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風微笑着點頭,不再言語,口中默唸法訣,指揮着月輪殤向前方殺去。對於自己,江風也不知道到底修煉的哪種法門,他既像是法修者,又像是煉寶者,總之,他的修煉方法一點都不單一。
不知什麼時候,雲常照左肩處已經貼上一塊白色藥布,手持血紅的長刀,爆喝一聲,又向前方撕殺過去,一點都沒有因爲受傷而減緩速度。
江風遠遠的望着雲常照,心中忽然升起一陣敬佩之意。雲常照的堅強意志和不服輸的精神讓他自愧不如。隨着漸漸的廝殺,前方的幽魂似乎少了許多,兩人得以喘息時間,紛紛依靠在也不知是牆還是橋墩上。
而且也恰在此時,淡黑色的幽魂在兩人周圍轉悠,卻不敢靠近他們,或許是怕了他們手中的法寶和兩人的強烈廝殺。
說到這裡,雲常照白皙帥氣的臉不由的紅了,苦笑道:“對不起,我忘了你沒有進門派。”在雲常照看來,沒進門派對每一個修煉者都是恥辱。
江風微微搖頭,道:“沒關係……回去之後,我一定考進門派。”眼神中帶着一絲難於言表的堅定。
雲常照吐出一口煙霧,笑道:“恩,江風,我看你不像是魔界的人……”
突然,江風的身子猛然一顫,眼神變的赤紅一片,身邊的月輪殤也開始微微顫抖,彷彿在儲備着能量,準備一觸即發。而且,他的一雙赤紅的眼睛也緊緊的盯在雲常照的身上。一個人若對自己有威脅,那麼他的下場就只有一個,就是死。
雲常照有意無意的一句話,使得整個氣憤安靜下來,四周彷彿只有瑟瑟的冷風聲。
好在雲常照似乎沒有別的意思,輕描淡寫的問道:“你若不是背後有強大的家族,就一定有一番奇遇吧?否則,以你的年齡,修行決然不會這麼厲害!要知道,我是修煉了祖傳的法訣和進了初級門派進修之後纔有了這種修爲!”
江風一愣,深深的呼了口氣,身邊的月輪殤也安穩的橫在他的身邊。許久,他才道:“我沒有家族……”
雲常照怔了一怔,本想說些什麼,忽聽一聲尖厲的嘶吼自前方洶涌而出。
雲常照和江風兩人互相對視一眼,紛紛向前行去。江風腳踏月輪殤,電光一般向前閃去。雲常照不知練成了什麼法訣,竟然凌空飛舞,速度也快的驚人,絲毫不遜於江風的月輪殤。
江風戴着雪霜之魂,將前方的情景一覽無遺。雖然前方佈滿了暗色的幽魂,但卻不足以構成威脅,唯一讓江風心寒的是,前方突然出現了一個漆黑的大洞,任雪霜之魂有遠視功能,也絲毫看不清裡邊的情形。
雲常照見江風愣在原地,疑問道:“江風,怎麼了?”
江風望了他一眼,道:“前邊有一個很大的黑洞,看不到洞裡的情景。”
雲常照低頭沉思,許久,才擡頭道:“我之前來的時候並不是這樣的,怎麼這一次如此詭異難纏?哎……江風,我們算是倒黴到家了……”話剛說完,口中發出一聲尖嘯,身體凌空射出,向那無窮無盡的黑暗中投去。
江風在他身後愣愣的看着他,跟在他身後也迅速的躍進那無邊無際的大黑洞。
下一刻,時間就彷彿停止了一樣,這黑漆漆的裡邊,居然沒有一絲一毫的聲音。就連他自己的呼吸聲,都聽得那麼清楚。
江風心中疑惑,忍不住喊了一聲:“雲常照……”
可是,出乎他的意料,那空洞洞的黑洞只有他自己的聲音,卻聽不到別的聲音。不知道爲什麼,在這裡,就連可以夜視的雪霜之魂也失去作用了,周圍黑漆漆的一片,伸手不見五指。
就在這時,江風心頭突然升起一種不祥的預感。這裡難道有點跟外邊不一樣麼?爲什麼雪霜之魂都看不清周圍?他轉身,想要走出這詭異的地方,卻發現自己根本就找不到歸路。
突然間,就在此時,一道無比熟悉的身影衝自己奔來。是雲常照的身影,那一把血紅的長刀,正鬼魅般向江風的身體砍來。江風失聲呼喊,他想止住雲常照的動作,可是,這一切都是徒勞的,雲常照似乎沒有一絲停住的意思,直直的向他砍來。
江風有點不知所措,默唸法訣。這時,月輪殤帶起一股幽風,閃電般向雲常照射去,然而,月輪殤洶涌而過,雲常照的身影卻化成了泡影。
江風深深的呼了口氣,軟倒在地上。原來是幻覺。
就在他疑惑的時候,他心頭一顫,趕忙念起方爺教給他的道家法訣。可是,這一次卻是徒勞無功,無論他怎麼念法訣,幻境都沒有一絲的變換。難道這不是心魔麼?
本來,以往常來說,心魔乃發自內心,可是這幻境,顯然不是出自於內心。這,到底是什麼幻境呢?
正在江風苦苦思索的時候,身前突然響起了一片片蕭索之聲。他定睛一看,忍不住倒吸了一口涼氣,出現在身前的是一大片深黑色的蜘蛛,正吐出一片片粘人的絲網,將他緊緊的黏在地上。不知爲何,月輪殤也沒有了作用,任他如何召喚,都沒有一絲動靜。
前邊那一些黑色的大型蜘蛛,正迅速的向自己跑來,那已張開的血盆大口,朝着自己的頭顱咬了下去。
江風看着向自己吞來的血盆大口,急的滿頭大汗。他答應過人家要做好無間道工作的,怎麼能在這個時候就光榮犧牲呢?恍惚間,今生自己所經歷的事情像是演電影一般,在自己的眼前晃過,那一些讓自己懷念的人兒呀,讓他哭過,讓他笑過,還讓他奮鬥過……
這麼說,就只有一死了麼?雲常照,你去了哪裡?
江風心亂如麻,想起了笑容滿面的方爺,想起方爺對自己的教誨。對了,方爺教給自己仙審決的呀,我可以運轉仙審決。不知道爲什麼,就連最基本的仙審決都運轉不了。他徹底絕望了,望着那越來越近的血盆大口,緩緩的閉上了眼睛。
他們也都不知過了多長時間,這靜靜的環境中突然出現了久違的聲音。這聲音聽在耳邊,有無窮無盡的溫暖,像是寒冷的冬天裡突然喝下的一杯暖水,直暖入心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