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一章 家

皮卡車在蜿蜒的山路上平穩的行駛着,申拓開車送他們回城裡,一路無話,“你動來動去的幹什麼?”蕭天明不滿的擠了一下高卓君,“我實在是憋不住了。”高卓君往前靠了靠,“你要上廁所嗎?”申拓放慢了速度,“我不上廁所,你繼續開。”高卓君趕緊說,“你這是什麼毛病?一會兒說憋不住一會兒說沒事的。”蕭天明錘了他一拳,“我說的不是這個,兄弟,咱兩是昨天才剛認識的,我打心眼裡佩服你,但我好奇的很啊,我有個問題想問但是不知道該怎麼問,我害怕問了得罪你,但是不問我是真難受啊。”高卓君着急的直撓頭,大家都奇怪的看着高卓君,申拓看向後視鏡看着高卓君的樣子笑了,“你是不是想了解我們這個家?”,“嘖,兄弟,你可太瞭解我了,我都憋了一路了,方便說嗎?”高卓君拍了一下大腿激動的說道,其他三人聽到這個話也都坐直了身子,下意識的動作表明了他們對這個話題也非常感興趣,申拓看到他們非常感興趣的樣子笑了笑,“沒有什麼不方便的,你不是第一個想問我這個問題的,讓我想想怎麼跟你們說。”,申拓把收音機關了車內一下子安靜了下來,所有人的注意力都集中在他身上,“我們這個家比較特殊,你們也看到了,家裡有十幾個大小不一的孩子,照顧這些孩子的是大媽、二媽、三媽,這些孩子中,我、方振山、王飛、小妮是孤兒···”,“你是孤兒?”沈妲聽到後吃驚的打斷了申拓的話,李暢立刻咳嗽了幾聲,沈妲意識到自己失態了想道歉但是申拓擺擺手笑着說,“沒關係,我並不在意這個,我反而慶幸能在這個家長大,三個母親的關愛讓我的童年過得很幸福,除了我們幾個是孤兒外,附近村子很多孩子的父母以外出務工爲由將孩子寄養在這裡,說是寄養可實際上他們是棄養了這些孩子,有些孩子從被帶過來的那天開始就再也沒見過他們的父母,這種情況女孩和不健全的孩子居多,你們看到能活動的孩子只是一部分,你們沒看到裡屋還有一羣生活不能自理的孩子。”,聽到這裡所有人都震驚的看着申拓,說到這裡申拓的表情也變得嚴肅起來,“我是孤兒,我能理解我的父母將我遺棄可能是出於什麼不可抗拒的原因,正常情況下沒有人願意拋棄自己的親生骨肉,但我實在是想不明白這些父母到底是出於什麼原因要拋棄這些孩子,就因爲他們不健全?就因爲她們是女孩?直到現在我還是想不通這個問題,我也找他們理論過,但是改變不了什麼,我一開始也跟三個母親抱怨過,讓她們不要再接受這樣的孩子,但是大媽的話讓我記到現在,大媽說每個孩子來到這世上都應該在父母的呵護和關愛下成長,有些孩子有父母,而有些孩子沒有父母,有些父母愛護自己的孩子而有些父母拋棄自己的孩子,沒有父母和被拋棄的孩子該怎麼辦呢?誰去關愛他們?他們能依靠的只有我們,如果連我們也不接納他們,這麼小的孩子該怎麼辦?我們給他們一個家吧。”申拓說完嘆了口氣,“真是混蛋。”“居然還有這樣的事。”衆人憤怒道,“大媽真是個好人。”沈妲說道,衆人紛紛點頭,“她們三個都是苦命的女人,大媽本是村裡大戶人家的獨女,那個宅子就是大媽家的祖宅,她自小就被定下娃娃親14歲的時候就嫁過去了,大媽年輕的時候人長得漂亮又賢惠所以深受大家喜愛,他們夫妻也很恩愛,但是好景不長,經過多年的相處大媽一直一無所出,那個年代無後爲大最終大媽被休了,她說被送回來的路上想投河自盡,但她想見父母最後一面就忍住了,等她回到家父母並沒有因此苛責反而是百般呵護她,這才讓她有了活下去的念頭,雖然村裡對她閒言閒語但她全然不在意了,好人的命運都是坎坷的,就這樣過了幾年平淡的日子,那年村裡來了一個外鄉年輕的小夥子在大媽家做工,小夥子高大英俊手腳勤快,兩人朝夕相處下來小夥子就俘獲了大媽的心,但是大媽知道自己無法生育所以也沒有表明自己的態度,爺爺將這一切看在眼裡急在心裡,他想招一個上門女婿來繼承他的家業,這個小夥子無疑就是最好的人選,但他也知道自己女兒有缺陷,幾經思考只好搖頭作罷,在一次酒席結束後小夥子不知道是真的喝多了還是有意爲之,他跑到大媽的閨房前大耍酒瘋,直言喜歡大媽不在乎大媽的一切,發誓要娶大媽爲妻,大媽的房門緊閉但能想到大媽在房間裡有多麼煎熬她是多麼的渴望有人能疼愛自己,她害怕自己又走了老路所以心門緊閉,小夥子看到大媽沒有迴應就跪在門口等待,這一跪就一夜,這一跪打動了大媽的心也打開了大媽的心結,天快亮的時候大媽最終忍不住打開了房門,兩人相擁而泣,據說爺爺和奶奶看到這一幕都老淚縱橫了,第二天爺爺奶奶就去挑了良辰吉日兩個人就順勢結婚了,大媽一家原以爲要過上好日子了,誰曾想這纔是噩夢的開始,才結婚一年這個男人就脫下僞善的面具一改之前勤快老實的形象,終日吃喝嫖賭抽一樣不落,大媽家雖是大戶人家可也經不起他這麼糟踐,他這樣的行徑把爺爺給活活氣死了,爺爺這一死這個男人更加猖狂,不僅將大媽家所有的產業賭個乾淨,還欠下了很多債務,當債主上門要債奶奶不給的時候毆打了奶奶,還動手拉着大媽讓她肉償準備逼良爲娼,還好爺爺生前與人爲善積下不少善緣,受爺爺恩惠的人和族裡的長輩出面才擺平了這件事,他們抓着男人去警察局,警察也收監收集證據,但大家萬萬沒想到的是這個男人去蠱惑大媽說他知道錯了請給他一個悔改的機會,大媽鬼迷心竅竟然錯以爲他會浪子回頭,在大媽的求情下男人被釋放了,這猶如惡魔又回到了人間,這日子還沒過幾天這個男人又偷偷去賭,聽大媽說他整整去賭了五天五夜,當他回過頭來發現已經是債臺高築了,他被債主押着回去拿錢的路上與他們發生鬥毆,他在逃跑過程中失足落水淹死了,他就這樣結束了荒誕的一生,奶奶知道後也在當天氣死了,他死了倒輕鬆,但他留下的爛攤子可害苦了大媽,在他和奶奶出殯的那天債主來家裡要債,家裡值錢的東西全都被拿走了,族裡因爲大媽保釋這件事對她失望至極也斷絕了來往,大媽萬念俱灰之下來到河邊準備跳河自盡,當她走進河裡準備離開人世的時候,我的哭聲將她拉了回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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