初夏的連城,已經是酷熱難耐了。作爲準一線城市,人們的生活節奏已經超過了很多的一線城市。清晨的太陽剛剛跳出地平線,熙熙攘攘的人羣驟然加速,彷彿更快的走動可以減少被陽光酷曬的熱量。城市的馬路上,車來車往,每當遇到斑馬線時都會自覺減速慢行,禮讓行人。
連城西區的主幹路無論何時,車流都是穿梭不息。一輛白色的大金盃內,副駕駛坐着一位略胖的中年婦女,不停的用手絹擦拭着臉頰。“老公,把空調開會吧,實在是太熱了,吹進來的風都能把人烤熟了。”司機是一位滿臉鬍子的大叔,雖是中年,卻也有了些許白鬍。“你這婆娘,天天都這麼熱,開空調不費錢呀!孩子快高考了,上大學還需要學費呢。"儘管嘴上在抱怨,卻還是把手伸向了空調按鈕,出風口嗚嗚的響了幾下,清涼的風吹了出來。
“怎麼樣孩他媽,這回舒服了吧?”男人轉過頭對着自己的老婆說道。“等一會到了家,好好衝個澡涼快涼快,咱倆一起,順便給你搓搓背,好好的搓一搓,哈哈哈......”
男人得意的笑聲剛開始,突然聽到噗通一聲,聲音大的出奇,好似是一塊大石頭從從天而降砸到地上的聲響。男人嚇得急忙看向前方,一道黑色的身影兀的出現在車前方。雙手下意識的握緊方向盤,後背緊緊靠在椅背上,右腳踩向剎車。
誰料還是遲了,嘭!車速儘管不是很快,黑影還是拋物線飛了出去。金盃車轉了半圈,橫在了馬路上,地上輪胎摩擦的黑色痕跡證明了這一切不是夢。
過來半分鐘車門纔打開,男人下了車,兩腳發顫,冷汗直流,喉嚨乾的可怕,喘息聲帶着沙粒打向塑料的聲響。又過了半晌,男人好像恢復了正常,四處張望,尋找被撞的人。畢竟,什麼生活的奔波不易,事故的賠償,都比不上生命重要,儘管希望渺茫,還是要先找到人,看看情況。
“奇怪,人呢?”男人找了一會,掏出一根菸,深深的吸了一口。拿出手機,撥打了報警電話,然後蹲在地上,不斷的吸着煙。
又是一聲車門響,中年婦女下了車,看模樣是冷靜了下。“他爹,你看那邊的樹上是不是那個人?”說着用手指向路邊一側的方向。
路邊的山坡上,一顆歪脖樹搖晃着樹葉,伸出的一隻手擔着一個人的腰。看模樣是個青年,四肢自然的垂着,微微晃動。不斷有鮮血滴落在地上,不知是嘴巴,還是鼻子,或者什麼位置流的血。
中年司機把菸頭丟在地上,站起身狠狠的踩了一腳。看向山坡,心裡翻江倒海。把人撞那麼遠,還掛樹上了,心想肯定是凶多吉少。自己多年艱辛,養家餬口,供兒子上學。生活雖不富裕,卻也苦中有樂,有個奔頭。今天發生的事情,恐怕自己下輩子要在牢獄之中度過了。不知爲什麼腦海裡突然想起了那句話:“道路千萬條,安全第一條”。
警笛聲由遠及近,早在男人在車裡發懵的時候,已經有人打電話報警了。
兩名交警下了車,迅速打開身上的攝像機,來到金盃車前面,環顧了一下四周,看到了中年夫妻。其中個子高的交警問道:“你們是車主吧,把情況說一下。”
男人低下頭,訴說着從清晨到現在的經過。說着說着,突然對交警說道:“警察同志,我撞的人在那邊,先看看他的情況吧。”
交警迅速跑了過去,黑色衣服的青年掛在三米多高的樹枝上,一時之間也是束手無策。忙掏出手機呼叫支援。
十分鐘後救援車與救護車同時趕到。救援車升起梯子,救援隊員把青年擡到草地上。幾名醫護人員趕緊查看情況。
一名醫生站起身來,搖了搖頭,表示人已經死亡。交警早已有了定論,多年的工作經歷下,心裡並沒有掀起太大的波瀾。
中年夫妻面色如同白紙,儘管明知道沒有希望,心裡還是期待有奇蹟發生。看到醫生的動作,徹底接受的現實,沉默不語,靜靜的等待交警的處理。
醫生揮了揮手,示意把人擡到下面馬路上的救護車裡。四名醫護人員熟練的把屍體擡到擔架上,蹲下身擡起擔架,向救護車走去。
交警和中年夫妻也回到馬路上。交通秩序已經恢復,後續來的交警已經把現場處理完畢,金盃車也拖走了。現在中年夫妻需要乘坐警車回到局裡,等候調查處理。
“咳......咳,咳咳咳!”交警和中年夫妻還沒上車,突然聽到咳嗽聲,緊接着傳來噗通一聲。幾人順聲看去,只見救護車的後門開着,兩名車上的醫護人員保持着擡擔架的姿勢,另外兩人在車下往上面遞送擔架。只是,擔架上空空如也。青年已經滾落到地上,雙手撐在地上,正在劇烈的咳嗽。
儘管車水馬龍,聲音嘈雜,衆人心中,青年的咳嗽聲音是如此的清脆。不覺都呆在當場。過了幾秒鐘,醫護人員才手忙腳亂的下了車,把青年翻過身來,平躺在地上。從車上拿下來醫療設備,給青年做着檢查。
“王醫生,病人心率正常,脈搏正常,血壓正常,體溫正常,呼吸正常,意識清醒。”
“王醫生,病人肋骨三處骨折,頭部有擦傷,口腔、鼻腔內有鮮血,初步判斷內臟破裂。”
王醫生瞪大眼睛聽着,心裡驚濤駭浪。自己從業三十餘年,還是第一次碰到這種事情,簡直是不敢相信。暗自咬了一下舌尖,迫使自己冷靜。“將病人擡上車,回醫院急診部緊急處理。”
救護車呼嘯而去,留在原地的交警和中年夫婦對視了一眼,都是錯愕的表情。半晌,高個交警說道:“上車吧,回局裡。”
幾人上車,平復了一下心情,交警打開了連城的交通廣播!平穩的駛向警局。
半分鐘後,馬路上恢復了往日的光景,只有路面上的輪胎痕跡在訴說着剛剛發生的事。