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一秒是裝杜彪的古怪棺材,這一秒,卻即將成爲葬送我的奪命利器,還是由他下手。
這不能不說是一個天大諷刺!
可我怎麼都不甘心,也不願意放棄最後一絲信任,絕不信死黨兼好兄弟的杜彪會這樣恩將仇報對待我。於是,在微型棺材就快徹底虛弱我的時候,我心中一發狠,因着杜彪突然翻臉,由此激發出前所未有的怒火。怒火蔓延之下,腦後的陰陽互生肉詛咒激活得更猛烈,傳遞到我身上的力量也隨之數倍增強。
管你什麼棺材,什麼邪物,都給我破!
當週身遍佈這一股邪惡意念,我再一次完整地感受到反殺假黃大維時的強大力量,人雖然被杜彪手上的棺材死死控制,但反抗之力隨之倍增。此時,我的五感進一步被提升到新的層次,一方面,可以依舊感受到杜彪對我的莫名恨意,他拿着棺材對我力量的限制,另一方面,我更能感受到,陰陽互生肉詛咒越是限制越是興奮,竟令我整個人神魂一蕩,好似打了雞血針似的。
隨着這一聲怒吼,雙臂反抗力猛增,順勢往外推去。
空氣中充斥着清楚可聞的破擦聲。
就見,剛剛壓制我的古怪棺材,這時候,被一點點向外推動,更發出一陣陣嗚咽聲。
你,你竟然這麼快掌握了肉詛咒?杜彪臉色一變,重逢以來第一次這樣,也間接證實他果真是早有預謀的,只不過不巧被阻止罷了。
是讓你失望了一些!我心痛又果斷地回了一句,趁杜彪力量不逮的時候,將古怪棺材一拳擊飛,拳風不遲地擊向他的左肩,想要將他打傷控制住,再慢慢追問具體情況。是不解他爲什麼偷襲我,但骨子裡的兄弟情義,卻讓我實在無法下最後的死手。更別說,往日的恩情還沒報答,真假黃大維的事,也還得找他問個明白。
杜彪逐漸不支,並最終被我當場拿下,扣緊手上脈門。
老子輸了,該是被你害死,來吧!
聽到杜彪這樣放狠話,本來對他還有點仁義心的我幾乎暴怒,忍不住咆哮起來,你特大爺的聽好了!我餘萬,誰都可以報復,就是永遠不會報復你,因爲你是我兄弟,比親生兄弟還親的兄弟!你有什麼難處告訴我,別特麼的憋着不說,卻像剛纔那樣對我下狠手,你以爲我不知道,就算真下了手,你以後也會後悔死的……
後悔?你想多了,真的想多了,杜彪輕蔑一笑,瞧了我一眼,眼神中的含義越來越陌生。
不難想象,一旦放開,鐵定第一個動作就是繼續除掉我。
彪子,彪子,我最親最敬的彪子,你怎麼會變成這樣?爲什麼?
我不可置信地看着杜彪,扣緊他脈門的手顫抖不停,心中的震動比這些天任何一次都要強烈。看他此時清醒的言語,理智的目光,顯然是徹底將我當成敵人,不會再給任何和好的機會了。而最令我心寒的卻是,在他眼神中,我已經瞧不出從前那個杜彪的半點影子,就好像,這大半年時光,將他換了個人似的。
可這怎麼可能?難不成,他和吳大媽一樣,是潛伏的靈異人士?!
在我還執着於這個問題的時
候,杜彪似乎從我眼中瞧出我的心軟,忽地詭異一笑,趁我稍微失神的剎那,掙脫開去。接着,如假黃大維一般掐走我腦後的肉詛咒,別的話沒說,單單吐出幾個字,下次他還會再來找我的,因爲這都是我欠他的。然後,沒等我回神過來,唸了幾句咒語,將古怪棺材放大,踩着一端竄入頭頂上一條通道。
幾秒鐘之後,杜彪消失無蹤,石室之內,只有我一個人和角落一堆屍碎片留下。
沒了那古怪棺材,室內溫度稍微上升,並引發一陣陣惡臭。
呆了許久,我才醒轉過來,目光所及之處,早已沒了杜彪和那口古怪棺材的蹤跡,就連真黃大維最後的屍體,也因爲溫度離奇上升而化爲屍水。反而是我自己,失魂落魄之下,耳畔縈繞着杜彪那比真假黃大維更邪異的笑容,和他臨走之前那一句話——這都是我欠他的?我到底欠了他什麼?至於兄弟反目?!
想不通其中因果,石室的空氣又逐漸稀薄,有種令人窒息的噁心感。
我再是失落,也知道先保存性命再說,可當我學杜彪找上方通道時,卻發現,早有一堵厚重的下水道井蓋擋住,以我的力量竟不能移動半分。一怒之下,我本想強行激活肉詛咒,這才又想起剛纔杜彪走時,除了切走一部分之外,還抹了什麼東西上去,爲了安全起見,我不敢隨便這麼做,而是忙着尋找其他出口。
這個時候,才發現石室竟是個有進無出的地方,四周的牆壁也像抹了某種靈異之物,堅硬抗打得連我都無法擊穿。
彪子,你還真是要我老命啊!真好!
慨嘆兩聲,隨着肉詛咒力量全數散去,我猶如打了霜的茄子一般跌坐,光是過度使用它的後遺症都相當難受,攪得五臟六腑都幾乎移位,更別說還被杜彪出手打傷。此時的我,對於活命九成不抱希望了,但想着到頭來如此結果,真相越找越遠,卻又極其不甘,於是,撐着最後一口氧氣,跌跌撞撞找機關等等。
越找越找不到,我也逐漸虛弱,開始呼吸困難了。
就在這個時候,耳旁隱隱約約聽到一個熟悉的人聲叫我。
餘老師!餘少年!餘萬!
聽到她的聲音,本來快休克的我,不知道爲什麼突然又擠出一些潛力,心裡頭暖暖的,咬牙使出最後的力氣,睜開眼一看。卻見,本來被堵死的下水道井蓋,被一個十二歲的女孩給挪開,她更一臉關切地望着我,使出最大力氣,將我從下面撈了上去。到了地面上,更不由分說揹着我遠遁,避開不知道什麼時候來的警車。
這個女孩自然就是小靈靈。
如此生死時刻,不惜犯險下來救我的人,也只有她一個了。
等到警車聲完全消失,我也從缺氧狀態恢復過來。
你醒了?好點沒有?小靈靈關切地拉起我手,問話的同時,還體貼地聽心跳。
好多了,謝謝你,我語氣蒼白地回了一聲,又問她,我們現在在哪,她撞見杜彪沒有?
小靈靈聽我說話口氣不對勁,追問當時出什麼事了。
這一問,卻將我給問倒了。
難不成,還真的給她說,是我
倒黴,這幾天撞邪不說,還被自己最親近的死黨好兄弟偷襲,切走肉詛咒。這種事情說出去,那得多丟人啊!我雖然對她沒最初的驚懼,但仔細一想,彼此之間又不是什麼鐵打的親戚血緣關係,說那麼多似乎沒這個必要。
心中如此想着,我硬着頭皮什麼都不說。
小靈靈有些惱了,連三追問無果之下,氣得狠狠敲了我腦門數下,幾乎都快見紅。
見她這樣緊張,我心中一甜,不再隱瞞之前的遭遇。
說完之後,才又耷拉着腦袋放空思想。
你死黨竟然對你下手?他到底什麼來頭?你還說他承認真假黃大維都是他的棋子?這,這事情看起來有點不一般了……身旁的小靈靈,一邊幫我攔車,一邊主動幫我分析,越分析越是火大,幾乎有挽着袖子立馬找杜彪算賬的意思。
我頗有幾分感動,但見天快大亮,不願讓她爲難,只好勸她回家慢慢商量,而在心底,卻有七分以上贊同她的推理。
事實上,小靈靈的推論,和我想的八九不離十。杜彪當時的舉動一點被脅迫都意味都沒有,那即是說明,他是鐵了心報復我的,至於原因,目前還不知道,他也有意不說想讓我更加痛苦。但是,其中的詳情,也能從真假黃大維身上推測一兩分的,只不過,推論到這裡就將必然產生兩個方向的重要疑問。
第一個疑問,假設杜彪自認都是真的,他是幕後主使者,覬覦我的肉詛咒,可我五感感知之下,他到現在還是個凡人,又不是假黃大維那種妖類,拿陰陽互生肉詛咒做什麼?
第二個疑問,假設上述結果順利達到,杜彪實現他的目標,可他爲什麼,不直接找我下手,而是非要等到況許二人出事之後,才藉助馮所長介紹假黃大維,藉助假黃大維出手?這基本不合一個正常搶寶犯的邏輯。更別說,和我同校一年多,就算對我知根知底,又有假黃大維和馮所長這樣的探子,杜彪又是怎麼算到我最近將會撞邪的。
要完美解答這兩個疑問,除非,他杜彪早就不是一般人,而是和吳大媽一樣對我早有算計,心機深沉地鋪開許多鋪墊。可這更奇怪了,他有這份工夫,何必搞什麼風水局和打雷閃電之類,再突然拉我到桃樹洞之下,直接和真假黃大維一起下手,十個我都會被拿下。
最核心的問題確卻是,到底,我欠杜彪什麼,他和吳大媽想要的東西是不是一樣?
這謎中謎背後,真相在何方?
一個個疑問冒出腦海。
天色也逐漸大亮起來,甚至,非常驚險地跳出早晨的太陽。
嘶嘶,太陽一現身,小靈靈變渾身難受,一臉煞白,走不動的她,更跌在小區門口。
小靈靈!你怎麼樣?要不要緊?我馬上送你回家,堅持一下!
我見狀大驚,立馬收攝心神,抱起小靈靈就往裡面衝。回到二十五樓,將門窗關死又拉下窗簾,接着,將嘴脣烏黑的她送入黑漆漆的臥室。小靈靈這才稍微好轉,並在我退出去之前,伸手撫了我腦後一把,神情瞬間凝重,說她想起當年到過楓林晚慘案現場的人,除了吳大媽假黃大維等之外,正有杜彪!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