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離難滿臉是血的爬在地上,身體被狠摔的痛,還有過度使用攝魂咒後的炸裂似的頭痛都鋪天蓋地的襲來。可偏偏她這時候意識卻非常清醒,這撕心的疼痛痛得她幾乎死掉。
綠豆快步跑到金離難身邊用頭輕輕拱着痛得動彈不得的金離難。而那頭似狼的怪獸卻用看那種玩弄垂死獵物的眼神緩步像金離難走來。
眼看着金離難就要落入狼怪的口中。就在這時那串幾乎被遺忘的鮮紅似血的手串卻突然發出刺眼的金色光芒,金離難帶着手串的右手被手串突然變熱的溫度燙得生疼。
然後從手串裡冒出了金色的咒文,一個個字密密麻麻的飄到了天空後慢慢幻化成兩個怒目金剛。
兩個威武的金剛,一個紅臉一個靛藍色的臉。他們身形魁梧,身高九尺,怒目獠牙,身着金色鎧甲,腰上各盤繫着一黑一白兩條龍,手持三尺鋼鞭。怒視着地上頭痛的全身顫抖的金離難。
那似狼的怪獸在看到突然出現的怒目金剛後嚇了一跳,忙夾着尾巴慌忙逃進了夜裡。而綠豆也是吃驚的仰頭看着突然出現的金剛。
這兩個怒目金剛也不管逃跑的怪獸和吃驚的綠豆。他們只是手持鋼鞭狠狠的一下下的打在了金離難身上。每一下都非常狠,金離難被這種突如其來痛上加痛的劇痛痛得連滿地打滾都做不到了。她硬是咬緊牙關不發出一點聲音,瘦小的身體在鋼鞭的揮舞下痛得瑟瑟顫抖。
綠豆看見主人被打,也不顧自己還是小毛驢的模樣,兇狠的衝了過來,又是咬又是尥蹶子的,但是都完全打不到這兩個金剛,它直接穿過了金剛的身體。它根本觸碰不到這兩個金剛。
綠豆又用自己的身體護在金離難身上,可是金剛的鋼鞭卻直接穿透了綠豆的身體狠狠的打在了金離難的身上。綠豆又氣又急,它衝着金剛恨聲大叫,發出的卻是刺耳的驢叫聲。
怒目金剛在鞭打完金離難後便消失不見了。金離難也精疲力盡了的趴在地上不能動彈,她勉強睜眼看見面前地上的蓮花畫軸也完全被自己的血浸透了。
趴在地上的金離難飽受折磨,她記得自己被打了二十九下。這時她的身體也終於到了極限,所以最後她兩眼一黑徹底昏死了過去。
金離難在失去知覺後,地上蓮花畫軸卻彷彿在吸食血一般,慢慢的把畫軸上的血都吸入了畫中的蓮花裡,雪白的蓮花變成了血紅色,接着血紅的顏色又從蓮花上慢慢消失,蓮花又變回了雪白色。
然後卷軸慢慢騰空而起,發出溫柔的白色光芒。畫上的雪蓮就這樣脫離了卷軸飄了出來化成了一個白衣白髮的年輕男子,而那沒有了蓮花的卷軸則漸漸變得透明最後消失在了夜晚的火光中。
男子輕輕走到金離難身邊,彎腰輕柔的抱起了她,那小心翼翼的樣子彷彿抱着一件珍寶。他抱着她來到一堵斷牆邊,靠牆坐了下來,把金離難緊緊的摟在懷裡,用自己潔白的衣袖輕輕擦着她滿臉的血污。臉上露出了愉悅純淨的笑容,那笑容就像三月的陽光般明媚與此時的修羅地獄格格不入。
綠豆看見這突然出現男子後便歡脫的跑了過來,用大腦袋蹭着他,伸出大舌頭舔着他,親暱得不得了。男子則也微笑着用臉蹭了蹭它的大驢腦袋,它就靠着男子也臥了下來。彷彿他們一早就認識似得。
四周很安靜,沒有再出現任何人,那隻怪獸也沒有再回來。四周的火光也漸漸暗了下來,旁邊的綠豆已經睡着了。
而那白髮男子則一直溫柔的凝視着懷裡的金離難,嘴角也一直帶着笑意,絲毫不在乎她那滿是舊傷痕和血污的臉。良久他才低聲呢喃到:“莫求,時隔千秋,我終是等到了你。這次,不要再離開我,可好?”
不知過了多久,金離難慢慢的醒了,但是她並沒有睜眼,腦子暈暈乎乎很亂,全身就跟散了架的痛得厲害。她感覺自己躺在誰的身上,一雙手力道適中的柔着她的太陽穴,很舒服。
金離難突然就不想睜眼了,她假裝自己還沒有醒,繼續享受着這難得的服務。那雙手就這麼揉着,金離難的腦子卻飛快的捋着昨夜事情。
是了,昨夜她下山尋仇,殺了人。殺了多少人她不知道,也不知道剩下那二十九個蠻國人是不是被她殺光了。不過她知道自己有遇到一頭奇怪的長得像狼的巨大怪獸,怪獸吃了剩下鎮上的姑娘和小魚。
然後她的手串裡就突然出現了兩個人,長得像廟裡的金剛似地,不由分說的就把她一頓好打,剛好打了她二十九下。她當時居然意識非常清醒,最後她還把蓮花畫軸弄髒了。
小魚死了……我沒能救到她,如果當時在堅持忍耐一下疼痛,或許可以救她一命。我又失去了一個朋友……金離難如是想着,眼裡就流出了悔恨的淚。
頭上的手頓了一下,然後繼續的揉着金離難的太陽穴。突然,金離難想到一個嚴重的問題:小魚她是怎麼被抓的?商夜竹和虎浪呢?
一想到他們金離難一下子從半混沌狀態清醒過來,她突然睜開眼睛撐了起來。一起身便看見綠豆臥在她面前,用一雙祖母綠的眼睛看着她。於是金離難伸出手就要把它從地上拉起來。
“莫求。”聽到身後有人叫她,非常溫和的男聲。聽到這個聲音,金離難居然馬上從急躁中平靜了下來。
是啊,她剛纔是一直躺在誰的身上的。金離難循聲回過頭去看聲音的主人。
只見一個和商夜竹他們差不多年紀的年輕男子就這麼靠着自己坐在身後,金離難剛纔心慌意亂居然沒想到看看自己身後有人,還靠得這麼近。她這纔開始仔細打量着眼前的人:
此人白衣白髮,白色的睫毛下是居然一雙非常明亮的銀灰色眼眸,雖是異與常人的銀灰色,但是卻那麼的清澈乾淨。金離難發誓這是她看到過的最漂亮的眼睛。他的鼻樑很挺但卻不似男子般那麼堅毅,反倒顯得很柔和。但是他的皮膚卻很白很白,雖不至於蒼白如紙但卻看起來卻有幾分病態,但金離難卻知道那並不是他體弱,而是他本來就是這個膚色。
沒錯,眼前的男人長得非常好看,但整個人看上去卻非常柔弱。而這個金離難都認爲很“柔弱”的男子此刻卻溫柔的看着她,那溫暖的笑容讓身心飽受重創的金離難下意識的想要去依賴。
面前的男子伸出纖長的手撫上金離難的臉說到:“莫求要去哪兒?帶上我可好?”
而這時的金離難終於反應過來,眼前的男子雖美,可這異於常人的樣貌,白髮灰眸的,明顯不是人吧!而且他居然一直叫她莫求?!這個名字她從來沒有告訴過任何人。他是怎麼知道這個名字的?
她一把抓住男子撫着她臉的手警惕的問到:“你是誰?你叫我什麼?”
男子任由金離難抓着自己的手答非所問道:“我還沒有名字呢,莫求幫我取個可好?”
可金離難還是警惕的重複着她的問話:“你是誰?爲什麼叫我莫求?”
男子似乎有些受傷了,他隱去了笑容,露出了淡淡哀傷的表情,他看着金離難,眼神還是那麼溫柔。
他說到:“我被封印在這畫軸中已經很久很久了,久到好多事情都記不清了。但是我還記得你丟下我不要我了,然後我就一直在等你,一直都等不到,然後就被封印在了畫裡。我沒有自己的名字,但我卻知道你叫莫求。我一直記着你的名字,希望有朝一日能再次見到你。畫軸裡黑乎乎的,我在裡面待了一年又一年,不知過了多少歲月。直到你的血落在了畫軸上,我纔看到了一絲光明。然後我就看到畫軸開始自己吸着你的鮮血,最後封印居然解除了,我才得以重見天日。一出來便看到了你,真好。”
男子一口氣說完後又開心的笑了,他又說到:“雖然你的樣子變了,但我一眼就能認出你,你就是莫求。不管怎麼變你還是你。”
呃……金離難聽得甚是玄乎,但她卻沒有時間去震驚了。她匆忙的四處看了看確實畫軸不見了,那姑且就先相信他吧。因爲現在當務之急是趕緊回去確認商夜竹他們的安危,和弄清楚商夜魚到底是怎麼被抓到的。
她站起身一把拉起男子說到:“這位公子,我現在確實很急,要不你先和我一道走吧。” 金離難覺得這人很詭異也很可疑,而且金離難對他還有很多疑問,誰知道他是不是奸細呢,還是先帶着他穩妥一些。
如果是壞人,就殺了他。思及此金離難眼裡閃過一絲不易察覺的殺意。
男子還是看出了金離難的防備,但他還是很順從的任她拉着,笑着點頭道:“好。”
這時周圍都是斷壁殘垣,還有星星點點還在燒着的火。綠豆本除了爺爺和金離難都不會讓他人騎了去,可是對這個第一次見面的男子卻尤爲親近,馱着他和金離難在廢墟中飛奔。
可是剛奔到魚咀鎮鎮口便看見商夜竹吃力的架着虎浪異常狼狽的向鎮口走來。金離難趕緊驅驢奔去。商夜竹看見金離難後,疲憊的他再也支撐不住,帶着虎浪噗通一聲爬在地上大口喘着粗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