鳳啓一身紅衣婚袍,站在桌前俯視着呼呼大睡,流着口水囈語的追月,眼眸裡充滿了無奈與寵溺。一揮手,解開了暗自布在房中的結界。他心下黯然,如果不是爲了讓她安全出城,躲開這麼多盯着她的眼睛,恐怕,也不用費心演這出了。他始終沒有查到,暗中窺視她行蹤的那雙眼睛,是來自何方。
“喂,開飯了!”收回了思緒,他對着追月的耳朵輕輕叫她。
“什麼,開飯了!吃什麼?”追月一下子站起來,揉了揉惺忪的睡眼,四處打量着。這不像是開飯啊,怎麼到處都是紅色的,鳳啓已經正襟危坐到牀邊,穿着鮮豔的禮服,面無表情的眯眼瞟着自己。
她頓時明白過來,一個勁的拉扯着還在胡睡的桑桑,昨晚太累了,居然忘記逃跑了。
“桑桑,快......快起來!”
“什麼呀,殿下!天亮了麼?”桑桑嘟囔着。被追月一使勁,差點跌坐到地上。
這下折騰,主僕二人都醒了神。鳳啓突然站起來,瞪着追月一步步逼近。桑桑心虛膽戰的閃在追月身後,追月護着桑桑,背在身後的手不斷在袖子裡摸索,想找點什麼管用的。她不斷腹誹“怎麼關鍵時刻藥都不知道去哪裡了”。
鳳啓伸手一把抓住追月的前襟,追月無法,主僕二人只好視死如歸的閉上眼。等了半盞茶,也不見有動靜,睜眼一看,鳳啓正笑看着自己,就差鼻尖挨着鼻尖。
“你想幹什麼?我......我是不會嫁給你的!”追月一緊張也結巴,趕緊把頭瞥向一邊。
“你的衣服這麼髒,不適合今天的婚禮!”鳳啓一把丟開她的衣襟不再看她,拍拍手坐下來端起茶盅,用蓋子撥着杯子裡的茶葉,抿一口。
“錦繡,伺候她換喜服”鳳啓皺眉,“今天的茶,用的是什麼水?”
錦繡從屏風後走出來,笑笑道“是無根水。最近節氣不好,凝露水少。”一邊朝追月走來,“姑娘,脫了這身衣服吧。”
追月驚訝的看着身前的錦繡,她也穿着一身喜服,和鳳啓給自己的,一模一樣。
錦繡看着追月盯着自己發愣,輕笑道:“太子殿下,覺得奴婢這身喜服好不好?”
追月一聽,驚呆在原地,桑桑兩眼一翻,嚇得昏倒在地......
這時候敲門聲響起,有個低沉的聲音隔着窗棱:“主子,他們的人到了。”
“知道了。”鳳啓放下手裡的茶,微微蹙眉。轉頭對錦繡道:“給她換喜服!這裡就交給你了!”說罷,突然腳邊金光一閃,耀眼的光散去之後人就不見了。
“殿下,我們快點吧!事不宜遲!”錦繡轉身看着站在一邊滿臉驚訝的追月,臉上掛着淡淡的微笑。
瞬間轉移術,這個傢伙居然會這種術法!追月也只有看到朝裡四王爺的那個大國師會這種法術。追月心裡暗暗打鼓,這個人絕對不簡單!
“我不換!我纔不要嫁給他!”追月開始回過神,憤憤地說道,然後扶起暈倒在地上的桑桑回躺到牀上,坐到牀沿上給她蓋被子。
“殿下,主子一片苦心,還望殿下能夠明白。”
“我不明白!知道我要出城就逼我嫁給他?這是什麼道理?我根本都不認識他!如果他真是你說的好心想幫助我出城,依他的法術不是很簡單就能帶我出城?爲什麼要逼我!”追月憤怒的看着錦繡吼道。
錦繡仍想說些什麼,突然窗外的空中,“吱”一聲騰空出現一個綠色的袖箭信號,一飛沖天,然後炸開,變成了一個竹葉形,然後消散不見。
“時間緊急,來不及細說了,殿下,錦繡得罪了!”正當追月愣神看着窗外時,錦繡一把扳過追月的肩,一邊揮舞着不是何時出現的一把粉色的錦扇。錦繡遮住臉,只露出一雙眼睛,頓時,咖色的深瞳變成了魅惑的寶石紅,對着追月,放出一圈圈粉色的光環。
一時間,追月神智開始不清楚,身體好像飄在雲裡一樣輕。錦繡看功力已到,怕追月無法術仙身經受不起,趕緊收起扇子,快速開始給追月換衣服。解開追月的衣襟,發現粉色的裹胸布,頓了頓,輕笑了下,繼續着,結果一些不知名的小藥丸,嘩啦一聲,散了一地......而這時的追月就好像一具木偶,目光呆滯,全然不知世事。
外面飛紅漫天,鑼鼓震天,到處是攢動的人頭,熱鬧無比。今天是京城花魁錦繡姑娘下嫁幽州富商的日子,十里紅妝,好不熱鬧。
“主,摸清楚了,前面的,是這幾天一直跟着太子的黑衣人,交了幾次手,可惜都是分身,暫時還不知道來意;後面是玉明軒的人。”鳳啓穿着禮服,立在門口的花轎旁,做着場面上的應酬。身後並沒有任何人影,只有鳳啓耳邊的發隨風浮動。
“計劃行事。”鳳啓腹語。目光依舊在來來往往恭賀的人身上,微笑着拱手道謝。今日這場婚禮,也不過就是爲了引那些暗處的眼睛到陽光下來,正所謂明槍易躲暗箭難防。
“新娘子到!”喜娘揹着披着蓋頭,穿着鳳冠霞帔的新娘下樓來了,旁邊鴇母穿着醬紅色的紗裙,扶着新娘,還一邊用絹帕抹着眼角。
“新娘上轎!”司儀唱道。
新娘下了背,突然一個趔趄,差點摔倒,身邊的丫鬟,嬤嬤一擁而上,頓時分不清誰是誰了,還有人被撞得四仰八叉的倒進了轎子裡。等慢慢恢復秩序,新娘子站在人羣中,被喜娘扶進了轎子。
鳳啓微笑着看了看,翻身上了白馬,一身紅衣,丰神玉樹。人羣中一陣讚歎,身後擡紅妝的隊伍綿延半條街。
“啓程!”鳳啓長臂一揮,浩浩蕩蕩一路迎親隊伍,往城門口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