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崑崙仙君

崑崙君的真身就是上古的崑崙靈泉,據說是古神蒼顏親自將其點化。還有人說崑崙君的容貌其實就是蒼顏的容貌,但是大多數人對這個觀點都是不贊同的。

崑崙君相貌極美,素有六界第一美人之稱,若說古神蒼顏的容貌也是如此,未免失掉了對古神的尊敬。

蒼顏的容貌一直都是個謎,,傳聞他喜歡以面具示人,就連天地大戰之時也沒有顯露真容,後世更沒有畫像留下,連傳記都寥寥無幾。

上古留下的仙並不多,天地大戰太過慘烈,即便當時保住了性命,大多數也在千年內相繼死去。

如今的六界,魔族被鎮壓在黃泉之下,妖族多在北海一帶活動,人、鬼兩族遍地混雜,仙族佔據三山五嶽和東南西北四海,神族則在清源山上的三十三天俯瞰全局。

離然回到浩然居的時候,李言兒不知從何處搬出一把古琴來,正在海棠花下彈奏。

琴聲如訴,宛轉悠揚,彷彿十四年的青春燦爛,八十年的孤獨寂寞和對未來的無盡彷徨都融在其中。

離然默默地聽着,李言兒靜靜地彈,他們就像是一幅動態的人物畫,凝固了時間,衍生了情。

“有琴,有酒,不如我們小酌一番可好?”

離然舉起了手中的百花釀,向李言兒示意。

“甚好,活了這麼久我還沒有嘗過這酒的滋味。”

李言兒將琴放到了一旁,收拾出地方。兩人坐在石凳上,離然拿出兩個杯子,倒滿。

李言兒淺嘗了一口,百花釀的香氣溢了滿口,連心裡都是花的氣息。

“這酒入口綿柔,回味怡暢,樸實與華麗並存,是崑崙君最愛的酒。”

離然端起一杯,一飲而盡。

“是挺好喝的。”

李言兒一杯接着一杯,沒多久臉就紅了。

“不過這崑崙君是誰?”

“我的朋友。”

“你的朋友?”

“也是你的朋友。”

李言兒第一次喝酒,酒量倒是不錯,一壺百花釀幾乎都是她喝的。除了臉有些紅,腳步虛浮外,思緒倒是很清晰的。

她甚至藉着酒意跳了一段舞,一段異域風情的舞,十四歲之前她曾在京樂坊看別的舞娘跳過,但因舞姿妖嬈魅惑,李夫人不同意她學,後來她也沒跳過。

離然慵懶地用手撐着下巴靠在石桌上,李言兒跳得很美,海棠花下翩翩起舞的她像一隻精靈,美得不可方物。

一舞畢,李言兒搖搖晃晃地看着被風吹了一地的海棠花,酒勁上頭,她有些暈。

離然在她失去意識倒地之前將其抱起,轉世之後的她比起上一世多了些悲情無奈,少了些無憂無慮。

離然撫開汗溼打在她臉上的秀髮,小心翼翼地將她放在客房的牀上,柔和的光襯出她皎好的臉龐,從見面開始離然就知道發現有什麼東西在悄悄地改變。

那一夜,月下初見,水中貌,嫋娜娉婷,傾國傾城。

他從未想過這一世的小兔子能美成這樣,一舉一動,一行一做,猶如當年,卻又有所不同。

睡夢中的李言兒看起來很安詳,若不是琴音舞意透露出的那一點傷感,常人根本看出去她的想法。

第二天李言兒醒的很早,許是昨天酒醉得太早,天剛擦亮她就收拾好離開了房間。

屋外,離然正在樹下舞劍,一襲白衣,一套利落的剪髮,李言兒看得出神。

“你若想學,我可以教你。”

離然的話喚回了李言兒飄忽的思緒,許是昨天一起喝了酒的緣故,李言兒覺得今天的離然看起來格外順眼。

“我怕學不好。”

“你既舞得好,那舞劍一定可以。”

“我昨天是喝多了,今天再舞肯定不行。”

聽到離然說跳舞的事情,李言兒想到自己的嘴態一下連就紅了。

“我看你昨天倒是聽能喝的,怎麼今天就不行了?”

離然看着李言兒臉紅,不禁心生調侃之意。

“唉,年紀大了,腿腳不便,舞劍的事情還是適合年輕人。”

“噗!”

崑崙君進門的時候剛好就聽到這一句,他看看李言兒忍俊不禁,又看看離然笑得更歡了。

“小兔子你可知若你這般就稱作年紀大了,那你對面這個人我估摸着都該入土八次都不止了。”

李言兒怔怔地看着這突然出現的美人,美人長髮披肩,蛾眉皓齒,冰肌玉骨,傾國傾城。

“你好美。”

李言兒就這麼呆呆地看着他,一時忘了打招呼和詢問,就這麼呆呆地看着。

“若我該入土八回,那你也好不過我哪去。小鬼,這是你崑崙爺爺,來,叫一聲爺爺,別失了規矩。”

離然的話讓崑崙君臉都綠了,要不是有李言兒在,他就要大打出手了。

“若我是爺爺,那你就是太太太爺爺,你瞧你那一腦門的擡頭紋,你怎麼就把中間那一豎給去了,留着彰顯你森林之王的身份多好!”

崑崙君白他一眼,調轉目光來到李言兒身邊,此刻的李言兒剛從崑崙君的美貌中回過神來,離然跟崑崙君的對話她幾乎一句沒聽到。

“小美女,你叫什麼名字啊?”

“李言兒。”

“言兒,多好聽的名字,以後我就這麼叫你好不好?”

“好。”

“那你知不知道我叫什麼?”

“不知道。”

李言兒搖了搖頭,崑崙君很滿意李言兒的樣子,當初他還是靈泉的時候就特別喜歡這隻毛茸茸的心思單純的小兔子。如今歲月如梭,又經輪迴,小兔子的心性沒有太大改變,是一件特別難得的事情。

“我叫崑崙君,你喚我崑崙即可。”

“崑崙。”

李言兒跟着念出來,崑崙君對她真是越看越滿意,若不是有離然的關係,他都想把這隻可愛的兔子給打包帶走了。

“你們聊完了嗎?”

兩人親密的互動早已讓被冷落在一旁的離然感到不快,李言兒會驚豔於崑崙君的容貌這他早有所料,但是兩人這麼快就相處融洽是他完全沒有聊到的。

“聊完了。”

崑崙君十分自然地牽起李言兒的手,看都沒看離然徑直向門口走去。

“走,哥哥帶你去吃好吃的。”

“嗯。”

李言兒十分乖巧的任崑崙君牽着,這讓離然的臉色更差了,他一言不發地走在兩人後面,有一種深深的不爽,彷彿自己最喜歡的東西被人竊取了一般。

其實上古的時候,李言兒跟崑崙君的關係就很好,那時的崑崙君還沒有化形,李言兒幾乎每天都會跑去跟崑崙君聊天,每次都要離然親自去把人帶走,他們才依依不捨的分別。

想到以前,離然突然就頭大了,三十三天還有三隻跟李言兒的關係不錯,若是不盡快解決李言兒的水鬼之身,怕是每個人都要訓斥他一番,想想就頭大。

崑崙君把李言兒帶去了崑崙閣,琳琅滿目的仙食擺滿了這個大廳。

當李言兒和崑崙君暢遊在吃的海洋中的時候,一條消息傳入了在一旁生悶氣的離然耳中,他看了一眼吃的無比開心的李言兒,悄然離開了崑崙閣。

吃完飯,崑崙君帶着李言兒將整個崑崙都轉了一遍,由於李言兒現在是水鬼,不能吸入太多仙氣,崑崙君就用仙器將她包了起來,將李言兒縮小放在他的手中。既免除了其他人的窺視,又不讓李言兒被崑崙的仙氣所傷。

直到傍晚他們纔回到浩然居,但是離然卻不知去了哪裡。

一連三天,離然都沒有出現,崑崙君爲了不讓李言兒一個人感到寂寞,特地將她接到了崑崙閣居住。

第四天中午,當他們正在吃飯的時候,離然終於出現了。

“回來了?”

李言兒還在心不在焉的嚼飯,聽到身邊的崑崙君冷不防的一句話,就像心靈感應般擡起了頭,離然正嘴角噙笑地站住她面前。

一時間心跳加速,嘴裡含着的飯都忘了嚥下。

“看到師尊,你也不表示一下?”

“師……”

李言兒一開口飯就從嘴角流了出來,崑崙君趕緊拿手帕給她擦掉,李言兒羞得臉通紅。

離然跟崑崙君看着她手足無措的樣子,憋笑憋的胃疼。

李言兒很尷尬,轉身就想跑,離然一把抓住了她的手腕,將她帶入了懷中,整個動作行雲流水,一氣呵成,看得崑崙君嘖嘖稱奇。

“招呼都沒打,想去哪?”

離然在李言兒頭上呵氣,明明才認識沒幾天,李言兒卻感覺這個人已經很熟悉,熟悉到她甚至能分辨出他的味道。

“你好。”

“就這樣?”

離然挑了挑眉,抱得更緊了。

“那還要怎麼樣?”

李言兒低着頭,臉紅得都能烤肉了。

“先回浩然居,我一會去找你。”

他一個推送的動作,李言兒身上就泛起了一片光幕,光幕帶着李言兒直接飛出了崑崙閣朝浩然居的方向飛去。

送走了李言兒,離然的表情一下嚴肅了許多,崑崙君會意的走上前,等了一會離然纔開口。

“我要帶她去妖族一趟。”

“妖族?”

“對,蝠王手裡有一隻萬年妖丹,蝠妖最擅幻術,萬年蝠妖丹可掩蓋小兔子身上的鬼氣。”

“然後呢?掩蓋了小兔子身上的鬼氣之後呢?”

“我要帶她去三十三天。”

“你瘋了!”

“三十三天的化虛池可以徹底洗去小兔子的鬼氣,讓她脫去鬼身,由鬼入神。”

“不行,化虛池鍛身非同小可,稍不留神就會形神具滅,小兔子法力不濟,根本無法堅持。”

“我會幫她。”

“那也不行。”

“東海龍王已經答應將護龍珠借給我。”

“你早有此打算?”

“是的。”

“既然你早就打算好了,那我也不攔你,我沒有別的意見,只要你們平安回來就好。”

“我知道。”

“什麼時候動身?”

“明天,小兔子如今是水鬼之身,以鬼身居仙山對她終歸不好,她的本源如今也所剩無幾了,我想讓她儘快化神。”

“說的容易,別人要是不知道還以爲成神是件多麼容易的事情。你知道你要護小兔子在化虛池度過三十三天,你需要付出十萬年修爲和成神的機會,也就是說十萬年內你將修爲跌落而且失去成神的機會,你可能此生再無緣成神了。”

“我知道。”

“你不會是早就打算如此才一直拖着不成神的吧?”

“誰知道呢。”

離然沒有正面回答,他笑着拍了拍崑崙君的肩膀,離開了崑崙閣,向浩然居的方向走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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