還未等衆人反應過來,緊接着谷口處又已暴騰出幾處霧團,退路已斷。
“各位快快屏住呼吸,先退到沒煙的地方再作打算。
”錢公泰和付青山大驚失色,忙高聲而呼。
可迷煙實在來的太過迅猛,噴出的煙霧又密又急,剎時間就在竹棚間瀰漫開來,朦朦朧朧如霧似紗般,迅速籠罩了東南西北的所有竹棚,各門各派無不帶着驚駭之色,或屏住呼吸,或捂住口鼻,均起身衝出竹棚,奔往無煙的地方谷底邊圍地區,或中心的圓臺。
人人都想最快地離開煙霧區,人人都想逃的性命,兩秒前還井然的會場次序,頓時失控,變成一場暴*,有些武功高強的人甚至不惜出手以暴力掃除擋在自己前面的人羣,以求快速離開煙霧區。
一時間,竹椅的翻倒聲、人身體的碰撞聲、掌聲拳聲,以及竹棚倒塌的聲音混雜成一片。
人性的灰暗的一面,就在這生死的關頭所露無遺,不論是平日多麼道貌岸然的面孔,這一刻都無法繼續維持,只是這煙來的實在太過突然,除了少部分警覺性高的高手外,絕大部分的人都已吸進迷煙,這道機關顯然是早已準備好的,沒有人會天真地以爲這只是普通的迷煙而已。
“哥哥!”高小葉眼看着高小蟲也被濃煙衝到,不由急的大叫一聲,幾乎背過氣去,熊貓兒忙一把將高小葉自竹椅上抱起。
退回到我們身邊,往我懷裡一放,扔下三個字“照顧她!”,話音未落,人已如鷹般撲向高小蟲處。
可身子才縱到半空,卻見高小蟲緊閉着嘴正衝了出來,兩人在空中相視一笑。
雙手互搭,彼此一借力。
已躍回臺上,哈哈一笑。
高小葉從昨夜開始連番受驚,此刻再也忍不住,猛撲入高小蟲懷中放聲大哭起來。
“哈哈哈——想和我做對的人,都不會有好下場,你們就等着別人給你們收屍吧!”左公龍忽然狂笑着閃身退入北面地竹棚之中,幾乎是同一時刻。
北面又有幾顆煙霧彈炸開,將他們的身影掩入一大團白茫茫的煙霧之中,十幾個人的行蹤頓隱。
說時遲,那時快,左公龍他們身形方動,一直靜立在我身邊的沈浪動了,王憐花也動了,他們一淺藍一淡紫的身影直如離弦之箭一般射入煙霧之中。
直逼左公龍退去的方向。
熊貓兒本想追去,可看了看我們又覺不放心,只得跺腳呼道:“沈兄、王兄,一定要把那廝留給我!”
看着王憐花也衝向左公龍,我不禁微皺眉頭,他們兩人地目標看似一致。
可王憐花八成是想籍此暗中滅口就不一定了,畢竟此刻的左公龍已無利用價值了,希望沈浪地動作能比快一步纔好。
“沒想到左公龍竟然早已算好這一步退路了。
”李長青握拳擊掌,滿臉沉痛之色。
“我與他相識這麼多年,今日才知道什麼叫知人知面不知心啊!”
“李叔叔,您別擔心!他逃不了的。
”我望着不時傳來兵器掉地的聲音的霧團,沉靜地道。
只要左公龍活着,我就有辦法讓他交出解藥,更何況,就算他沒有解藥。
王憐花也會有。
王憐花還要利用中原武林和快樂王對抗,他不會任憑這些人就這樣白白地送了性命。
再看四周。
發現大部分人都已退到安全地帶,神情無不又駭又怒,有些顯然已經吸進迷煙的人更是面色煞白,如土如灰,不由分說地就將自己平時攜帶的解毒之藥盡數吞下,立即盤坐運功。
方纔這煙霧一噴,除了跟在左公龍身邊的幾十名弟子,其他地丐幫弟子竟也都未能倖免,吸入迷煙者竟不在少數。
濃煙嗆喉,一番急亂下來,整個山谷中頓時充滿了各種各樣的咳嗽之聲。
熊貓兒焦急地看了看左公龍他們所在的霧團,邁着大步來回轉了兩圈,突然就要衝進去。
“貓大哥!”我伸手拉住他,微笑道,“他們出來了!”
熊貓兒一怔,果然看見沈浪和王憐花一人一邊提着左公龍衝了出來,後面則跟了十幾個丐幫弟子,欲衝上前,可又投鼠忌器,不敢輕舉妄動。
“好你個王八蛋,想要活命,就快把解藥交出來!”熊貓兒身形一閃,已到穴道被制的左公龍面前,喝斥道。
“哈哈哈,成王敗寇,我左公龍一時失算,落在你們手裡,就沒想再活下去。
不過就算我活不了,也要拉上你們陪葬!這些毒煙就是我給你們準備的,哈哈哈——統統都給我倒下吧——”左公龍的面孔早已看不出一絲的正氣,連肌肉都已奇異地扭曲起來,目光中更是充滿了瘋狂之色。
羣豪聽到他的嘶喊聲,頓時絕望地僵硬如石。
熊貓兒濃眉緊皺,二話不說伸手就去搜左公龍,可翻遍了所有破口袋,就是找不到解藥的蹤跡。
“你找不到解藥的,我根本就沒帶在身邊,哈哈——我要你們統統給我陪葬!”左公龍目光散亂,厲聲呼道,“倒啊,快倒啊——”
“他們又沒中毒,倒什麼倒啊?”臺下的人羣中突然響起一個懶洋洋的聲音,那聲音一入耳,只覺得實在是說不出的悅耳和舒服,彷彿任何煩惱經那聲音一拂,即可消失不見。
話音未落,一位白衣翩翩地美男子已輕搖摺扇,邊扇開身邊的煙霧,邊含笑走來。
那樣的星目劍眉,那樣的瓊鼻薄脣,那樣的面如冠玉,那樣的飛揚風采,襯着身後夢幻般的白霧,這位瀟灑而行地男子哪裡還象是人間所有。
就算是天上的神仙,只怕也會被他給比下去。
見到此人,我眼睛一亮,笑顏頓展,身形早如蝴蝶般飛起,直撲向白衣美男子的懷抱:“五哥!”
“七妹!”白衣美男子準確地接住我,朗笑着環着我飛轉了三圈。
這才攜着我地手飛上圓臺,含笑拱手道:“貓兒、王兄。
別來無恙否!”
“朱兄!”熊貓兒立時瞪大了眼睛,“你什麼時候來地?”
王憐花也笑道:“想不到朱兄也來了,朱兄來的可正是時候啊!”
五哥哈哈一笑,避重就輕地道:“來了有些時候了,本想立刻去找你們,沒想到突然被我撞見一出好戲,於是決定先看了戲再說了。
呵呵。
所謂來地早不如來地巧,在下本就是個愛湊熱鬧的人,這樣地盛會,我怎麼能不來呢!”
他目光一轉,望向站在左公龍邊上的沈浪,略略打量了兩眼,走上前去作揖笑道:“這位可是大名鼎鼎的沈浪沈少俠?”
沈浪含笑還禮,道:“在下正是沈浪。
早就聽說朱五公子乃濁世佳公子,今日一見,卻是神仙人物!”
我抿嘴一笑,道:“你們要互相吹捧,不妨等會再說。
五哥,你剛纔是說那煙霧沒毒麼?”
五哥哈哈一笑。
道:“自然是沒毒的,否則現在他們還不早已倒下了?”
我們環目一看,只見羣豪和丐幫弟子雖然依然咳聲不絕,但確實沒有一個人倒下,也無一人面現中毒的痛苦之色。
“不,不可能,絕對不可能!那些毒煙是我親手交給他們的,怎麼可能沒毒?”左公龍不可思議的狂叫道。
五哥優雅地搖了搖手中地摺扇,微微聳肩,嘴角一勾。
無辜地道:“所以我才說。
來的早不如來的巧嘛!老天爺要我不小心看見了你讓人做的這些勾當,我有什麼辦法?”
“你——”才說了一個字。
左公龍就噴了一口鮮血出來。
沈浪面色一變,伸手扣住他的脈搏,卻見左公龍的嘴角已不住地流下一道黑血,印堂迅速發黑,眨眼間就氣盡身絕。
這麼快就死了?我不由地怔住,下意識地看向王憐花,殺人滅口還是自殺?
卻見王憐花彷彿也預料不及一般,同樣地怔了怔,才嘆息道:“沒想到隆重的丐幫大會竟會變成這樣的結局!”
付青山恨聲道:“他害了熊幫主,又害了我師父和單長老,這樣輕易死去實在太便宜他了。
”
李長青嘆道:“既然三位長老都已故去,還是想想丐幫今後該怎麼辦吧?”
付青山看了一眼高小蟲和錢公泰,三人點了點頭,目光緩緩地從左公龍地身上移到左公龍剩餘的那十幾個親信身上,道:“本幫自然要先清楚門戶,再由幫中弟子另行選立幫主,屆時還請各位前輩作證,以免再出現同門相煎之事。
”
“依我看,這幫主之位也不必再選了!”
付青山話音未落,忽聽一個尖銳的聲音喋喋地笑道,聲音似乎並不在山谷裡。
衆人循聲望去,只見谷口的岩石頂上赫然站着一身材猥瑣的駝背獨目乞丐,正持着一隻火炬俯瞰全谷。
現在正是清晨陽光初開之時,天地都一片明亮,他卻拿着一隻燃燒的火炬作什麼?
“金不換!”連天雲失聲道。
“正是你家‘見義勇爲’地金大爺!李二俠,沈兄,你們近來可好啊!”金不換皮笑肉不笑地道。
“朱姑娘小心啊,金不換勾結快樂王手下酒使,在山谷四周埋下了大量的炸藥。
”金不換身邊突然冒出一個滿身血污的人,掙扎着拼命地喊道。
這個警告頓時象一瓢冷水猛然潑入沸騰的油鍋,山谷裡頓時又是一陣大亂,誰也沒想到剛躲過了毒煙之災,又要面對巨石埋身。
“正是,正是,徐兄說的沒錯,小弟爲慶賀敝幫選立幫主,確實爲各位準備了一份大禮,還望各位笑納啊!”金不換奸笑道。
徐兄?難道這個是徐若愚,可他怎麼會落入武功已費的金不換手中了,想起當初我爲支開他而故意暗示要他去找金不換,難道我竟是又同原著一般害了他嗎?我的身子不禁微微一晃,踏前兩步,凝視着那血污之人,顫聲道“徐公子徐少俠,是你嗎?”
“是我,朱姑娘,你們快走啊!再不走就來不及啦!”已分不清面目的徐若愚伏在岩石上大聲嘶喊道。
“走?還走的了麼?”金不換將手中火把一垂,冷笑道,“我腳下就是引火線,我只需這麼輕輕一點,這條通道立時就會變成一堆亂石,四周的炸藥也會連番而起,嘿嘿,是你們地動作快,還是炸藥地速度快,你們自己掂量吧!”
“金不換,我們與你無怨無仇,你爲什麼非要置我們與死地不可?”剛想向山谷衝去的人羣又被迫停了下來,有憤怒地聲音大叫道。
“就是,你好歹也是七大高手之一,怎麼可以作出這等卑鄙之事?”這話一出,頓時引起大家的同感,衆人紛紛怒罵指責,惟有圓臺上的我們一聲不吭。
“哈哈——七大高手?我還是七大高手嗎?”金不換突然獰笑着厲聲道,“當我在江湖上象喪家之犬一般逃亡的時候,你們可有人把我當作七大高手?你們要怪,就怪那個賤人吧,若不是她把我逼到絕路上,我金不換今日又怎會走這一步?你們死後下地獄,可要跟閻王爺說清楚,害死你們的可不是我金某人,而是朱七七這位賤人!”
“不准你辱罵朱姑娘!”徐若愚忽然掙扎着要去奪火把,卻被金不換狠狠地踹了一腳,冷冷地道:“大爺教你說話了嗎?別忘了,你此刻也不過是一隻廢了的狗!”
“住手!”
見徐若愚又是一聲慘呼,我只覺得心中頓時燃起熊熊的怒火,恨不得一掌就打死金不換,把徐若愚救下來。
可如今徐若愚不僅在他手中,與我們也是一個巖上一個巖下相隔百多米,我只能眼睜睜地看着他被*待。
金不換的威脅我壓根就沒放在眼裡,但是徐若愚在他手中,卻不能不考慮,看來,眼下暫時只有儘量拖延時間,才能令事情萬全。
“喲,看不出來,我這位徐兄和朱姑娘倒真是郎情妾意呢,難怪他老盯着我不放,如果不是酒使,我只怕早落到他這個沽名釣譽的孬種手裡了。
”金不換又故意踢了徐若愚兩腳,將徐若愚踢到岩石邊,惡毒地道,“怎麼了,小賤人,你心疼了?”
“無恥小人。
”我沉下臉,毫無畏懼地迎上他的惡毒目光。
“小人,哈哈,不錯,我就是小人,不過此刻你們這些人的性命可都握在我這個小人的手心裡,”金不換得意的狂笑道,“賤人,你當初在古墓中誣陷我是快樂王的人,可曾想到會有今日?哈哈哈——什麼紅fen美人、風流名士、什麼武林新秀,就算你們再自命比本大爺強百倍,尊貴百倍,如今還不照樣被本大爺踩在腳下?”
“說吧,你到底要怎麼樣?”我口中應付着,趁機又再往前走了幾步,暗地裡卻仔細打量着他和徐若愚的姿勢和距離,心中迅速衡量,如今徐若愚的半個身子已探出高達兩三丈的岩石邊,只需再動一動,就會滾落下來。
如果他願意主動跳下來,就可以擺脫金不換的控制,而以我的身手要接住卻也不難。
“要怎麼樣?”金不換冷笑了一下,忽然大聲喝道,“你們要是給我先殺了這個賤人,本大爺就考慮放你們一條生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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