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茜不辭而別,但留給陸風一封信。陸風心情沉痛,拆開了那封信,內容一目瞭然。
“陸風,我走了,爲了能讓天妖狐王幫你救師父,我答應嫁給他,所以我要履行諾言。對不起,沒跟你打招呼我就走了,希望你不要生氣,不要想我,更不要去找我。這幾百年來我心裡一直愛着你,喜歡着你,永遠忘不掉你帶我遊山玩水的那段回憶。可你的心不屬於我,而屬於雨兒,她纔是你唯一的妻子,我是一隻妖,也不可能嫁給你。來到海外這麼久,我沒能幫你救出孤月大師,是我這輩子最大的遺憾,我知道你今後還會傷心,可我不知道如何勸你。如果時光可以倒流,回到我們初次相逢的日子,我會珍惜和你在一起的每一天。雖然我不愛天妖狐王,可嫁給一個愛我的妖也沒什麼不好的。再見了陸風,保重吧,永遠愛着你的小狐妖。”
小茜的字跡不算工整,有些字跡也模糊不清,顯然是小茜寫這封信時流了很多淚水,那些模糊的字跡是被淚水浸透了。
陸風疊好小茜的信揣入懷裡,心情變的更沉重。他和小茜有過一段快樂回憶,那也是最難忘的回憶,他喜歡小茜,可小茜卻不能跟他在一起,畢竟這中間還有一個李雨兒。
其實小茜做的並沒有錯,嫁給一個愛她的妖,總比嫁給陸風好,這樣陸風也不會擔負娶妖爲妻的罵名。
“小茜說了什麼?”紫桐站在一旁問道。
wWW ⊕ttkan ⊕℃ O “她嫁給天妖狐王了。”陸風只說了這一句話,回身抱起孤月大師的屍體,最先御劍而去。紫桐、青青也帶着紫衣郎的屍體隨後而行,戰通天、凌虛道長等人則是帶着剩餘的一些弟子跟楊振遠、蒼鶴、青松等人告別,然後一起御劍返回了九州。
※ ※ ※
拜劍閣後山有一座新墳,就葬在李雨兒那座衣冠冢的旁邊,新墳合葬着孤月大師與陸永凡骨灰,這對生前兩分離的夫妻,死後又在一起了。
陸風、江南雪、林若冰、韓雨塵站在墳前良久,江南雪、林若冰、韓雨塵的眼圈都哭紅了。陸風則是面無表情,可心裡的痛猶在,他永遠不能原諒自己當日的錯誤決定,就是那個決定害死了太多的人。
江南雪問陸風,“師兄,以後你有什麼打算?”
陸風目光憂鬱,輕嘆一聲,道:“沒什麼打算,我想一個人到處走走,拜劍閣交給你們了。”
林若冰問道:“準備去哪?你不要拜劍閣了?”
“要,拜劍閣永遠是我的家,你們永遠是我的師妹。我只是想一個人各處走走,散散心,等我想回來的時候就回來了。”說着,陸風對三位師妹勉強一笑,又道:“師父就是我娘,現在他和我爹葬在一起了,這是她臨終前的遺願,希望你們看護好他們的墳。”
江南雪、林若冰、韓雨塵一起點了點頭,對於陸風爲何與孤月大師是母子一事,她們沒想深問,畢竟這是孤月大師的隱私,就讓它當做秘密不要公開了。
晚上,江南雪做了一頓豐盛晚飯爲陸風送行,陸風喝了很多酒,每一個笑容都是那麼勉強,誰都看得出來他心裡是多麼沉痛。可他總算沒像上次似的折磨自己,讓江南雪等人放心了很多。
次日,陸風天不亮呢就離開了拜劍閣,先去了紫衣門。紫衣郎的屍體被安葬在紫陽山,青青和紫桐也前往南疆取來親生母親的骨灰,將父母合葬一處。
青青這次哭的最傷心,也哭的最久,她始終不肯認紫衣郎這個父親,可自從與紫衣郎多次接觸以後,何嘗不想叫他一聲“父親”,只是她不肯面對現實罷了。直到紫衣郎爲救她而死,不管她叫多少次“父親”,紫衣郎也聽不見了。
紫衣門還剩下寥寥數名弟子,青青決定留在紫衣門爲紫衣郎守靈。紫桐當然也要陪在一旁,心裡的沉痛從未減輕過。
陸風先去墳前祭拜紫衣郎,青青和紫桐見了他,心裡有種說不出的感覺,總之難過減輕了幾分。
午後,陸風準備離開,青青和紫桐送他下山。紫桐問道:“陸風,現在太乙玄門沒有人當掌門,你…你不想主持大局嗎?”
陸風淡笑道:“通天師叔和凌虛師叔都在,他二人一剛一柔,可以合力管理太乙玄門,根本不需要我。”
青青知道陸風無法原諒自己,輕聲勸道:“陸風,過去已成爲人生的回憶,我們要走的路還很長,別總在心裡自責,你並沒有錯。”
陸風明白青青這番話的意思,於是點了點頭,對青青和紫桐抱拳辭行,“我走了,你們保重吧,有機會我再來看你們。”
紫桐心有不捨,問道:“你想好去哪了嗎?”
“各處走走,九州這麼大,我沒去過的地方還有很多。”
“嗯,明年別忘了…回來祭拜乾孃…”紫桐美目中泛起了淚光,一提起孤月大師,她便忍不住潸然淚下。
“我知道,再見。”說完,陸風祭起仙劍,御劍飛上雲端,不知去了哪裡。
紫桐的淚水流過臉頰,希望陸風能早日原諒他自己,走出這段悲傷難過的人生。青青也癡癡的望着陸風消失的身影,期盼陸風能夠平平安安。
陸風走了整整一年,沒人知道他去了什麼地方,可他的足跡卻踏遍九州各地。第二年,孤月大師的忌日那天,陸風回到拜劍閣。此時的太乙玄門已經重新發展起來,江南雪擔任拜劍閣首座,林若冰、韓雨塵從旁輔助。紫衣門首座由紫桐擔任,青青依然留在紫衣門,而南疆玉女宮則是交給了紅霞仙子接管,雖然玉女宮傷亡殆盡,但總算還剩下幾位高手。
太乙玄門雖說沒人繼承掌門之位,卻由戰通天和凌虛道長合力管理,正如陸風所說,這二人的性格一剛一柔,管理太乙玄門最合適不過。
江南雪在這一年內收了不少女弟子,想把拜劍閣重新發展起來。祭拜過孤月大師以後,在江南雪的房內,林若冰、韓雨塵準備了一桌豐盛酒席,然後四人落座吃頓團圓飯。
陸風的心態好了很多,跟她們說說笑笑,卻是酒不離手,顯然這一年來長期與酒爲伴。江南雪忽然想起一個人,問道:“師兄,你…去看過小茜嗎?”
陸風搖頭笑了笑,道:“那個丫頭現在過的很幸福,我去看她不是給她添麻煩嗎!”
林若冰嘆道:“小茜也是的,不聲不響的嫁人了,一點都不想我們。”
韓雨塵道:“她是嫁妖了,不是嫁人,你搞清楚好不好?”
林若冰抿嘴一笑,道:“天妖狐王外觀上是人,你先看清楚好不好?”
“又跟我拌嘴,罰你吃完飯洗碗。”
“幹嘛我洗,今天該你洗了。”
“誰讓你跟我拌嘴了。”
“是你先跟我拌嘴的。”
姐妹倆你一言、我一語的吵起來了,但不是真吵,這一年來她倆始終這樣,動不動就拌幾句嘴消磨時間。江南雪看的咯咯直笑,“師兄,她倆都快一千歲了,還像個孩子似的,好多弟子都笑她倆童心未泯。”
陸風點點頭,笑道:“是啊,越來越像小孩子。”
林若冰聽到此處,又對江南雪嗔道:“師姐,我和雨塵每次拌嘴你沒跟着插話嗎?”
江南雪一怔,道:“你又把矛頭對準我幹什麼,我在和師兄說話呢!”
“那也是說我和雨塵呢,罰你飯後洗碗。”林若冰也夠大膽的,居然讓江南雪這堂堂首座洗碗,可她們姐妹早已沒大沒小習慣了,江南雪根本不在意,反而姐妹三人還經常因爲飯後誰洗碗而拌嘴。
陸風越聽越有趣,津津有味的喝着酒,聽她們幾個拌嘴,臉上始終露着笑容。飯後,夜色漆黑,陸風和江南雪在院子裡散步聊天,江南雪問道:“師兄,明天還走嗎?”
陸風搖了搖頭,江南雪頗喜的問道:“不走了?”
陸風笑道:“不是,我還沒想走不走呢?”
江南雪略感失望,“師兄,你能不能留下,我和若冰、雨塵都希望你留下來,不要再四處走了。”
“我考慮考慮。”陸風真沒想好走不走,拜劍閣是他的家,這一年來他四處流浪,可心裡卻在時刻惦念着家。
※ ※ ※
一年前,積雷山仙魔大戰結束不久。
積雷山下某處,一塊心形的石頭忽然裂開,外皮石屑脫落,裡邊露出一個帶血的心臟。心臟微微跳動着,很是古怪。經過一年的悽風苦雨,這顆心臟吸收天地日月精華,逐漸發生變化,竟然生長出軀殼和四肢,變成了一個人。這個人的胸前微微起伏,似有呼吸,但胸前前有很多密密麻麻、縱橫交錯的傷口,隱有斑斑血跡。他的年紀有五十來歲,臉色很蒼白,看上去更像一個死人。
他就在積雷山下這樣沉睡着,沒人發現。直到半年後,他才甦醒過來。
魔心不死,肉身不滅,沒錯,他就是魔宗老祖。他當日被李無極用天火神劍御雷訣的“滅”字訣殺的屍骨無存,但那顆魔心卻未受到傷害。所以,他又復活了。而且,他已經踏入魔心訣第十一層,距離修煉成魔僅差一步之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