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64 他來噠
另外一邊，知府看着胡柏鬆手裡拿着的是有少上造爵位且被天子盛寵的林蕊蕊來信，說的又是疫病這麼可怕的事情，二話不說便讓王捕頭帶隊出去調查。
不查不知道，一查嚇一跳。
原來就在隔壁街又找到一個，曾經接觸寧小兒子的小女孩，她就感染了傷口，此時雖然沒有昏厥但已經有了低燒。這次及時發現，不會變成整個蜀城的大傳染，算是不幸中的萬幸。
也因爲病情發現得很及時，當胡柏鬆將這小女孩帶回來後，林蕊蕊判斷後，直接就讓秦三軻和扶柳主刀清創，一個多時辰，手術十分順利。
林蕊蕊原本還想留在手術室門外等着的，卻聽見不遠處的走廊傳來輕咳的聲音。
偏頭望去，只見大黑肅穆地站在門口，低頭一言不發。
一位外面披着純黑大皮襖，身着藏青色長袍修身又精緻，漆皮鉤金的長筒靴，頭上戴着的是翡翠綠的玉製飾品，整個人看上去雍容華貴。
表情始終冷冷的，若不看眼睛只看樣貌，站在那兒的似乎就是一位相貌格外妖孽的貴公子。
可一旦與他的視線相遇。
所有的人只會覺得心底一寒，刺骨的冷氣從腳底直竄而上，凍得皮膚瑟瑟發抖，任何綺麗的心思都消散去，再也不敢對視第二眼。
“蕊蕊，”低磁的嗓音從這位洪荒兇獸的嘴裡輕吐而出。
衆人心底都是一緊，然後又爲這位名叫蕊蕊的默哀，被兇獸如此纏綿的呼喚着，只怕是被盯上了吧……嘖嘖，日子肯定很不好過吧！
等等，這蕊蕊又是誰啊？！
莫非喚的是林神醫的那個雙胞胎妹妹？
這……對着林神醫喊妹妹的名字，莫非是將林神醫看成女人了？！
林神醫會很憤怒吧！
思及此，有幾個膽大的人悄悄擡起眼眸向林神醫瞧去。
這一瞧，他們只覺得自己的心臟瞬間被猛地抽打了一下。
只見林神醫的表情格外的鐵青，她狠狠地瞪了那位宛如絕世兇獸的公子一眼，雌雄莫辯的嗓音蘊含着怒氣響起：“誰是蕊蕊了……紅！毛！”
這話一聽，妥妥的挑釁啊！
老實說，圍觀一位勇士敢對兇獸挑釁，旁邊的羣衆真的沒有幾分看熱鬧的心思。
爲啥？
還不是因爲他們距離兇獸實在是太近了，害怕被遷怒誤傷啊！
一個個在心底對林神醫的憤怒表示理解與佩服的同時，他們又在心底苦苦哀嚎。
“……”劉煜出乎意料的沒有暴怒，深邃的雙眸直直地盯着林蕊蕊，“可是乏累了？”
大黑敢用自己的性命發誓，從他窺伺到的情況來看，劉煜這個表情，絕對是在訴說委屈！
“並無……”林蕊蕊的表情稍微好了點。
劉煜看着林蕊蕊，瞥了一眼唯獨留在外面的胡柏鬆，胡柏鬆只覺得心臟都要停止跳動了，小腿肚一個勁的哆嗦，真的想不起來到底哪裡惹到這位兇獸了。
劉煜冷冷的嗓音響起：“朽木不可雕也，洛陽，人傑地靈衆多，”意思不言而喻，拋棄那些不成器又不能給你分擔勞累的徒弟吧，京都洛陽多的是人才給你選擇。
“不必！”林蕊蕊回道。
“蕊……”劉煜還沒開口完。
“……不、要、再、認、錯、人了！”林蕊蕊的表情又一次猙獰起來，只不過話說到後面氣勢有所下降。
實在是劉煜盯着她的視線太過哀怨，這種深情與憂桑殺傷力巨大。
林蕊蕊不自在的理由有兩個，其一，劉煜平時留給衆人的影響就是絕世兇獸，無人膽敢撩撥，而當一頭絕世兇獸在你面前賣萌撒嬌哀怨的時候，就好比吃人的猛獸只在你膝下求撫摸的時候，你會有一種強烈的“你是獨一無二你是獨特”的被認可的感覺撲面而來，沒有人，這個世界上沒有人會討厭這種類似“征服”的感覺。
其二，畢竟林蕊蕊這個名字也是她，一時間劉煜喊快喊錯了也情有可原的……
有些乾巴巴的話語說完，林蕊蕊轉身向着裡屋走去。
劉煜沒有眼巴巴地跟進去，當然，他的目光是一直追着林蕊蕊的，直到她的背影看不到爲止。
之後，劉煜優雅地轉動了一下大拇指的玉扳指，涼涼的低沉的嗓音響起：“徒弟？”
胡柏鬆只覺得腦中一根弦被撥動了一下，惶惶不安起來。
“無用之人，”劉煜眼眸微斂，又冷冷地瞟了秦他一眼。
胡柏鬆覺得似乎被什麼極端危險的東西盯住一般，只覺得後背脊陣陣發涼，他不是愚笨的人，稍微猜測一下就明白只怕劉煜是對其學徒的身份不滿，具體什麼原因嘛……
結合之前劉公子與林師父的對話，只怕是嫌棄他們太沒用了，沒能爲師父分憂。
胡柏鬆頓時冷汗涔涔。同時又有點嫉妒正在做手術的秦三軻與扶柳，艾瑪，這不公平啊！爲何只有他在這裡接受可怕的洗禮。
“若下次還讓她受累，”劉煜陰沉的蘊含戾氣的嗓音低低的響起，“極刑！”
“喏！”不自覺的，胡柏鬆大聲應諾道。
“哼，”劉煜也沒表達出滿意或者不滿意，只是低低的冷哼一聲，甩袖，就追隨着林蕊蕊離開的背影而去。
胡柏鬆看着劉煜的背影，臉上還是慘白慘白的。
大黑走過來，拍拍他們的肩膀，低聲告誡：“也不用太害怕，只要巴結好你師父。主公也不會真對你們做什麼的！”
“真的！”彷彿找到救命稻草般看着大黑。
大黑鄭重其事地點點頭，停頓片刻，又道：“當然，巴結的時候，別距離你們師父太近，若是看到主公與師父交流，千萬別上去爭寵，否則……這暗潮涌動啊！”似是嘆息般的聲音響起。
胡柏鬆頓時毛骨悚然起來，大黑的意思莫非是，若是膽敢與師父靠得近一些，就會被黑化吃醋的主公給悄悄無聲無息地做掉麼……
“當然，你們也不必太慌張，只要像供奉祖宗一樣供奉你們師父就行，”大黑看着臉色越來越蒼白的人安撫，“記得告誡另外兩人。”
淚流滿面的胡柏鬆在心裡吶喊着：師父！一定將您當祖宗伺候，只求管好你家的絕世兇獸！
另外一邊，林蕊蕊回到自己的居所，便用意念進入隨身空間。
青巖也不再半死不活的是青蛇狀態，只見一縷綠色輕煙飄過，圍繞在落地的青蛇身上，綠煙越來越濃密，漸漸的形成旋轉的漩渦。
下一秒，長長的綠髮及地的美人出現，翡翠綠的眸子眨了眨。
“果然，果然不愧是千世善人！”青巖的臉上露出激動的神色，“不過是救了一次，功德值居然成長了這麼多！運氣真是太好了！”說最後一句的時候，青巖還用眼神瞟向林蕊蕊，那裡面的含義大約是“運道怎麼這麼好，剛剛消耗了功德值，千世善人就上趕子跑過來送功德值”。
林蕊蕊無視青巖的嫉妒，掠過他，向着那淡雅的竹屋走去。
邁步而進，即將溢滿而出的功德池引入眼簾。
纖細白皙的手指輕點，金黃色的功德簿瞬間湊了過來，擬人化地碰碰林蕊蕊的手指，卻將林蕊蕊嚇得向後輕輕一跳。
“怎麼回事？”林蕊蕊看向青巖。
卻見青巖先是一臉詫異地看着功德簿，然後用一種極端嫉妒的眼神看向林蕊蕊，最後臉上的表情化爲哀怨：“怎麼可能有這種事！我守了上萬年，經過那麼多主人都沒等到真正的空間之魂出現。沒想到你一來，就，就出現了！”
“什麼意思？”林蕊蕊腦中閃過不明覺厲。
青巖穩住心神說道：“你知道的，我是因爲鬥法失敗所以被高階修士鎮壓在這空間裡面，心不甘情不願地做戒靈。我可以用這個空間，可以給主人提供幫助，但這一切都是被動的。就好像是權限不大的gm，可以提供一些小便利，但必須在規則下面運行。就好像我不能直接將這籠罩在空間的白霧揮散開一樣……”
“那是因爲我是外來的戒靈，不是空間自己產生的！不過說起來，空間能有個外來戒靈鎮壓就已經很少了，差不多萬分之一，能自我產生戒靈那簡直就是億分之一的概率……”
林蕊蕊不耐煩地打斷他：“說重點！”
青巖噎了一下，繼續道：“空間本身產生了戒靈，戒靈就成爲空間的最高掌控者，空間的所有資源都能使用。空間的任何禁制對這位自然而然產生的空間之魂是無效的。也就是說，不必再積累功德值等着開啓那些空間禁制了，只要和空間之魂商量好，主人就可以用了！”
“和空間之魂商量？它不願意怎麼辦？”林蕊蕊反問。
青巖說道：“因爲空間之魂是在你當主人的時候有的神智，所以它是默認你爲母親，不可能出現反叛不同意的現象。不過……假如，假如你失去這個空間，那麼之後擁有這個空間的人，限制確實會很多，說不定這位空間之魂根本就不會讓對方用。”
“這樣啊，”林蕊蕊眼睛瞬間亮了，“那豈不是太好了。”
許願樹與紫田的好處她算是嚐到了，若是能無限制的用空間！
以後錢都不用賺啊！
直接從空間裡面賣資源就好了！
“是真的……”青巖再次用“你運氣太好”的眼神看向林蕊蕊，又道，“不過現在空間之魂還未成長，它沒有完整的靈智，要等約莫幾十年後，才能隨意運用空間。”
“……”林蕊蕊的表情瞬間冷靜下來，“這麼久？那還是算了。還是努力賺功德值吧。”
青巖一口老血梗在喉嚨裡，都撿了大便宜了！
爲何還是一副不鹹不淡的平靜模樣！
知不知道會有多少神仙大能嫉妒你的運氣啊！
青巖有些看不下去地解釋道：“不要以爲空間之魂沒有完全成長就沒有用！你還記得我們的約定吧，就是你將功德值給我升級那個的約定。”
林蕊蕊點點頭。
“現在這個空間有了空間之魂，我們之前的約定可以取消了，”青巖的臉上露出一絲輕鬆，但是眼底又帶着幾分悵惘，“空間真正的靈魂誕生。我屬於外來者，遲早會被排斥出去。也就是說，不再需要攢功德值爲自己贖身了。”
雖然青巖很討厭這個束縛他上萬年的空間，但是畢竟也居住上萬年了，感情還是有的。
“咳咳……你也可以留下啊，”林蕊蕊調侃地看着青巖。
青巖渾身抖了一下，一副敬謝不敏的樣子，擺擺手。
林蕊蕊也不打算繼續逗他。
她繼續伸向有些頑皮的功德簿，撫摸了一下金色的書皮，功德簿靈活地抖了抖身子，然後亮出一道金光。
患者姓名：寧不爲
性別：男
年齡：十歲
善惡程度：千世善人
未來成就：得道成仙
功德值：1000*（年齡—10）+1000000（壽終就寢的獎勵）
林蕊蕊的表情頓時黑了下來！
坑爹啊，他現在十歲，功德值是乘以，那不就是零麼！那不就意味着拿不到麼……
還有啊！
另外一個雖然非常惹眼的有一百萬，但要求是壽終就寢才能拿到！
壽終就寢啊！
起碼六七十歲了吧！
那我不也七老八十半個身子進土了麼！
“噗！”原本還對林蕊蕊羨慕嫉妒恨的青巖，一下把持不住地噴笑出聲。
林蕊蕊斜眼看下他。
“抱歉，抱歉，我是沒想到會這麼戲劇化，我原以爲……”
“你原以爲獎勵的功德值會很高，一年做到的成就比你一萬年的都要多，你心裡多少有些不平衡，結果發現沒有，你又覺得我很可笑，你很開心對吧！”林蕊蕊慢條斯理地註解。
“咳，”青巖低咳一聲。
林蕊蕊繼續冷淡地瞥了他一眼。
青巖一見林蕊蕊的眼神，頓時不敢再撩撥了，喃喃低語道：“那個哈……主人也不要覺得太失望，這是千世善人歷練的最後一世了，如果這一世能壽終就寢，不成惡人。千世善人之後就可以位列仙班，未來的好處大大的有啊。”
林蕊蕊冷淡地瞥了青巖一眼：“那也是我死之後的事情了。”
青巖一噎。
“而且你也附加了條件，不能成爲惡人，這不就意味着如果我想拿到好處還得管着他麼，唔……我怎麼想怎麼覺得有些不划算啊，”林蕊蕊嘀咕着，“哪有這種先上車後買票的啊。”
“長遠發展，長遠發展麼，”青岩心虛地低聲說道。
其實有一點他沒明說，原本那些功德值的獎勵是不會增加諸如扣十歲，或者壽終就寢這些附加條件，可正因爲他想要離開這個空間，所以這些功德值全部自動鎖定爲催化空間之魂的養料。
唉……哪怕現在已經自由，但還是輔佐你到你的離世吧。也算是補償了！
青巖在心底默默嘀咕着。
林蕊蕊也不搭理青巖，雖然空間沒什麼變化，但是青巖少了變蛇的禁制，等於多了一個打手，她也不會覺得蠻吃虧。
便對青巖說道：“這樣吧，等番薯與土豆成熟，等我這裡佈置下完新的種植任務後估計就要去洛陽了。這期間好幾個月的時間，你先去洛陽與寧氏會和，然後找一處好點的地方幫我修建一個書局，書局格局要大，內外起碼要兩間，要有樓層……唔，具體設計的圖紙在空間裡，你自己去找。修書局的錢，你自己想辦法賺，至於和官府打點的問題，你就報上榮王的名號吧。”
“書局？”青巖有些疑惑的聲音響起，“只要書局嗎？”
林蕊蕊沉吟片刻：“不，不僅僅是書局，這幾個月你能發展多少就發展多少，不過不要忘記了，書局，雲卷閣，還有給我尋一處舒服的住所，這三件事情是關鍵。”
“喏。”青巖應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