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年多之前,對於大玄王朝的緊逼伏湛選擇步步忍讓,最終更是同意讓伏昊直接離開八百渭水,前方危險重重的蠻荒。
這其中更多的實際只是希望藉助這次機會能夠讓伏昊徹徹底底明白一些事情,懂得社會的殘酷,從而振作起來!
而今這樣的目的顯然是達到了。
最少現在的伏昊比起一年多前懂事了很多,也沉穩了很多,而面對大玄王朝伏湛能夠忍一次,但是便不表示這就能夠忍第二次。
看着爹爹,伏昊不由的心中微微一暖,他自然知道伏湛是怕他出去之後再受苦,可是他終究已經不再是一年多年那個無憂無慮一心追求武道的少年了,而今的他肩負太多,就算不想也必須去做。
他笑了笑:“爹爹,這次回來只怕待不了多久我就會離開。”
伏湛皺眉,看向伏昊:“離開。”
伏昊慎重的點了點頭:“迴天書院,現在的我是天書院院長,有些事情必須去做?”
天湛的眉頭皺的很緊。
而伏昊也盡力觸動魂海之中的‘儒鋒’,這段時間他一直一有時間就和這東西接觸,到了如今多少算是獲得了一些認知,觸動的瞬間,古劍驚起燎雲之勢,犀利的劍意化爲無形之刃斬出……
伏湛看着伏昊微微一驚,平靜的雙眼化出兩道光芒,將一切盡數泯滅與虛無。
“儒鋒……?”
伏昊有些心驚的點了點頭,‘儒鋒’太過詭異,剛剛的他竟然沒有控制住,一道凌厲的劍意險些讓整個伏家大廳化爲虛無。
而伏湛也似乎更加恐怖,僅僅一個眼神化解伏昊無意的一劍!
伏昊也不敢再隨意去碰‘儒鋒’,這東西根本就不是現在的他能夠掌控得了的,全身上下透露這一股戾氣,就算是他自己也無法控制。
伏湛緊縮的眉頭緩緩舒展開:“天書院傳言之中的‘儒鋒’,沒想到這東西竟然真的還存在,這一切究竟是怎麼回事,說一說吧。”
剛剛伏昊的講述便沒有提及到天書院的部分,而今伏湛自然再次問起,伏昊也不在隱瞞,將在天書院之中的所有事情都和伏湛說了一遍,這個世界最能信任的無疑就是自小對自己苛刻到極致的父親:“‘儒鋒’融入我的意識之中這確實很詭異,當初我也不知道竟然會發生這樣的事情。”
伏湛點了點頭:“‘儒鋒’乃是天書院的鎮院之寶,原本連我都以爲這東西早已經在諸神黃昏一戰之中徹底摧毀了,沒想到竟然還存在天書院。”
“若事情真的如此的話或許確實是天意,可是就算這東西還存在也已經不再是當年威震天地的‘儒鋒’了,受損是一定的,同時還充斥着一股戾氣,亦或是說怨氣,如此之劍對於你來說不知道是好還是壞。”
伏昊點了點頭,這樣的變化在剛剛他也確實深有體會:“我會注意。”
伏湛目光從伏昊身上移開,看向無邊的天際:“天書院這潭水太深,你可真的想清楚要如此做嗎?這條路一旦踏上,就算是我也保不了你。”
說這句話的時候伏湛很嚴肅,依他的性格也不會用這種事情來開玩笑。
但是伏昊依舊點了點頭:“爹爹,你不是說過男兒大丈夫當有作有爲嗎?這件事情自然當初我選擇了肩負,那就算是死也當無怨無悔。”
伏昊說的很認真,也很真誠,但是這一刻的伏湛似乎便沒有贊同的意思,他的雙眼依舊盯着那無邊的天際,直到許久這纔有些疲倦的收回目光:“你先下去吧。”
看着父親的表情,伏昊沒有多說什麼,最終選擇無聲的退出大廳。
而隨着伏昊離開,冰冷的大廳之中無聲無息卻是多出一道身影,宛若鬼魅,又似幽魂,全身上下被漆黑的長袍籠罩,只留下一雙攝人心魄的雙眸。
“你怎麼出來了?”伏湛沒有回頭,但是以他的修爲自然察覺得到身後突然之間出現的身影。
“這麼多年你似乎第一次流露出這種表情。”身後身影沙啞的聲音傳來。
“天書院便非是小事。”伏湛回答的很徹底,也很簡單。
漆黑的身影點了點頭:“三大聖院皆有自己的守護,也埋藏着很多不爲人知的秘密,確實很棘手,你打算如何?”
伏湛沒有忙着回答,再次沉默許久,雙眼之中的迷惑擴散而開,留下一陣清明:“還能如何,大不了就是賠上整個伏家。”
“有如像如今這般苟延殘喘,我伏湛寧願坐這千古罪人,大不了就是賭上一局,敗了自然就是萬劫不復,這些東西我本來就不在乎。”
身後身影卻是沉默,許久之後纔開口:“你真的決定了。”
伏湛雙目綻放寒芒:“決定了。”
“這些年我也沒少管閒事,最多現在不過是將自己真正推到風浪口罷了,天下局,就算我一再避讓只怕也終究逃不掉,昊兒自然繼承天書院最終的傳承,或許也是天意。”
身後身影想了想,也點了點頭:“或許吧,不過這樣一來有些事情只怕需要加快步伐才行,同時現在的我們也不便直接插手。”
“這個我自然知道,昊兒長大了,我看得出他已經真正投胎換骨,現在的他足以肩負起大事,天書院的事情自然他選擇插手,我們暫時只需要保證他的安全,就算天下真的要亂也還需要一段時間,我們還有機會,也還有能力改變。”伏湛開口,一個能夠比擬月漣漪的存在,自然不是無腦之輩,他比誰都清楚自己在做什麼?
“咚咚咚……”
忽然門外傳來一陣清脆的敲門聲,伏湛眉頭不禁微微一皺,這種時候誰會過來,而身後的身影在這一刻也瞬間消失。
帶着疑惑,伏湛還是緩緩上前打開木門,隨即一道身影出現在男子的眼前,而伏湛的雙眼也不禁微微一皺,這些年大玄王朝確實有了不少的進步,沒想到這麼快就直接派人來到八百渭水。
玄離……
雖非大玄王朝的真正主事者,但是這些年一直以來都傳達皇帝陛下的旨意,雖非帝王家出生,卻也被賜予帝皇之姓。
人生能夠如此也當無悔了。
可惜宦官出生的他就算權勢再高,功德再大這一生若是少了好的主子最終也只會慘死,而當今陛下年時已高,傳位不過是早晚的事情。
聰明如他在這種事情之上自然不會坐以待斃,所以很早以前就已經和太子玄缺走的很近,關係自然也非同一般!
不過世事難料,就算他在如何處心積慮也敵不過變局,一年多前,伏昊在有心人算計之下直接轟炸太子宮,致使玄缺癱瘓,成爲一個廢人。
雖然沒有死,但是一個廢人又如何能夠再成爲一國之君呢?他的算計自然也就隨之化爲泡沫,一切的一切化爲虛無……
如此一來他對伏昊的恨自然不需要多說。
可是這人做事向來滴水不漏,能夠陪伴這一位孤家寡人大半輩子,自然也不是普通人能夠相比的,雖然恨卻也不胡來!
所以當年的他只是將伏昊發配蠻荒的消息告訴了蘇城朱家,至於其他的一句未曾多說,可是玄豹的忠誠卻讓那一次襲殺最終失敗。
這自然是他最不願意見到的……
不過礙於局勢他也只能選擇等待,直等到今天,等到伏昊重新踏足八百渭水的剎那,這位皇帝陛下的貼身奴才也再次蠢蠢欲動。
最終在處心積慮的佈局之下,終於再次說動皇帝陛下再次針對伏昊,他一身紫紅長袍,嬌柔的站在伏家大廳門口!
看着眼前的男子伏湛說不出的厭惡,但是礙於大玄王朝的面子還是最終選擇忍耐,陪笑道:“原來是玄離公公,有失遠迎,不知道公公今日到來欲找我伏家有什麼事情嗎?”
玄離嘻嘻一笑:“看將軍說的什麼話,陛下仁慈又豈會對伏家做什麼事情呢?不過聽說將軍愛子今日找到了……”
說完他目光看向伏湛。
伏湛微微一愣,橫眉一挑,隨即直接回到大廳之中坐下來,從桌上端起一杯涼茶飲下一口,清了清嗓子說道:“公公好好耳目。”
自己堂堂皇帝陛下的親信自然被如此無視,玄離的眼瞳之中早已經燃氣怒火,不過作爲過來人,他的恨意藏得很深:“自然如此,皇帝陛下想請令公子到帝都皇城走一趟。”
“走一趟,就這麼簡單!”伏昊反問道。
玄離一愣,陪笑道:“就這麼簡單。”
“嘿,自然如此我看沒必要了,你回去告訴陛下犬子沒事,一切很好……”對於這種鬼話伏湛聽多了,一個男人都算不上的太監說出的話真的沒有幾分可信。
而大玄王朝的當朝天子這些年的所作所爲也不免讓八百渭水寒心,或許時間太長,有些人早已經忘記了自己姓什麼?
玄離目光一變:“這恐怕不太好,要知道現在的伏家可沒有紫龍令。”
“紫龍令,需要嗎?”伏湛站起來問道。
玄離微微一愣,看着眼前魁梧的伏湛不禁退後幾步,心中升起一股懼意,不過一想到自己的身份,不免有多處幾分底氣:“這話只怕有些過了,這裡畢竟是大玄王朝的地盤。”
“這裡是八百渭水……”伏湛話語宛若悶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