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家福抱着熟睡的丁大葉下了屋檐回到她的房間,將她小心的放在牀上。
撫摸着她光潔的額頭,低頭滿足地看着她慵懶的睡顏。
他總得來說還算得上一個正人君子,不會趁人之危,他知道今晚丁大葉心情不好,她只是想找一個人來陪。或許她並不在乎陪她的是誰,並不在乎是他何家福吧?他不禁苦笑。
何家福替她蓋好了被子才悄悄的出門,天也快亮了,還可再回房小憩一會兒。
門關上,原本闔眼熟睡的丁大葉緩緩地睜開眼,昏暗的房間裡她的眼眸明亮如星,輾轉反側。
何家福比斐東玉年輕,比他長得好看,比他會討女孩子歡心。他真是個完美的情人。
把何家福帶回去見丁墨醉吧,她心裡一個聲音在呼喊着。
丁大葉承認自己是虛僞的,是小氣的。這麼多年,從來沒停止過怨恨斐東玉和丁墨醉。她詛咒他們,只望他們過得不好,一想到他們幸福地生活在一起,他們能夠執子之手與子偕老她心中就一陣陣的抽痛,她就是見不得他們好。
憑什麼只有她一個人在經受着痛苦的折磨,而丁墨醉和斐東玉卻能心安理得的享受生活的美好。
還有幾個月,時間並不是很短,一定要帶何家福回去。要讓斐東玉知道她沒有他的那麼多年過得很好,有一個比他富有,年輕,漂亮的男人疼愛她,要讓他後悔當初對她的背叛。還要讓丁墨醉知道,她根本就不屑斐東玉這個男人,離開丁家的這麼多年都過得很滿足,有一個樣樣都比她丈夫好的男人珍視她。
丁大葉復有緩緩地闔上眼,手不覺觸摸到放在枕邊的小香囊,對何家福到底是怎樣的感情呢?何家福對她又是如何的感情?
她已經不再年輕,輸不起,玩不得轟轟烈烈。她只願找到一人,惜她、疼她、愛她、免她四處漂泊不定。有一個家,平平淡淡,就夠了。
丁大葉雙手掩着面,痛苦地蜷縮成一團。若是在她十六七歲的時候,或許還有勇氣放手一搏,但是現在她不行,已沒了退路。
天不知不覺中就亮了。
丁大葉只覺得自己頭痛欲裂,揉着太陽穴掙扎着坐起身,遠遠看着桌上銅鏡裡的自己,雙頰消瘦,臉色慘白,□□地揉亂了自己的發倒在牀上,手腳成大字直直地躺在牀上。
“咚咚。”門外有人敲門。
丁大葉手挽着發走去開門,何家福笑吟吟地站在門外,“我就看看你昨晚睡得可好?”
丁大葉在看開門看到何家福的那一刻,她又後悔。
何家福是那樣善良又可愛的年輕人。
丁大葉同何家福打了個招呼,看着他離去的背影,抱胸靠着門,一流散發垂在胸前,低首沉靜了會兒,忽地嗤地一聲笑出聲。
她笑自己怎得突然就像個十六七十的少女,那麼衝動意氣用事。早已過了天真爛漫的年紀了,何必招惹何家福呢?
昨天他們新住入陳家,今天開始他們就需要整日整夜地去來回巡邏陳家。
按陳二公子所說的,除了陳少夫人半夜出現在湖心中這件怪事外,陳家在半個月內意外地失竊了家中的傳家之寶玉麒麟上的一對玉眼珠。旦旦就那一對玉眼珠就價值連城。平日裡玉麒麟都是有專人看管的。可就在失竊的那天晚上,當着衆護院的面那玉麒麟的玉眼珠憑空就消失了。還有一件事便是陳家養得馬一夜之間死了大半,第二天被發現已經僵硬七竅流血了。這幾件事鬧得陳家雞犬不寧,上下俱是人心惶惶。
整個下午陳小姐總有意無意地出現在院子裡,又是派人送點心送茶,這哪像是請人來當護院的,簡直就是新姑爺第一回來的殷勤。
丁大葉在一旁喝着茶吃着點心看着何家福與那陳姑娘在亭子裡談笑。
她仔細地打量何家福。
爲何總有無數的女人如蝴蝶奮不顧身地撲向他,是因爲他長得好看,是因爲他富有,還是因爲他的個人魅力?他在外人面前從來沒有露出過真面目,那張□□雖還算得上是個美男子但和他本人的容貌一比簡直是不值得一提。他的身家似乎就只有滿堂春這個鏢局。雖然滿堂春鏢局確實實力雄厚但是在一些巨賈富商面前並不算是多殷厚的家底。
何家福的笑容確實親切確實蠱惑人,但她總覺得隱隱的有一種拒人的冷漠,一種說不出來的冷淡。也或者這只是如丁大葉這種敏感之人的一種錯覺而已。
陳姑娘還是個很有分寸懂禮數的好姑娘,只簡單的同何家福聊了幾句就羞羞答答的離去。丁大葉並不是太想同何家福待在一個地方,自己一個人在陳家隨便走走。陳家的宅子精緻迷人,景色不錯,丁大葉背手慢慢地來回欣賞着。
但美好的氣氛很快就遠處的陳悠雲破壞了。丁大葉想了想,身形閃躲在假山後,探出半張臉懶懶地看着陳悠雲,只見陳悠雲冷着臉,那種羞答答的表情早已蕩然無存,擡手啪地一個耳聒子將跪在面前的怯懦丫鬟扇倒在地。
那小丫鬟被打倒在地,嘴角溢着血絲,半邊臉頓時腫了起來,卻不敢有任何的□□,嚇得慌忙爬回來不及擦嘴角的血跡跪在陳悠雲面前,頭磕着地瑟瑟發抖不敢擡起頭,只是嘴裡哆嗦唸叨,“對不起,對不起三小姐。”
陳悠雲見她驚恐的模樣神經質笑道,“你怕我啊?”她彎下腰托起小丫鬟的下巴,迫她擡起臉來,“我有那麼讓你害怕嗎?”
小丫鬟連忙搖頭又僵硬地點點頭,“沒用的東西!”陳悠雲板着臉冷漠地撫着被小丫鬟不小心弄髒的裙襬,美目冷瞥着瑟瑟發抖的小丫鬟。
小丫鬟只是低着頭小聲無助地抽泣抹淚。
陳悠雲柳眉倒豎,蔑笑一聲道,“你哭得這麼楚楚可憐做給誰看?”她面無表情道,“滾,自己去柴房跪兩天。”
那小丫鬟領了命哆哆嗦嗦地站起身離去。
丁大葉抱胸倚着假山看着發生的這一幕,嘴角溢着嘲諷的冷笑。
陳姑娘真是一個很有分寸懂禮數的好姑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