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人,你真的傻到無藥可救的地步了!當初我救你,那是因爲,試圖強你的那些小混混是我安排的人手!而我要將你留在身邊的原因,恐怕不用我說,你也比我清楚吧?”顧景軒嘲諷的笑了一下。
“你是爲了夏夏對不對?”女人頓時泣不成聲,“嗚嗚……你爲什麼會愛上她?爲什麼……她根本就不愛你……”
顧景軒聞言,心中最痛的地方被她這句話戳到,頓時,一股怒火衝上頭頂,嘴角的邪笑更甚,目光凌厲:“你想死!”
話末,猛地捏住她的細腕,就往醫院裡拽。
女人被他這麼一拽,根本來不及起來,所以,是被他拖着往前走的,膝蓋頓時被磨破,滑出一條條血痕,她痛苦的掙扎着喊道:“就因爲我是她的好朋友,所以你纔會選擇找上我對不對?你太殘忍了……”
而無論她如何掙扎嘶喊,那修長的黑色身影,依舊毫不憐惜的拽着她的手腕,往醫院裡拖拽過去。二旁站着的保鏢,彷彿眼前什麼也沒發生,木然的和雕塑沒區別。
女人,絕望的閉上眼,哭的聲嘶力竭。她以爲,自己懷上了他的孩子,會被他另眼相看,原來,她錯了,錯的離譜而又無情,他比想象中陰狠絕情萬倍……
晚飯時分,沐欣雨接到了玲玲的電話,她說話的聲音帶着明顯的虛弱:“欣雨,我能和你見一面嗎?”
“當然可以!可是你怎麼說話有氣無力的?生病了嗎?”自從她和顧景軒結婚後,這還是玲玲第一次主動打電話給她。這讓沐欣雨很高興。
“……我沒事。”沉默了片刻,玲玲纔開口,“那你現在可以到我家來一趟嗎?”
“現在嗎?”沐欣雨下意識的看了一下肩膀處,穿着衣服,根本看不出什麼異樣來,於是,她答應了,“好的,我一會去看你。”
結束通話後,沐欣雨便蹭蹭的上了樓,換了一件高領毛衣,外罩米白色長款風衣,下邊穿了一條黑色鉛筆褲。對着穿衣鏡整理了一下,沐欣雨看向肩膀處,這樣的裝束,絲毫看不出她受傷的痕跡。
攏了攏披肩發,她便拿起黑色的愛馬仕包包離開了房間。
來到樓下,從廚房出來的徐伯看到她穿着外出的衣服,不禁蹙起稀疏的眉頭,擋住了她的去路:“小小姐,你答應過我要好好休養的,這又是要去哪?”
沐欣雨理虧的一笑:“徐伯,就一點點刮傷,你不用大驚小怪的,我只是在家裡憋得難受,想出去透透氣而已。”
“不行,你傷口沒恢復,怎麼也不能讓你出去了。”徐伯不依。
沐欣雨便大眼一轉,拿起徐伯的胳膊搖了搖,撒嬌道:“好徐伯,我就出去一會,絕對不會出任何問題的!要是你不放心,你陪我一塊去!”
徐伯聞言,老臉上微微動容,沐欣雨立馬拉起他的手就往外走去。
沐欣雨這次沒有自己開車,而是讓徐伯開的車。別看徐伯年紀大,開起車來可是很穩的。不一會,車就停在了玲玲家樓下。玲玲家住在市南區的樺林小區內,小區門對面的街上,正好有家程氏的超市,沐欣雨下車後,讓徐伯在車裡等着,她去對面買了些高檔水果和幾盒保健補品,忍住肩上的痛,提着上了玲玲家。
一進門,沐欣雨就發現玲玲的父母不在家,便問道有些憔悴的玲玲道:“伯父伯母呢?”
玲玲給她遞了雙拖鞋後,才帶着沙啞的聲音回答道:“出國去旅遊了。”
沐欣雨就此沒有多問,放下水果和禮盒,換上鞋和玲玲一起坐到了客廳的沙發上。坐下後,她發現玲玲蹙着眉,目光難掩悲傷。
伸出手,握住玲玲的手,擔憂的問道:“你怎麼了?瞧你臉色蒼白的可怕。”
玲玲從她手裡抽回手,擡起眸,死死的盯着她看,一直看到她有些詫異了,玲玲才移開目光,看向了茶几處:“我墮胎了!”
話末,玲玲的眼淚奪眶而出,身子在寬大的睡裙裡顫抖着。
這讓沐欣雨心痛的抱住她,跟着流下了眼淚:“好巧,我前幾天也墮胎了……
”沐欣雨知道,只有經歷的女人才知道墮胎的滋味有多痛苦,心痛身痛。沒想到,玲玲居然也和她一樣經歷了這樣痛苦的過程。
“你也墮胎了?”玲玲聞言,詫異的扭過頭,看向沐欣雨,“你和……你和顧少的孩子嗎?他……同意你墮胎了?”
“他逼迫我墮胎的。”沐欣雨看着含着淚驚訝看她的玲玲,輕輕的檫了擦眼角的淚痕。
想到這點,沐欣雨又不自覺的恨上了顧景軒。同時,腦海裡浮現出程浩南冷酷的模樣,心痛難耐。她始終不好意思告訴玲玲,那孩子是程浩南的。因爲這複雜的關係,不僅會讓玲玲擔心,更會讓沐欣雨感到難堪。
“原來,他真的對任何女人都很無情……”玲玲聽她說完,居然笑了,眸中的一絲陰狠被笑意掩蓋。只是,那笑容苦澀的令人不忍看。
“你說什麼?”剛纔玲玲聲音太小,讓沐欣雨沒有聽清。
玲玲淡淡的嘆了口氣,朝她笑了笑:“沒什麼。”
“玲玲,你孩子的父親也同意你打掉孩子嗎?”難道男人都是這麼的狠心?
“他同樣逼迫我打掉了孩子,我以爲,我告訴他我懷孕了,他會對我負責,可我錯了……他比我想象中要絕情!”低下頭,玲玲伸手捂住臉,哭的聲嘶力竭,“可即使這樣,我也不捨得恨他……我愛他,比任何女人都愛他……”
“他是誰?你對他這樣深情,他怎麼可以如此絕情?”不知道爲什麼,聽玲玲說完,她比玲玲還要悲憤。因爲,這讓她想到了程浩南對她的絕情。
“夏夏,你愛顧景軒嗎?”
玲玲擡起頭,滿臉淚痕的盯着她,雙手緊緊捏住她的胳膊,不答反問。沐欣雨看着玲玲紅腫的杏目,裡面的期待讓她有些呼吸不暢,“我本想試着去愛他,可我的心不允許。因爲恨,已經根深蒂固。”
“那你還愛着肖瑾還是程浩南?”聽到她的話,玲玲眼裡劃過一絲欣喜,隨後,深深的嘆了一口氣。
沐欣雨被玲玲問住了。肖瑾和程浩南的面容在她的腦海裡交替出現,她閉上眼,不想去回答,可她知道,這是逃避。如果今天她不回答玲玲,她會一直逃避下去。
“我曾二個都愛,可現在,我一個都不想去愛了。因爲太累。”像是回答玲玲卻更像是回答自己。她真的累了,如果可以,她想以後都不要再愛上任何人。
“不想去愛,不表示你不愛,感情這東西,不是我們可以控制的。”玲玲認真的道:“就像我,明明知道那個人不可以愛,可還是管不住自己的心,爲他沉淪。
好多次,我都想骨氣一些,翩然轉身離開他,可他只需要看我一眼,哪怕只是冷冷的不屑的一眼,我都會欣喜若狂,爲能出現在他眼裡,而欣喜。所有的傲骨都被他這一眼擊得粉碎……”
這句話明明是玲玲說的,可沐欣雨卻覺得是她的心裡話。她就是這樣,無論程浩南怎麼對她絕情,她總是恨不起來他。只要他一個眼神,她還是會爲了他心痛。
“夏夏我真的不知道該怎麼辦了……”說着說着,玲玲又撲到沐欣雨的懷裡哭了起來。
沐欣雨也跟着流下眼淚,伸手想要安慰玲玲,可卻找不到勸慰的詞語。因爲,她也在這件事上不知道該怎麼辦。閉上眼,她好像在玲玲身上聞到了熟悉的一股馥郁香水味,可一時間,她想不起在哪裡聞到過了。
“夏夏,如果我爲了他,做出一些傻事,你會理解我嗎?”哭了一會,玲玲突然問了這一句。
“如果你指的是傷害自己的傻事,我不會理解你。”話是這麼說,可沐欣雨自己不還是傷害了自己嗎?她在心裡嘲笑了自己一下。
“我不會傷害自己的。”玲玲說話時,沒有看向沐欣雨,而是別過頭,看向了窗外,眸裡閃現出一絲狠毒。
從玲玲家出來,沐欣雨有些恍惚,伸手擋住路燈的昏暗光線,她想擡頭看看天空有沒有星星,如果有,她希望對着它們喊:“媽媽,我好累!”可是,天空黑漆漆的什麼也沒有。
低下頭,看着大理石地面,一步一步朝奔馳車移去,她知道,徐伯一定很擔心她。
就在她走到離奔馳車三步之遙時,突然,她的胳膊猛地被人拽住,隨後,後頸一麻,她便眼前一黑,失去了意識。
小區的三樓,窗簾後的女人,看着沐欣雨被二個人男人擡走後,她閉上眼,放下窗簾,再次睜開眼時,杏目裡滿是陰狠,拿起手機撥出去一串電話號碼:“不好了,夏夏被人劫走了……”
黑暗中,若有若無的梔子花香水味,緩緩劃入鼻內,深深的吸了口氣,沐欣雨感到一陣舒暢。
這香味讓她恍惚回到了那年的夏天,知了“吱吱”叫個不停,她坐在肖瑾的單車後座上,一手摟着他的腰,一手拿着一支潔白芬芳的梔子花,笑着聽肖瑾唱着當時最流行的歌曲……
彼時,他不過是個十九歲的少年,卻有着醇厚的男性磁音,有着最完美的側臉線條,在陽光的照射下,他那張微微轉過來看她的側臉,動靜皆畫。他說:“夏夏,我希望你成爲世界上最幸福的女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