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章 程家

眼前的坊市,周圍溢着似雲似霧的靈氣,顯得飄渺迷濛,青石爲牆,白玉鋪地,一塵不染,透着幾分仙家氣派。高達百丈的城牆外,立着一塊巨大的石碑,石碑上刻着“靈丹派”三個大字。

程瑗好一會兒,纔回過神來,雖然從道士的記憶裡間接見過修仙勝地,可真實的情形還是讓她大爲震撼。走向通往坊市的入口,程瑗依稀能感受到裡面的熱鬧氣息,心中升起迫切的願望,她一定要成功留在程家,在這修仙勝地好好的修煉一番,纔不枉來到這裡。

周圍並沒有其他等候入坊市的修士,程瑗很是輕的來到坊市入口處,付出一粒靈珠交予守在入口處的兩位煉氣期一層的修士,程瑗步履匆匆的邁進了坊市。

踏進坊市,靈氣比外面又濃了不少,程瑗深深吸一口氣,這裡的靈氣濃度比得上碧落山的五倍也有餘了。目光投向坊市的白玉鋪就的街道,程瑗看到最中間的一條街道寬闊無比,兩旁林立着各色各樣的店鋪。因爲還要以程玲的身份去程家認祖歸宗,程瑗只草草掃了兩眼其中的熱鬧景象,就順着東面一條相對來說狹窄、冷清的街道,走到了盡頭,程府的所在。

程府在這坊市的東面足足佔據了幾十畝地方,和其他兩個修仙家族呈三足鼎立局面。立在古香古色的府第前,程瑗深吸口氣,緩緩向守在門口的幾個煉氣期一層的弟子走去。

“請問這裡是程府嗎?”程瑗一臉平靜的問道。

其中年紀最小的一個珠黑睛亮的男童回答道:“這裡正是程家,你是誰,到這來做什麼?”

程瑗微微一笑:“我是來自程家村的程玲,你能替我向族長通報一下嗎?”

旁邊年紀大些的一個少年道:“程家村,就是凡世中的程家旁氏子弟生活的地方嗎?”

程瑗點了點頭,身上立時收到了幾道異樣的目光,程家旁系中資質不出衆又無背景的子弟都會被流放到那裡自生自滅,所以這幾人看向程瑗的目光都有些憐憫。

最先答話的男童雖不清楚程家村的含義,但也知道那是靈氣貧乏之地,很是同情的看了一眼程瑗,說道:“族長今日正好出關,我這就去替你通報。”

程瑗笑道:“多謝。”微微向他行了一禮。

那男童搖了搖手,還了一禮,飛的跑向裡面。

程瑗靜靜的站在當地耐心的等待,那幾個守門的弟子都是煉氣一層的修爲,因爲看不透她的修爲,再加上聽說是從程家村而來,先有了輕視的念頭,認定她是一個沒有修爲的凡人,也就不去多做理會。

程瑗也不在意,等了一炷香後,那男童迴轉過來,離近了才道:“族長命我帶你去見他,你隨我走吧。”

邁進程家的門檻,程瑗隨着男童穿過一片竹林,走過一座橫跨在湖上的形如半月的石橋,纔來到族長所待的幽園。幽園遍佈假山,裡面崢嶸幽深,怪石嶙峋,程瑗落在後面,一邊欣賞這宛轉通幽的處所,一邊思拊一會兒該怎樣應付這位程家族長。

大約走了有十幾丈,程瑗就見前面的男童在一處平平無奇的庭院前停了下來,把手向裡做個請的姿勢,就離開了這幽園。程瑗穩了穩心神,一步一步走到庭院前,恭恭敬敬行了一個禮:“程家第二十三代子弟——程玲,向族長請安。”

話畢,庭院正中的一扇門隨着一聲:“進來吧!”輕輕打了開來。

雖然不敢用神識進行查看,但裡面的靈氣波動卻讓程瑗感覺到其中的修士定是在築基初期以上的修爲,於是小心翼翼的走進了門內。裡面西側有一箇中年修士坐在石牀上,淡淡睜開了雙眼,平靜無波道:“聽程楓說,你來自程家村。”

程瑗低聲道:“是。”左手一動,那封信被她從儲物袋取出,然後雙手奉給這位中年修士。

打開書信,程家族長程壚掃了幾眼,就淡淡望向程瑗,一抹強大的神識細細把她上上下下打探了一遍,然後終於露出一點笑意:“不錯,以程家村的靈氣,你能有現在煉氣期六層的修爲實屬不易。待我看看你是什麼靈根。”

話音落下,他面前就多了一樣東西,程瑗看到那塊圓形石頭,心微微跳了一些,那就是測靈石嗎?

果然程壚道:“玲兒,你過來。”

程瑗依言上前,按照程壚所說,輕輕把右手放在上面,很,測靈石上顯現了兩道光芒,一紅一青,交相輝映。

“火木雙靈根。”程壚自言自語道:“真是難得。”他擡頭看向程瑗時已帶了些滿意:“你父親既把你交託給了我,在這程府,我定會護你周全。”這是默許程瑗可以留下來了。

程瑗緊繃的心終於鬆了下來,她欣喜的向程壚行了一禮道:“多謝族長。”

程壚右手一揮,一股靈力就把她託了起來,淡笑道:“自家人不用那麼多禮,一會兒我會命人帶你到靈氣最濃郁的薈園,兩天後再把你介紹給族人認識,只是現在我要問你幾個問題。”

程瑗心中一緊,勉強保持着平靜的神色道:“族長請問,玲兒一定知無不言。”

程壚淡淡道:“你父親這幾年還好嗎?”

程瑗道:“父親的病越發重了,這兩年一到陰雨天全身就痠痛無比,玲兒這次來家族,未嘗沒有替父親尋一些良方,以醫好父親體內寒毒的打算。”

程玲的父親程域是因爲有一次獵殺妖獸的時候,中了一種罕見的寒毒,不僅修爲停滯不前,而且傷勢逐年有惡化的趨勢,這才被家族放到了程家村。程壚問這話的意思,便是想再確認一下程玲的真假,同時也有對程域表示關心以拉近兩人之間距離的意思。

聽了程瑗的回答,程壚微微點頭道:“你有這番孝心,想必你爹欣慰不少。”之後又問了幾個和程家村相關的問題,程瑗依照程玲的記憶答得一清二楚,程壚這才暫時放過了她,發出一張紙鶴召來一個煉氣期二層的小道童打扮的弟子,命他送程瑗到薈園。

那小道童雖是族長的弟子,卻十分和氣,把程瑗帶到了薈園的門口,又向薈園的執事弟子介紹了她的身份,留下了幾張可以傳信的紙鶴,這才離開。

薈園的執事弟子是一個煉氣期三層的圓臉少年,聽說她是由族長薦來薈園的,加之自己看不透她的修爲,態度十分客氣有禮:“薈園是我們族中資質較好的子弟才能進入的地方,這地圖上標記有名字的地方是已經有人居住了,沒有標記名字的地方,這位族姐可以任意選一個。”

程瑗接過圓臉少年遞過來的一張地圖,掃了幾眼,隨手指了一個偏右的方向,那裡鄰近一片紫竹林,環境應該會很不錯。選完住的地方,圓臉少年又問道:“族姐去薈園修煉,按例會有一名侍女跟着前去服侍,只是聽說族姐今日纔來家族,身邊肯定沒有人選,不如我替族姐從其他地方物色一個如何?”

程瑗想到自己初來乍到,總不好與衆不同,於是點頭道:“那我需要付給她多少報酬?”

圓臉少年笑道:“每個月只要一粒靈珠就好。”

這在程瑗的承受範圍之內,於是她淡淡的點了一個頭道:“那此事就拜託族兄了。”雖然她看着已有十幾歲,但真實年齡卻只有十一歲,這位圓臉少年一看就知道已有十五六歲,所以稱一聲“族兄”是不會錯的。

聽她叫自己族兄,圓臉少年也改了稱呼:“族妹以後若有什麼事,儘可來找我,我在族中排行十二,別人都叫我十二林。”

“原來是十二哥,小妹程玲,以後就要請十二哥多多關照了。”程瑗初來乍到,迫切需要知道一些修仙界的事,所以眼前的這位族兄,是一定要交好的了。

程林笑道:“既然這樣,我以後就換你玲妹妹好了,我在坊市和幾個道友開了一家小店,若有需要什麼靈草和獸骨獸皮之類的儘管開口,保管比其他人的東西更物有所值。”

這位族兄如此熱愛俗務,難怪修爲只有煉氣期三層,程瑗心中暗道,臉色卻不顯露,淡笑道:“若有需要的東西,自是會向十二哥開口的。”

“好,那我就不耽誤玲妹妹你了。”程林說着,遞給她一個木牌,那是進出薈園的身份憑證。

謝過這位熱情的族兄,程瑗把木牌帶在身上,就進入了程家中靈氣最爲濃郁的地方。與族長所居的幽園不同,薈園含碧蓄綠,古木疊嶂,各種花木應有盡有,走在裡面,清風襲人,幽香撲鼻,加之濃郁的靈氣繚繞其中,果然是一個修煉的好地方。

走到一座高高的月臺前,只見月臺下方遍植着碧草,中間兩條小徑分別通向東西方向。程瑗踏上通往自己住處的東面的小徑,一路上並沒有碰到幾個有修仙氣息的族妹族兄,想是正在刻苦修煉,只是不時會遇到幾個凡人侍女,她們見到自己都會恭敬的讓在一旁,倒讓程瑗好奇的看了她們幾眼。

程瑗的住處是一所清雅乾淨的小院,北面三間正屋,東西各有兩間廂房,地方很是富裕寬敞。走進三間正屋,中間是會客的地方,掛着幾張字畫,佈置得很別緻;左邊是修煉室,只有一張石牀,窗前一個蒲團而已;右邊是書房,立着靈木書架,上面空空的。

有了之前的樹洞做對比,程瑗很知足的躺在石牀上打了幾個滾,自己也是有家族庇護的人了,儘管是代替別人身份得來的家族庇護,但也比沒有好。

高興了一會兒,程瑗在修煉室外佈置了一個簡單的防禦陣,就想起剛纔會見族長時的情形來,要不是自己得到了程玲的全部記憶,自己早就被揭穿了。可是程玲的父親和程家村見過程玲的人,他們難保有一天不會見到家族裡的人,該想個什麼法子來避免自己在離開之前被揭穿呢?

想了想,程瑗決定先給程玲的父親寫封信,把他穩好,然後再徐徐圖之。有了程玲的記憶,程瑗模仿她的字跡也容易了些,很寫好了信,程瑗剛剛把它封好,就聽到了陣法外有了動靜,看來是自己的侍女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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