半個時辰後,蜀山上
蘇雲望着整座被燒成焦炭的蜀山,面色凝重,整座蜀山似乎是被烈火洗刷了一樣,沒有絲毫的生機,他的腦海之中不由浮現出了他初來蜀山時候的樣子。
那個時候,這裡還是一個文雅古典的人間仙境,天上白雲飄蕩,殿前石柱聳立,青石路面纖塵不染,光紋陣法流彩繽紛,白衣俠客來去匆匆,劍仙遁光川流不息。
雖然這裡也免不了凡俗之間的勾心鬥角,但依然還算是一個潔淨之地,蜀山依然是人間正義的擔當。
但是現在,這一切都已經不復存在了,蘇雲彷彿從這片倒塌的廢墟里,看到了無盡的憂傷,他能夠想象得到,在災難降臨的時候,這裡的人們做了多麼頑強的抵抗。
秦楓兒面色凝重地說道:“我能感覺到整座蜀山還在釋放着大量的火元之氣,這場災難的源頭應該就是蜀山這一帶沒錯了。”
“所以蜀山爲什麼會變成一座火山?”蘇雲問道。
秦楓兒這次沉思了很久,她似乎在搜尋着腦海之中有關於仙劍的所有資料。
就在這個時候,站在旁邊的徐優秀忽然開口提醒道:“仙劍三外傳,裡蜀山,火魔獸!”
蘇雲頓時驚醒了過來,他一開始根本沒有往裡蜀山去想,他固有地認爲是某種天災,或者是有某個四階的存在弄的,畢竟他也不是第一次看到這種大災變級別的場景了,即使是櫻,在一階的時候也能在小範圍內造成這樣的影響。
但是他卻忽視了劇情本身的力量,如果是火魔獸破開了封印,這一切就都解釋得通了。
火魔獸是五大上古魔獸之一,在人界開闢之初肆虐大地之上的兇獸,最終被女媧封印在了裡蜀山地脈之下,用地脈的高溫促使火魔獸永久沉睡。
要喚醒火魔獸也不是什麼很艱難的事情,只需要將地脈之中的熱量用一些方法釋放到外面,使地脈之中的溫度降低,火魔獸自然就甦醒了。
雖然大部分契約者都知道這個原理,但卻沒有人去嘗試過,因爲火魔獸就匍匐在裡蜀山,將之喚醒百分百會干擾到正常的劇情線,引發位面反噬。何況,這個計劃在執行的時候也會受到各種因果乾擾,會莫名其妙地失敗,要達成現在這個樣子,非常困難。
蘇雲想了一會兒說道:“我要去一趟裡蜀山!”
秦楓兒問道:“去裡蜀山幹什麼,根據我的分析,現在裡蜀山一定是水深火熱之地,那種地方可能已經成爲了人間地獄,我的想法是找到人界比較安穩的地方,先避一避劇情上的風波,或者用一些特殊的手段跳躍到其他界去,比如去仙界,天界,妖界避難。”
蘇雲搖了搖頭說道:“不,裡蜀山我必須去,我有必須去的理由,你們幫我……。”
蘇雲剛剛打算安排讓其他人守在裡蜀山的入口,自己進去一探究竟,卻見周圍的幾個隊友全都定在了原地,不再動彈。
這個畫面他似曾相識,但又從未見過。
他轉眼朝着四周望去,只見一個灰袍蒙面人從半空中飄然而下,身輕如燕,就像沒有重量一樣,除了他之外,這整個世界都彷彿定格了一樣,風不再吹,雲不再飄,就連遠處嫋嫋升起的灰煙,也像是凝固在了冰塊裡的墨暈一樣,不再有變化。
整個世界瞬間變得安靜無比,時間在這一刻彷彿被拉得冗長無比,只有蘇雲自己和麪前這個灰袍蒙面人還能夠以正常的時間流速行動。
灰袍蒙面人靜靜地落在了蘇雲的對面,彷彿身體沒有重量一樣。
“你是誰?”蘇雲疑惑地問道,他本能地從這個灰袍蒙面人的身上感受到一股熟悉的味道,但卻說不出來哪裡熟悉。
“怎麼,你對自己的光陰疾速,不熟悉嗎?”灰袍蒙面人忽然開口說道。
蘇雲心中一震,他確切地知道過,時空海歷史上,除了自己之外,曾經出現過兩次光陰仙力的痕跡,莫非,眼前的這位,就是其中一個?
從時空海第六紀雲秦宙一直活到第八紀次元宙?
雖然說不是不可能,但是人類一般沒有這麼悠久的壽命,就算是神靈也有心劫寂滅的時候,只有像幽姨那樣的靈族纔有。
灰袍人揮了揮衣袍說道:“別猜了,我就是對周圍的空間使用了六萬多倍的光陰疾速而已,以免我們的對話被別人聽到,畢竟這當中隱含着許多屬於你的秘密。”
“你想說什麼?”蘇雲對這個忽然出現的灰袍蒙面人還是有些提防。
只聽灰袍蒙面人講道:“我是來拯救你的,你現在已經陷入到了世界線死局裡了。”
“什麼世界線死局?我聽不懂你在說什麼!”
灰袍蒙面人說道:“算了,你掌握的信息實在是太少了,幾乎完全被對手碾壓,我來告訴你一些東西吧。亂之國的準九卿,江戶川柯西,竊取了你的傳送數據,然後帶着李業,天南兩個人尾隨傳送到了這裡。”
蘇雲迴應道。“是的,空間提示我了,讓我小心後續傳送進來的人!可是這又有什麼關係,他必然在我後面進來的!按照因果推算,只有我對他們施加因果,沒有他們反過來讀我施加因果的可能。”
灰袍蒙面人繼續說道:“沒錯,柯西正是利用了你的這一點無知。你覺得,被譽爲末日空間第一智者的柯西,會考慮不到你提前在劇情世界佈局的情況嗎?在你一步步從十分弱小開始,扳倒李業,諸葛暗,天羅,暗黑雙子星,於梟,柯西會輕而易舉地踏入到你設下的局裡嗎?”
聽了這話,蘇雲心中一緊,這個傢伙怎麼對自己的經歷瞭如指掌,如數家珍,就算是他自己,也很難在瞬間流暢地將自己過去的對手一個個毫無遺漏地排列出來。
但是表面上,蘇雲卻是不露聲色地冷哼了一聲:“可是,我的的確確,是在他之前進來的,這是既定的事實,難道他還能抹去嗎?”
灰袍蒙面人沒有理會蘇雲,自顧自地說道:“柯西號稱是智者殺手,專門挑選那種智計卓絕的契約者下手,並且從未失手,很顯然,這次他盯上你了。這是表面上的,他沒有違反任何規矩,萬界法庭也沒有辦法懲處他,比如他竊取了你的傳送信息,空間也沒有鐵證直接指向他,所以無法定罪。”
蘇雲皺眉道:“喂,你先回答我的問題,明明是我先進來的,我爲什麼要怕他!”
灰袍蒙面人正視着蘇雲說道:“你以爲亂之國暗子都是傻子嗎?你想想諸葛暗,再想想柯西,柯西是比血色暗子更高一級的準九卿,八方智弈結束之後,他就能晉升九卿了!我向你保證,他布了一個絕對讓你大開眼界的局!”
蘇雲提防地問道:“所以,你又是誰,你又怎麼會知道這麼多的?”
灰袍蒙面人忽然揭開了自己矇住的臉,蘇雲的目光頓時凝固了。
站在自己對面的灰袍蒙面人,居然和自己長得一模一樣,只是雙目之中,略帶着一絲滄桑之感,似乎是經歷很多很多的事情一樣。
“你是?”蘇雲一時之間有些恍惚。
“我是未來的你!”灰袍人淡淡地說道。
這一聲,振聾發聵,蘇雲的感覺腦海中“轟”地一聲,各種思緒瞬間迸發了出來。
他的耳邊繼續傳來了來自“自己”的聲音。
“仙劍世界,是一個因果固有的世界,說得明白一點的話就是,過去和未來是一起生成的。你回憶一下劇情,李逍遙可以通過迴魂仙夢穿越到過去,改變過去發生的事情,並且不影響後續的結局,這種操作只有在因果固有的時空架構下才能實現。”
蘇雲頓時有些明白了過來,對着面前這個和自己一模一樣的人說道:“所以你是未來的我,想回來和我說點什麼?”
這個劇情他在仙劍世界裡看到過,過去的自己遇到未來的自己,未來的自己拯救過去的自己。
灰袍人點了點頭說道:“我直接說吧,柯西這次採用的手段是世界線死局,他的確比你晚到這個世界,但是這個世界的時間點是相對的,他在進入這個世界之後,使用了類似迴魂仙夢的手法,回到過去,反向對你佈局!所以,你能走到這條世界線上,你已經失去了先機了。”
“什麼!這怎麼可能!”蘇雲第一反應就是不可能。
灰袍人淡定地說道:“怎麼不可能?”
蘇雲仔細想了想說道:“如果他可以回到過去,那萬一過去有契約者,那他豈不是遇到了過去進入這個世界的契約者嗎?如果兩個人恰好認識,這個契約者回到空間之後把事情告訴還在過去的穿越者,那個穿越者不再進入這個世界,這個因果不是矛盾了嗎?”
在他的理解裡,劇情世界和時空海的時間流速不一樣,所以壓根不可能存在時間倒流的情況,因爲這裡的因果會影響時空海的因果,一羣穿梭於兩個不同流速時空裡的人,肯定不能亂穿。
否則穿越到過去,然後強制迴歸,不就等同於因果倒置了,空間裡豈不是就有兩個自己了。
就算是蘇雲的天賦能力,也沒有辦法實現:回溯從一個時間流速的時空回溯到另一個時間流速的時空,因爲那必然會發生因果悖論,看到過去的自己。
然而這一切,卻在他的眼前,真真切切地發生了!
經歷過無數次時間回溯的他,居然真的看到了未來的自己!
這是他從沒有想象過的事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