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24 終究放心不下你…
他一聲聲質問,問得我百口莫辯,只呆愣愣回想他方纔的話,一時理不清思緒。
他忽而自嘲一笑,“罷了,是我奢求得太多,你如今不再厭惡我,已是極爲不易,我卻妄圖想要你心屬向我,的確是我太過於高估自己了。”
心中突然很不是滋味,感覺自己似乎做了一件錯事,然卻又不知錯在何處。
九淵是我皇兄,我與他朝夕相處十萬年之久,身爲胞妹,不幫他幫誰?
然冽赤又與我萍水相逢,既已決定將他視爲朋友,卻又讓他一次次傷心猜忌。
夾在這二人之間,究竟讓我如何是好?
“我……”
啓脣,卻又不知該說什麼。
他見我支支吾吾,面色更加悽然,“罷了,你也不必勉強,我知曉自己幾斤幾兩。”
“他是你皇兄,而我,在你眼中恐怕連個普通朋友都不是,你向着他也是應該,果然是兄妹情深,是我太過於高估自己……”
他慘淡一笑,笑得那般蒼涼,笑得那般悲壯。
龍吟感受到他的心境,嗡嗡作響,陣陣龍嘯聲也化爲怒吼,在空中連綿不息。
我方纔知曉龍吟的真正威力,九淵使了它十萬年,但從未見過它這般有靈氣,如今似與冽赤化爲了一體,他的喜怒哀樂,龍吟都深深體會着,恨不得爲他一一受下
。
我驀然嘆息,“他是我皇兄,是與我相依爲命十萬年的皇兄,若你要在我面前殺他,我豈有不阻止之理?難道要我眼睜睜看着你手刃了他,你才滿意?那這樣的我又和那些忘恩負義,冷血無情的小人又有何區別?”
“你說的對,偏偏他是你皇兄,你是他皇妹,他這一生,最該慶幸的事,便是做了你的皇兄!”
說罷,他斂了周身煞氣,收了嗜血興奮的龍吟,目光如同恩賜一般落在九淵身上。
“今日,我便看在你的面子上,不殺他,但下次一戰,我必不會留情!”
說罷,竟是一甩袖袍,賭氣地轉過身去。
我俯身去查看九淵的傷勢,他身上不過一些皮外傷,更重的應當是心傷罷。
陪伴十萬年之久的龍吟劍就這般被奪去,且是這般名正言順的奪去,他心裡,該是多麼自嘲。
他素來是個死板的人,一向視名正言順爲要旨,而今卻被冽赤這番打擊,心裡一時想不通亦是情有可原。
見他依舊沉浸在悲傷之中,我只好出聲喚他,“皇兄……”
他目光一頓,回過神來,“歌兒,原來,冽赤說的,竟是真的。”
我不知他口中的真是指什麼,是我君家搶了他的帝位,還是佔了他的龍吟劍。
“龍吟自上古傳下,只傳歷代天帝,我使了它十萬年,總覺它有所保留,並未發揮真正的威力,我素來只當自己修爲不夠,不想原來竟是這般緣由,一直是我君家霸佔了他人之物,龍吟尚且如此,恐怕天帝之位,亦如冽赤所說,是父神從他手裡奪來的罷,這,讓我情何以堪……
他慼慼然說道,他素來以爲的名正言順,如今不過是上古一場陰謀,之於此,我早在赤炎那聽聞,是以對此變故,並未有多大的感慨。
可是九淵不一樣,他從不知曉上古恩怨至此,甫一得知,受不住打擊亦是正常。
只是甫一聽聞帝位是父神搶來便如此,若是真如赤炎所說,父神還使了那般卑鄙的手段,不知九淵又該作何感想?
但九淵不愧是九淵,淡淡悲慼閃過,很快便恢復過來,“就算如此,那又如何?”
他緩緩起身,說出的話再冷靜不過,“帝位既是我君家坐,便不會任由他再次奪走,不管上古究竟發生了什麼,如今父神既已將帝位傳與我,我亦不會辱命,誓要守護天界!”
此話帶着不容置喙的決心,聽得我一陣感慨。
然冽赤卻頗不給面子,轉身來了句,“有病!”
“要本尊說多少次你才明白,本尊並不稀罕這帝位,你當誰都跟你一樣,寶貝得不得了?
!”
九淵微微一哂,再次恢復以往風華氣度,撫平微皺的衣襬,“是嗎?你不稀罕帝位,卻又稀罕我君家的女兒?”
冽赤亦不相讓,“是又如何?本尊就是稀罕小石頭,你又能如何?”
“自是不能如何,只是,你稀罕歌兒,歌兒未必稀罕你,魔尊這般不過是自取其辱,朕勸你還是莫要多做糾纏,不然朕就算是舉整個天界之力,也絕不會讓魔界討到半點好處!”
眼見這話又要再起紛爭,我無奈搖頭,幸而冽赤沒有多做計較,淡淡暼了他一眼,“隨你,總之小石頭,本尊是要定了!”
他話間篤定,自顧自說着要我的宣言,這二人,一個說着護我,一個說着要我,都不過是一廂情願罷了,何曾問過我的意願?
更何況,我此行,是要聚五行救阿焱,怎就生出了這樣的遭遇?
所幸這條路並非走得很遠,是以試圖將他們拉回正軌,“夠了,話既已說開,便不要再爭執下去,如今血玉既被魔尊所得,那我便只能認輸,另外三樣東西,你我各憑本事罷!”
此話一出,果然二人的目光再次投向我,總算不再糾結於方纔的問題。
九淵依舊冷峻,“歌兒說的是,既然血玉被魔尊搶了先,那剩下三物,必要全力以赴,決不能再讓有心之人趁虛而入!”
離火之境內,冽赤出現之後,九淵便一直在調息,是以並不大清楚當時發生的狀況,亦不知螭龍與冽赤的淵源,更不知血玉是憑冽赤本事得到,將其誤認成了趁虛而入的小人。
冽赤並不介意背此黑鍋,妖孽美目緊緊鎖着我,“如今你我本事懸殊,你還要執意集五行?”
他生於上古,身份又曾經那般赫赫有名,在我們眼中兇惡至極的螭龍都曾是他的手下敗將,那戰天應龍、上古饕餮恐怕亦與他有些淵源,如此看來,我與九淵的勝算確實不大,然,只要有一絲希望,我都會去爭取,我,絕不可以放棄阿焱……
“就算我本事不如你,但也未必見得會輸,你隻身一人,而我們有兩人,多一個人則多一分勝算,是以,我不會放棄。”
他眉目淡淡,輕輕一笑,“果然是我認識的小石頭,一旦決定了,任何人也無法更改,只是你集五行,當真不是爲了對付我?”
他眉間期翼濃濃,再次不確定問道。
我搖頭,“不是,我集五行絕非要對付與你,而是另有他用。”
他斂眉,略帶疑惑問道,“那究竟是爲何?”
“恕我不能相告。”
他冷哼一聲,“既然如此,那我也着實不該落後,你我既是對手,那剩下三物,便各憑本事,如此,便就此別過
!”
說罷,妖孽眉目再深深忘了我一眼,驀然嘆息一聲,“此行兇險,你好自爲之罷!”
爾後袖袍一揮,火紅的衣襬隨風張揚,龍吟興奮地發出劍鳴,似乎有些迫不及待。
冽赤眉目淡淡,周身溢出黑魔之氣,收了龍吟便要離開。
可是走了兩步,那火紅的衣襬卻又突然頓住,正疑惑間,卻見他又不放心地回頭,神色複雜地看了我半晌。
不知這般看了多久,終聽得他一聲嘆息,無奈開口,“我去尋饕餮,你去找應龍罷……”
我驚訝擡頭,不懂他這話含義。
卻見他眉目藏了一分柔情,無奈嘆道,“也罷,終究還是放心不下你,索性便與你指條明路……”
“應龍那傢伙雖是戰天神龍,看着威風凜凜,實際上卻是十分好吃懶做,屆時你只需帶些好酒好肉,將它哄妥帖了,便趁機拔了它的逆鱗!記住,機會只有一次,應龍的逆鱗亦只有一片,錯過了,它便會勃然大怒,屆時再想故技重施,便難了。”
他淡淡說完,此刻背對着我,看不清楚他的神情,只覺聲線染了幾絲複雜的情愫。
“你……爲何要告訴我這些?”
我集五行便意味着阻了他的生路,他又何必告知我應龍弱點,讓我心生內疚……
“我也不知道,按理我該是不希望你成功,但比起讓你失敗,我更擔心你會受傷,屆時若沒有我半途救你,那該如何是好?”
“是以,還是直接告訴你該如何取勝來得容易些,不過不用太感謝本尊,本尊只是不想讓你輸得太難看,況且你若有個三長兩短,恐怕我亦不好向陽兒交代。”
他風輕雲淡地說道,卻在我心中激起陣陣漣漪。
明明不想讓我贏,卻更加不捨我受傷,他這般矛盾的人,究竟讓我如何是好?
正待開口,他卻袖袍一揮,徒留一個決絕背影,“保重!”
足尖一點,便徹底消失在眼前。
我望着他越來越小的背影,漸漸化作一個紅點,心中升起一絲異樣之感,即是對手,又何必給我指路?
九淵上前拍拍我的肩膀,“與其內疚不如抓緊時間,若應龍真如他說的那般好對付,那便有充足的時間趕往仞山,屆時能搶一步先機亦說不定,你的阿焱不是還等着你去救麼?”
他此話點醒了我,整頓了一番情緒,便攜雲頭去往西極。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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