勝負已分。
當衆人的眼前清晰,看着一片狼藉的場地,還有站着的陸風晨、躺着的吳蒙山,一個個人的臉上紛紛露出了石化般凝固的表情。
地榜排名第一百三十七,大名鼎鼎的鐵臂猿猴,許多普通弟子心中的偶像,在地上躺着,全身遍佈着數十道傷口,鮮血淋漓,已然昏迷過去。
而陸風晨的嘴角雖然掛着一絲鮮血,衣衫凌亂,面色蒼白,但依然傲然而立,宛若一顆挺拔的青松,又如同聳立的山嶽,威嚴不可侵犯。
一片寂靜。
鐵臂猿猴吳蒙山,就這樣被一位剛入學的新人擊敗,即便是施展出了那招有着赫赫威名的玄級中品武技破碎山河拳,卻還是落得了一個和周豹一樣的下場。
說起來,比周豹還要悽慘,畢竟周豹的意識是清醒的。
這個新人……
衆人紛紛看向陸風晨,而陸風晨在衆人的目光中,面色平靜,緩緩擡起袖子,擦了擦嘴角的血跡,而後稍稍整理了一下衣衫,緩步而行。
陸風晨的每一步,都走得非常平緩,但在如此寂靜的環境下,每一步都好像狠狠地踩在了衆人的心上,砰砰作響。
他真的是一名剛剛入學的新生嗎?他真的在地榜只排在第一百九十六位嗎?他真的是一名五級大魂師嗎?
爲什麼他乾脆利落地擊敗了七級大魂師周豹?爲什麼他戰勝了八級大魂師吳蒙山?
回想着那洶涌呼嘯的劍心草,那從地下冒出來的碧色囚籠,還有兩次施展的雷劍,衆人都感到心悸不已。
這裡觀戰的人,大都是三級四級的大魂師,也有六級七級的,但無論是誰,一旦假設性地把自己代入那種環境下,都明白自己必然已經沒有活路了。
“王兄,你在地榜也排名一百八十位呢,如果是你,會怎麼着?”有人悄悄低聲問身邊的一人。
這人彷彿被這個問題嚇了一跳,急聲道:“你可千萬不要做這種假設!這個陸風晨,我是萬萬不會去得罪的!我告訴你,你以後也千萬不要得罪了他!這種人,第一百九十六名?你能信?反正我是不信!在他面前,我可不會提我是第一百八十名。誰知道這哥們有沒有打比他排名高的人的愛好……告訴你,如果他想,肯定能登上地榜一百五十名以上!”
“嘶!有這麼嚇人?吳蒙山可能是大意了。”
“你覺得呢?如果換做你,面對吳蒙山的破碎山河拳,會落得什麼下場?地榜一百五十名以下,除了擁有一些特殊本事的人,沒人能抵擋住吳蒙山的破碎山河拳!”
“這倒也是……”
短暫的寂靜後,議論聲紛紛四起,驚歎者,崇拜者,猜疑者……還有恐懼者!
松子已經軟軟地跪在地上了,他已經沒有了離開的力氣。或者說,在陸風晨讓他滾之前,他根本不敢離開。
此時的松子,早已經沒有了叫門時候的囂張威武,取而代之的是一臉蒼白,渾身戰慄。那種臉色,比身受重傷的陸風晨還要難看。許多人向他投去鄙視的眼神。
吳蒙山輸了,倒了,那是
堂堂正正戰敗的。而且吳蒙山說起來也是因爲朋友關係前來幫忙,之前還出於好心要給陸風晨退路,然後戰鬥輸了,也是輸得光明磊落。這樣的人,大家沒有理由去厭惡他。
但是松子這種人,就是人人厭惡的跳樑小醜,欺軟怕硬。得勢就囂張無限恨不得把天捅翻,失勢就夾起尾巴嚇得魂不附體。
在衆人的議論聲和目光中,陸風晨緩緩走着,並沒有如同上次一樣返回小院,而是緩步走向了吳蒙山。
“他要做什麼?難道要斬盡殺絕,殺了吳蒙山?這可是有違院規的!”
“他剛剛入學,說不定還不知道院規!”
“看他的樣子,應該不會殺人,但說不定會廢了吳蒙山,我們要不要阻止他,畢竟吳蒙山這人還算不錯……”
“咦?不對,你們看,他在做什麼……”
陸風晨的手在錦囊袋上輕輕一抹,一個小瓶出現在他的手中,而後陸風晨緩步走到吳蒙山的面前,看起來有些吃痛地蹲下來,從小瓶裡倒出來一枚雪白色的丹藥,然後伸手捏開了吳蒙山的嘴,將丹藥放入了吳蒙山的口中,然後擡了擡吳蒙山的頭,捋了捋他的喉嚨,幫助他將丹藥服下。
“陸風晨讓吳蒙山吃了什麼,難道是什麼毒藥,以後用這個做要挾?”有人驚愕道。
“應該不會吧……他看起來不像是那樣的人……”
“誰知道呢?知人知面不知心,更何況人家又佔理。”
“你們胡說什麼呢!”卻是那位地榜排名一百八十名的王姓少年開口喝斥,面色嚴厲。
“你們不認識他剛剛給吳蒙山服下的丹藥,我可認識!二品丹藥生靈丹!有着快速恢復血肉傷勢,修補筋脈受損的作用!就算在二品丹藥中,也屬於比較頂級的了!而且看剛纔的生靈丹,通體雪白,沒有雜質,顯然是極品品質。這樣的一枚丹藥,在咱們學院裡也需要一百多點貢獻值才能兌換到!”
“陸風晨擊敗了前來找麻煩的吳蒙山,卻還給他服下具有如此價值的一枚生靈丹,我王某心中敬佩還來不及,你們卻在這裡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真是豈有此理!”
此話一出,剛纔猜忌陸風晨的人紛紛面紅耳赤,不敢言語,又有人尷尬道:“王兄,我們也沒想到這陸風晨竟然有如此胸襟……唉,慚愧!”
“哼!”那王姓少年冷哼一聲,又沉聲道:“等着吧,陸風晨並非池中之物,有朝一日必然會風雨化龍,騰飛於天!不知道陸風晨以後願不願意創辦社團,如果願意,我王某肯定要第一個加入!在咱們千山學院,我王某實力不敢說怎麼樣,但讓我心服口服的人不多,陸風晨算是一個!”
“如果他要創辦社團,我們也要加入……不過,等這件事情傳開,說不定就會有社團來拉攏他加入了。”
“不好說,別忘了,陸風晨現在是把周龍得罪透了。而周龍,可是血飲盟的人。”
“血飲盟怎麼了,其它社團不敢來招人,難道聽雨軒還不敢來招?”
“誰知道呢……”
又是議論紛紛,而陸風晨也在衆人的議
論聲中又站起來,緩步向自己的小院走去。
忽然,他的腳步又停下來。
臉上剛剛露出一絲竊喜之色,以爲陸風晨將自己忘記的松子心裡咯噔一下,就看到陸風晨已經向他看來,一雙眼睛冰冷入霜,目光鋒利如刀!
松子被嚇得一個哆嗦,竟然蹲坐在地!
“念在你今天還要攙着吳蒙山回去,我就暫且放過你。”陸風晨冷冷道:“不過,不給你點教訓也不行,否則你不長記性!”
話音剛落,陸風晨的手掌一揮,一道掌影呼嘯飛出,轟擊在了松子的身上!
噗!
松子全身狠狠一顫,身子騰空飛起數丈,轟然落地,張口便吐出了一口鮮血,臉色頓時蒼白萎靡了下來!
而陸風晨在揮出那一掌的時候,便看也不看地轉過身去,跨步進了小院。
衣袖一甩,捲起一道勁風,兩扇院門在陸風晨的身後緩緩合攏,陸風晨的身影也消失在衆人眼中。
而就在此時,吳蒙山也睜開了眼睛。有些艱難地扭頭看着那扇緩緩關上的院門。
吳蒙山的眼中有着些許的慚愧之色,剛纔他雖然昏迷,但當生靈丹入口之後,意識就漸漸清醒了,知道是陸風晨給自己吃了丹藥。只是一時間不知該如何面對陸風晨,故而沒有睜開眼睛,只是假裝昏迷。
如果說陸風晨武力將其擊敗,他還有些不服氣,但陸風晨隨後給他服下生靈丹,使他的血肉筋脈在第一時間得到保護修復。這樣的作爲,是的吳蒙山的心中生出幾分慚愧和感慨。
他知道,如果換做周龍周虎,是斷然不會做出這種事情的。
陸風晨走進院子裡,院門合攏上,陸風晨的眉頭一皺,卻是“哇”地吐出了一口鮮血。
“破碎山河拳,非同凡響。”
陸風晨喃喃道,即便是他的雷霆一擊將破碎山河拳阻擋,但爆炸的波濤還是使得他受了內傷,畢竟之前的一擊沖天炮拳已經給他造成了一定的損傷。
眼淚汪汪的夭夭從房間裡跑出來,快步走到陸風晨的身邊,扶住了陸風晨。
陸風晨笑着摸摸夭夭的頭:“沒事,這口血吐出來,反而會舒服許多。你不要擔心,只要過幾日就會恢復地差不多……待我休息一番後,就爲你煉製丹藥,準備讓你武魂覺醒。”
“我不急……”夭夭輕聲說,小臉上滿是擔憂之色,她心裡當然着急,但她更擔心陸風晨的傷勢。
“真沒關係,放心,扶我我去房間裡服用丹藥休息一下吧。”陸風晨笑道。這倒也不僅僅是安慰夭夭,畢竟成爲強者的路上註定充滿了艱辛血淚,比現在更嚴重的傷勢,他前世也受過許多次,這點傷勢,他還真沒放在心上。
雖然看起來他口吐鮮血,但其實,傷勢確實並不算嚴重,比起來吳蒙山好多了。畢竟陸風晨自己心裡有數,靈火都沒有施展出,就是因爲知道自己可以承受得起吳蒙山那一擊。
反觀吳蒙山,先被碧色囚籠困住,道道劍氣切割,再被爆炸的餘波轟擊到,沒有一兩個月的修養,他根本不用想完全恢復。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