86,跳崖,生死未卜!
江璞玉做爲璩國使臣,來者是客,又因爲有尋妾爲藉口,他就這麼在贏王的王宮裡悠閒自得的住下來了。
雪浪不好出言驅趕他走,還得裝模作樣的派人幫他找人。
這日子聽起來人點詭異,白天雪浪除自己小國的政務,還得陪同江璞玉參觀景物什麼的,盡地主之誼。而江璞玉晚上,就潛入王后寢宮,跟茜女共度良宵。
茜女開始戰戰兢兢,慢慢的,也習慣了,不再催江璞玉。反正這是他們男人的事,國家大事,她一個小女子也管不了,有用着她的地方,她必定是相助的。
贏國國小但是人強悍,驍勇,所以也喜歡騎馬射箭,打獵是一項很熱衷的交流運動。這日雪浪就請江璞玉一同起獵場打獵玩。
江璞玉讓茜女自告奮勇隨同前去,茜女便等雪浪來的時候,旁敲側擊讓雪浪說出打獵的事,於是好言相求,說是太悶了,想出去逛逛。
雪浪難得見茜女有好臉色,也欣然同意。
獵場,一去後茜女才發現,竟是距她剛逃來時的那個綠茵場極近,她仔細辨了下,獵場東面就是綠茵地,而過了綠茵地就是兩國界線,難怪那天她就是摔到這裡來的。
照例,她一出門還是蒙上了面紗。裝的與江璞玉毫不相識。
獵場有幾間比較簡易的房間,裡面就像個小型客棧,供贏王休歇,也有個不小的看臺,供人觀賞打獵表演。此時贏王帶着王后,還有使臣以及一些侍衛宮女,滿滿的佔了一個看臺。
江璞玉欣賞的看了一下獵場,讚道:“大王此場十分遼闊,在此打獵,身心舒暢。本相真是有幸能看到大王的英姿。”
“哈哈哈……事不宜遲,丞相就請隨本王一起策馬奔騰吧!”贏王有點人來瘋,說來就來,立即站起來,就去騎馬。
“如此,本相就恭敬不如從命了。”江璞玉緩緩起身,在贏王走出去後,他悄悄看了茜女一眼。茜女直覺得他這一眼有問題。
然而雪浪突然回頭,對着茜女道:“王后,跟本王共騎一匹馬。”
茜女心裡一頓,好大不高興。面上表現的淡然。跟他騎一匹馬?他想的美!那貼的親密無間的,就算江璞玉不在身邊,她也不能跟他這麼親暱!
“大王,兩人共騎一匹,怕是影響你打到好東西呢。”江璞玉笑盈盈的說。
贏王邪笑着看着他們,“本王就是讓丞相見識見識本王的本領!”
“大王的本領,定是極爲上乘的,百步穿楊定是不在話下,但是這見識本領的功本,並不在王后身上,而是在這箭上。”江璞玉也不着急,依然淡淡地說。
“哦?怎麼講?”雪浪有了點興趣。
江璞玉從侍衛手中抽了支箭,撥了撥箭頭,道:“利箭尖銳,怎樣都能傷人,功夫豈全在用它的人身上?”
雪浪眯了眯眼,“不用箭……丞相是想用樹枝?”
江璞玉笑,“可以一試。”
雪浪冷道:“丞相真是誇大了,樹枝射箭百發百中,本王也不在話下,可是要射死一隻鹿,卻是不易。”你說你射箭技術好可以射的百發百中,但是射死動物,豈是你精準就行的?
“所以說……這就看用它的人了。”江璞玉依然說的淡若清風。
雪浪有些不忿,不由順勢激他道:“那麼,本王就等着看丞相的本領了。”
江璞玉抿嘴一笑,轉身走到一匹馬跟前,以手掌撫了撫馬背,踩着馬蹬躍了上去。“大王,請吧。”
雪浪白了他一眼,也騎上了一匹馬。
茜女靜靜的站在原處看着他們,這時江璞玉又笑着看向茜女,“王后不想看本相的射技嗎?”
茜女接道:“本宮榮幸之極。”
雪浪只好回頭,指向另一匹馬,“王后緊跟在本王身後。”
茜女費力的上了一匹馬,江璞玉回頭衝她一笑,一夾馬肚,率先跑了出去。
雪浪怪怪的看了茜女一眼,也跑了上前。茜女緊跟其後。
三人縱橫在獵場中,很快進入樹從中。
在撲朔迷離的林子裡,一起尋找野物。
追蹤的過程中,雪浪漸漸跑到了前頭,似是想奪個頭機,而江璞玉刻意放慢了速度,等着茜女並行時,悄聲對她說:“一會兒我射中你,你裝死滾下山。”
茜女驚的差點兒跌下馬,眼睛瞪的大而圓,什麼?!
“山下滄海會接應你。”江璞玉又快速說。
然後,茜女的手卻不由自主的拽緊了繮繩,馬兒緩緩慢下了步子。
江璞玉回頭,靜靜的看着她。
茜女衝他搖頭。
江璞玉的眸子一縮,有疑惑又犀利,爲什麼?
爲什麼?我不想跟你回去。茜女的眼神堅定。
江璞玉的眸中騰起火苗,不是已與老子冰釋前嫌了嗎?老子不是承諾你了嗎?還呆蠢豬贏王這裡作甚?!
茜女收回視線,裝作不認識他的樣子,突然又加快了速度超過了他,直奔雪浪而去。
“王后?”發覺茜女落後的雪浪回過頭,呼喚她,見她已追過來,才放了心,放眼看向江璞玉,“丞相!我要加快速度哦,不然,本王可是要先你了。”
江璞玉盛怒的眸子虛泛上一層淡淡的笑意,敷衍道:“承讓大王。”
雪浪得意的笑着,伸手拉住茜女的手臂,道:“慢點,前面有隻兔子。”
茜女正心神沉重,並未注意,經雪浪提醒,她才定睛看去,只見前方的草叢裡,似乎是跑着一個灰色的東西。
雪浪拉弓射箭,準備射擊。
這時,江璞玉在他後方也突然拿起弓,手中卻是隻隨意折了根樹枝,幾和站是毫不瞄準的隨意那麼一拉弓,樹枝先雪浪的箭頭“嗖”的一下飛出去,竟是險險擦過茜女的臉,將她臉上的面紗穿透,帶着面紗直擊前方跑動的小東西。
這一箭驚魂,嚇的茜女臉色慘白,連叫一聲都未敢,僵僵的待臉上一涼,才發覺得面紗已隨箭而去。
待大家都反應過來時,只見那帶着面紗的枝條已將前面的小東西刺中,小東西只踉蹌着跑了幾步,就癱倒。
雪浪驚怔回神,猛的回頭看向茜女,“王后……你沒事吧。”
茜女頭暈目眩,驚魂未定,簡直不敢相信剛纔那一瞬間的發生,隨後,不可思議驚恐的回頭看向江璞玉。
後面,江璞玉竟是一派的若無其事,手中還把玩着一根斷枝,嘴角已掛起一抹殘忍的笑容。
“丞相!你這是何意!這是想謀害王后不成?!”雪浪怒不可遏,對着江璞玉興師問罪。
江璞玉這才擡起眼來,眸中清亮中帶着凜冽,他沒有理雪浪,而是對着驚呆的茜女,說:“愛妾,別玩了,該跟本相回府了。”
茜女這才猛的摸向自己的臉,恍然驚醒,原來……他竟然這樣破釜沉舟,不顧後果的揭穿她的身份,這不是前功盡棄了嗎?本能的別開臉,否認:“你認錯人了!”
雪浪也是大驚,方纔太過驚慌,忘了王后揭了面紗就等於露出了身份!這個江丞相,他是故意的!可是爲什麼選在這個時候撕破臉,他已不去想了,只怒喝道:“大膽!江丞相,她是本王的王后,豈能容你亂認親!”
江璞玉也不生氣,笑盈盈地說:“本相還以爲,睜着眼睛說瞎話,本相已是個中翹楚,不成想,贏王更加的死皮爛臉,霸佔着本相的愛妾拒不歸還!”
茜女嚇瘋了,江璞玉這是發什麼瘋!可是她又不能說話,不能表現的緊張,只能用焦急的目光盯着他。
“你……你憑什麼說本王的王后是你的愛妾?可有證據!”雪浪慌了,急了,現在是在他的地盤,豈容他放肆!就算認出就算魚死網破又如何?他絕不可能這樣將自己的王后歸回去,讓人貽笑大方!
這時,跟在他們身後的數名侍衛見情態有變,立即團團將江璞玉圍了起來。
江璞玉眼波流轉,顧盼生輝,那淡漠不屑的神色,將孤絕清傲發揮的淋漓盡致,但是,他並沒有出手做任何,只是對雪浪說:“這本是一眼就看出的事兒,還需本相拿什麼證據?若非拿出的話,就等五個月後,看看她生出的孩子是不是本相的種。”
“……”雪浪差點兒氣暈過去,現在他不僅揭穿他的王后也就算了,連王后肚子裡孩子也一併認去,這是大大的送他一頂綠帽子啊!
“放肆!”雪浪一聲怒吼!侍衛們全都抽出了劍,對準了江璞玉,蓄勢待發。
江璞玉依然笑笑的,手中還是把玩着枝葉,根本沒有出手的打算,不知道是不怕死,還是太過輕看他們幾個人。
這又是大大的羞辱了雪浪,他咬牙切齒地道:“江丞相這是翻臉不成?數日來,本王對你禮儀相待!你卻反咬本王一口!真乃是小人!”
江璞玉冷冷一笑,道:“霸佔了本相的愛妾,肆無忌憚在本相面前示威,現在還跟本相討論誰更小人?”
“江璞玉!你不要太囂張!你以爲這裡是你璩國?!”雪浪臉上的肌肉在抽筋,若不是顧及他背後強大的璩國,他早就一刀劈了這個猖狂的江丞相!也好讓茜女親眼見到……死心!
這般想着,雪浪就起了殺心。
江璞玉緩緩擡起眼簾,對上雪浪直白的惡煞,他平靜的臉上,竟是絲毫不減氣勢,反而因爲過於篤定,而越發讓人生駭。
雖是以一敵羣,他竟是絲毫不懼,反而莫名的有種囂張高傲,傲視羣雄的霸氣。
茜女看着這劍拔弩張的情勢,心裡萬分的爲江璞玉着急,可是也氣他這麼出其不意,她知道,他這是故意的,報復她剛纔的拒絕。他暴戾起來,可是什麼也不管的。
他怎麼能夠這樣?!難道,精心策劃的計劃,就因他一時的私意,給廢了麼?!
“江丞相!你急於找到你愛妾的心情我們理解,但是你冒然認我,實是錯誤的,本宮是贏國人,不是你的愛妾!你休要因此跟大王傷了和氣。”茜女低沉的聲音,暗示他趕緊懸崖勒馬,別再鬧下去了!
我的小祖宗。
但是某人卻是偏偏不上道,薄脣一咧,溢出一個陽光又殘暴的笑容。“茜女,說這麼生分的話,真是傷爲夫的心呢。”
“住口!”雪浪怒髮衝冠,憤然舉起了弓箭,對準了江璞玉,“你再敢亂認親,本王這就殺了你!”
江璞玉不動也不語,只將目光輕飄飄望向茜女。
茜女氣惱的快瘋掉,暗罵這個不知死活的東西!他這是逼她嗎?逼她在這個時候跟他相認?!但是,如果這樣相認了,跑不掉的將會是他們兩個人好嗎!?
就算他江璞玉再大的能耐,單槍匹馬想要活着逃出雪浪的地盤,那也是癡心妄想!
這個傢伙就是不靠譜,就是隨心所欲!也不知道殿下怎麼會跟這種人聯盟的!晦氣!
“好,贏王公然殺了本相,我朝的皇上必然出兵,到時候,兵戎相見,生靈塗炭,亂世之中,誰也討不得好處。”
“你以爲本王怕你璩帝!”雪浪怒喝,箭在弦上,蓄勢待發。
“衝冠一怒爲紅顏,大王堪稱英雄。”江璞玉還在調笑。
“江璞玉,你別忘了,你跟七皇子的謀算,孰輕孰重,可分得清麼?若本王將這些告之璩帝,說不定,璩帝還會感謝我爲他除叛徒呢!”雪浪陰陰地笑了笑,彷彿終於抓住了把柄能壓江璞玉一頭了。
“孰輕孰重?國爲重,女爲輕?大王是在威脅提示我麼?不心虛,怎會威脅?”江璞玉卻反問。
雪浪臉憋的通紅,“本王不心虛!是你先對本王的王后不敬,色膽包天!本王這是給你機會!”
江璞玉隨手丟了樹枝,彷彿是不想玩了,輕鬆地說:“想殺我是吧,來啊。”
話音未落,人影已突然從馬上飛起,直接從衆侍衛的包圍中衝向上空。
雪浪本能的將茜女攬在身後,果然,江璞玉的身影又突然在半空調頭,手掌朝他們這邊飛速衝來!雪浪知道他是來搶茜女,緊緊將茜女護在身後,只隻手慌忙中抽出劍,險險擋上了江璞玉的掌風。
頓時,樹林裡一片風起雲涌!
兩個高手對決,衆侍衛只有在旁邊圍觀的份兒,偶爾有人跳上去,也被江璞玉隨意一掌劈出去,如同玩焉。
而茜女此時也驚呆了,她對江璞玉的武功瞭解,僅是從跟殿下那似切蹉的打鬥中,以往他囂張猖狂,總歸是佔着位高權重,可是現在身單力薄,他還絲毫不示弱……而此時,他所表現出來的出神入化的武功卻是讓茜女驚詫的。
雪浪的武力重在狠,準,果斷!而江璞玉就重在快,細,尖!總能偷襲到雪浪的弱處,而且他以徒手跟雪浪的劍拼,尚能在衣袂翩翩間不傷及自己一絲衣袖,可算是高手中的高手,深不可測。
茜女真的看到了他嚴肅的時候,他此時也終於不再戲謔,而是凝神正色,專注的對敵雪浪,雪浪身爲大王,多年的戰爭經驗,他是不懼跟高手過招的,但是今天,他卻覺得吃力的,因爲江璞玉的招式對於他來說過於詭異,偏於陰柔,又連綿不斷,讓他防頭難防尾,幾次被掌風傷到,逼的連連節退。
茜女看江璞玉盡力出招的瀟灑勁兒看呆了,有一瞬間居然很二的想,有這麼一樣有相貌有地位有武功的炫酷男人,她以後可以盡情的得瑟了!
但是,看射鵰英雄傳時就見洪七公還得躲歐陽峰的毒蛇,說過的那句:“就算是白菜,也砍到你手軟呀!”意思很簡單:寡不敵衆!
你再厲害,你敵得過千軍萬馬?
現在江璞玉,就處於這種情景,雖然他氣勢洶洶,有以一敵百的實力,但是,當雪浪攬着茜女趁機退後時,一羣侍衛已擋在他們面前,一起對向江璞玉。
江璞玉在與衆侍衛拼鬥時,冷冷一眼投過來,直刺茜女的心窩,讓她有苦難言:“璞玉……”
雪浪猛的看向她,憤恨的一把點住了她的啞穴,一手箍住她,低聲威脅,“本王現在就讓你親眼看着你的夫君死亡!讓你再無念想!”
茜女瞬間眼睛腥紅,用能殺死千軍萬馬的目光緊瞪着他:你敢殺他,老孃與你同歸於盡!
但是雪浪不是嚇大的,“就憑你對他這份野心,本王非殺他不可!”說完,突然從馬上躍起,跳進那個戰鬥圈,瞬間又於江璞玉打鬥起來。
茜女心急如焚,可是又只能乾着急,她實在不知道江璞玉這是怎麼了!爲什麼會這麼情緒化,竟然這麼衝動,在顯然處於劣勢下,還跟雪浪撕破臉!他真是不怕事兒大!
這種人,這種男人,她該怎麼辦纔好!
正着急間,突然,雪浪一劍刺中了江璞玉的後肩……
“唔!”茜女發出痛苦的嗚咽,掙扎着從馬上翻下來,跌跌撞撞的朝人羣奔過去。
但是,很快就有人將她拉住,她只能眼睜睜看着江璞玉血漫肩膀。
“……”璞玉!璞玉……
茜女痛徹心扉,痛不欲生,痛哭流涕!她絕不能,眼睜睜看着她的愛人,她的相公,她孩子的父親,在她面前倒下,絕不能!
雪浪露出勝券在握的邪笑,“江丞相!束手就擒吧!”
江璞玉沒有理會他,只是弱弱的將目光看向人羣后的激憤的茜女,那眼神,涼涼的,帶着泄憤和報復的痛快……
他居然拿自己的命跟她賭氣!
這個……混帳!
茜女已經氣的說不出話……本來,也說不出話,若能,她真的想衝上去大罵他上下十八輩!這個單細胞生長的笨蛋!他這樣玉石俱焚的絕決到底是爲什麼?!啊啊啊啊!
這時,江璞玉突然一個轉身,捂着肩膀騰空而起,衝向側面的山峰,跌落……
“……”茜女嗚咽着推開身邊的侍衛,不顧一切的撲過去,雪浪眼疾手快的一把拽住她:“別追!是懸崖!”
茜女撲倒在山坡上,這纔看到,山坡這邊,果然是深不見底的懸崖……那霧氣茫茫間,彷彿還能瞥見一抹白裳……璞玉……
不!
不會的!
茜女直覺得眼睛瞬間被淚水瀰漫,她癱軟在地,不可思議的瞪着眼睛看着懸底,腦海裡全是他縱身一跳時的眼神……那種能撕裂她骨血的絕決冷漠,寧爲玉碎的歇斯底里……好恐怖!
爲什麼,爲什麼……
“他必死無疑!”雪浪還在一旁得意洋洋的補刀,“王后,死心吧,他不過一個小小的他國臣子,還試圖跟本王相比!自不量力!來人!去懸底搜!本王死要見屍!”
茜女猛的轉過頭來,惡狠狠的看着雪浪,雪浪驚了一下,趕緊將她的穴道解開。
“咳咳……你……”茜女一出口直覺得天昏地暗,眼淚流不及,“你害我夫君,我要與你同死!”說完,她就如同鬼魅一般撕住雪浪的衣領,與他扭打着想帶着他一同墜下懸崖。
雪浪驚慌,連忙抱住她,“王后!放手!”
茜女直覺得一口氣兒衝上來,太過的痛恨蓋過頭頂,眼前唰的一下全黑,暈了過去。
“王后!王后!”雪浪將她抱起來,轉身匆匆的下坡,“來人,快,請御醫!”
茜女心靈受了重創,掙扎在半醒之間。
一連兩日,才甦醒。
雪浪緊張的守在旁邊,“王后?你醒了?”
茜女一看到他立即激動起來,“你……你害我夫君……你要……殺了你……”
雪浪臉皺成一團,冷哼一聲:“是他自己跳下去的!”
“是你……是你……我不會放過你,早晚有一天,我要殺了你……”茜女瞪着腥紅的眼睛,無論如何無法相信,她那囂張的無法無天的江璞玉,那有着一手能遮天的本事的江丞相,就這樣輕易的……死了?
“他沒那麼容易死!懸底無他的屍體!”雪浪突然憤憤地說,瞪了她一眼,“你也別發瘋了!”
茜女身體重重一震,努力的向上起身,“你……你說什麼?不見屍?”
雪浪眼神躲閃,冷着臉道:“是!他武功高強,說不定趁機逃了!”
“你說真的?他沒有死?”茜女的眼淚又洶涌流出。
“本王只是猜的!”雪浪冷哼。
茜女身子僵着,緊緊的抓住他的袖子,手在微微顫抖,“我求你……你再找找,再好好找找,確定……找不到他嗎?他會逃走嗎?確定他是逃走了嗎?”
看着茜女這副模樣,雪浪的心裡突然痠痛不已,甚至,比江璞玉剛跳崖的時候更讓他心痛,他看着她,神情憂傷,“本王沒有義務幫你找你的夫君。但是,他跳崖了,確實是九死一生。本王勸你,還是斷了此心,好好跟着本王,不然……”
茜女猛的看向他,生硬的說出幾個字,“他若死了,我絕不獨活!”
“哈,好個癡情的小瞎子!”雪浪氣極反笑,憤然而起,“本王可不會讓你死,本王要看你生不如死!”說完,突然擡手端了桌上的一碗藥,喝令:“喝下!”
茜女驚惶,以爲是墮胎藥,嚇的一把打翻了碗,“我不喝!你休想再害我的孩子!”
雪浪的眼中狂肆之氣盛行,憤然拂袖,“本王答應你留他,絕不會出爾反爾!你自己瘋着吧!”說完,轉身悻悻的走出內室。
茜女只覺得一口氣頂在胸口,呼吸困難,她大口的喘息着,久久不能回神,眼淚已經戒不掉,一直往下流。已碎裂麻木的心,在聽到江璞玉還有一線生機時,終於能找回一絲感覺,雖然還是隻有痛,但是,她卻將所有的希望寄於這個“生機”上,她不相信,她那不可一世的夫君就這麼輕易的玩完了,這不合邏輯……
對,他一定是逃跑了,沒有見到屍體的意思,就是他還活着……他怎麼可能這麼輕易選擇死呢?一定是有把握纔會跳下懸崖,他還有很多事沒有做,他還答應過她,要和她浪跡天涯,她只不過一時沒有答應他一起走,他再衝動也不會這麼魯莽……
經過這一系列的分析,她的心能漸漸的安定了些,可是全身還是在不住的打哆嗦。
這一天,她盡在心裡來來回回的思索了,無數的祈禱,他千萬不能死,千萬別死,她絕不能接受,他們剛剛和好,還有大好的未來卻這麼戛然而止了!絕對不可能的!
每一次門外有腳步聲,她都會驚嚇的屏氣凝神,總會害怕雪浪來告訴她,已經找到是屍體了……那樣,她就真的絕望了……
眼淚,順着臉頰流進發間,她顫抖着捂住臉,低泣。他怎麼能夠這樣,她只是沒辦法現在跟他走,他還有妻,她只是還想再給彼此機會,時間……怎能他說什麼就是什麼,怎能輕易原諒他,可是他……又怎麼能這麼懲罰她……這不像他……
渾渾噩噩間,天色,黑了。
靜無聲息。
牀前,不知何時站了一個人。
她猛然睜眼,急迫的起身,一把抱住那人。一瞬間,她覺得眼前的人就濁江璞玉,那樣的身段,那樣的風情……
“殿下……”雖然是重重的失望,可是她也知道沒那麼輕易的找到他了,然而,見到納蘭滄海的心情,又是如此的親切委屈複雜……“殿下,他……他……”
納蘭滄海在她撲過來時就立即抱住了她,一雙溫柔的眸深情的停注在她滿是淚的臉上,“茜女……”看到她這副模樣,他好心疼。擡手輕輕撫去她臉上的淚。
“璞玉……璞玉他在哪裡?”好像一看到殿下,就能找到江璞玉一樣,因爲他們以往都是那麼的形影不離,他一定知道他在哪裡的,一定。
“別怕……璞玉命大,不會死的。”沒想到,納蘭滄海說出的話,竟是這樣具有安慰性。
茜女的身子僵了,涼涼的怔怔的看着他,“……你說什麼?你不知道……他的生死……”如果連殿下都不知道,豈不真的是凶多吉少?
“茜女,你彆着急,我在找,但是沒有找到,他生還的機會很大,你再等……”納蘭滄海急切的安慰着。
茜女卻已經承受不住,撕住他的衣領,眼睛瞪的快蹦出來,“不對……你那天不是在下面嗎?你不是在接應我的嗎?你一定在附近有埋伏的,你一定做好了準備的!”
“可是也會存在失誤……”納蘭滄海沮喪地說。
“怎麼會失誤!你們兩個人是最天衣無縫的拍擋不是嗎?你們還是兄弟,是親兄弟!你竟然救不了他,你……”茜女情緒激動,喉嚨哽咽着快說不出話。
納蘭滄海心疼的抱住她,連忙說:“你別慌,你懷着孩子,別激動,我說過,雖然會有失誤,可是目前,什麼可能都會有,一天沒找到屍首,就是璞玉還在活着啊,我們只能再等等!”
“再等等……”茜女失神的鬆開他,漸漸後退跌坐在牀上,“如果等來的,還是死亡怎麼辦?”
納蘭滄海看着她萬念俱灰的樣子,痛不可遏的閉了閉眼,努力的壓下心底的情緒,袖子裡的手蜷了又打開,方纔稍稍平息。
“是我錯了……是我害了他,我知道他是個歇斯底里的人,卻還是跟他任性……我不該惹他生氣,我不該不和他回府……”茜女傻呆呆的呢喃着,眼淚如水般滑落。
納蘭滄海情不自禁的上前,蹲在她面前,輕輕將她擁入懷,“茜女,你還有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