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興？
拿這樣的形容詞，來形容林父林母此時的心情，簡直就是小學二年級小孩都不會犯的錯誤。
自一大早天還沒亮，昨天辛苦準備了良久，很晚才睡的林父林母，就已經輾轉反側睡不着了，相比於林牧的粗枝大葉，他們這兩天哪怕是沒人與他們說話時，也會時時地瞧着空處發呆，然後就忍不住笑出聲來。
“自己的兒子，就要結婚了！還給自己娶了四個兒媳婦！”
一想到再過一會天亮，兒子就要把那四個如花似玉的兒媳婦迎回家，過不兩年就給自己生一羣孫子孫女，想及以後家裡的熱鬧之處，林母哪怕是夢裡，都被一羣大胖娃娃環繞着，忍不住就笑醒過來。
何止是她，林父、老爺子同樣高興得沒邊，歲數越大，見到有孫兒輩的出生，就總是歡喜無盡，尤其是老爺子，他生平最喜歡小孩，頭天晚上叮囑林牧說了許久的話，這才美滋滋地抽着旱菸回了他的暖炕屋裡去。
“好好好！都是好姑娘！”林母笑得跟個彌勒佛似的，整個人都年青了幾歲的樣子，“小牧這孩子愛胡鬧，你們以後過日子，只盼你們和和美美，真好，真好……”
她有些想哭，辛苦了一輩子，就是盼着兒女好好地，現在見林牧終於要娶妻生子，就像心裡放下一塊大石，一時間竟還有些空落落的。
手裡的四對玉鐲，是林母選了不知多久才滿意的禮物，這時候給四個兒媳一一戴上，果然美玉增色，顯得四個女孩天仙一般，見林牧在旁偷笑，忍不住就摸了摸林牧的腦瓜：“整天盼着你長大懂事，真到了這一天，又想起你小時候的調皮樣子。四個閨女都好，你以後要好好待她們，凡事都讓着她們點，知道了麼？”
一聲一句，林牧早就不知道聽林母講了多少次。
偏偏在今天這麼個特殊的日子，再一次聽到，彷彿就能感受到林母的複雜心情，當下低着頭，任由林母撫着，仔細傾聽林母的話。
他很喜歡家人因爲自己而開心的感覺，一點也不覺得有什麼不耐煩。
只不過，身邊四位新娘的呼吸，似乎猛地急促，林母的聲音也漸漸消失。
直到身邊的蘇桃花轉身走向大門口，林牧這才反應過來，順着她的方向一看，心裡驀地一顫。
是她？
只見大門旁，沈憶書正一身淡雅地站在那裡，清冷的氣質、臉上卻展現一分微笑，一份爲自己而展露的微笑。
蘇桃花走到她身邊，問了兩聲，她看了兩下蘇桃花，低頭說了兩句話，蘇桃花就又走了回來，猶豫了一會，臉上有些愧疚，又有些害怕，這才示意林牧過去說話。
林母狠狠地瞪了林牧一眼，低聲道：“臭小子！你要是敢讓我四個兒媳婦哭，以後就別再進這個門！”
旁邊林父、蘇澈、許靜柔幾個，同樣心懷忐忑。
他們是都知道林牧與沈憶書的事情的，各類小說，比如林牧今年連載的《倚天屠龍》裡，更是有趙敏大鬧婚禮現場的事情。
他們實在是無法拿捏準林牧的想法！
……
是她……
林牧神思有些飄蕩，記憶的冰封，彷彿漸漸融化，昔日的一幕幕，都在眼前緩慢地出現。
沉默了一下，林牧拍拍桃花的手，示意她們安心，這才往着大門口走去，後面的陳少飛很有眼色，當下與兩個朋友笑嘻嘻地攔住想跟着出去看的人。
門外、冬風蕭瑟。
林牧看了她好一會，這才嘆了口氣道：“當初也是我年少氣盛，許多事情太過急斷。
只不過，我已經負過一個女孩，現在的桃花她們，就像當初的你，我不可能再負她們一次，你就忘記我吧！”
沈憶書手裡捧着一束紫色鬱金香，聽了這話，也不見什麼異色，依舊溫柔地看着林牧：“瞧你多粗心？大喜的日子，竟然都忘記給她們送花……”
側頭看了一下對方，林牧撇了撇嘴：“好端端地，學什麼《洪興十三妹》的橋段，接下來還準備從花束給抽出把短刀捅我？你以前叫病嬌，可也沒必要真提把柴刀吧？”
“去你的吧！”
冷清如沈憶書，這時也是被林牧氣得笑出聲來：“你呀你，還是沒變愛胡鬧的性子！知道我下了多大的功夫，才鼓足勇氣過來的嗎？”
林牧也笑了：“你還年青，人又優秀，有大好前途，放下負擔，開始新生活吧！
你看，我放下得多幹淨！”
說完，林牧雙手攤開，避也不避地看着沈憶書，臉上微笑一片，光風霽月，一片坦蕩蕩的樣子。
卻沒想到，這樣的表現，反而引得沈憶書又笑了一下，發自內心的笑：“知道嗎？
我愛你！
以前愛！
現在更愛！”
林牧接過花束，在這一刻，他也不知道，初戀如果真從花束裡抽出一把刀刺來，自己是躲，還是不躲……
花，很美！
花束，很輕美！
沈憶書的一貫清冷目光裡，如同藏着最熾烈的情感一樣，看得林牧都有些不敢直視：“我真懷念，懷念以前！
林牧，你知道嗎？
當初真正分手之後，你知道我有多難過嗎？
如果不是桃花姐和我說的那句話，我想我哪怕如靜柔一樣不擇手段，也要把我當初無限愛過的林牧追回來……”
“桃花那句話？是什麼？”
林牧想起來了，當初在京城上學，沈憶書、蘇桃花先後出現，沈憶書傷心離開時，蘇桃花曾經對她說了好一陣話，自己問過，蘇桃花卻沒有告訴自己內容。
沈憶書臉上越來越開心了，給林牧的感覺，就彷彿一個過得無比充實的人，從心裡露出的那種微笑。
右手，撫上了林牧的臉，清涼柔滑：“我知道你會知道的，一定會知道的！
但是現在，我只能告訴你，林牧……
我愛你！
如果天底下有第二個人像桃花那樣愛你，那那個人一定是我！
祝你幸福！
真的，祝你幸福……
桃花那句話，你會知道的……”
說完這句意味深長的話，沈憶書幫林牧整理了下衣領領角，又朝着他笑了一下，這才轉身離去。
不知爲何，林牧總感覺，這個轉身離去的背景，像是放下什麼猶豫一般，走路的心情，似乎都輕快了許多……
今天的四章，補齊昨天的更新，想想自己凌晨四點起牀碼字，看着窗口的天色由黑到白，莫名唏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