男人抽了口煙。
陽臺上曬着一隻將死未死的金魚,絕望的翕動着魚鰓,像是在享受最後一口沒有水分的氧氣。
他閉着眼睛,享受着難得的靜謐。
下一秒,便是簾子被撩開的聲音,鈴鐺的清脆聲響讓他睜開了眼睛,方宛看了一眼曬着日光浴的幾條金魚撇了撇嘴,“真噁心。”
每次她帶來的幾條小魚都是這樣被弄死的,上次帶的貓好像是自己害怕不知道怎麼逃走了,只留下了滿地的貓毛和一地血。
“我說了不讓你帶活物來。”
他偶爾和一些女人待在一起就感覺這個房間髒的要死,還要在閒暇的時候去照顧一些根本不會給他帶來什麼利益的東西?
這種虧本的生意,還是不要有任何付出了。
方宛笑了笑,露出一顆小虎牙。
蹲下來,抓起一條魚,駱嶼哲的眼睛微微動了動,止不住的嫌惡在臉上蔓延,他已經猜到接下來會發生什麼事了。連忙起身,走到客廳裡去,逃避一些刺眼陽光。
方宛手稍稍一用力氣,就像是一隻氣球突然被人用腳踩在了鞋底,爆炸前會盡全力壓縮到最小空間。金魚幾乎沒辦法發出聲音,就吐着腸子徹底死個乾淨。
“你更噁心。”
駱嶼哲拿起手帕捂住了鼻子,“我給你幾秒鐘快些處理了,不然我把你扔出去。”
方宛知道他的性子,所以噁心完他之後就用紙巾把那些東西包了包扔進了垃圾桶。
“回頭,阿姨回來打掃,上次的貓你做的也太過分了,物業險些打電話報警,還以爲你殺了個人。”
方宛若無其事地在房間裡走着,沒有注意到說出這句話的時候駱嶼哲突然僵硬的脊背,後者微微笑了一笑。
突然轉身走過來,抱住她的腰。
“你幹嘛?突然這麼反常?”
方宛得意地笑了笑,就算是這麼冷血無情的男人也依舊要對本小姐動心,剛想轉身回抱過去,駱嶼哲就鬆開了手。
男人不動聲色地把鑰匙放在了自己的口袋。
“你累不累?要不要先睡會?”
駱嶼哲突如其來的溫柔讓方宛一時不知道他究竟什麼意思,愣了愣神說:“我剛從家裡過來,暫時不太困……”
“那喝杯果汁吧,我給你做。”
駱嶼哲微笑地走向廚房,全開放式地廚房,整個房間沒有牆壁, 廚房客廳陽臺一目瞭然,堆在角落裡一張木製的牀,被褥永遠乾乾淨淨沒有一絲褶皺。
“好吧……”
方宛點了點頭,找了個沙發坐下。
看着男人爲自己忙碌的身影,心情是歡快的,但是也奇怪,明明是上午,就算是開了一路的車也不應該這麼快就困了。她看着駱嶼哲的臉變得越來越模糊,端着果汁朝自己走過來的身影也變得迷 離起來。
“阿……”
察覺到什麼的方宛剛想站起來,就渾身癱軟跌回去,整個人陷入了昏迷。駱嶼哲把果汁放在一旁,伸手在她的包裡找到了她的手機。
沒有任何意外的鎖屏,這種嬌嬌女的密碼一般都是自己的生日,0812,果然如此。看來,有時候,爲了演戲做足功課其實也算是一件好事。
信息要一條一條的翻看,就連照片也要一張一張地看。
除了千篇一律的自拍照,剩下的應該就是要發在朋友圈的下午茶照片,方宛的朋友圈子說大不大說小不小,來來去去只有那麼幾個朋友。
但是,有幾張照片,還是吸引了他的注意。
那是一個昏暗的地下車庫,但是根據像素來看的話應該是拍的電腦屏幕或者別的數碼影像。
是個模糊的男人的臉。
這個女人果然不能小覷,但是可惜,一向自以爲是的人永遠都是耍小聰明。
拿了鑰匙,起身下樓。
方宛的車就在樓下,和她本人一樣高調地停在樓下,他要的東西不知道這裡有沒有,但是有些東西還是要一試才知道。
方宛感覺自己睡了有些時候,起身的時候窗外已經變了天色,陰雲密佈得像是要下雨,揉了揉眼睛,發現身上蓋了一方薄被。頭有些昏,像是宿醉了一樣,正詫異着自己爲什麼會在這裡。
就看到駱嶼哲走進來,手裡端着一個托盤,看見她醒了笑了笑。
“不是說不困的嗎,這一睡竟然睡了一天,小懶貓一樣……也不覺得肚子餓?”
他坐下來,把托盤放茶几上,一份剛做好的番茄牛腩面,還冒着熱氣。
“嚐嚐。”
方宛拿着叉子,看着駱嶼哲,欲言又止。
“想說什麼?”
駱嶼哲語氣輕柔,像是哄孩子一樣。
“你……今天很不一樣……”
突如其來的溫柔讓她一時手足無措,但是這樣的駱嶼哲卻又是出奇的迷人,猶猶豫豫着不知道該說什麼好。
“先把飯吃了,估計要下雨了,你要是不想回去就留在這一晚上,怎麼樣?”
駱嶼哲看着窗外,這場雨來的真是恰如其分。
方宛小心地吃一口面,口味卻是對她的胃口,再加上今天就吃這一頓飯,還真的有些餓了。
駱嶼哲看她吃得香甜,也不打擾她,只是歪着頭坐在一旁,像是在欣賞什麼藝術品一樣。
“你看着我做什麼?好像我臉上……有什麼東西一樣……”
方宛不自在地伸手抹臉,什麼也沒有。
駱嶼哲笑了笑,懷裡不知道什麼時候竟然多了一隻貓。“如果我說,想讓你跟我留下來住在一起,你願意嗎?”
貓咪微眯着眼睛,趴在他懷裡,一動也不動,像是舒服地睡着了。
“什麼?”
“你這麼大反應幹什麼,我們不是馬上就要訂婚了嗎,我只是……想……我們不得……”
駱嶼哲手擺了擺,也不知道說什麼好,只能笑笑。
方宛微紅了臉,不好意思地說:“你……你說什麼就是什麼……我……都可以……”
駱嶼哲笑了笑。
貓咪輕巧地下了沙發,邁着優雅的步子很快地就離開了。
“真是乖啊。”
“你說……要做一個關於梵珩的節目?”
季施沁微皺着眉頭,有些難以置信,之前梵珩的狀態上節目就讓她已經很擔心了,那個時候還是一個活潑開朗的孩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