頭表示不知。

而在此時,有兩人攙着一襲大紅喜袍,頭罩紅簾的女子款款走了上前。

臺上不由微微鬨然。

劉員外這才繼續道,“站在劉某身邊的便是劉某仍舊待字閨中的小女兒。實不相瞞,前幾日劉某內人帶着小女兒前往縉雲寺卜算姻緣,得縉雲寺大師指點迷津,指出小女命定之人會在今晚出現。劉某百般尋思着找出小女命定姻緣的辦法,最後決定在三枚佛珠之中又加了一枚。而這一枚決定小女姻緣的佛珠上刻有一個喜字,其他三枚佛珠分刻了一個佛字。

若是有人能在這衆佛珠中奪得這枚刻有喜字的佛珠,便是劉某的女婿,而今晚便是小女與其的大婚之日,臺下諸位見證,若是劉某食言,便是開罪神佛,詛我劉某散盡家財,生若流乞。”

他這話一說,臺上便是一陣沉默,劉家的財富雖算不得首富,可在這東陵城也算是赫赫有名的。

他卻說,若是不履行諾言,寧願散盡家財過乞討的日子,看來是來真的。

沉默之後則是此起彼伏的驚歎聲。

薄柳之搖了搖頭,與南玥竊聊了起來,“這劉員外也太不謹慎了,若是被一個凸嘴齙牙塌鼻其醜無比的男人搶到了,他不是害了他閨女嗎?!”

“也不一定,萬一人家閨女本來就長得醜呢!”南玥冷不丁冒了句。

“……”薄柳之黑線,好吧,她贏了!

劉員外說完之後,便令人將那女子送了下去,面對衆人,高聲道,“現在我正式宣佈,今晚的搶奪賽正式開始,請諸位能人上臺吧!”

話落,便有許多人紛紛走上了臺。

越南遷看了眼南玥,躍身飛了上去。

薄柳之與南玥看見,頓時興奮的朝他揮了揮手,又覺得傻,悻悻放了下來,直勾勾的看着他。

兩人的反應讓拓跋聿和拓跋瑞二人雙雙黑了臉。

拓跋瑞冷哼一聲,便要飛上臺子,卻被拓跋聿一句話攔了下來,“九哥,你的身體‘虛弱’,不適宜這般激烈的搶奪。”

“……”拓跋瑞蹦脣,眸內寒氣閃冽,只能在下幹看着,憋得火氣直往上升騰。

拓跋聿看到臺上已有許多人往上面爬去,也不急,只是淡淡看着。

薄柳之與南玥也是緊緊的盯着臺上,越南遷開始還在最前面,只不過後面的人見他在第一個,便紛紛開始爲難他,千方百計的阻擾他上前,讓他難免有些受到束縛,薄柳之和南玥本就一榮則榮一損俱損的團隊精神,此時也不由爲他捏了一把汗。

薄柳之焦躁的摸樣沒有逃過拓跋聿的眼,亦沒有躲過從不知何時開始便懶懶坐在劉宅屋頂的姬蓮夜的眼。

這兩日心裡悶得很,聽他家老三說今日東陵城有好玩兒的。

反正在宮內也是無趣,便隨他跟了出來。

不想在這兒碰到了許多熟人,眸光落在人羣最裡面的他家老三和一有機會便邀他家老三喝酒的拓跋森。

兩人一見面便是虛假得奉承話,聽得他很是不耐煩,索性便獨自離開,坐在屋頂上看起了戲。

哪知他剛坐上來便看見某隻烏龜冒出了龜.頭。

星目微微厲了厲,看了眼竹牆,這隻烏龜似乎也對那佛珠極爲感興趣。

勾了勾脣,一個念頭突地冒了上來,也生了去奪那珠子的想法!

感覺差不多了,拓跋聿眯了眯眸,飛身而上。

趁着所有人都忙着去圍追堵截越南遷,便沿着之前腦中設定的線路飛快攀爬而上,上去得簡直不費吹灰之力。

薄柳之驚得張大了嘴,眨了眨眼,冒了一句南玥想一掌拍死她的話,“拓跋聿此舉是圖財還是圖色啊?!”

財自然是劉員外的家業,色當然是劉家的女兒!

“……”南玥嘴角一抽,這小皇帝明顯是聽見她二人在絕仙樓時的談話,想替她奪下一枚佛珠,卻被她沒良心的這般曲解了,若是讓小皇帝聽見,不曉得會不會氣得從竹牆上摔下來!

坐在屋頂上的姬蓮夜在拓跋聿飛上高臺之際便站了起來,星目蹦出些許躍躍欲試的光芒,越發覺得搶着佛珠有趣了起來。

於是翩身而下,循着拓跋聿適才的路線飛快爬了上去,這就一舉動很好的告訴了底下正努力往上爬卻始終爬不上來的人,竊取戰略布計要不遺餘力,過程不重要,重要的是結果!

拓跋聿看到突然出現的姬蓮夜微微怔了怔,性感的薄脣邪邪一勾,“十三皇子也對東陵王朝的珠子感興趣?!”

姬蓮夜無論何時都是狂妄的,高仰着頭道,“小爺好不容易出一次遠門,自然不能空手而回。好歹也要帶點什麼回去,證明小爺曾經來過東陵。”

拓跋聿鳳眸妖嬈,斂脣一笑,“那便先祝十三皇子好運!”

說完之後,單手抓住一根竹竿,開始翻動起掛在竹頂數量衆多的佛珠。

姬蓮夜即以上來,可不是打算輸着下去的。

也不含糊,動手翻了起來。

不知是不是故意的,他偏偏去搶拓跋聿握在手中的佛珠。

拓跋聿開始還不甚在意,但是幾次三番之後,周身一凜。

危險的眯了眯鳳眸,冷哼了聲,接下來的動作招招凌厲了起來。

越南遷爬上來的時候,被他二人的混戰弄得愣了一下。

他二人本就沾了先機,卻偏偏每一次都去搶同一枚珠子。

抿了抿脣,低頭看了眼竹牆上越來越多的人,不再耽擱,果斷細細翻看了起來。

站在人羣中間的連勍看着被人纏住的某人,展了展脣,偏頭朝在他身側站着的女子低低說了什麼。

那女子似乎極爲不贊同,他卻已經傾身飛上了竹臺,繼姬蓮夜之後,也從拓跋聿之前上去的線路爬了上去,不過這次倒是費了些力氣。

往上爬的那些人也不是傻子,自然知道挑便捷的路。

連勍上去之後,也不急着翻看珠子,頗有興致的站在一根竹竿上,笑看着他二人的廝奪,不嫌風太涼,閒閒道,“哎喲喂,我的好哥哥,你說你好好兒的金殿不呆,偏偏跑這兒尋樂子,真是好雅興!”

拓跋聿一邊對付姬蓮夜,一邊挑眉清看着連勍,好看的脣瓣斜了斜,“卓荊王這不是來給朕助興了嗎!”

連勍一腳踹下了差點便登上來的人,又看其他幾處也有人快爬了上去,上前便是一人一腳,“算是說對了,我還真是來給你助興的……”頓了頓,一隻手握住一根竹竿猛地搖了搖,下邊的人始料未及,好些都被搖了下去,“看看,我這助興的可還好?!”

“不賴!”拓跋聿黑線,也被他突然的一搖晃了晃身子。

姬蓮夜看見,鄙視的嗤了聲,那樣子好像在說“不過如此”而已。

這無疑是在挑戰拓跋聿的權威和底線,鳳眸寒芒乍現,出手也越發殘狠了些。

姬蓮夜開始抱着不屑,輕視的態度。

可是隨着他招數的越來越凜冽,也不由收了蔑藐的心思,重視起來。

場面微微有些失控,一場搶奪賽變得混亂而激烈。

薄柳之在姬蓮夜飛身上去的那一刻,驚愕在了原地。

這丫是典型的二世主啊,哪兒哪兒都有他!

南玥也被竹牆上混亂的戰況弄得有些發懵。

拓跋聿和越南遷是爲了佛珠而去的她知道。

可是另外兩人她看得有些迷濛。

一個專精踹人,一個專精堵人。

不解的問了問薄柳之,“阿之,後面兩人你認識嗎?”

薄柳之果斷搖頭,“不認識!”

對姬蓮夜這人她還真是恨不得從沒認識過他!

一雙大眼沉了沉,尤其是看到他處處與某人作對,一副死角蠻纏的架勢,瞳仁兒也不由縮了縮。

這個姬蓮夜,到底想幹什麼?!

“專踹人那位是十四王爺,如今的卓荊王連勍,另一位則是西涼國的使臣,西涼國君最疼愛的小兒子,十三王爺姬蓮夜。”

耳邊突然傳來的聲音嚇了南玥一跳。

撫了撫心口,偏頭看了眼不知何時踱到她身側地拓跋瑞,嘴角向下拉了拉,沒有說話。

薄柳之也皺眉看了他一眼,沒有搭理她。

拓跋瑞皺眉,斜斜看了眼南玥,聲線壓低,用了僅兩人能聽到的聲音的道,“你若稀罕那佛珠,改明兒本王親自到縉雲寺與你求,越南遷拿下的珠子,你不準收!”

他親自去縉雲寺求?!

南玥雙眸動了動,轉頭看着他,片刻,脣瓣輕啓,嗓音平靜,“王爺親自去便不用了,我也並非非要這顆佛珠不可……”

拓跋瑞聽她這般說,以爲她是答應不會手下越南遷拿下的珠子,俊逸的臉頰柔了柔。

“不過,若是南遷千辛萬苦奪來的,他若是給我,我接不接那是我的事,與其他人無關。”

剛剛柔下去的臉頰再次冷了,拓跋瑞閉了閉眼,強壓下心尖夫子欲出的怒意,緩聲道,“南玥,你便不能聽本王一次嗎?!”

“那得問問王爺是否聽過我一次!”南玥聲音有些輕,平鋪直敘,“已所不欲勿施於人,王爺是讀過聖賢書的人,像我這種粗野女子都懂的道理,王爺沒道理不懂。”

拓跋瑞從側面看着她,她眉目清清淡淡,在兩人間,像是永遠的置身事外,若是以往她與他這般說,他必定早已大怒。

可是今日,他卻如何也怒不起來,看了她一會兒,似是嘆了口氣,“南玥,你如今已懷了本王的孩子,你我之間就無法平心靜氣的談一次嗎?就算不爲你我,便是爲這個孩子……”鷹眸柔和的盯着她,“你也不想這個孩子生下來,便是在父親母親永無止盡的爭吵中成長吧?!”

孩子?!

南玥不由低頭看了看肚子,她怎麼可能希望她的孩子在這種環境下長大?!她想,或許正如拓跋瑞自己所說,他也是在乎這個孩子的,不然以他不可一世的個性,是無論如何也不會像現在這般與她講話。

不得不說,他這句話確實擊中了南玥內心最柔軟的地方,讓她有了與他好好談一談的念頭。

轉頭看着他,正欲開口說話,眸光所及,卻讓她冷笑出聲,“拓跋瑞,收起你的假惺惺吧,你整天戴幅面具生活不累嗎?!”

說完之後便與他推開了兩步,與薄柳之緊緊挨着了一起。

薄柳之本專心致志的看着竹牆上的激戰,被她突然地靠攏驚了驚,轉頭看了看她,關心道,“怎麼了南玥,不舒服嗎?”

南玥扯了扯脣,搖頭,“我沒事,只是覺得他們在上面太長時間了,這樣下去也不是辦法。”

薄柳之聽到她的話,眉心一皺,不疑有他,再次擡頭看了上去。

拓跋瑞這下是真怒了,上前便準備抓過她,有人卻更快的挽住了他的胳膊,雙眼陰鷙的看了眼臂上的手,最後落在來人的臉上,嗓音鈍了鈍,“你怎麼來了?”

葉清卿握住他的手一抖,眼淚說來就來,盈盈蕩在眼眶內,呼之欲出,“王爺,我在絕仙樓久等不見王爺和妹妹回來,擔心妹妹出了事,便求南大哥帶我出來看看……”委屈的咬了咬脣,“是卿卿做錯了,擅作主張惹王爺生氣……”說着,竟輕輕哽咽了起來。

終究是一同長大的女子,不忍再苛責,拓跋瑞眼中的陰鷙散去,聲線放緩,探指在她臉頰邊擦了擦,“莫哭,本王並非責怪你,只是擔心你這般出來,傷了肚子裡的孩子。”

“說到底,王爺還是怪了卿卿……”葉清卿梨花帶淚,楚楚可憐的擡眸直直瞅着拓跋瑞。

拓跋瑞眸含不耐,耐着性子安撫她,“本王說了並無責怪之意,卿卿想多了。”

心裡知道男人都喜歡識大體的女子,葉清卿適可而止,流着眼淚衝他笑了笑,挽住他的胳膊賴靠在了他的身上,雙眼低垂。

在她身後站着的南珏苦笑,錯開眸。

南玥從他二人走過來便一直看着,南珏嘴角的苦笑和瞳中的隱忍讓她的心涼了涼,喉頭一堵,她一直當做引她尋家的最大動力,她的哥哥,也愛着那個女人嗎?!

閉了閉眼,不願再看,握着拳頭轉了身,眼眶紅潤如血,她卻一直忍着。

一顆心全部投入到竹牆上方的薄柳之沒有察覺到她的變化,一雙眼緊緊盯着仍舊如火如荼進行着的搶奪戰。

越南遷在上方,雖一路通暢,卻還是有些被他二人毫無章法的蠻搶影響了進度。

拓跋聿和姬蓮夜倒是越奪越來勁兒,都有種棋逢對手的興奮感。

終於,拓跋聿尋到一枚可有佛字的佛珠,薄脣淺撩,探手握住,眼尾便瞧見伸手攻了過來,鳳眸閃了閃,飛快取下佛珠,轉身。

姬蓮夜便跨步劈手攔截,拓跋聿又突然飛到了竹牆的另一側,在衆多佛珠中再次翻看了起來。

他這番動作,姬蓮夜便以爲他沒有尋到,緊逼而上。

連勍和越南遷都看到了拓跋聿的動作,卻都不做聲。

連勍此時也沒了興致踹人,傾身也開始翻了起來。

拓跋聿看着姬蓮夜那鬥志昂揚的勁兒,鳳眸邪光爍爍,耍弄的心思漸起。

他倏地伸手將臨近他這邊的所有佛珠猛地全部擲落,佛珠便啪啪直往下掉。

姬蓮夜驚了驚,又看他手中似乎已握住了一串佛珠,星目如獸豹,灼灼的盯着他握着佛珠的手。

拓跋聿有模有樣的往後藏了藏,果見他眸仁兒一縮,抿了抿脣,便欲飛身而下。

姬蓮夜豈會讓他輕易下去,一閃身橫在了他的身前,嚯的出掌朝他劈了過去。

拓跋聿只守不攻,眉間怏怏的,像是突然沒了興致。

姬蓮夜卻越戰越勇,他越是守,他便越是更猛烈地朝他攻去,掌風越來越快。

拓跋聿垂眸,濃密的長睫掩下,眼尾見越南遷和連勍似乎是尋到了,雙雙躍身而下。

趁着他失神的空隙,姬蓮夜一鼓作氣,如風般從他身側繞過,狠狠擲了擲他握住佛珠的手。

而拓跋聿此時也適時鬆了手,佛珠便飛了出去,他緊張的沉了眸,便要去接。

姬蓮夜卻更快,嚯的將佛珠死死拽在了掌心。

拓跋聿懊惱的握拳,眉尖似有不甘盯着他。

姬蓮夜儼然一副勝利者的姿態擡着頭睥着他,“承讓了!”

拓跋聿繃了繃脣,臉上陰氣漫漫,“希望十三皇子從我東陵王朝帶回西涼國的這份禮物能夠讓你滿意……”

說完,便帶着滿身陰霾飛了下來。

薄柳之見狀,雖聽不見他二人說了什麼,可是光看姬蓮夜那廝還在竹牆上高高站着,便知某人許是沒有拿到。

心裡不免有些擔憂起來。

拓跋聿心高氣傲,又是年輕的皇帝,難免有些自命不凡,此時卻輸給了來自西涼國的一個王爺,他此時必定覺得難堪至極。

柳眉擰了擰,一雙大眼始終盯着他的身影,他沒有第一次時間朝她這邊走來,反是朝人羣另一頭走了下去。

視線隨着他移動,卻見他直直走到了不知何時矗立在外的甄鑲身前,他低頭似乎與他說了什麼。

接着甄鑲便點點頭往臺上走了去。

他這才朝她看了過來,眉目看不出喜怒。

薄柳之有些爲他難過,便越發覺得姬蓮夜那廝不是人!

咬了咬脣,朝他走了過去。

走了幾步才發現身後還有個南玥,便停了下來,轉頭看向南玥。

南玥眯了眼,長睫遮住泛瑟的瞳,朝她點了點頭,示意她過去。

雖然很擔心拓跋聿,可她怎麼可能放南玥一個人,正當她準備轉身走回到南玥身邊的時候,卻見越南遷已走到了南玥的身側。

有越南遷陪着,她便放心了。

於是毫不猶豫的轉身,快步朝拓跋聿走了去。

走到離他有幾步距離的位置停下,咬着脣看着他,小心翼翼的問,“拓跋聿,你沒事吧?!”

拓跋聿肩膀突地一跨,泄氣的轉開了眸,沒有說話。

薄柳之見他這樣,急了,走到他面前,伸手握住他的手,安慰道,“拓跋聿,你別這樣,我知道你的能力,適才你不若是一時不妨,所以才讓姬蓮夜鑽了空子,這不怪你!”

拓跋聿皺眉,“之之,你是如何知曉他姓甚名誰?!”

“……”薄柳之抽了抽嘴角,眼珠轉了轉,伸手指了指拓跋瑞的方向,“瑞王爺剛纔說的。”

拓跋聿挑眉,鳳眸灼灼盯着她,也不說話。

薄柳之被他盯得頭皮發麻,卻還得故作鎮定的迎向他的注視,正在她忍得眼角都開始隱隱抽動的時候,突然感覺腕上一涼。

心口也隨着這份涼意縮了縮,疑惑的低頭看去,驚訝的發現竟是一串佛珠,雙眼睜大了分,鄂道,“這個不是已經被姬蓮夜搶走了嗎?!”

拓跋聿不屑的嗤了聲,“爺想要的東西,豈是他說搶便能搶走的。”

他得瑟的時候兩邊的眉毛會同時往上揚起,卻是該死的英俊迷人。

薄柳之看着這樣的他,彎了眼,他失落的時候,她擔心他,這時見他這般狂傲,她又不由有些想打擊他,學他挑眉,“你確定這串佛珠刻着的不是一個喜字?”

拓跋聿不說話,鳳眸潛藏莫測的光,看向她身後。

薄柳之不解,轉身看去,是甄鑲從台山走了下來。

與此同時,高臺上傳來了劉員外的聲音。

“這位公子請留步!”

已經從竹牆上落到高臺上的姬蓮夜聞言,不耐煩的挑眉看去,“公子是小爺?!”

劉員外上下打量了他一番,修長挺拔,英氣十足,只不過他身上穿着的似乎不是東陵王朝的服飾,不由問道,“公子不是東陵王朝的國人?”

姬蓮夜聳了聳肩,算是答了。

劉員外點了點頭,又朝他走進了幾步,“公子可否將手中的佛珠給劉某看一看?”

他這話一出,本在臺上看熱鬧已經奪珠失敗的衆人齊齊看向了姬蓮夜,不免猜測,這可有喜字的佛珠可能就在他身上。

薄柳之看到這一幕,怪叫了一聲,驚道,“不會……”轉頭看了看某人,他嘴角拽拽向上揚着,已說明一切。

嘴角不蛋定的抽了抽,事實證明,這丫纔是最腹黑的!

拓跋聿好心情的伸手握住她的小手,將她往懷裡攬了攬。

鳳眸鎏光豔斂,他不是想帶點東西回西涼國嗎?他便送他一份……活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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