曹正軒同父親一起吃好早飯，果真陪父親下了兩盤象棋，方纔去學校。對於曹正軒來說，高二文（4）班放假了，但他卻沒有放假，因爲還有另一個班的語文課得上。
不過，一天下來也就一節語文課，或者一個晚自習，相比來說輕鬆多了。
曹正軒進到高二辦公樓，正要走進辦公室，電話彩鈴響了起來——還是齊奕紅爲他設置的《觸電》。
“孟書記？”曹正軒接通電話。
“是曹老師吧？”電話裡傳來的是一個女子的聲音。
“您是？”曹正軒狐疑道。
“哦，我是思妍的母親林子慧。”
“林檢察長，您找我有事嗎？”
“說起來慚愧，思妍轉你班上成爲你的學生已經半年了，我這個做母親的還沒有和班主任見過面。就想問一下你今晚有沒有空，一起吃個飯。 光明說曹老師非常忙，讓我早點同你商量一下。”
“孟書記誇張了。我再忙也沒有孟書記忙，沒有做檢察長的您忙。”
“就是說曹老師答應了？”林子慧略略驚喜地道。
“謝謝您盛情邀請。地點？”
“就在我們自己家裡。”
“不用這麼費事，誰便放在哪個飯店就行。”曹正軒驚異道。
“沒關係的。是思妍想再露一手呢。五點半開席。就這麼說定。”
“好。”
掛了電話，曹正軒心裡很不平靜。孟光明夫妻之間緊張的關係，孟光明曾經向他和盤托出過。現在，林子慧突然用孟光明的電話邀請他去他們家吃飯，至少可以說明一點，那就是孟光明夫妻之間的關係和緩了。
……
曹正軒給另外一個班上完語文課，已經到了十點半，因爲曹正軒上的是上午的第三節課。拿起手機，曹正軒方纔發現鄭夢潔給他來了三個電話。
曹正軒趕忙回撥鄭夢潔的電話。
“哎呀，曹總，你總算回電話了。都急死我了。”鄭夢潔在電話裡急急地道。
“我上課。我上課手機便調成靜音了。”曹正軒解釋道。
“不是已經放假了嗎？我聽說全一中就你那個班不補課。”
“這事你也知道了？”曹正軒詫異道，“我班學生是放假了，但我沒有放假。我還教了另一個班。”
“哦，我忘了這一點。曹總，出事情了。”
“什麼事情？”曹正軒心裡一咯噔。
“你趕來我們公司吧。面談。”
“好。”
十分鐘後，曹正軒匆匆趕到菜市場二樓濟生商貿有限公司臨時辦公點。此時，菜市場的喧鬧程度已經大大下降了，但買菜的人還是不少。
鄭夢潔坐在她的辦公桌前。宋珂和劉天生也在。幾個人便坐到一起來。
“究竟什麼事情？”曹正軒問道。
“晶森超市太不是人了！”劉天生氣道。
“還是我來說吧。”鄭夢潔道，“是這麼回事。建設局，林業局，以及物價局等十幾個單位，今天先後打我電話，取消和我們公司的購物卡協議。這裡頭像物價局，法院等八九個單位都是我們的老顧客。”
“等於我們一下子減少了一百多萬的銷售收入。”劉天生還是忍不住不插話。
“是啊，我還來不及覈算，但至少120萬。”
“這是怎麼回事？”曹正軒皺眉道，“這些單位不是說好了和我們合作的嗎？”
“是啊，像建設局，林業局，還是主動和我們聯繫的呢，不知道爲什麼突然變卦。我們三個剛纔打了幾個熟人的電話，這十幾個單位應該都是轉去與晶森超市合作了。”
“確定嗎？”曹正軒心裡更爲驚異。
“非常確定。”
“正軒，絕對是晶森超市在搞鬼。他們在挖我們的牆角。”劉天生道。
“這不用懷疑，”宋珂道，“我不明白的是，晶森超市使了什麼手段能夠迫使這十幾個單位一同背棄我們。建設局，林業局，物價局，那都是大單位，不是特別情況，絕不會這麼出爾反爾的。”
“十幾個單位一同與我們撕破臉皮，必然事出有因。”曹正軒點頭道。
“正軒，我們剛纔討論了一下，應該是我們沒有攻關，沒有給好處。晶森超市新上任的顧勇估計很會攻關。”劉天生道，“所以我們的意見是你得親自跑一跑，和這十幾個單位，特別是像建設局，林業局幾個大單位的領導見個面，爭取一下。否則，損失實在太大了。”
曹正軒不停地摸着早上忘了刮的鬍子，雙脣緊緊地抿着，思考了好一會兒方纔開口道：“鄭部長，宋部長，二哥，我覺得已經沒有這麼做的必要了。”
“爲什麼？事在人爲啊。咱們不爭取怎麼就知道沒有必要呢？爭取一個單位就是幾萬甚至十幾萬啊。”劉天生道。
“主要還是勢頭問題，”宋珂道，“晶森超市一下子奪了我們近乎一半的業務量，他們的勢頭上去，我們的勢頭就下去了。曹總，我們陽江就這麼小，消費人口也就這麼多，即使年前年後人口流動量大一點，但總體消費還是有限的。如果不爭取，我們濟生的消費額會受到很大影響。還有一點就是，對很多人來說，購物是一種習慣。一個地方去多了，只要購物，下意識就會去這個地方。”
鄭夢潔附和道：“習慣是一種可怕的力量。我一個閨蜜的爸爸，原先單位在河西，習慣於在河西的一家理髮店理髮，後來單位搬了，他的家也搬了，可他還是會跑去那家理髮店理髮，有時候開車去，有時候騎車去，有時候走路都會去。”
“你們說的都很有道理，”曹正軒道，“如果有爭取的可能，我哪會不去爭取呢？請大家想一想，這十幾個單位爲什麼會突然變卦？僅僅是我們沒有去溝通嗎？也不可能是一點好處費的事。直覺告訴我，晶森超市用了非常手段。”
“你是說晶森超市動用了上層關係？是上層領導壓他們？”劉天生問道。
“這種可能性不是沒有。也有其他一些可能。就拿建設局和林業局這兩個單位來說吧，他們在此之前爲什麼會主動和我們合作，難道是我們的業務水平很高吸引了他們嗎？不是。這是他們的一種鄭治投資。你們可能不知道一件事，這兩個單位原先欠了我華安建築公司很多建築款，有一兩百萬之多，我巧妙地讓孟書記請他們吃了一餐飯，我作陪，事情就搞定了。”
“我說他們怎麼會突然找到我。”鄭夢潔如夢初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