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賀爲點了點頭苦笑道。
“你們二位也知道，我祖籍青州，因爲是私生子，所以年幼時遭人迫害，爲了活命，我親姐姐便帶我逃到關外，我們姐弟二人相依爲命。
後來爲求安穩，也爲了將我撫養長大，我阿姐不得已嫁給了一個胡人爲妻，所以雖說我一直自認爲是秦人，但實際上也算是半個胡商。
前陣子我家阿姐給我寄了一封信，說是今年的向北行期間很可能會發生大事，她知道我在走往於各個部落之間做生意，所以特意提醒我要多加小心。”
朱賀爲皺着眉頭繼續說道。
“我阿姐爲人謙遜穩重，她說是大事，那就一定是驚天動地的大事，所以自打收到她的信後，我便一直在想，向北行會發生什麼情況。
而現在，我大秦向北行的軍隊出現在穆達拉，那就說明，這穆達拉部落搞不好是有什麼不安分的舉動。”
聽了朱賀爲的話，黃啓化與鍾敏都陷入了沉默，過了半響，前者才說道。
“這些都只是我們的推測，不一定就是真是如此，如果現在就讓咱們放棄穆達拉大會這種一年一次的大商機，只怕二位也會心有不甘。
但如果我們的推測成真，那我們最好是在戰亂髮生前，趁早跑路。
所以，依在下的意思，咱們不妨做兩手準備，一方面咱們先把一些售賣困難的貨物搬運到營地外，順便找一找咱們大秦向北行的軍隊。
另一方面一方面咱們在部落裡多打聽打聽，如果坐實了這其中的情報立刻就打包走人。”
黃啓化說完，另外兩人都是點了點頭。
“也只能按黃兄說的辦了。”
……
當天夜裡，先漢方面的眼線便如鄧宇說的一樣，偷偷造訪了營地。
“下官衛戎軍霍齊，見過上峰。”
營帳裡的主座上坐着某鹹魚與鄧宇兩人，而他們的旁邊則站着武澤與藍芷。
“說說看，你都查到了些什麼？”
那霍齊也不知帳篷裡這四位都是什麼身份，他只是看到了暗語才匆匆趕來，於是他拱手說道。
“抱歉，在下還不知幾位的身份…”
聞言，鄧宇不禁失笑，還沒說話，其身後的藍芷便伸手一甩，一道黑影飛至到那霍齊的面前，後者本能的伸手一擋，那黑影卻安穩的落在其手心裡。
霍齊張開手掌，卻發現那是一塊不知什麼材質製成的黑色令牌，一瞄上面的紋路，他立刻跪伏在地上，雙手將令牌託舉於頭頂之上，誠惶誠恐的說道。
“下官拜見大人！”
一身便裝的藍芷從他手裡拿回令牌，又重新站回鄧宇的身後。
“起來說話。”
鄧宇擡了擡手說道。
“謝大人，那麼卑職先彙報一下工作。”
霍齊起身之後又拱手繼續說道。
“自打卑職被分配到這大草原上行暗探之責，至今已有三年，而臣的僞裝身份便是一支秦人商隊裡賬房先生。
兩個月前，臣在日常查賬時發現了一筆奇怪的訂單，訂單上是一塊二十斤重的龍延瓖，而購買方卻是穆達拉部落的大長老。”
“哦？這有何處奇怪？”
李慶安問道。
霍齊疑惑的看了李慶安一眼，忽然想到從剛纔那塊令牌來看，這個房間裡每個人都比他大，而且是大到他根本沒有資格知道對方身份的那一種，於是便老實回答道。
“回大人，這龍延瓖在關內都是稀罕物，到了這關外更是千金難求，幾百年前北狄王朝就將其打上了皇室的標籤，尋常的北狄部落若是得到了龍延瓖就必須上繳至皇室。
雖說根據上繳的龍延大小，北狄皇室亦會給予豐厚的獎賞，但這龍延瓖的的確確是禁止民間擁有的。
據傳聞這龍延瓖對於北狄皇室，也就是天狼氏族的某種內功心法大有裨益，但此事只是傳聞，卑職未能查實。”
這龍延瓖鹹魚其實也見過，它從名字上與前世的龍延香很相似，但實際上是兩種完全不同的東西，後者是鯨魚便便，前者卻是一種植物與礦石結合體。
它本質上是一種叫龍延的苔蘚植物生根於一種名爲巖瓖的礦石上，經過龍延對巖瓖長年累月的改造才能誕生的物質，極爲稀有。
而與前世龍延香相似的是，龍延瓖也會散發出一股獨特的香味，這種味道不僅可以醒目凝神，還可以刺激習武之人的內力，加快習武之人修行的效率。
但這種效果只是微乎其微的，除非能弄一大塊，讓其香味充斥整個房間，然後整個人都住在裡邊不出來，否則這效果就形同雞肋，遠不如一些珍貴的藥材煉製而成的丹藥。
而某鹹魚見過這玩意，那是因爲他的臥室裡就擺着一塊近四百斤重的龍延瓖，那是他那已經駕鶴西去的老爹爲了助力他修煉天元決弄來的，可以說是價值連城。
所以方纔霍齊說，穆達拉的大長老買了一塊二十斤重的龍延瓖纔不以爲然，因爲富裕限制了他的想象力，已經見怪不怪了。
“這麼說，你是懷疑穆達拉大長老購買這塊龍延瓖是別有目的？”
鄧宇很快就把握到霍齊想要表達的意思。
“是的，卑職發現這件事後，便開始着手追查穆達拉大長老的人情往來。
而半個月前，卑職終於找到機會潛入穆達拉大長老的營帳的機會，然後在其中發現了他與北狄皇室來往的信件。”
霍齊話一說完，鄧宇眼睛便是一亮，他急切的問道。
“信呢？上面寫了什麼內容？”
“這…”
霍齊支吾了一陣，然後連忙叩首道。
“卑職無能，因爲找到那些信件後，那穆達拉大長老便回來了，所以卑職沒有來得及閱讀信件內容，而且卑職擔心若是貿然拿走信件，會被穆達拉大長老發現，打草驚蛇，所以…”
對於前者的告罪，鄧宇卻擺了擺手打斷，他頗爲滿意的誇獎道。
“見微知著，管中窺豹，你能通過一樁龍延瓖的買賣就能察覺到蹊蹺之處，又能查到如此關鍵性的線索，雖說沒能拿到證據，但也算是立了大功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