經過一個下午漫長而又枯燥的會議,丁局長和他的助手終於把事情的來龍去脈搞得一清二楚,當然,這裡面很多時候都在錢局長和黃局長兩個人在做敘述,除了記錄員之外,其餘的人都在側耳傾聽罷了,隨着錢金來的不斷敘述,在座的某些人後背開時出現了絲絲的冷汗。
“關於這件事情,就到此結束了。”
丁局長認真的看了一遍記錄員所記得記錄,環視了整個會議室的所有人,嚴肅地說道:“接下來該說說烏沙縣所謂的另外三少的事情了,王書記和林省長交代過了,只要在這會議室中交代的人,一律從輕處罰,一旦離開會議室,被我詳細調查的話,後果你們心裡很清楚!”
沉默,極度的沉默,當丁局長說完後,會議室變得比之前更加的安靜了,所有人都低着頭看着手中的菸頭,甚至有極個別人手中的菸頭燙到手了都沒有反應過來,可見他們內心在做着多麼痛苦的掙扎。
丁局長擡起手腕看了看手錶,輕輕掐滅手裡的香菸,說道:“既然大家都不願意交待,那麼我只好公事公辦了,如果你們想要坦白從寬的話,這邊是你們最後的機會,時間還有五分鐘。”
“丁局長……丁局長……我有話要說……”
丁局長話音剛落下,一道蒼白無力的聲音響了起來,緊接着,一位穿着西裝的男子緩緩地從座位上站起來,抹了抹額頭上滲出來的汗珠,環視了一眼其他人,無奈的說道:“關於烏沙縣另外三少,我有不可推卸的責任,因爲我的兒子陳泰宇就是其中之一。”
“陳副縣長,你能夠認識到自己的作物,這很好,當然了,我也會按照王書記和林省長的交待,對你的坦白從輕處罰,現在,請你說說陳泰宇的事情吧,我想在座的各位除了某些人,很多人都願聞其詳。”
請局長環視了一下在座的衆人,嚴肅的說道:“如果有人要死扛到底的話,我也只能無能爲力了。”
率先站起來的男子是烏沙縣的常務副縣長,也是整個縣領導班子中最年輕的一位,在很多人眼中,他的前途不可限量,也是下一屆縣委書記或者縣長的最佳人選甚至有傳言他將會接任酒嘉市市長一職,他就是被稱爲烏沙縣未來之星的陳開義。
陳開義緩緩的點了點頭,略微停頓了一下,似乎是在整理思路,畢竟,這件事如果不交代詳細,不但影響到他的前途,很有可能會將他拖入萬丈深淵,到時候,即便他在被別人看好、在被領導賞識,一切都將化爲煙雲。
“作爲一名父親,我沒有管教好自己的孩子,對此,我有不可推卸的責任,我願意接受組織的任何處罰。”
陳開義嚥了咽吐沫,說道:“丁局長,我作爲陳泰宇的父親,平日裡都對他管教甚少,以至於他走上了歧途,雖然我也聽說過他在烏沙縣的一些不好的傳聞,可是因爲我的自私心作怪,一直沒有追究,而是任由他爲所欲爲,這也導致了他更加的飛揚跋扈。”
陳開義說着說着,竟然當場失聲痛哭起來,他把陳泰宇這些年在烏沙縣的所做作爲都仔仔細細的講了一遍,但凡是他知道的,一個字都沒有漏掉,期間,還不斷地請求丁局長要嚴辦自己、以儆效尤。
“陳副縣長,你所交代的這些事,我會詳詳細細的給王書記和林省長作彙報,至於結果,我在這裡不便妄下結論,不過你放心,你剛纔講述的一言一字我們都詳細的記錄下來了。”
丁局長認認真真的看了一遍陳副縣長的供述記錄,對旁邊的記錄員點了點頭,說道。
陳開義聽完丁局長的話後,長長的舒了口氣,整個人像是一下子得到了解脫,癱坐在椅子上,原本還是炯炯有神的雙眼也隨之變得暗淡無力,整個人看上去瞬間衰老了好多歲。
“咳咳……”
這時候,另外一位身穿黑色西裝的男子也站了起來,他看着丁局長,說道:“丁局長,我也在這裡向組織坦白,希望得到組織應有的處罰以及王書記和林省長的批評。”
“丁局長,還有我,我的兒子是烏沙縣四少之一的趙小華。”坐在陳副縣長身旁的另外一名男子隨着西裝革履的男子站起來坦白,他也趕緊跟着站了起來,對着丁局長說道。
事已至此,在座的衆人誰還敢瞞着藏着掖着呢?
王書記和林省長走的時候已經說的很明白不過了,只要是今天坐在會議室裡把事情坦白交代的相關人員,一律從輕處罰,所以說,只要他們現在把自己的事情完完全全的交代清楚了,也許還有將功補過的機會,甚至還能保住自己。
自始至終,趙靈他們都沒有說一句話,他只是靜靜地聽着坐在對面的衆人的陳述,幾個小時前,這些人在他面前還是趾高氣揚、不可一世,但是現在,這些人一個個猶如丟了魂兒一樣,一個個垂頭喪氣,有的人的眼神中已經充滿了絕望和無盡的悲痛。
對於這些人表現出來的百態,趙靈並沒有絲毫的同情,如果不是因爲他的這件事,或許這些人還是和往常一樣,對於烏沙縣四少胡作非爲的事情睜一隻眼閉一隻眼,有的甚至還充當保護傘。
隨着衆人的坦白,侍寢終於告一段落了,而此時,時間也已經是下午九點多了,會議室外黑漆漆的一片,只有大街上的路燈宣告夜已經深了。丁局長看了看記錄員做好的供述記錄,精神十足地說道:“諸位,我會把你們的供述記錄一字不差得交到王書記和林省長的手中,至於烏沙縣四少,我相信在座的各位心中應該有一個合適的結果了吧?”
“接下來的事,就由你們來處理了。”
丁局長站起來對坐在旁邊的趙靈等人說道:“不知你們對這樣的處理還滿意不?”
“滿意滿意,真沒想到……丁局長,謝謝你爲我們主持公道。”
不等趙靈開口,趙啓山就已經開口了,他怕趙靈萬一說個不滿意,那這件事有要麻煩了,畢竟這不僅僅是一個人的問題,這件事情幾乎牽扯了整個烏沙縣領導班子,他作爲一名村幹部,對於這種事情還是比較擔心,萬一哪天某位領導秋後算賬、給他們穿小鞋,那可就麻煩了。
倒是趙靈,本還想着要更嚴厲一點呢,可是既然趙啓山都已經說話了,他作爲晚輩的總不能當着這麼多人的面反駁吧,所以只要點了點頭,說道:“丁局長,請你告訴王書記和林省長,對於重要人員,一定要給與最嚴厲的懲處!”
“好好,我一定會如實彙報。”丁局長點着頭說道。
雖然會議室裡已經做出了對烏沙縣四少已經相關人員的處罰決定,但是四少這會並不知道,他們已經糾集了好些人,開始對縣高中的學生們挨個進行他們口中所謂的服軟教育了。
此刻,整個縣高中可謂是雞飛狗跳,烏沙縣四少帶着一羣流裡流氣、染着各色頭髮、穿着胡話綠綠衣服的小青年們遊走在校園內外,對已經下了晚自習的學生們不斷地謾罵,如果有敢還嘴或者態度稍稍不好的,他們就會上前一頓暴打,這其中還有幾個已經輟學的女孩也參與打人了。
很快,各種電話就達到了會議室裡的衆多手機上面,由於丁局長已經和趙靈他們離開了,會議室中只剩下巫山縣的一些領導人物,他們一個個面露悲愴、唉聲嘆氣,卻不料被一陣陣急促的電話鈴聲給嚇得差點暈了過去。
“喂……什麼……什麼……豈有此理!簡直是無法無天了!”
接電話的是教育局的局長,而給他打來電話的則是縣一中的校長,他在電話中說西安一中很多學生被烏沙縣四少帶來的人給打了,有的都已經頭破血流了,學生們被嚇得都不敢出校門,躲在教室或者老師的辦公室中了。
縣一中校長的電話剛掛斷,縣二中校長的電話就打了過來,而且所說的內容和縣一中校長所說的一模一樣,教育局局長聽着兩位校長的訴說,氣的直接砸起了桌子,他把電話調成免提模式,頓時,會議室中所有人的臉都變得鐵青鐵青,尤其是四少的老爹們,恨不得立馬跑步去把這四個禍害一巴掌拍死。
“黃副局長,還愣着幹什麼?馬上安排人手抓人,一個都不能放過,真是太過分了!抓回來之後嚴加審訊,決不能徇私枉法,更不能有任何的包庇!”
之前做檢討的西裝革履的男子氣的臉色發青,對坐在不遠處的黃百強大聲說道:“同時,要做好受傷學生的情緒安撫工作。”
開什麼玩笑,剛剛他們就因爲烏沙縣四少做出了深刻的檢討,這還沒過半個小時,就傳來了四少毆打學生的時間,如果這件事被傳出去的話,他們在做的各位的烏紗帽就要徹底的和他們說拜拜了,難怪每個人都氣的要炸天了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