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皓軒知道,現在開始,就是最後的一戰了。舒虺璩丣
是從什麼時候開始的呢?着手這個計劃?
或許是在二十多年前,年少的自己第一次進王城,見到了王上,見到了氣勢磅礴的王城建築羣,最重要的是,見到了那個美麗的女子--王上流蒼明的親姐姐--流蒼月。
蒼月公主是個百年難遇的美人。
當時的他還只是一個什麼都不懂的孩子,而流蒼月的年紀足以當他的母親,但是他還是忍不住動了心。
他喜歡流蒼月。那時候他就在想,等到自己長大了,一定要娶她爲妻。
可是現實中是不會有那樣的事情發生的。蒼月公主出身與王族,就註定了她的生命會變得不平凡。爲了和東邊的大國赤松國建立友好關係,流蒼明將蒼月公主遠嫁赤松。
當時,年少的他不懂事,並不知道蒼月公主去了什麼地方,只知道,在他再一次進宮,想要去看望那位美麗的“蒼月姑姑”的時候,她已經不在了。
流蒼月去了赤松之後的生活怎麼樣,是否幸福、現在還是否存活於世,他根本就不知道。只記得,當初終於長大了一點,明白了蒼月公主離開了故鄉的原因之後,他的心裡萌生了一種名字叫做“憎恨”的情緒。
因爲是王,是高高在上的王,所以有權利干涉別人的人生--就算是高貴的公主又怎麼樣?還不是要爲了王的利益而遠嫁他鄉,當政治婚姻中的犧牲品。
流蒼明憑什麼有這樣的權力!
當時的柳皓軒是這樣想的。他恨流蒼明,他想要將流蒼明的那種權力奪下來。
直到他意識到自己在着手做什麼的時候,他已經招募了好幾個殺手,開始確立了自己的勢力範圍,開始了自己長達十年的瘋狂的計劃。
長大之後,他早已記不得了流蒼月的模樣,對她也沒有了一絲絲的感覺。但是他的計劃依舊在繼續。
他知道最初的那個動機早已成爲了他的藉口,但是那又怎麼樣呢?他現在有那麼多的追隨者,就證明他的這個舉動並不是完全錯誤的,將流蒼明從王座上趕下來,自己取而代之,是有許多人支持的。
所以,就算被冠上了“犯上作亂”的罪名,又能怎麼樣呢?只要最後他能夠坐上那個位置,歷史不就都由他來改寫了嗎?
屋外傳來非常嘈雜的聲音,不用看也知道外面的戰鬥有多麼激烈。
繁華的九璃都,現在已經是一片火海了。
手下的幾個大將已經帶着英勇的兵士們殺進了王城,這場戰役對他來說依然非常有優勢,他不禁冷冷一笑--
就算流蒼明用陰毒的詭計將他手下最得力的干將--廖偉褀害死了、讓他損失了一支有力的力量,那又能怎麼樣呢?他依然能夠將這場仗打得非常漂亮,而且,最終的結果是,他要贏。
流蒼明殺害了他的父親,這麼一來,流蒼明對於他而言,不僅僅是篡位的對象,更是殺父仇人,他一定要把流蒼明從他身上奪走的東西全部奪回來。
想到這裡,柳皓軒臉上的冷笑更加滲人。
忽然,一個士兵快步地走到他的面前,抱拳行禮之後着急地說道:
“稟報將軍,外面來了兩個女子,說要見您。”
柳皓軒挑眉:“女子?”
這種時候,尋常百姓早就已經出城逃難去了,怎麼還會有人留在這裡呢?更何況還是女子。
那士兵還沒有來得及說話,就聽見外面傳來了一個非常尖細的女聲:
“讓我進去!我要見柳皓軒!”
被直呼名諱的柳皓軒感到有些不悅,微微皺起了眉頭,但是那個聲音依舊非常着急,而且還帶着一絲熟悉感。
柳皓軒稍微愣了一下,擡腳便往外走。
來到院子裡,映入眼簾的是兩個嬌小的身影,其中有一個女子拼命想要推開阻攔她前進的士兵,而另外一個則是用一種非常無奈的表情看着她。
“南煙?”柳皓軒看着那個一臉着急模樣、拼命推開攔着她的士兵的女子,疑惑地出聲。
聽到了柳皓軒的聲音,阻攔夏南煙的士兵沒有了動作,只能由着她跑到了柳皓軒的面前。
“你怎麼到這個地方來了?”柳皓軒見到她,有些不悅。倒不是說他討厭她,畢竟她是他的堂姐,他們小時候經常都在一起,說沒有感情是不可能的。
夏南煙非常着急,臉色微紅,喘着粗氣,道:“皓軒你聽我說,赫連擎天的大軍已經到了城外了!過不了多久就會攻進城裡,你要早做防範!”
“什麼?”柳皓軒感到心口“咯噔”的一下--赫連擎天?
“是李燁霖!”夏南煙飛快地說着:
“我和蘇白曼出城之後,不小心撞見了王城的人去殺害伯父和廖將軍,然後我們被王城的那些人追殺,是李燁霖從半途中殺了出來,打敗了王城的人,也將我們俘虜了。我們好不容易從他們的監視之下逃出來,本來想要離開這個是非之地,可是卻看到了九璃都這邊一片火光。我想應該是戰鬥打響了。”
“因爲不放心 你,所以我想要回來看看。可是誰知道卻在進城之前看到了赫連擎天的軍隊,他們似乎是從很遠的地方趕過來的,正在暫時休息,估計要不了多久就會攻打進來!”
柳皓軒一聲不吭,並不是非常的驚訝,只是覺得有些頭疼--那個早該死掉了的李燁霖怎麼又回來了?還有他最大的對頭--赫連擎天,本來應該是過兩天才能到的,可是怎麼這麼快?這些都是在他的計劃之外的事,一時半會兒之間,他還有些迷茫。
夏南煙着急地看着他見他不說話,她更加不安了,追問道:“皓軒,現在要怎麼辦?”
柳皓軒被她問得有些不耐煩,煩躁地說道:“不要在我面前這麼大聲地說話,很煩!就算是赫連擎天來了又能怎麼樣?結果是不會改變的!”11EMA。
夏南煙根本就不相信他的這句話。要是真的沒有任何問題的話,他怎麼會露出這樣煩躁的表情呢?
他應該一直是非常自信的啊。
“南煙,你能來告訴我這件事情,讓我早點有個準備,我很感謝你,”過了一會兒,柳皓軒低聲說道,“現在的形勢你也看到了,我沒有多餘的心思來照顧你,你們自己若是想要活命的話,最好早點離開這個是非之地。其他的事情就不要操心了,就算赫連擎天很厲害,我也不會輸的。”
“可是……”夏南煙還想要說點什麼,看着柳皓軒嚴厲的神情,只能乖乖閉上嘴。
她的這個堂弟已經早就不是以前的那個單純善良的少年了。她應該早點意識到這個事實才對。15171436皓皓次勢少。
稍微愣了一會兒之後,夏南煙落寞地點了點頭,叮囑了一句:“你自己多加小心。”然後便帶着蘇白曼離開了。
蘇白曼不安地回頭看了看柳皓軒,跟上了夏南煙的腳步。
難道這夏南煙喜歡柳皓軒嗎?不然怎麼會對他的事情這麼在意?
可是柳皓軒一點都不在乎夏南煙的感受啊。
“南煙,我們現在要去哪裡啊?”蘇白曼着急地問道。從柳皓軒的駐地出來之後,以前繁華的大街上一個人都沒有,兩邊的房屋裡透出了耀眼的火光,過不了多久,火勢就會擴大,將周圍的一切燒成平地,繼續呆在這種地方,實在是太不明智了。
夏南煙不說話,一個人悶着頭走着。
這讓蘇白曼更加着急,拉住她的袖子,道:“我們還是快點出城吧!趁着現在還有機會!要是赫連擎天進城了,雙方交戰,恐怕就沒有機會了!”
夏南煙一把甩開了蘇白曼的手:
“你放開我!要出城你自己出!”她煩躁地低聲吼道,“我要留在這裡!”
“你留在這裡幹嘛啊!”蘇白曼更加着急了,“你一個女子,就算留在這裡,也沒有辦法跟他們對抗啊!等到赫連擎天進來之後只會越來越亂,到時候該怎麼辦!”
“那你就自己走啊!”夏南煙煩躁地吼道。
她現在心裡很亂。她所敬重的伯父已經不在了,現在這個世界上她只剩下了柳皓軒一個親人,她從小就非常親近的堂弟。從最開始決定幫助柳皓軒的時候,她就知道了他是一個冷血無情的人,可是她還是沒有辦法不幫他。因爲她很在乎他。
現在也是,從他剛剛的態度就看得出來,他一點都沒有把她放在心上。她冒着生命危險去告訴他赫連擎天已經趕到,她把他視爲最重要的人,可是他並沒有把她看在眼裡,只是冷冷地說讓她自己離開。
這樣的冷血,讓她感到失望。
可是她依舊不想就這麼離開,她依舊很擔心他。
蘇白曼從來沒有見到過這樣的夏南煙--不,應該說從她們逃出來開始,夏南煙的舉動就非常不正常,和 平日裡冷靜沉着的她相比,一點都不一樣。難道是因爲……蘇白曼對自己的猜測感到有些驚訝,不敢確定地輕聲問道:
“南煙,難道你……喜歡柳皓軒?”
夏南煙的瞳孔猛地收縮了一下--喜歡柳皓軒?應該不會吧?他是自己的堂弟,跟他根本就不可能的啊。也許只是因爲從小就缺乏關愛,所以纔會無比依賴這唯一的親人。
輕輕地嘆了一口氣,夏南煙有些疲憊地說道:
“白曼,我們就在這裡分開吧,你想要逃命,可是我卻想要留在柳皓軒的身邊--不管結果會是什麼樣的。所以,趁着現在還有機會,你快點走吧。不要管我了。”
蘇白曼張了張嘴,還想要說點什麼,可是最終還是沒有說。
如果這是夏南煙的選擇的話,就尊重她的選擇吧。
她轉身,飛快地城門方向走去。
只要拐過兩個巷子,就能夠到達城門了,只要混在逃難的人羣當中出去,自己就自由了。
想到這裡,蘇白曼加快了腳步,在巷子裡飛快地小跑了起來。
雖然是夜晚,可是火光已經將九璃都映成了白晝,所以蘇白曼很輕易地看到了巷子口出現的那個身影。
那個人似乎在等着她。
要是放在平時,她一定對這樣的場景感到很害怕,可是現在她只能趕快離開這個是非之地,根本就顧不上其他的東西,所以看到了那個一動不動的身影的時候,她並沒有猶豫。
直到走到了巷子盡頭,清晰地看到了那個人的臉,她纔開始感到奇怪--
“夏嵐?”
巷子盡頭等着她的人,竟然是將軍府上伺候過花影的丫頭--夏嵐。
將軍府上的丫鬟小廝衆多,蘇白曼認識的卻很少。除了伺候自己和夏南煙的那幾個丫頭之外,就只認識花影院子裡的兩個丫頭了--一個名叫小凡,另外一個就是眼前這個夏嵐。
說起夏嵐,蘇白曼對她的印象非常深刻,其原因是,當初害死靖柔公主的時候,爲了牽制一直調查此事的花影,就讓她身邊的丫頭來爲她們通風報信,這個丫頭就是夏嵐。
事成之後,她們想要將夏嵐處理掉,免得她口風不嚴,將她們所做的事情傳了出去。可是不知道爲什麼,靖柔公主死了之後,夏嵐也沒有了蹤跡,由於當時的將軍府一團亂--赫連擎天出征、靖柔下葬、花影被關入死牢,大家根本就沒有心思去關心一個一下子消失不見的小丫頭,所以夏嵐就這麼消失了。
她一直都以爲夏嵐是害怕自己被利用之後就被除掉,所以才趁亂逃走了。反正對她們沒有什麼威脅,她們便沒有再花時間去追殺她。
可是現在,她怎麼又出現了呢?
而且還是這樣混亂的時刻,她又像是有備而來的一樣,故意在這個地方等着她。
“夏嵐?你怎麼在這裡?”
蘇白曼冷聲問道,聲音中竟然有些自己都不熟悉的緊張的顫抖。她不知道爲什麼,會有這樣的害怕的感覺。
夏嵐微微一笑,緩緩走了過來,做了一個像是請安的姿勢,道:“白曼主子一切安好?”
“……嗯。”蘇白曼退後了兩步,和她保持一定的距離。
“白曼主子似乎很怕我?”夏嵐笑了起來,笑容諷刺而冰冷。她緩緩地從腰間拿出了一支明晃晃的東西。
蘇白曼感到一陣恐懼襲了過來--夏嵐手裡拿的東西,是一把鋒利的匕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