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啪,啪,啪”
蘇雲鼓起了掌來,一邊鼓掌一邊說道:“莫里亞蒂先生,你和天餘配合得可真是嫺熟啊,你可真是導演了一處好戲,讓我和周大師都沉浸其中啊。”
“蘇格拉底”看了眼身邊的周易,平淡地說道:“你們怎麼看穿我的。”
他已經明白過來,剛剛蘇雲的那個問題,是對他的試探。
但是既然對他進行了試探,就意味着蘇雲已經識破了。
否則誰也不會沒事去試探一下自己的隊友。
蘇雲淡淡地說道:“其實很簡單,如果你站在我這個位置來看,你的破綻就一清二楚了,周易大師之所以沒有看出來,是因爲他距離上一次進入五層,間隔了兩天,所以一時之間沒有想到而已。”
周易搖了搖頭說道:“嗯,的確,我剛纔沒想到,但是我現在想到問題所在了。”
他也不是傻瓜,只是剛剛被侷限住了。
“沒錯,問題所在就是,你這個第十九天的蘇格拉底,已經親耳從周易的口中得到了所謂‘第五層會導致失憶’這個結論,爲何我們之前遇到的第二十四天的蘇格拉底,卻沒有向我們傳達這個信息?”
周易在旁邊補充道:“你從第一層走下來的時候,就一直處在沉默的狀態,因爲你知道,言多必失,你模仿不出蘇格拉底說話的氣勢和氣質,只要我們這裡一產生疑心,我略微占卜一下,你就會原形畢露。因此,你選擇了一直沉默。”
蘇雲繼續說道:“一開始的時候,我懷疑,我經歷的這一切都是假的,就如同我上次進入了假的第五層一樣,你和周易大師都是假的。但是,我在路上和周易大師進行了溝通,他很坦率地和我互通了信息,而且每一個細節都能對得上。”
“所以,只有你是冒牌貨!”
“蘇格拉底”嘆息了一聲,對着蘇雲說道:“那你爲什麼要等到第四層再揭穿我?你們已經不可能再回到上面幾層,去把蘇格拉底接回來了。”
蘇雲舉起了手,他的手掌上,燃燒着一團紫色的火焰。
“因爲,我想到了一個非常有意思的方法,不知道,莫里亞蒂先生是否聽說過,搜魂之術?”
半個時辰後。
蘇雲緩緩地將手掌從莫里亞蒂的頭上挪了開來。
站在旁邊的周易說道:“怎麼樣,有什麼結果?”
蘇雲說道:“我大致明白這是怎麼一回事了。”
“怎麼一回事?”周易急切地問道。
蘇雲說道:“莫里亞蒂,其實早就瘋了,只不過他瘋的形式以及瘋的原因,和我們都有點不同。”
“怎麼說?”
“你自己看畫面好了。”蘇雲一擡手,一幅幅畫面頓時出現在了周易的面前。
“第一天。”
畫面上的莫里亞蒂,將手指輕輕地按在自己的太陽穴上,然後,伸出手指,在密碼鎖上點擊了四下,四五一一,門鎖開了。
“第二天。”
畫面上的莫里亞蒂和正和蘇格拉底坐在圖書館裡,兩個人坐在同一張桌子的兩邊,蘇格拉底對着莫里亞蒂說道:“進入第三層的秘密,就在這些書當中,這是一個解謎遊戲,只要你願意幫助我對付天餘,我就把解謎的方法告訴你。”
“第三天。”
畫面上,莫里亞蒂和蘇格拉底一起來到了第三層,但是他們卻被困在了不斷變化的迷宮裡,莫里亞蒂有些暴躁地揉動着自己的太陽穴,眼睛裡佈滿了血絲。
“第四天。”
畫面變化,這一次,蘇格拉底倒在了血泊之中,莫里亞蒂站在蘇格拉底屍體的旁邊,冷冷地看着地上的屍體。天餘踢着蘇格拉底的屍體,發瘋似地嘲諷着,臉上洋溢着一種報仇的快意。
莫里亞蒂帶着天餘走下了第二層,然後指着走廊深處的一片黑暗說道:“天餘,你摸索一下這片牆壁,嗯,有什麼線索來告訴我。”
天餘照着莫里亞蒂的吩咐,開始摸索牆壁,但是很快,他就摸到了一個不應該摸到的東西,身體劇烈的抽搐了起來。
天餘觸電了。
莫里亞蒂面無表情地看了一眼黑暗中冒出來的電火花,緩緩地打開了圖書館。圖書館裡的燈光照射出來,藉着牆壁的熹微反光,照射出了走廊上,天餘那具觸電後抽搐的軀體。
莫里亞蒂在圖書館裡看了一會兒書,便聽到了有人在外面砸圖書館的門。
他嘆息了一聲,走過去喊了一聲:“別砸了!”
圖書館的門被打開了,門外站着的,正是眉頭緊皺的蘇雲……
“第五天。”
莫里亞蒂和蘇格拉底再一次地坐在了圖書館的一張桌子兩邊,莫里亞蒂淡淡地對着蘇格拉底說道:“你明天會遇到第二天的我,麻煩你將第二層相關的信息回去告訴那個過去的我,我只爲自己的做事,不會幫助天餘的,幫助我,等於降低了天餘的成功率。”
“第六天。”
回憶中,蘇雲面色冰冷地看着莫里亞蒂,寒聲問道:“莫里亞蒂先生,我覺得你有必要對昨天發生的事情進行一下解釋!”
莫里亞蒂上下打量了蘇雲一番,思考了一下,然後說道:“你是指……你把書架弄倒之後,磕在身後的書架上面死掉的事情?”
“不!我沒死!”蘇雲反駁道,“我只是昏迷過去了!”
莫里亞蒂搖了搖頭說道:“我以爲你死了呢,你當時的樣子,就和死了沒什麼區別。”
莫里亞蒂走下了樓梯,一邊揉動着太陽穴,一邊露出了微不可查的笑容。
他走下樓梯,靜靜地蹲伏在漆黑的樓梯間裡。
他眼睜睜地看着蘇雲和周易兩個人滾做一團,摔落到樓梯間裡。
他從黑暗中走了出來,將自己衣服上的腰帶抽了出來,拿起蘇雲那隻正在流血的手腕,用腰帶綁了起來,並放在了周易的背上。
做完這一切之後,他轉身進入了第二層。
“第七天。”
莫里亞蒂喘着粗氣,在二層橫衝直撞,時不時地把頭撞在牆壁上,雖然周圍一片漆黑,但是透過記憶,依然可以看到他臉上滿是鮮血。
在莫里亞蒂的背後,一個漆黑的人影緩緩地浮現了出來,天餘的臉上帶着殘忍的微笑,一步步地靠近癲狂的莫里亞蒂。
“沒想到啊沒想到,你這個表面看起來如此強大的人,內心居然如此不堪一擊。”
他舉着一根手指,在他的手指尖,有一簇漆黑的火焰正在燃燒着。
在莫里亞蒂的額頭上,一個明滅不定的黑色印記正在緩緩升起,隨着這個印記的升起,莫里亞蒂的眼神逐漸變得渾濁了起來,緩緩地朝天餘底下了高傲的頭顱,跪在了他的面前。
天餘吹滅了自己指尖的黑色火焰,神情略有些疲憊地說道:“看起來你應該是這次八方智弈最值得我精神控制的目標了,嘿嘿,現在就給我展示一下,你那令人驚歎的能力吧!”
莫里亞蒂動作略有些機械地舉起了手,將手指按在了自己太陽穴的位置,目光投向了樓梯口。
在樓梯口的位置,一個不知道是誰的人影出現在了那裡。
天餘指着那個人影,臉上露出了自信的微笑。
“轟隆隆”
那個人頭上的天花板忽然跌落了下來,狠狠地砸在了這個人的頭頂,四分五裂了開來。
那個人影搖晃了幾下,頓時倒了下去。
天餘頓時哈哈大笑了起來,帶着莫里亞蒂緩緩地朝着那個倒下的人影走去。
“讓我看看砸死了誰!”天餘一邊狂笑一邊來到了天花板掉落的位置,然而讓他瞳孔收縮的是,這個被水泥天花板正面砸中天靈蓋的人,居然像是喪屍一樣搖搖晃晃地站了起來。
只聽見這個搖搖晃晃的人影口中呢喃着一番話。
“體驗痛苦吧……接受痛苦吧……瞭解痛苦吧……不知道痛苦的人,不會知道什麼是和平……”
“你說什麼?”天餘把頭湊過去,想要聽清楚這個人究竟在說什麼。
這個搖搖晃晃人影將嘴湊到了天餘的耳邊,用足以穿透三層樓板的聲音吼了一句:“讓世界感受痛楚吧!神羅天徵!”
緊接着,莫里亞蒂的整個回憶畫面都劇烈震動了起來,他只能看到天餘在一剎那就被巨大的力量擠壓成了血沫,而他的眼前也很快只留下了一片血光以及些許的白茫茫。
“嗯,這個神羅天徵應該是瘋掉之後的我放的。”正在播放回憶的蘇雲說道,“莫里亞蒂在第七天的時候,被天餘徹底控制了精神。,所以,他從第七天開始的時候,就已經不是他自己了,他已經成爲了天餘的代言人。”
“這也是蘇格拉底懷疑他是亂之國暗子,卻又找不到證據的原因。”
“接下來的兩天,基本上就是莫里亞蒂設計害死蘇格拉底,然後一個人探索第三層的事情,這兩天裡,你和我都是瘋狂狀態的,沒有人去幹擾他。”
“倒是第十天的時候,莫里亞蒂沒有出門……”
畫面流轉,莫里亞蒂神情癡呆地躺在牀上,絲毫沒有起牀的跡象,畫面一直定格着。
周易分析道:“如果我沒有猜錯,這一天的時候,他應該是遇到了比較早期的天餘,就連天餘自己也不知道自己在未來控制了莫里亞蒂,所以這一天裡沒有對莫里亞蒂下達指令,莫里亞蒂就只能是這個狀態。”
“嗯”蘇雲點了點頭,看起來也只能如此解釋了。
接下來的回憶畫面變得比較有規律。
第十一天,莫里亞蒂照常地設計害死了蘇格拉底,蘇雲,周易是瘋狂的狀態。
第十二天,莫里亞蒂在牀上躺了一天,沒有出門。
第十三天,莫里亞蒂再次出擊,蘇格拉底暴斃,蘇雲,周易是瘋狂的狀態。
周易看着這些回憶,不由嘆道:“看起來蘇格拉底這一路走過來,也挺不容易啊,他雖然沒有瘋掉,但是大部分的天數,他都是莫名其妙地死掉的吧。”
蘇雲點了點頭,繼續播放下一天的記憶。
第十四天。
莫里亞蒂靜靜地躺在牀上,就和之前一樣,看起來,他似乎就要這樣靜靜地躺一天了。
周易見蘇雲遲遲不翻動記憶,便說道:“快些翻過去吧,我們看看後面有什麼有用的信息。”
蘇雲搖了搖頭,將手指放在了嘴邊,做了一個禁聲的動作。
周易會意,立即仔細地開始聆聽。
果然,沒過多久,回憶裡就傳來了一聲輕微而渺遠的嘶吼聲,雖然這個嘶吼聲並不響亮,但裡面卻包含了刻骨銘心的絕望與不甘,即使是聲音如此輕微,也能夠明顯得聽出來。
“不!蘇雲!你不得好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