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我客觀地說一句,也不是項羽同志不想學習,而是他沒有找到自己想學的東西,史書上說:“項籍少時,學書不成,去;學劍,又不成,項梁怒之。籍曰:“書足以記名姓而已。劍一人敵,不足學,學萬人敵。”於是項梁乃教籍兵法,籍大喜,略知其意,又不肯竟學。”簡單地說,項羽的課程發生了變化,他要學兵法了。

兵法這玩意兒在古代是一個十分神秘的東西,是大多數帝王將相和富家子弟才學的,這點不同於現代。我在讀大學的時候,開始對軍事感興趣,在軍事理論中最出名的應該是《孫子兵法》吧,我就想買本瞧瞧,終於學校門口有個很大的書攤,我找了半天, 終於找到了這本傳世鉅著,可是當我把書翻到背面的時候,我控制不了我的心情,書背面赫然寫着“零售價:2.5元”。說穿了,花三塊錢就可以買本《孫子兵法》,老闆還得給我找零錢,可是這東西在古代,很少有人能讀到。

項羽同志拿到兵法(不確定是什麼兵法)的時候,是很激動的,但是學了沒多久就不學了,這可能跟項羽這個人不喜歡讀書有關,但是我相信兵法中有一句話他肯定是學懂了:置之死地而後生。

在吳中的日子非常平淡,但是這種日子對於項羽這種武功高、有文化的青年來說是很無聊的,他也不清楚自己要幹啥,用職場的話說,他這叫沒有找準定位,沒有自己的職業規劃,這樣下去對他的職業發展是很不利的,但是一個人的到來徹底讓他明確了目標,這個人叫嬴政,俗稱秦始皇。

秦始皇統一中國後,有個傳聞說東南方向有天子氣,所以秦始皇南巡就是爲了尋找這個人,來鎮壓下那裡的天子氣。所謂“天子氣”這種東西,我們肯定覺得很扯,但是在那個年代太有市場了。

秦始皇出遊的排場很大,項梁爲了讓項羽明確人生目標,決定帶他去看看皇帝,讓他明白什麼叫至高無上。項梁和項羽站在山頭上,看見山下浩浩蕩蕩的隊伍,項羽蹦出了一句很粉牛叉的話,項羽這話一說出來,項梁臉都綠了,父母聽到孩子有大志向都會很高興,而項梁有這樣的反應確實不奇怪,因爲項羽的志向太大了,他說:“彼可取而代也”,翻譯過來就是,把秦始皇幹掉,我來當皇帝,如果這件事落實下來,項羽只有一條路可走,那就是造反。可是當時的條件不成熟,過早地暴露野心,只會讓自己遭受到滅頂之災,所以,他們要等待機會。可是沒過多久,機會就來了。

秦二世元年,公元前209年爆發了陳勝吳廣起義,趁着造反的大好時機,項梁也在吳中一帶拉起了隊伍,項羽的小弟也跟着項羽一起造反了,對於這幫古惑仔來說,與其在街面欺負相親鄰里還不如去造反,現在全國到處都在造反,趁着這大好形勢趕緊撈一把,沒準能弄個官噹噹。過去項羽經常說的是“弟兄們,抄傢伙給我上”,但是現在項羽卻要說,“兄弟們,拿起你們的武器,跟我一起衝”,其實這兩句話的區別很大。“弟兄們”這明顯是古惑仔的說法,而“兄弟們”就很有同仇敵愾的味道了,“抄傢伙”和“拿起武器”這區別就很明顯了,就和“諸葛亮”和“諸葛孔明”的區別一樣,沒文化的說“抄傢伙”,有文化的就說“拿起武器”。

陳勝吳廣兩人領導的農民起義是中國歷史上第一次大規模的農民起義,關於起義的資料我們肯定都知道一些。上過高中的都學過《史記·陳涉世家》吧,當年我學這篇課文的時候很吃力,但是這篇課文的考點我是真記住了,這篇課文主要就考一句話-“苟富貴勿相忘”的苟的含義(“苟”的意思是如果),而我們後來班上的同學給改成了“狗富貴勿相忘”,一句很有義氣的豪言壯語被改成了罵人的話,我們班同學的智商可見一斑。而陳勝種地種累了,就把鋤頭往地上一摔,說出一句“燕雀安知鴻鵠之志哉”,這充分說明了陳勝的一種心理:不想當地主的農民不是好農民。

可是陳勝吳廣後來被章邯擊敗,起義陷入了低潮,最爲棘手的是在定陶一戰中,章邯殺死了項梁,很多人都對起義的前途失去了信心,就在這關鍵時刻,一個英雄人物站了出來,是他穩定住了局面,安撫人心,才使得局勢有所好轉,這個英雄人物就是項羽。

項羽此時24歲,是起義軍的副統帥,項梁戰死後,項羽接過了起義軍的旗幟,開始用他的辦法來帶領這支隊伍,推翻秦朝的暴政。但是,項羽還不能完全自己說的算,因爲在項羽旁邊有兩個人,正是這兩個人對項羽有很大的影響。這兩個人一個叫楚懷王,他是義軍名義上的最高領袖,而且在項梁戰死的這段時間內掌握過實權,另一個人叫范增,項羽稱之爲“亞夫”。

現在來說說這個楚懷王。歷史上曾經有兩個楚懷王,一個是楚國當年的楚懷王,一個是現在項梁所立的楚懷王。最早的這個楚懷王因爲被秦王誆騙,客死異鄉,楚國人都覺得他可憐,而項梁立的楚王也叫楚懷王就是爲了利用楚地人民對楚懷王的思念,這個計謀應該是范增提議的。這個楚懷王叫羋心,和《羋月傳》中的羋月是一個羋,但是兩人是不是親戚我就不知道了。

這個羋心最初是個羊倌,給人家放養,被項梁發現後立爲懷王,開始了好生活,每天都有很多好吃的,還有一幫人給他磕頭,這日子當然是很舒服的,但是,但是才吃飽穿暖沒幾天,他就發現了一個問題-他說話不算數。

項梁要想挑選一個姓羋的人很容易,但是他爲什麼偏偏挑選了羋心呢?因爲他小。小有什麼好處嗎?當然,年齡小,權力意識不強,幫手少,容易控制,而且容易受自己影響,你看人家慈溪大媽,幹掉同治,立年齡小的光緒不就是懂這個道理嗎?

但是,別看這個羋心年齡小,但是這個兄弟卻比同齡的小朋友多一樣東西,那就是心眼兒。每天開會項梁讓他同意什麼,他就同意什麼,讓他籤什麼文件,他就籤什麼文件,該吃吃,該睡睡,給人感覺這是一個乖寶寶,可是當項梁戰死後,這個乖寶寶就變了,他漏出了自己的獠牙,因爲自己以來,沒有一個皇帝願意當傀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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