9月30日/死生契闊II

9月30日/星期六/晚霞虹霓

馨,首先,我要向你解釋昨晚的事情——本來只不過是修復一個園林而已,一處自制靈樞的水源乾涸了——本來也有點疑惑的,感受到彼端的水源素過於精純了——果然是誘餌!空間裂隙一經召喚,那個食屍鬼就迫不及待的鑽了過來!而我之所以沒有管它,是因爲我清楚自己的魔晶能夠應付得了這種物理程度的攻擊,哪怕差一點要受一點傷,而比之重要千萬倍的是馬上終止召喚陣!封鎖這個人爲製造的空間裂隙!否則,不知道還有什麼東西!只是我做得太急了,法陣的反噬一下子將我震暈了!

——而其他人之所以沒有救你,一是因爲在近場的都是一般學徒水平的,誰也沒那麼快的反應,另一方面是因爲,有點經驗的都清楚,哪個法師出來做事會沒有一些防禦物理攻擊的東西在身上?而且,就算法力耗盡,就算當時是我,沒有任何法力的面對它那種緩慢的攻擊,我也有把握比它靈敏的躲開,即使只有我一個人,當然無法活捉,逃跑呼救是沒問題的——只要你有膽量,一個普通的成年人是能夠對付這種低級怪物的。別的我不多說了,我只是想說明,即使夏曉泊不來,假如他的符石不是比我的更敏感而先起作用的話,事情會怎麼樣而已。

還有,馨,我想說明的是,我答應過你告訴你所有的事情,但是我從來沒保證過不讓你陷入危險,相反,我反覆強調冒險的必要,你怎麼會記成那樣?不經歷這些風險我們就永遠不會成長不會變強,就會永遠被人踐踏。我最想在夏曉泊裡得到的,是法術體系,而不是像你那樣,是他的感情。感情有什麼保障?有什麼可靠的?那麼脆弱而變幻無常的東西,就真的那麼重要麼?希望你好好想想,馨,究竟什麼能夠保護你!

但是,我並沒有因爲你的所作所爲而生氣——相反,你做的很好!我之前就是想讓你與夏曉泊更接近的,這樣也方便我跟他談判的籌碼。但是,卻沒有必要這麼接近。我知道自己身體的變化,只是有點遺憾而已。而且,我也肯定不會在這裡等他回來的。即使他鎖住了我的法力,但我也不會像你一樣什麼辦法也沒有的。我們是同一個人,只有一個靈魂,我再次強調,這個陣法就是最好的證明——或許有兩個不同的意志,你決定接受的契約我無法解除,但是鎖住周圍能場的隔絕陣法,只是讓我無法使用元氣或是任何一種元素而已,並不能阻止我的出現,這大概是夏曉泊意料之外的了。

走之前意外的遇到了子怡,沒想到,她回來收拾東西準備搬走——說已經找到工作了,而且是笑着說的,她說早就知道我和夏曉泊的事,只不過以爲我們還是在他的房間裡,所以抱歉打擾了我們。我還能有什麼表情,我只能解釋說我跟他在學校時就認識,那時柳昔還在……她卻打斷說夏曉泊告訴她了,他一直在追我,而且各種接近的手段不用他說她也早看得出來,還讓我別誤會,她清楚自己是什麼女人,各個方面而言都是配不上曉泊的……我不想再聽這些酸楚的話,要幫她收拾東西,她更是說不用,讓我好好休息,前幾個月要好好注意,千萬別做傻事,曉泊都告訴她了,準備跟我結婚,還要讓他的母親來照顧我……我決定停止在她眼前晃悠,退回曉泊的房間。

最後——也沒有什麼可說的,我只是將另外一顆紅魔晶送給了她,希望她安好,如今,這個可憐而美好的女子。她有點驚訝,說夏曉泊給過他一個幾乎一樣的石頭,而且說是他學校那邊的特產。我笑笑,說我這個肯定沒那個名貴,但心意一樣的,希望她留下紀念……她最終收下了,並祝福我們有個可愛的孩子。我無語,但心中用着嫺冰女神的名祝福着她。或許不會再見,但願未來寬廣。

以出去吃飯爲理由離開,我直奔書店,黃昏的虹霓很漂亮,雨已經停下,沁涼的空氣中感覺不到不安,也是鎖靈陣的妙處了。敲了很久的門,小攸才疑惑的開門,不過見到我就明白了。進到地下,他依舊靦腆的說幫不了我。我也釋然,說這回連老闆也幫不了我了,除非她肯解除契約——我指的是你,但是小攸顯然理解成了夏曉泊,以爲是他把我鎖住的,不禁嘟囔男人小氣起來也不得了,這麼沒有自知之明,劉總不是比他強多了嗎,至於這麼不肯放手麼。我對此同樣無話可說,只是嘆道幫他療傷的事可能不行了。他淡然笑笑說沒關係,已經等了這麼多年,無所謂了。

其實——小攸是被時空亂流傷過卻幸運活下來的——劉逸之果斷的封印了他絕大部分靈能甚至生命力,並給了他一部分自己的力量,才讓他以假死和斷肢的狀態存活下來。至於我,本來打算像上次跟小影那樣用幻象陣將封印隔絕出來一部分——這回看看能有誰成爲時空亂流的犧牲品,就把誰的腿切下來,看準時機,以幻象陣爲鏡納入封印給小攸換上。就看你同不同意幫他了。還有,祈軒的事也是一樣了。

擺弄起楊家給的各種法術材料和魔晶——我現在絕不敢去靈鏡酒吧售賣換錢了,只能用在這裡了——做了一個小小的防護陣,然後請小攸,這個陣樞接受的守陣者,給注入一點能量,好讓我們在裡面藏起來。雖說不是很保險,但是比在夏曉泊身邊要強得多——你甦醒後願不願意回去是你的事,但是我,寧願沒有什麼保障的在這待着。

寫完日記,我也要睡了,身體的異樣和疲憊,在沒有法力的情況下我也熬不下去。我已經囑咐小攸,若是我醒來——編了一個低血壓不清醒的謊話,請他告訴我一聲,好好守陣!好讓你明白自己在什麼地方,不要害怕。

馨,若有讓你難受的話語,請見諒。畢竟我們許諾過互不干涉,所以你的做法,讓我感到難過,我不想在話語中用這種難過來指責你,若是你依然感到了,那麼我道歉。

沈嫺冰/於黃昏

9月30日/星期六

嫺冰,我們不至於這樣吧。

一直以來擔心的不過如此,我們出現分歧的時候。好吧,我鎖住了你的靈能,你就關住我的身體對嗎?我看了日記,我也喊了小攸,請他放我出去。他極其驚訝,問我自己出不來嗎。我摸着這個無形的五芒星牢籠一籌莫展。他以爲我跟他開玩笑,只是喊道好好守陣。我也不說什麼了。曉泊沒有你想的那麼無能——他不見了我,第一個會找的地方就是劉逸之這裡。你是何苦呢?你想讓他們打起來嗎?在這個時候?你究竟想幹什麼?

若你想讓我解開什麼契約——我只是告訴你,我真的不知道怎麼解開!曉泊施法的時候我什麼也沒感覺到!你起碼要告訴我一聲怎麼做吧?

若是你不想接受曉泊,我可以跟他談,讓出你的生活空間。但是,請不要將我們的感情看得這麼廉價,看成什麼談判與利用的砝碼。我真的愛他,我不想失去他!就算是,假如,他真的是想利用我,我也願意,我想跟他結婚生子,想跟他一輩子在一起,縱使他有放棄我的一天,我也不會後悔,曾經跟他在一起過,那是我人生中多麼難得的一段溫暖的時光!

其實你不難理解的!你知道曉泊打傷了祈軒,毀了他的陣法,你恨曉泊,即使你沒多寫我也能看明白你心中的激動。你對他的恨有多深,對祈軒的愛也有多深。你爲什麼不承認?你怕祈軒不愛你是麼?你愛着祈軒,也就能明白我對曉泊的心是怎樣!但是我們只有一個身體!我們只能跟一個男人!我是絕對不會接受你再跟別的男人……我知道這種事情不是那麼輕易的,是一種契約,讓兩個人成爲一個,我現在對曉泊就有這種契約,無論他怎樣,我絕不會負他!

乾明的事是你的秘密,我沒有跟曉泊說過。即使到這樣,我也尊重你的秘密。不經你的允許,我是不會說的,你放心。但是,我現在真的勸你好好考慮一下,如果你真的打算使用你和曉泊兩個人一起的力量去對付那個黑袍,希望你跟他說實話,好好商量,我認爲,在你堅持的情況下,他會答應你的,因爲他不會放任你一個人陷於危險的。當然,只是勸說而已,即使你不同意,我也不會怎麼樣的。

我希望你好好考慮,即使不離開這裡,起碼也要給曉泊一個消息,說清楚你現在很好,否則他會急死的。我現在,把一直準備的酒喝掉,把控制權交給你。

沈馨/於青芒暗室,不知日月

好吧!小馨!是你吧?你在嗎?我是嫺冰。

/在。

你真是糊塗!我沒有法力,沒有水元素,也一樣會醉的啊!

/還行,看來我還沒醉。

看來這樣的狀態下我們可以共存,別再喝了!

/你給曉泊打個電話吧。

你這話說的!有信號嗎!?

/你糊塗了,我當然是讓你出去打了再回來。

胡鬧!你以爲我出得去嗎?

/怎麼了?

這個陣法是保護的!當然出不去!也進不來!

/那你怎麼說我願意回去可以走?

我是說你先解除鎖靈陣!然後我纔可以從內部打開!

/我說了我不會!你沒看到嗎!?

看到了!你氣死我了——我說了一百次我跟祈軒真的不是那種關係!你別侮辱我們!

/真的?

廢話!我沒有你那麼感性,我也奇怪你怎麼一點邏輯也不講,難道我們在這方面分裂了?

/你纔不講理!你總是以你異於我的能力驕傲,這回自己把自己困住了吧?

你真的不知道怎麼解開?

/你不相信我!?

你相信過我嗎!?你每次跟那個男人之後都來懷疑我!

/你說話不那麼刻薄行不行,什麼每次跟那個人,他是我的良人,我不想瞞着他那麼多事情。

你真無恥!什麼良人!?哼!他承認你了麼?

/你再這樣我不想跟你說話,我一直沒有告訴他乾明的事。

你閉嘴!你不配再提乾明的事!你沒有發現我已經不這樣說了嗎?我再也沒有說“乾明的事”!只是說“祈軒的事”!你非要我把話說明白嗎——我們當不了搜靈使者了!你身體裡面混進了那個男人的氣息!不再純淨!你明白不明白!?你毀了我們的計劃!我說“祈軒的事”是指我得對他有個交待有個解釋!或者他根本不會給我解釋的,我太讓他失望了!他可能觸到我的氣息之後就會頭也不回的離開再也不會搭理我的!如果我堅持,我就得從夏曉泊那裡得到力量纔有可能了……那樣就得先接受他的條件!不知到什麼時候了!或許到死也沒有機會了!

/你……你別這樣……對不起,我不知道,對不起。

行了!別再打字了!我不想跟你說話!讓我靜一靜。我本來就無能,一無是處,唯一一點可以做的卻被你毀了……你爲什麼非要在這個時候……晚一週不行嗎!?

/不過……你別這樣,還有小影,她願意幫助他的話,可能不會那麼困難吧。

那種體質也是可遇不可求的,小影有什麼用?

/小影不是公主嗎?水晶世家總會有點辦法的。

其實……我也在懷疑劉逸之的話!她真的是雪影公主嗎?

/我跟她基本上沒接觸,我都是聽你說的啊,而且,她不是很高興認識祈軒嗎。

我跟我扯那些沒用的!

/我覺得你今天脾氣很壞。

我喝多了,你也一樣,好不到哪去!

/或許這樣的時候才更容易展現人的真面目吧。我知道你恨我。

你在投射,是你恨我。

/算了,我們言和吧,有意思麼?

或者來個了斷?

/你也這樣想?——我們真的走到這天了麼?

我早就知道我們的路遲早會有分歧的,只是沒想到這麼快。

/無非是各有執着而已,不過,仔細想想,這種執着,值得我們放棄彼此麼?

我沒想放棄,直到上一篇日記我還在努力,想用協商來解決。

/我也一樣,但是我也明白,我們誰都不會放棄自己的執着的,我們還是很瞭解彼此的。

我們本來就是同一個人啊。

/就讓天意決定,我們會剩下哪個吧。

你一定要堅持,哪怕最後一刻,你的意志不會比我差的!

/不用擔心我!你怎能斷定被亂流沖走的就一定是我?我還覺得你目標比較大更容易跟封印一塊消失呢!

既然一切都是未知,還是很公平的。我知道你很在意,命運對我們會公平的,無論有沒有力量。

/別把命運想象得那麼好,說不定它繼續捉弄我們,讓我們還是老樣子呢。

那就跟我過吧,我們遠走高飛,到一個沒有人能找得到我們的地方去,哈哈哈……

/可以考慮,但是你得掙錢養活我,哈哈。

沒問題!只要你別那麼膽小!

/那還是算了吧。我會被你嚇死的。我寧願自己去打工。

不逗你了,我們開始吧。

/嫺冰。謝謝你。還是願意有你,遇見你,我是幸運的。

把意識清空,馨,跟着我學,這樣做……你一定行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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