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1章人情冷暖自知
我從醫院的院長室出來之後, 直接的就去了老教授躺着的病房，看着老人家纔多長的時間，就變得骨瘦如柴的樣子, 讓我隔着病房門從小窗看到後就開始心如刀絞, 淚流滿面！
輕輕地推門進去之後, 裡面只有一位陪牀的護理人員, 看到我進來, 本來還是笑着我，但是看到我居然兩手空空的什麼也沒有拿，臉上一下就難看起來。也不理我, 只是自己一個人到裡面的牀上去休息去了，明擺着把老教授目前的照顧交給我了。
這個做護理的人心眼真的是不正道, 我心裡想着, 卻沒有說出來, 看着牀上躺着的老人，模糊的淚眼中, 更加的瘦弱蒼老，顯得一下子就老了許多，好像當初那個帶着我一路走過難關，親切的主動要求做我小孩子的幹爺爺的天下最善良的老人是在幾十年前對我說的那些話一樣……
當時因爲就是在醫院的附近出的車禍，又有不少人都認識老教授, 所以說搶救得很是及時, 可是, 腦袋撞到汽車的硬部位再次重重地砸到了地面上, 腦死亡是第三天就確定的了, 只是因爲老人的身份特殊，他還有個殘廢的獨生子在療養院裡, 也是要求不要讓老人離世，才就這樣的保留着逐漸的衰弱的植物人狀態……
像老人這樣的年紀和身體狀態，很難維持多久的，誰心裡都明白！我在老人的牀前坐了很久，淚水一直沒有斷過，心碎裂成了不知道多少瓣……
後來，我叫醒了那個護理的人，說我要離開了，請他好好的照顧老人，那個男人極其不耐煩的樣子，做爲一個護理工作人員，居然還在嫌我多事。
出了老人的病房後，我走在醫院的走廊裡，有個小護士輕輕地叫我的名字。
我走向她，看着她只是覺得很臉熟，卻有些叫不上名字，只好抱歉地笑了一下，表情應該是很難看吧。
那個小護士輕聲地說：“文喜睿，你不記得我啦，我剛進醫院那會是在婦產科的，你對我挺好的！”看我還是有些迷茫的樣子，小護士趕緊說：“羅教授剛入院的時候，每天好幾批人來看的，後來一說腦死亡已經確定了，就沒有人來了，那個護理也很差的，你回來還是想辦法換一個吧！”
我沒有說話，只是用力的點了點頭，世界上到底還是好人多的。我謝謝她，沒有說話，這時候，我的語言太過蒼白無力，無法表現我內心的想法，我伸手去用力的握她的手，只覺得她得手好暖和，帶給我生命活着的氣息！
乾媽的後事，是由醫學院出面來安排的，很簡單也很迅速，完全可是想像得出來，人未走茶就涼得透透的樣子，這就是真正的社會，這就是人間的冷暖自知！
我離開醫院直接打車去了療養院！是的，我的小孩子們現在和我的乾哥哥羅旭升在一起，我很慶幸，現在還有一個人爲我的孩子們撐起了一把保護傘，不然，我那二個眼睛特別的小孩子，不曉得會不會被別人當成妖怪來對待。
在醫院看到了乾哥哥羅旭升和我的一對健康孩子們的那一刻，我的淚水源源不斷地滾落下來……他坐在輪椅上面，我跪在他的腿間，心酸的要命，碎裂都已經不能表達我的此刻的狀態……我兩隻手捂着臉，當着大家的面前，無法自控地哭泣着……淚珠濤濤不絕……
哭得我自己都頭痛起來，兩個小孩子已經不怎麼認識我了，陌生人一樣的站在一起，離我有幾米遠的地方，彼此相依地拉着小手，看上去可憐極了，我的心中很是酸楚，最疼愛他們的老人，當着他們的面，一死一重傷，不知道他們還會不會害怕，還能不能記得當時血腥的場面……
我招手叫他們過來我身邊，可是，我兒子拉着女兒的手，不讓她過來，我拉着乾哥哥羅旭升同樣乾巴巴的瘦弱的沒有什麼肉的手不知道要說什麼，只好哽咽着說：“哥哥，從此以後，我們就是親兄弟一家人了，我會好好的照顧爸爸和你的。以後我哪也不去了，就在國內守着你們一起好好地過日子。”
乾哥哥的臉上沒有喜也沒有憂愁，只是那樣淡淡地看着我，看着我突然地覺得自己穿得好少，身上好冷。現在，我得要把我的孩子們帶回家，羅教授的房子鑰匙早就在哥哥的手上，我現在也沒心情和精力去打理太多的事情，我想先休息一下，等過幾天再和哥哥一起回去收拾一下教授的房子。
我承諾着哥哥過幾天再來看他，如果他願意的話，我就陪他一起去收拾一下爸爸的房子！哥哥沒有說話，只是若有似無的點了點頭。
哥哥看着我一邊一個的拉着二個稚童慢慢地向他揮手離開，臉上的表情一絲未變，不知道到底在想些什麼，也是，老人的離世與重傷不治，最難過的人應該還是哥哥，畢竟是他的親生父母，養育照顧了他那麼多年！
帶着孩子們回到了自己的家之後，我安排他們吃飯，簡單地吃了一點粥之後，沒有太多體力讓他們洗澡和玩耍，直接的讓他們去房間裡去睡覺，兒子長得和秋瞳就像是一個樣子刻下來的，那雙眼睛看了就讓我心中難過萬分，女兒應該也是像秋瞳的地方多一些，他們乖乖地吃飯睡覺，沒有和我說什麼話。
看來爺爺奶奶帶得他們很乖巧聽話，兒子陽兒明顯得比女兒月兒要有主意和打算得多，倒是有幾分秋曈的真傳！
夜深人靜的時候，我慢慢地整理着自己的思緒，纔想到自從我下了飛機，就直接到了醫院，再到了老爺子的病房，再去療養院看哥哥，接兒子女兒，還沒有打了個長途電話給李羣，把這邊的事情，他不知道，還不定多着急我呢！
我撥着電話：“喂？”
對面才響了二聲之後，就被接通了“喂，是文喜睿嗎？”
我說：“是我，你現在方便嗎？我已經到家了，事情也搞好了！”
李羣聽了之後說：“嗯，是吧，那可真的是太好了，我這邊正有點麻煩，我本來想跟你一起過生日，不行就晚幾天去看你的，看這樣子，我可能要遲一段時間去你那裡了，你一個人能行嗎，你給我銀行戶頭號吧，我打點錢給你，也好替我給小孩子們買點禮物！”
我勉強地笑了笑說：“不用了，我這邊挺好的，你要忙就不用急着過來了。”想了想，我決定還是不要把我這邊的事情告訴李羣了，畢竟是一個在中國一個在美國，難道還讓李羣天天的跑來跑去地幫我解決我的事情嗎？這些事情，都是要靠用時間，用精力來解決地！
李羣說：“那也行，我過一段再過去，到時，也可以好好的陪你和孩子們多待一段時間，有事情就及時找我吧！”
我在這邊點頭說：“好的！你還有事就先掛了吧！我也要去休息了。”
李羣才說：“哦，是呀，你趕緊睡吧，得倒時差呢。我們以後網上聊天吧，有空給我發E-MAIL！”
我說：“好的，不理你了，掛了啊！”然後，我聽了幾秒，才掛掉電話，李羣真的是好兄弟，好情人，他體貼的讓我先放掉電話，不讓我聽到那讓人寂寞的發瘋的空線聲音，他對我的脆弱與敏感比誰都知道得清楚！
可是我知道，我這邊的情況，肯定不會像是我說那樣一切平靜，我今天剛回來，劉禹錫院長就這種態度，羅老教授還什麼也不知道得在牀上躺着，哥哥還在療養院裡面等着安排，一對兒女也要安排好，不能讓眼睛的顏色和爺爺奶奶的去世，永遠的影響着他們的生活，於是，能撐起這一切的，就只有我一個人了，這世間的人情冷暖就只有我這樣的老實人來慢慢體會了。
慢慢地簡單地洗洗睡了。一夜無夢，心累得不想知道自己身在何處！
早上時，迷迷糊糊中，就聽外面有小孩子的聲音，自己才恍然大悟，原來自己已經在自己的家裡了，外面的寶寶們一定是起來了，餓了等着我的早餐呢！
趕緊的起牀，收拾自己之後，走出去一看，兒子正拉着女兒老實地坐在客廳的大沙發上面，一人面前一杯涼水……我的眼淚刷一下的就下來了！不知道自己的孩子們這一段時間到底是如何過來的……身上穿着不知道穿了幾天的有些明顯得髒得發黑得衣服……
我招呼着他們過來我身邊，兒子小名叫做陽陽，是老爺子給起得，因爲眼睛是白色的，會在一閃一閃中，有着特別的魅力，很有太陽的殺傷力吧！女兒小名叫做月月，是乾媽給起得，因爲那隻特別的眼睛正好是青色的，像是夜晚柔和的月光！
一個太陽，一個月亮，落到了我們的家裡……沒法不想到老人們，那些曾經說過的溫柔的話語，在此刻就像是一柄柄的利劍，刺入我心菲，深深地痛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