重新合起書房門窗,顧老太爺這才目光看向顧成武,雙眼之中不由的流露出幾分失落:“說吧,這次又給我闖下了什麼禍,又有什麼事情需要我給你去擦屁股的。”
就在伏昊和顧成武還在沉思的時候,顧老太爺竟然首先開口對着顧成武說道,瞬間伏昊有些無言,顧成武雙眼也流露出一絲無奈:“老頭子,你就這麼看不起你兒子啊!不過這一次還真闖了大貨,你這半輩子的心血只怕是保不住了。”
“你……”顧老太爺瞬間大怒,舉起手掌就要拍下去,可是看了一眼伏昊,最終沒有下手:“什麼事情直接說吧。”
對此,顧成武倒是笑了笑:“老頭子,這次真心沒騙你,剛剛我把玄姬那臭婊子騙了一遍,讓他見了一點血,不過沒想到她最後還是逃走了。”
瞬間,原本蒼老的顧老太爺臉色蒼白,再次老了數十歲,呼吸急促險些被氣暈:“孽子,真是孽子,我顧家怎麼就出現了你這樣一位孽子呢?”
顧老太爺吐沫橫飛,半響之後才無力的一屁股坐在凳子之上。
“老頭子,罵夠了就休息一下吧,實際事情也沒你想的那麼嚴重,不過就是丟了這一畝三分地而已,我顧成武真心不在乎,你說我都看開了,你還有什麼看不開的呢?”顧成武開口說道。
顧老太爺大怒,怒眼看着顧成武:“孽子,你知不知道玄姬是誰,你知不知道招惹她的下場是什麼,你真以爲那是好招惹的人嗎?告訴過你多少次,帝都有些人我們招惹不起,可是你有聽進去半句嗎?”
“其他時候胡鬧也就算了,可是玄姬,那是要被滅族的!”老太爺無力的坐在凳子之上開口道。
顧成武依舊沒心沒肺的笑着:“我知道,這麼多年她害死的人也不在少數,手下冤魂數不勝數,這種人比蛇蠍還毒,比我還不如,實際早已就該死了,可惜這賊老天不開眼,好人沒好報,禍害遺千年。”
“混賬,這是你該說的話嗎?”顧老太爺大怒:“真是冥頑不靈……”
“老頭子我雖然沒有你讀的書多,但是作爲你顧平生的兒子好與壞還是分得清楚的,這些年你難道還不累嗎?一個腐敗落後的朝堂真的不適合你,自然如此,何不停下來歇歇呢,別一輩子都把自己弄得那麼苦。”顧成武開口道。
顧老太爺終於微微一愣,看着眼前的少年他總覺得有點不一樣,似乎不再那麼可恨了,一雙沉着的雙眼等待許久,死死看着顧成武,許久之後似乎終於累了這才收回目光:“說吧,今天過來找我的真正目的是什麼?”
顧成武想了想,終於長常吸一口氣:“累了就退下來吧,接下來的事情交給我,相信我不久的將來一定給你買一個比帝都顧家大上十倍的大院。”
“你……”顧老太爺目光好奇的看着顯得有些陌生的兒子。
顧成武慎重的點了點頭:“對,是我!原本還想讓你再扛兩年,不過這次闖下這麼大的禍也不好意思再讓你這老骨頭頂着了,這十多年我也玩夠了,顧家交給我吧。”
“這麼多年……?”顧老頭爺有些疑惑的看向自己的兒子。
顧成武雙眼微微溼潤,沉默半響點了點頭道:“是啊,都這麼多年了,你也知道自己是三朝元老,功高蓋主,這是何等的榮耀,可惜我顧家終究只是一個書香門第,再者弱肉強食的世界說的不好聽一點就是一個屁,別人是在看不順眼也就是一晚上的事情,所以爲了顧家,也爲了你所謂的夢想,這麼多年我也還是挺辛苦的,不過現在也該是和你說一下的時候了。”
“不過這也無奈,畢竟若是我有一點能力,再加上你這三朝元老只怕在已經讓大玄王朝給坐了,雖然騙了你這麼多年確實很不地道,但是顧家如此你也不要太怨我。”顧成武說着說着晶瑩的淚珠已經一滴滴落下。
伏昊不由的驚歎,顧老太爺真的有一位好兒子,沒行到帝都最大的紈絝竟然有這樣的心性,也有這樣的孝心,那些所謂的孝子,那些所謂的聖人在這少年之前有算得了什麼呢?
很多事情實際並非是給人看的,只要自己明白就可以,顧成武真的很了不起,就算比自己都要強上太多,有這樣的人在,顧家自然當興盛。
座位之上古老太爺早已經全身顫抖,一雙滄桑的雙眼閃爍着晶瑩的淚花,扭曲的臉頰分不清是哭還是笑,可是伏昊能夠感受到這位老人究竟有多激動。
顧平生一身清廉,可是卻是老來得子,並且在顧成武出生的時候顧成武的母親就因爲難產死了,傳聞之中那是顧成武的母親誓死要顧平生選擇兒子,放棄自己的結果!
當然這些事情真正的內幕伏昊並不知道,但是這麼多年顧平生在沒有娶妻納妾這就足以證明這位顧老太爺有多愛自己的妻子,最終顧成武活了下來。
對於這唯一的獨子顧老太爺自己把所有的愛都集於一身,可謂是含在嘴裡怕化了,捧在手心怕掉了,就這樣戰戰業業的獨自一人把顧成武拉扯大真心不容易!
可是誰曾想到自己寄託所有希望的兒子長大之後竟然是一個不折不扣的紈絝,或許是自己太過疼愛,或許是天意弄人,或許是報應。
這一折騰就是十多年。
十多年爲了這兒子顧老太爺真心操碎了了心,打過,罵過,可是又有什麼用呢?顧成武似乎依舊我行我素,從來不聽他的話,直到後來老人真心累了,也倦了,慢慢的不能改變也就釋然了,不成材就不成材吧。
反正顧家也算是大家族,不知道是幸運還是不幸運,由於顧成武的關係這些年大玄王朝倒是也沒有針對顧老太爺,依舊是位高權重,依舊是三朝元老!
這樣的家底也足夠了,釋然的顧老太爺也不再想那麼多了,只想着在最後死之前多給兒子留一點家底,讓他快快樂樂,安安心心的過一生也就知足了。
沒有了慾望也就沒有了野心,這些年顧家真的風平浪靜!
直到今夜,直到現在,看着眼前的少年顧老太爺真的不知道該說什麼,在萬念俱灰之下,在希望破滅之間,誰曾想到自己的兒子竟然說出這樣的話。
這樣的人還不夠聰明,還是不夠孝順嗎?
有這樣的兒子還不知足嗎?真心夠了,就算是這一輩子都已經足夠了。
顧成武終於忍不住跪地:“爹爹,對不起,這些年讓你操心了,孩兒不孝。”
顧老太爺雙手顫抖,滿臉的笑容,這麼多年,這一生,這是他最開心的一刻,他微微起身,顫抖的雙手去拉住跪在地上的顧成武:“我兒,我兒快起來。”
人生至此還何求?
顧成武響亮的磕了三個頭,這才被顧老太爺拉起來,在這一刻父與子緊緊相擁,在這一刻天地似乎只剩下這一對父子,伏昊雙眼不禁有些溼潤。
天下又有哪一位父親不愛自己的兒子呢?
相對於顧成武自己似乎真的差太多太多,曾經的自己給父親帶去了多少痛心,他有些艱難的揉揉眼,這世間最純真,最偉大的就是父愛。
相擁的兩人似乎忘記了時間,直到久久之後才分開,兩人臉頰之上洋溢着幸福的笑容:“爹,對不起,這些年讓你操心了。”
顧老太爺拍了拍顧成武的肩膀:“是爹爹糊塗,是爹爹對不起你,一心想着功名利祿,早已經忘記你,就連你想什麼都不知道,若是能夠早一點發現有何至於此。”
“我就說顧家個個是好兒郎,我顧平生一生上對得起天,下對得起地,又怎麼會生出一個紈絝兒子呢?這份心性,自問整個帝都皇城有誰能夠相比。”
顧老太爺似乎是太多激動,說話顯得有些離譜,不過伏昊還是覺得老太爺說的有理,相對於那些天才,顧成武纔是真正的天才,有些時候天賦僅僅只能說明你有成爲強者的資格,而不能讓你成爲強者。
這個世界唯有用心的人才是最可怕的!
偌大的帝都傳承,誰有曾想到三朝元老的顧平生能夠風平浪靜的過上十幾年竟然是因爲他被無數人蔑視,看不起的紈絝兒子,這份忍耐,這份心機太沉。
伏昊有些慶幸自己首先找到了顧成武,並且讓他成爲了自己的人,這樣的人跟隨者自己絕對是自己最大的幸運。
相對於顧老太爺的誇誇其談,一向天不怕,地不怕,整個帝都鼎鼎有名的小霸王顧成武在這一刻卻是有些臉紅,實在聽不下去這才直接開口道:“爹,今天還有人在這裡呢?”
顧平生這才醒悟過來,目光終於從自己的兒子之上移開,看向一旁的伏昊:“老朽一時激動,忘記公子,怠慢了,實在是對不住,對不住公子。”
對此,伏昊微笑着搖了搖頭:“顧老太爺嚴重了,今日能夠結實令公子是在下的福氣。”仙道至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