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檔的洋酒、矛臺五糧液、水井房,一車車的推了進來,七八個西裝革履的人正在搬運着,開始送到旁邊一個大廳裡,準備一場盛世好大的商業酒會。
臥底這種事,任何蛛絲馬跡都不能放過,這一點鄭毅當然清楚。
關鍵還的找找沙波,都走了好幾圈,連他的影子都沒看到,鄭毅難免有些擔心。
走了半天,有點渴了,看着門廳旁邊的服務檯上,擺着琳琅滿目的白酒紅酒和說不上名的飲料,想都沒想,直奔那裡而去。
四個長相靚麗的美女經理轉身看着鄭毅,不屑的掃了幾眼,其中一個看了看他,又往遠處一堆摞的滿滿的飲料車上看了一下。
“我勒個去,把老子當成民工了,瞎啊,盲人啊,這這……”
鄭毅心想自己裝扮的就是個小混子,一身衣服一百多塊錢呢,就這麼讓人瞧不起!
以前各種逼裝過了,可憐巴巴的B還沒裝過。
思忖片刻,鄭毅把髒乎乎的襯衣領子立了起來,甩了甩根本不用甩的短頭髮,手掌耍酷的往右上方揚了揚,好像下了很大的決心,走了過去。
他掏出了一張褶褶巴巴的20元大鈔,多少有些惱火,朱能這個一夜之間賺幾十萬的傢伙,自己怎麼就沒弄點花呢。
“來,妹紙,給哥來點好喝的,不差錢,拿着!”
把破舊的鈔票放在櫃檯上,鄭毅暗自佩服了自己一番:
“錢不會說話啊,要是有思想肯定的罵我,太寒酸了,臉面都丟沒了。”
領班經理莫莉小姐,剛纔因爲場地的事,和酒會主辦方吵了一架,正沒地方發火呢,一看這個傢伙來了,一臉吃白食的窮相,沒好氣的說:
“幹活的去大廳裡,買喝的拿瓶雪碧給他,趕緊給我走人,
一個五星級酒店,什麼人都來,沒看門口寫着嗎,閒人免進,衣衫不整者拒絕入內。”
說完,指着門口的一個大牌子說。
要是一般人,鄭毅早就走了,可他厚着臉皮說:
“經理,經理,我是打短工的,先拿瓶雪碧吧,渴了,哎哎,你上面那個拉勾、馬什麼的,我買了,省下的錢,給拿兩包紙巾,擦擦汗。”
莫莉一聽他說,氣的一臉無情,而旁邊一個鴨蛋臉的女領班噗嗤笑的前仰後合的,顧不上什麼素質了,指着後面的標籤說:
“傻小子,這是拉菲和人頭馬,還有路易十三芝華士,一瓶都好幾千,會員價也三四千塊,就你這錢……
莫莉姐,我戴個手套去,這錢……”
分明,人家諷刺這錢太髒了,而她們不屑的眼神中,鄭毅和這錢差不多,最好離這裡遠點。
鄭毅一直低着頭,現在擡起頭來看了看。
大廳得有十幾米高,金碧輝煌的,各種顏色的燈放着刺眼的光,服務人員都是帥哥靚妹,滿眼富麗堂皇的樣子,
有點晃眼睛。
如此看來,自己這也太寒酸了。
“姐,經理姐,我買瓶飲料喝,不用找零了,求個你事,能把那幾瓶酒給我拿下來看看行嗎?
我們村長總欺負我,說我沒見過世面,我看看,回去好顯擺下,省得狗眼看人低。”
鄭毅說自己從農村來打工,現在一個月兩三千工資了,來這裡見見世面,回去好牛逼下。
不知道他說的荒唐可笑,還是莫莉小姐怕他墨跡起來沒完,愛答不理的說:
“給你看看,看一眼,馬上給我走人,沒看我正煩着嗎,一會林總過來會客,來的都是關係單位的領導,快點……”
鄭毅擡頭看去,用了幾秒鐘時間觀察了下這個毒舌的女人。
她身高一米七左右,平胸長髮,鼻子塌了點,顴骨略高,靠着一個寬邊眼鏡掩飾着先天缺點,說話時,不時甩着飄逸的長髮遮掩一下。
“顴骨高高,殺人不用刀啊,這麼惡毒,竟敢欺負一個窮小子。”
鄭毅心裡一念生成,臉上依然充滿了好奇和感激,雙眼着了魔的看着另一個女的拿下了一瓶路易十三。
人家把酒瓶子放在裡面櫃子那邊,害怕鄭毅一下子給搶走了,
她居高臨下的說:
“小子,看到了嗎,這英語翻譯過來,是年份和釀酒師的尊貴,售價7000塊。”
鄭毅傻了吧唧的趴在櫃檯上,看着上面的英語,激動的口水快要流下來了,只聽莫莉敲着櫃檯說:
“行了行了,他一年工錢都買不起一瓶,看看趕緊走吧,想喝做夢去吧。”
“姐,我看着不錯,不行就弄兩瓶喝,嚐嚐。”
鄭毅隨意的說着,扯了扯自己幾乎看不出顏色的上衣,擦了擦下巴,往地下吐了口痰,好像要下多大決心似得。
“小子,上邊那瓶是矛臺酒,60年的,一瓶……”
女領班想快打發走他,指着酒櫃最上面的白酒炫耀起來。
“X你個莫莉,老子以前不光經常喝,還經常用它洗腳治腳氣,
師父帶我去這個地方的酒窖酒基,現在的窖裡最好的釀酒菌羣都是我幫着找的,靠!”
鄭毅心裡生氣的想着。
就在這時,看了鄭毅拿着衣服擦汗的莫莉,不由的扇了扇鼻子,生氣的說:
“來幾個保安,把這小子弄走,林總到夜總會了,馬上到了,噁心死我了。”
莫莉終於忍不住了,像趕叫花子一樣的口氣,唯恐這傢伙再呆一分鐘,自己都會噁心的吐了。
“啪”的一聲,鄭毅拿起自己的鈔票,狠狠的往大理石的櫃檯上一拍,說了聲:
“這兩瓶,還有那些最值錢的都給我起了,今天我特麼的必須嚐嚐,就是搬上兩個月的磚,工錢都給你,我也得喝點,不蒸饅頭爭口氣。”
鄭毅後撤一步,單身指着莫莉,一股子無賴打架鬥氣的架勢。
說完,他手指頭輕輕一彈,把路易十三裡面的木塞子,拽了出來,大口喝了兩口。
“哎吆,有人要找茬,保安,門外的保安,你們聾了嗎?不,林總,這裡……”
莫莉拿着對講機喊着,叫着援兵,話剛說完,看到一羣人前呼後擁的陪着林楓走了過來,這個平時喜歡忽悠老闆的女人,聲音特賤,好像受了莫大委屈似得。
“誰在前臺撒野呢?你們過去看看。”
林楓今天戴了個茶色墨鏡,很紳士的樣子,輕聲說着。
領了他的命令,兩個保鏢野狼般的跑了過去,一左一右扯住了鄭毅的肩膀,嘴裡冷哼着:“野小子,跪下!”
還好,鄭毅強硬的品着洋酒,身子晃了晃,仍然沒停,嘴裡美滋滋的說着反話:
“這味道還行,沒放冰塊,反而更純正。”
“閉嘴!還撒野!”
莫莉一臉強勢的看着他,凸起更明顯的顴骨,似乎有無數條惡毒的陰謀,要欺負鄭毅。
她這是要給領導一個態度:自己是個很負責的人,碰到這種找茬的傢伙,女人也能衝上去。
被他們前後一威脅,酒水在衣服上灑了不少,鄭毅看了一眼,想擦了,可雙手被兩個保鏢彆着,只能生硬的晃了晃身體,說了聲:
“放了我,我數三個數,否則,你們後悔半輩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