西空,洵安城。
夜晚的喧囂與白日不同,所有的紙醉金迷和醉生夢死都只有黑夜才能襯托起來,這座城富裕而安穩,就連普通百姓都會忍不住出來喝上幾杯。
炎琳琅作了個花花公子打扮,搖着摺扇眉眼含笑,輕佻和誘惑掌握的十分到位,嘴角上挑的弧度帶着一抹邪氣,扇子落在路過的姑娘肩上時,那姑娘竟然看得忘記躲開。
她身後跟着兩個炎神小隊的隊員,都是坦露着大半上身露出結實的肌肉,一看就不是好惹的角色,唐靖帶着斗笠走在中間,不敢往前也不敢落後,硬是被逼出了小碎步。
“保持這個狀態就好,我們就去前面那家酒樓。”炎琳琅悄悄回了下頭,低聲對唐靖道。
唐靖把斗笠上的白紗掀開一條縫隙,見前方酒樓還算寬敞華麗,更覺得自己沒臉見人。
炎琳琅帶着隊員和拗不過她只好換了女裝的唐靖走進酒樓,瞄了眼過來招呼的小二露出些許不屑,用扇子敲了下桌面,“你們這有什麼好酒好菜,都給爺上來!爺今天要和兄弟們大醉一場!”
小二下意識的望了下兩個直接抽椅子坐下的魁梧壯士,旁邊還有個看起來瑟瑟發抖的高挑姑娘,他心想這夥人可能是個麻煩,待會兒應該去找掌櫃的先防備着別被砸了店。
炎琳琅見小二遲疑,故意找茬似的高傲擡頭,“還不快去?以爲爺付不起銀子?”
“是是是,小的這就去。”小二暗自抹了把汗,被炎琳琅的紈絝子弟嚇得心跳。
“哎,等等。”炎琳琅忽然又叫住了她,露出一個大家都懂的笑臉來,“你們這有沒有好看的姑娘,爺總玩一個也膩歪了,給爺找兩個陪陪我這倆兄弟怎麼樣?”
大概是炎琳琅的語氣太輕浮惡劣,她伸手去拍唐靖時,唐靖不假思索的就往旁邊躲了一下,惡寒的直掉雞皮疙瘩。
這種反應在小二眼裡頓時多了點楚楚可憐的味道,白紗斗笠更能給人足夠聯想的空間,他邊往後退着便賠笑道:“大爺您見諒,小店生意微薄,哪有錢請得起
姑娘陪場,小店實在過意不去,就先送幾壺酒給三位大爺權當賠罪吧。”
炎琳琅顯得有些掃興,揮揮手讓小二下去,託着下巴嘖了一聲,“還以爲洵安城有多好,走了這麼多天,連個過癮的葷都開不上,真他孃的沒趣兒。”
另外兩名隊員也跟着附和,口中喊着大哥。
小二還沒走遠,自然把炎琳琅的話都聽進了耳朵。
炎琳琅的相貌優秀的太過惹眼,她沒有刻意壓制聲音,酒樓中不少聽見的人都紛紛回頭去看她,又怕給自己惹上麻煩,只是匆匆瞟上幾眼就別回頭,暗自感慨真是衣冠禽獸。
不過炎琳琅要的就是這種效果,小二端來酒壺時,她拿起來嚐了一口,呸了一聲,像是不經意的吐出實話又急忙收回口風,“這酒真難喝,還是朔風……哼,就這種水平還好意思送。”
小二內心一動,他聽出了炎琳琅生硬的截住,連連道歉着被炎琳琅轟走。
他沒有直接去後廚通知,而是上了二樓找了酒樓掌櫃,悄悄給他指了炎琳琅那桌,“掌櫃的你看,就是他們,現在軍營和衙門都有通知,若是發現了朔風之境偷渡過來的,上報就有賞銀,咱們是不是也……”
掌櫃的在樓梯口往下看時,炎琳琅正舉杯和兩個隊員乾杯,又給萬般不情願的唐靖倒了滿碗,邊調侃着邊要給他灌下去。
“當然上報,不然等他們喝醉了在我店裡鬧事,我還要記一筆損失。”掌櫃的吩咐小二,“你現在就去,我先穩住他們。”
“行,那掌櫃的小心。”小二點點頭,跑下了樓梯從後門離開。
炎琳琅一直眼觀六路耳聽八方,小二的離開沒逃過她的眼睛,她心知計策奏效,那小二已經完全認爲她是朔風之境來的了。
……
南未,無雙城。
地牢內安靜的落針可聞,衛泠然不動聲色,沒有讓表情顯出一絲異樣。
“搶奪月明珠的任務主人必定會交給他,我給你一句忠告,早些交出月明珠,還能保住南未太平盛世。”魍就
算不想承認,但魑比他更強這點毋庸置疑,墨痕已經多次失敗,魎又是個不會武功的廢物,他能想到的人選也只有魑。
“你和席雲逍的威脅還真是異曲同工。”衛泠然得到不少消息,扯動嘴角沒什麼誠意的笑笑。
“月明珠主人一定會得到的,樞玉府也終會揚威疾風大陸。”魍似乎不打算再多透露什麼,他可以拖魑後腿,卻不容許自己直接將樞玉府的秘密泄露出去。
衛泠然擡起手,陸安打開了牢門,進去把魍手腕上的銬鎖卸下,走回衛泠然身邊。
“這便要放了我?”魍揉揉手臂上的紅印子,猜疑地站起來向衛泠然確認。
“朕一言九鼎。”衛泠然氣定神閒的讓出路來,“朕的人不會攔你。”
魍在牢房裡站了片刻,謹慎的彎腰邁出牢門,他擔心這是個陷阱,但衛泠然應該有他的氣度,不會出爾反爾。
地牢內的侍衛果然沒有攔下他,任由他邁上臺階,平穩的腳步逐漸加快,離閘門越來越近。
陸安把牢門重新關上,不解道:“主上真要放他離開南未嗎?”
“朕何時說過他能離開南未?”衛泠然輕飄飄的反問。
“呃……但就算只是在無雙城得到自由,被他聯絡上親兵府的殘黨恐也難以捉拿。”陸安以爲衛泠然是想等魍走遠些再悄悄派人殺了他,提醒道。
衛泠然笑了兩下,深沉的對陸安一招手,兩人一同往地牢閘門處走去。
此時的地牢外,厚重的機關運作聲帶起千斤閘,魍用袖子擋住了眼睛,正在適應許久未曾接觸的光明。
只是他還沒感嘆上一句自由真好,一支箭就從他身後射了過來,準頭精確的穿透心臟。
魍難以置信的回頭,權七坐在不遠處的樹上,單手持弩,在他轉過身時又給他一箭。
“衛……你……”魍捂着胸口想罵衛泠然,氣力卻先難以維持。
衛泠然離開地牢,幽幽道:“權七可不是朕的人,所以朕沒有食言,何必如此瞠目結舌呢?”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